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佳音[卓文远x宋佳音]》心楹

5、赠尔衣簪

　　“公子，有何吩咐？”景木一身黑色交领窄袖窄身服，略微躬身。
　　“你速去查明宋佳音坠马一事。”流云和流雪是宋落天和阎琰以战马的标准驯养，不会无故受惊，况且马腿上有明显的伤痕，这显然是预谋之举，卓文远眼神凌厉，势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这汴京还未有谁敢伤他的人。
　　景木领命后，瞧了下他跟随多年的公子，他表面一向温润如玉，眼神从不透露肃杀之意，这么多年虽说将桑姑娘视若珍宝，倒是头回因为一个姑娘乱了眼波，他自己竟然都没发觉。
　　注意到景木的目光，经过片刻的心绪沉淀，卓文远的语气稍微和缓：可还有什么事？”
　　“浅酒姑娘已找好织布、染布和刺绣的人，公子是否回汴京确定一下。”
　　浅酒做事向来细心周到，卓文远对她很放心：“不用了，你转告浅酒，让她定好人员，送来即可。”
　　“是。”
　　此时，飘过宋佳音浅紫裙摆破碎的画面，又补充了一句：“景木，我还有事与浅酒商量，便同你一起回一趟汴京。”
　　留园南院内，昨日官家妹妹赵乐陵找宋佳音扑了个空，今日便赶早去。
　　此时宋佳音正在整理妆容，无奈无胭脂可抹，无眉黛可描。
　　“阿音。”听到赵乐陵欢喜的声音，闲愁才下眉头。
　　说起来，赵乐陵是宋佳音最好的朋友，当年在清泉寺，未见墙头少年，却遇此生闺中密友，她虽贵为公主，却平易近人，遂一见如故。
　　毕竟宫墙相隔，也不常见，但并不影响姐妹情分。
　　宋佳音起身相迎，一身桃粉色也染不上雪白的脸颊，赵乐陵牵起她的手：“有没有打搅到你化妆？”
　　“怎么会，我们难得一见，自然是你最重要。”宋佳音含笑说道。
　　赵乐陵知道追晏云之，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遂问道：“墙头少年，可有寻到？”
　　如今，她哪有心思找墙头少年，满脑子都是卓文远，低落地摇了摇头。
　　这些年她扬言要追晏云之，汴京城勋贵觉得这女子不顾礼法，也少有人上门提亲，唯独阎府，怎奈那阎小郎公然不愿，赵乐陵不免为她鸣不平：“这阎小郎真是不知好歹，也不知怜惜我们如花似玉的阿音，不然也算是一个好归宿。”
　　“你说谁不知道怜香惜玉？”本要去找桑祈切磋武艺的阎琰，路过门口时听到这话，不免为自己辩驳一二。
　　“谁贸然闯入女子闺阁，便说的是谁喽！”
　　别人眼里，阎琰与宋府两姐弟见面就不对头，但是在阎琰心中却是将他们当家人：“你知道什么？我自小在宋府玩耍，宋佳音就像我妹妹一样。”
　　听到这话，赵乐陵觉得有些可笑，挑帘而出：“你倒是挺会为自己辩解，在外人面前总是叫着宋小姐，还时不时冷嘲热讽，哪里像一个邻家哥哥？”
　　面前仗义执言的姑娘，皎若明月舒光，眼角的鄙夷的笑意竟然若白日初出，阎琰一时竟看出神。
　　今日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毕竟影响不好，念起昨晚阎琰跑前跑后，宋佳音放下婚约之辱，却看到这一幕，便严肃地提醒：“阎公子，你平时同我打闹也就算了，还敢冒犯当朝公主赵乐陵。”
　　阎琰体貌英武，如山岭青云卓尔不凡，仔细端详中的赵乐陵听到宋佳音的话，才移开了眼睛，缓解刚才的无礼之举。
　　“刚才无意与公主争论，还请公主宽宥。”爹爹在朝任职，也听说过官家的威严以及对这位亲妹妹的宠爱，一下恭敬起来。
　　“没事没事，我本就是掩盖身份在国子监就学，你往后也可随阿音唤我。”宫中的人大多恭维她，赵乐陵难得吵得这般开心。
　　唤她阿陵？阎琰摇了摇头，他可还想再活几年，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还是这个妥帖：“赵小姐。”
　　赵乐陵瞧了他一眼，来日方长，定要让他改了这称呼。
　　宋佳音的目光盯着那件浅蓝外袍，竟然有些期待卓文远也能突然闯入，与他争论几句。
　　北院那边，凉渠将跟踪的事情与徐楚越汇报了下：“少爷，卓文远只是跟庆丰楼的老板娘在逛胭脂铺。”
　　“还真是风流公子。”徐楚越用笛子敲着手，想起一条妙计：“去打听一下城中胭脂作坊，让我爹帮忙派些人来南村制作胭脂。”
　　凉渠知晓徐丞相的秉性：“丞相曾交代过，不让少爷接近商业。”
　　爹爹这些年权力旁落，倒是敛了不少财，不让我涉足商业也是为了谨慎起见，可如今是他晏云之搭好了名正言顺的桥，我何不也赚个盆钵满钵：“你就说是国子监指派的学业任务。”
　　凉渠便恭顺服从：“少爷，可还有其他事情交代。”
　　这么一问，倒还真有，也不失为拉拢宋落天的举措：“去置办点补品给宋佳音送去。”
　　庆丰楼上，卓文远从窗边望着一群穿着置办衣服的人从后门走出，满意地道：“浅酒，你办事是越来越妥帖了。”
　　“是公子及时发现了跟踪之人，我也好及时调整对策。”浅酒瞧着桌上的胭脂，又补充道：“如今国子监有姑娘就学，公子要不也带上几盒胭脂讨美人心。”
　　“光有胭脂不够，还是得有华服相配，浅酒姑娘可有空，一起去逛逛。”卓文远摊开扇子一扇说道。
　　以往都是交代我置办，如今却亲自前往，看来公子待这宋姑娘终究是与众不同了，浅酒莞尔一笑，自是风情万种：“公子相邀，浅酒自当相陪。”
　　卓文远与浅酒一齐走入繁华大街，径直进入留湘阁。
　　这留湘阁是卓文远的产业，平日也是交待浅酒私下打理，只是偶尔看下账目。
　　留香阁老板一见浅酒，便恭敬地出来相迎：“姑娘，您来了。”
