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下世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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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前，两边的河道已初具规模，今日要将河贯通，方案成功与否，就在此一举。
这般整修河道的，在西堤是头一回，渐暖河、西冷河、东冷河三河连接处早已是呼声高涨。
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拿着铁揪一点一点铲平连接处，渐暖河的河水一下将那小山丘冲散进人工河道，一时间三河成功连接，周边的百姓手舞足蹈庆祝着。
卓文远用手肘推了下向阳：“归期将尽，竟然有些舍不得你。”
“可别，卓兄的才能，屈居在小小西堤，岂不耽误了百姓之乐。”向阳拍了下卓文远的肩膀，两手摊向那群看到希望的百姓。
兴许答应宋佳音之后，他开始忧天下之忧，乐天下之乐，似乎比最初单纯的巩固姐姐的地位甜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他要考虑得更周全：“失去了我这并肩作战之人，向阳你要多费心关注储水井和生活井，即将冰冻三尺，挖井一事定要在春初冰雪消融之际完成，此过程要注意安全，如有为难之事，可飞鸽传书。”
“卓兄何时成卓姐了，絮絮叨叨的，烦得很？”向阳将话记得一清二楚，嘴上却是嫌弃得很。
“这会开始嫌弃，往后没人陪你喝酒时，看你何处解忧愁？”卓文远也是一阵见血，却是一抹回忆，西堤酒馆兴许还有他们彻夜推杯得声音在回转。
“温香软玉在怀，可不比你一风流公子更解风情。”向阳两手搭在长堤上，听着渐暖河那一岸的悠扬筝声。
西堤与汴京千里之遥，可此处奇怪得很，是好事传千里，卓文远便猜到一二分：“你怎么知道这一茬，定是阿音在背后说我坏话。”
小姑娘们总喜欢说些闺房之话，若不是听墙角，怎会知道她们那细腻又藏得深的心思，向阳也不遮掩这非君子的行径：“偶然回遇夕药馆的时候，听到一两句，倒也不竟是坏话。”
知道卓文远定然好奇，向阳止住话头，眨了眨眼，示意着要讨一些平时讨不着的东西。
眼里透着光亮，卓文远想着也是相识一场，那就如他所愿吧，毕竟他那里可是平日里听不到的话，从袖子里掏出那藏了多年的匕首：“知道你惦记了许久，拿去吧。”
向阳如获至宝，谁不想一睹卓然大将军当年防身的匕首，坊间传的是沸沸扬扬，但凡是学武的，一提起心里总是痒痒，可打开那刻，除了锃亮一些，与其它匕首无异。
知道向阳失落，因为那年他也是，卓文远又说了爹爹说过的话：“器常用则锐，锐则势不可挡，这也是带兵百战百胜的缘故。”
有些军队，纵然拥有最先进的武器，可一临敌，大多抱头鼠窜，向阳想是想清楚了，可还是不能吃亏：“那我就当是你下的聘礼，多年后，等你的儿子来取？”
此聘礼非彼聘礼，是取还是娶，全凭后来人的心意，不愧是一见如故之人，卓文远也是答应地干脆：“此约定，我应下了。”
向阳也如约在卓文远耳畔说了他想听的话。
长河的记忆可以绵延几百年不朽，就算是沧海桑田，也是在那片土地刻下。
不出几日，官家召回的圣旨如约而来，向阳和遇夕长亭相送。
纵然已经出了城门，宋佳音还是有些眷恋这些平凡的日子：“文远，官家也知路途遥远，不妨我们再多待几日？”
官家要求向来严苛，相距千里三十日便要到，卓文远只能软言细语哄着：“往后有机会，我们......我们可以请向阳夫妇来汴京。”
地方官哪能说调动就调动，何况而是武将，官家向来重文轻武，朝廷的文官也是在极力碾压武官，这样一个大趋势下，宋佳音知道如今一别，再见无期，只能通过点头，去掩藏湿润的眼眶。
卓文远也是习惯了宋佳音偶尔的一丝沉默，借了一边肩膀给她，同时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千里相送，必有一别。
“向阳，遇夕，往后见或不见，你们都在我们的心里。”卓文远接过他们手中的行囊，便同宋佳音上了马车。
“卓兄，纵然不见，书笺必达不断。”向阳看向挑帘探出头的卓文远，招手道。
“遇友如此，荣幸之至。”卓文远难得遇神交之友，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也怕宋佳音后悔，拂去她眼角的泪水：“你有何要与遇夕说的，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宋佳音再一次挑帘：“遇夕，照顾好我的儿媳。”
