《静候佳音[卓文远x宋佳音]》心楹

4、汴京取书

　　留园的东南角，有一藏书楼，多是名家的拓本。
　　此行匆匆，许多农学必备的书籍并未带来，卓文远便想去此楼寻《齐名要术》。
　　恰巧碰见宋佳音在楼前徘徊，早就听闻司业喜欢早起读书，想来她是来堵司业的：“宋小姐，若是见司业便随我一同进去吧。”
　　“司业已经走了，我是在等你。”
　　知道卓文远不可置信，递过披风：“出门在外，想着你也没带多余的衣服，早些还你。”
　　这一波来自宋佳音的体贴，卓文远着实有些无法适从，接过披风，检查了下：“宋小姐，你不会是在披风下药了吧？”
　　“难得本小姐关心一下你，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这一旁敲侧击，宋佳音又原形毕露。
　　“宋小姐善解人意，卓某受宠若惊，如若无事，我便先去寻书了。”瞧着她意味不明的笑意，卓文远想着还是先撤为好。
　　“我就来送个披风，也先走了。”经过昨晚一事，宋佳音觉得两人怎么相处都不对劲，也想早走为妙。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身，卓文远刚踏上台阶，便又回头叫住她：“宋小姐。”
　　“还有什么事吗？”
　　经宋佳音这么一问，卓文远才发现刚才也没想清楚缘由，只能临时起意：“你现在也是我们队的一份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农学？”
　　宋佳音也不知是不是应该答应，犹豫了会，又听卓文远说道：“宋小姐想必还要去见司业，刚才当我没说。”
　　他果然心里只有桑祁，就等了我片刻就不耐烦了，宋佳音应着他的话：“卓公子，还真是颇懂女子心意。”
　　加重了“告辞”两个字，便气冲冲离开了。
　　看来真是自己耽误她了，卓文远喃喃自语：“还真是迫不及待。”
　　郁林南村队已经在徐楚越的房间摩拳擦掌商量对策。
　　徐楚越知晓桑祁自小在塞外，而且爹爹也有意撮合他俩，正好试试她的情况：“桑祁，关于农业管理，你有何高见。”
　　“南村相比于北村，水稻和染料是优势，水稻并无特别之处，主要看喜好，可以突出一下的是染料，但都是低价出售给汴京商户，如若可以跟北村合作推进染布作坊，收入上会是一大进步。”
　　桑祁想到徐丞相自来重文轻武，在一定程度上卓将军之死，与他也有一定关系，他的儿子自然不愿意去跟卓文远打交道，于是又自告奋勇：“关于合作这一块，我可以去跟卓文远商量。”
　　向卓文远低头，徐楚越是万万不会去做的，不然也不会提前断了他的农学资源，鉴于桑祁与他的情分，不好直接拒绝，只能道明厉害：“关键这南村和北村水火不容，依靠卓文远，也不是一月可以解决的。”
　　徐楚玥是他的妹妹，立场很鲜明，徐楚越认为宋落天可以拉拢一下：“宋公子，听说宋太傅在经营这一块颇有见术，你耳濡目染，自然有一番见解，不妨也说出来，我们一起议议。”
　　“我对农学研究不深，你们商量好，我负责执行。”宋落天还在一心想着宋佳音借马一事，见他们又没定论，便趁机提离场一事：“徐公子，我还得去照顾我姐姐，你们商量好告诉我就成。”
　　徐楚越一下明白宋落天的心不在焉，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同时知道人心不齐，也是没法再谈：“我们今日到此为止，大家如果有好策略，可以提前跟我商量。”
　　徐楚越待大家散尽，听到随从凉渠汇报“已处理妥当”，心中压着的石头才渐渐消散。
　　阎琰在园中寻了一天演武场，也没有合心意的，便去藏书楼找卓文远。
　　卓文远正在窗户旁翻阅书籍，日光均匀地洒在他的身上，阎琰不得不承认他一个男子都有点看痴了，可这温饱都没解决，哪有闲情看俊男：“卓兄，不是农学书籍都被借走了，还有什么书这么合心意，值得你茶饭不思。”
　　“你怎么知道？”卓文远惊讶地抬头问他。
　　“宋佳音跟我说的。”阎琰如实说道。
　　好你个宋佳音，早上见我不说，看来是成心看我笑话。
　　见卓文远一副要将人大卸八块的模样，阎琰决定一定要将自己没把宋佳音的话当回事的经历彻彻底底地掩藏下去。
　　正愁不知说什么安慰他好，宋落天跑了进来：“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姐？”
　　卓文远想起宋佳音风寒未愈，先前的一切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你先别着急，怎么回事？”
　　晏云之在留园，那宋佳音借马的唯一用途也就可想而知，宋落天挠了挠脑袋，颇有些窘迫：“我怀疑，她是回汴京拿她的行李了。但是一来二去，算时间，这会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园中并未见到。