　　浅酒点了点头，将手摆向一旁：“这是卓公子，你挑些时兴的女装给这位贵客选选。”
　　留香阁老板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知道此人的身份贵重，便往一旁的里间引去：“卓公子，请到偏厅休息，我马上去拿衣服。”
　　卓文远刚入座，便有阁中小厮搬了衣服和头饰过来。
　　待小厮放置好，老板便一一介绍。
　　满室锦绣华服装，一眼便相中淡青窄袖长裙和缀梅花白色宽袖长裙。
　　浅酒便在一旁拿起梅花簪花头饰递给卓文远：“这个颜色华而不艳。”
　　卓文远点了点头，又拿起旁边的浅青琉璃花瓣头饰和同色系发带，然后高兴地点了下：“老板，这些帮我包下。”
　　见招待得好，老板一时夸耀起来：“卓公子真是好眼光，定能博得心上人青睐。”
　　“那就借老板吉言。”卓文远礼貌地回道，便走了出去。
　　“卓公子，这是？”老板一时紧张，看向浅酒问。
　　“没事，他这是要抓紧时间去追心上人”听到浅酒这么一说，老板擦了下额角的沁出的汗。
　　周边喧哗，卓文远竟然发现，何时开始，自己想到的先是宋佳音，再是桑祈了。
　　浅酒拿上东西便跟上卓文远：“公子真是不厚道，哪有让陪客结账的道理。”
　　卓文远伸出一只手：“那我提东西好了。”
　　知道卓文远心中的疑惑，便帮着他引导：“听说东街的酥饼不错，要不要带点给桑小姐。”
　　卓文远朝她点点头，自然是要弥补一下桑祈的。
　　回去之后，卓文远故意先去找了桑祈。
　　“阿祁，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桑祈听到这话，放下书籍，卓文远已经放好在桌子上。
　　见桑祈过来，顺手递过去：“尝一尝，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桑祈闻着香味，已经垂涎欲滴，对卓文远盈盈一笑：“卓文远，还是你对我最好。”
　　“那是自然，我也会对你一直好。”
　　桑祈觉得这趋势不对，注意到桌上的包裹，转移话题道：“这是给我的吗？”
　　“这是给别人的。”卓文远赶忙将包裹拿过来。
　　桑祈抓了个空，一时明白起来：“是给心上人的吧。”
　　看着桑祈一点都不在乎的眼神，卓文远也不知如何解释。
　　“这么紧张，肯定是的，我说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找我，看来是追心上人去了。”
　　“不是的，阿祁，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桑祈认真地看着他：“卓文远，我觉得你这样用心去待另外一个女孩挺好的。”
　　再想想，桑祈觉得不能再耽误他：“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才待我与众不同，终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人，不分缘由地就是想待她好时，那这个人才是你的心上人。”
　　明明早就知道桑祈对自己无意，此事听他亲口说出去，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失落：“我知道了，先走了。”
　　离开了之后，卓文远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宋佳音的门口，正好碰上徐楚越来送东西。
　　宋佳音言笑晏晏地送走了徐楚越，看到门口的卓文远，故意不理他便走了进去。
　　卓文远越想越烦闷：“没想到宋小姐与徐丞相的公子还有此等交情。”
　　“卓公子，这是怎么了，难道在桑祈那受了气，跑我这儿来撒。”听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宋佳音便知道只有这种可能。
　　“宋小姐多虑了，咱两的交情还没到，可以让我消散心中不闷的地步。”卓文远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一脸的自以为是：“这个，就当还你的书了。”
　　“桑祈不要的，我才不收。”宋佳音拿起包袱就往外扔。
　　“你爱要不要，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你自以为很重要的书籍，在我眼里不值一提。”那徐公子送的就是独一无二，我送的就是借花献佛，卓文远气得口不择言。
　　这么些年来，我就这么一次义无反顾地为一个人做事，可那个人一点都不在乎，宋佳音忍住夺眼而出的眼泪：“卓公子，可别自作多情，我何时说过那书是给你的？”
　　这会连书都不是给自己的，突然觉得查那背后之事有些荒诞，卓文远整理情绪：“放心，明日我便将书还回来。”
　　卓文远丝毫不眷恋地离开，让宋佳音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拿起剪刀，边哭，边剪了他的外袍。
　　走出南院的卓文远遇见了寻他的景木，一问才知道坠马一事与徐楚越有关。
　　这样看来，那徐楚越送东西只是为了弥补，卓文远的步伐往后迈了一小步，正犹豫要不要去道歉时，心想宋佳音还在气头上，还是明日再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后面会越来越甜。卓文远这风流公子着实名不副实，连自己吃醋了都不知道。
下一章卓文远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