遇夕和向阳相视一笑，往前招了招手：“好。”
“阿音，你没和我商量，就把小文远的婚事定下了？”宋佳音听到这句严肃的话，立马缩回了头。
“没有定下，这不还得看小文远自己的意见。”宋佳音两只手指一点，语笑嫣然。
还不知是谁先定下的，想起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是夫妻一心，连这事都想一块。”
“那你还一本正经吓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宋佳音一下由一只乖巧的猫，开始将爪子伸向卓文远的胳肢窝。
“好啦，马车上空间小，夫人要收拾，还是等回去吧。”卓文远一把就将宋佳音拦在怀中动弹不得。
约莫一月有余，才到汴京，在府中未停留片刻，便被召到宫中参加朝会，恰逢徐丞相请辞：“老臣年迈体衰，恳请即日起归乡颐养天年，望官家成全？”
卓文远约莫也猜到半分，怎会这般凑巧，果不其然是要请君入瓮。
赵官家放下奏折，目光如炬：“徐爱卿劳苦功高，在离任之前，可得为朕举荐丞相人选。”
徐丞相缓缓起身，将早已酝酿许久的措辞全部用了上来：“卓贤侄受万民爱戴，擅布兵，会农桑之术，懂工商之法，正是最佳人选。”
万民爱戴的不是官家吗？这不成心要制造一个功高盖主的帽子，还懂兵法，万一哪天一些士兵心血来潮，将这黄袍盖在他卓文远的身上，这不养虎为患嘛。
赵官家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可祖宗家法在，不能一言堂：“宋爱卿，你来说说？”
“臣认为文远不过懂一些弄机取巧，近来的功绩不过是卓将军福泽庇佑，若要担任丞相，还需历练些时日。”宋太傅风轻云淡地说着，可这心却早已偏到了卓文远身上。
赵官家也知宋太傅会偏袒，可这话还是让他放松了戒备：“桑爱卿，你与卓爱卿相处的时间最久，应该深知他的秉性，不妨说说你的意见。”
“臣也认为卓贤侄还需要再历练。”经看卓文远近来的表现，不去这个职位略微有些可惜，况且也应该也是卓兄想看到的，桑太尉决定帮他一把。
朝野上向来正反两面的人，竟然因一个卓文远站在统一战线，赵官家不得不防：“卓爱卿，你觉得你可否胜任？”
卓文远觉得，既然躲不掉，那就安然收下：“臣一心向官家，官家的意愿，便是臣的意愿。”
“来人，拟旨，卓文远乃千里骏骨，巧捷万端，颖悟绝伦，赐丞相一职。”赵官家也是当机立断。
这话一出，瞧拟旨官却不敢下笔，赵官家又问道：“有谁还可当丞相一职？”
当朝官员大多是有官职无实权，群臣不免哑然，纵然不想卓文远上任，可更都不想接这个摊子。
“既然没人，那朕就当你们同意了。”整修官制，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服服帖帖的，赵官家早已想到这个结果。
“臣接旨。”卓文远也是毫不拖沓，当即就跪下谢恩。
散朝后，与世伯和岳父寒暄几句，看着飘过红墙的雪花格外绚烂，便归心似箭。
到汴京卓府时，琼芳穿过裹上冰衣的紫藤，落入了宋佳音的纤纤玉手中。
“有一美人，立于仙藤之下，请问是在等我吗？”卓文远伸出一只手邀约。
“你说是便是喽。”宋佳音搭上他的手，撑一伞漫步雪中，甜甜的声音与碎玉般的踏雪声相得益彰。
“文远，你笑什么？”宋佳音侧头瞧着卓文远恍然大悟的笑意。
“上个雪天，你误了我的姻缘，没想到，下个雪天，你成了我的姻缘。”兴许世间之事就是注定的，最终牵回家的人才是相伴一生的人，卓文远将宋佳音的披风往脖颈处收了收。
“那敢问卓公子，你可心甘情愿伴我一生？”过去的事情已然成风，宋佳音也想抓住往后的幸福。
“一生怎么够，我想与宋姑娘约下辈子。”都说覆水难收，情动更难收，这一刻卓文远想把眼中的姑娘留得更久一些。
如果可以，我想下辈子也跟文远在一起，脑海想起与遇夕说过的话，嘴上忍不住要傲娇一回，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下辈子，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说不定那会我都将你忘了。”
“阿音，不妨我们定个暗语吧？”自从在向阳那里知晓宋佳音的心意时，卓文远便起了心思。
宋佳音在廊下坐下，一时懂了卓文远：“那你如何让我在下辈子记得你呀？”
“我会把我们的故事编成戏，然后在演戏的地方一直等你。”
宋佳音听着这个徜徉未来的声音，靠向卓文远的肩膀，拨开满天的雪花，似乎在云树绕堤、烟柳画桥的地方，看到了重逢。
（剧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下世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