　　这晏云之果然是小肚鸡肠，明知宋佳音不是省心之辈，故意放我这队找麻烦，可这些不重要了，毕竟是自己队的人，出了什么事也难辞其咎，卓文远这样想着，也有了解决之策：“此去汴京只有一条路，我去寻她。宋落天，你知道你姐病情，去村中郎中处取一些药。阎琰，你的马借我一用，另外你去厨房炖点姜汤，并备好沐浴的热水。”
　　宋落天与阎琰应下安排，看着卓文远的安排，宋落天觉得此事算是找对人了。
　　在返程途中，马突然受惊，宋佳音护着怀中的包袱，沿着小山坡滚了下去，此时有了一些知觉，已渐渐醒来，尝试起身，无奈右腿疼痛难忍，根本站不起来，靠着旁边的石头，拼着仅存的意念想着：“卓文远，这次我们两清了。”
　　可转念又有些遗憾，自己还未追到晏司业，也未等到墙头少年。
　　更为不解的事，此刻竟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而那个人还是卓文远，想必自己一定是病糊涂了，还是静静等自己的弟弟吧，毕竟骏马流云和流雪有千里寻的本领。
　　“宋佳音，你干嘛不应我。”卓文远沿着浅紫色衣服的方向寻了过来，瞧见她悠闲的靠着石头，一心想要个解释。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真实，宋佳音抱着尝试的心态偏头一望，卓文远的表情倒不像他言语那样含有指责，满脸的焦急，竟然觉得这世间竟然还有弟弟之外的人是在乎她的，一时间眼泪贴着脸颊划了下去。
　　这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哭，卓文远慢慢蹲下来，用手指擦了下她的眼框：“你别哭了，刚才不是故意凶你的。”
　　“我才没有哭。”宋佳音一时有些不适合有人碰她，往旁边偏了下，卓文远的手落在了一旁。
　　“是是是，你宋大小姐表达情绪的方式截然相反。”卓文远收回了停在空中的手。
　　宋佳音满意地往右偏了下擦眼泪，不想自己太过狼狈。
　　卓文远目光却停留在宋佳音怀中的包袱，觉得这女子还真是痴情，为了讨好晏云之，不惜孤身往返，虽不计后果，倒也痴傻得可爱。
　　转变了蹲的方向，语气也柔和起来：“你好了，就上来，我背你回去。”
　　宋佳音沿着声音望去，有一束暖光照进了她的生活，伸手攀上他的肩膀，份外踏实。
　　“宋小姐，事关你的清誉，请放心，今日这事我不会说出去。”说完这句话，卓文远才起身。
　　走了一段路，见宋佳音没有说话，可能是腿疼，卓文远安抚道：“我不善医理，又没有带擦伤的药，你先忍忍，等回去就好了。”
　　宋佳音觉得卓文远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容易，毕竟他们非亲非故，贴着他的肩膀，只是回了一句“嗯”。
　　听她只回了一个字，兴许是累了，卓文远说道：“这里走上去还有一段路程，你先眯一会，等到了，我再叫你。”
　　“好。”宋佳音说完这个字，闭上了双眼，很安心地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
　　在塞外的时候，卓文远也这样背过桑祁，可她却没有这般安静，一直在说她的宏图心愿，那会他就下定决心以她愿为己愿。
　　这样想着，时间飞逝，霞光下的流云和流雪倾诉了多日未见的衷情。
　　卓文远轻轻地将熟睡的宋佳音放下靠着树，解开拴马绳，转头将外袍搭在她身上，才上马，风中驰骋间，怀中的她呼吸浅浅，吹皱了他那心里的一池春水，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
　　汴京到郁林的路，走过数次，只有这一次，是他觉得最近的。
　　接近留园门口时，他才勒住马，看到宋落天要开口言谢时，生怕打搅了怀中姑娘的美梦，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用多言。
　　宋落天的千言万语化为俯首感谢。
　　卓文远将宋佳音交给宋落天后，见他们进门，卓文远才绕到后面马厩，将干草塞到马嘴里：“你们也饿了吧，快吃吧！”
　　马吃了东西后，满足地甩了下尾巴，流云身上落了东西下来，才发现是宋佳音包袱里的。
　　靠近捡时，书本上齐名要术四个字，让他感觉此书千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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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佳音虽然脾气差了点，但真是一个好姑娘，还不知道农学书籍对卓文远是否重要，便立刻奔赴汴京帮他取书，卓文远啊，你可要好好待她，
来而不往非礼也，下一章卓文远赠宋佳音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