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佳音[卓文远x宋佳音]》心楹

20、佳音有喜

　　秋风袅袅，西堤渐暖河上水波微澜，偶有几片树叶飞旋而落，飘向千山暮雪处。
　　本是赏心悦目的好地方，怎奈暴雨突袭，将河堤冲得七零八落，不免让这眼中的美景添了一丝颓败。
　　“瞧你站了许久，可有治理渐暖河的良策。”向阳拍了下卓文远的肩膀，又背着手走到他面前。
　　“我在想，这河堤是修还是不修，修的话，免不了又重蹈覆辙，可若是不修的话，又该如何吸取前车之鉴？”卓文远瞧了眼似孤松独立的向阳，蹲下捡起了碎片在手里来回抛着。
　　“古有禹治水从“疏”之法，我们何不尝试一下？”向阳接住还未落回卓文远手中的碎片，放在完好无损的河堤上：“明暗对比太过悬殊，从来都不是这河堤的材质有问题，而是此处河水的冲击力太强，跟一意孤行的人一样，非要从这儿走出一条道，我们何不顺了它的心意？”
　　“好主意，在河的两端各修一条河道，引水入西冷河和东冷河。”卓文远摸了下颚，由于无法估量此处的雨水量，有一件事还是得未雨绸缪。
　　“人工河两侧还得修些储水井。”两人同时想到了这个补充之法。
　　“当河水越过人工河的危险线时，就能打开储水井的通道。”偶然看到百姓会到渐暖河浣洗衣服，卓文远又心生一计：“我觉得可以将储水井用起来，在储水井的后面设一个生活井，只是这两个井之间需要一个涡旋式的过滤网，以便让百姓用到干净的水。”
　　“水能入村，那从河堤迁移的事情也就解决了，真是一举多得。”向阳佩服卓文远的细心周到，同时也想抓紧落实：“这工程图纸一事，还得劳烦卓兄费心画出。”
　　“此乃小事一桩，如今还有更紧急的，大水过后必有大疫，防疫的药材要确保周边的百姓都有。”卓文远抽出袖中的扇子拍了下左手，乍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放心，我已吩咐遇夕药馆，准备防疫香囊及香薰的药材。”向阳悉数道来早已安排的事情。
　　阿音早早跟自己说去找遇夕了，说不定可以见上一面，卓文远于是提议道：“那我们现在去瞧瞧，看看有没有能够帮上忙的。”
　　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算了，就不揭穿你了，向阳应声。
　　遇夕与药材打交道久了，生怕不习惯离开山林的生活，向阳便盘下这两进院落，沿街铺面方便她坐诊，里面的院落可以晒药材和休憩。还未来得及开张，就被向阳直接收归公用。
　　看着遇夕在熟练地配着药材，宋佳音发现女子还是有自己的事做着才是幸福，看来等回去，她也要去国子监谋个职位才好。
　　装完最后一个香囊，遇夕念着宋佳音身份非凡，拉着她到坐诊台：“佳音，伸出手，我也帮你瞧瞧？”
　　宋佳音也未推辞，伸出手，任由遇夕把脉。
　　脉象倒是正常，只是这双脉让遇夕有些自责：“佳音，对不起，早知道你有喜了，不该让你陪着我瞎忙的。”
　　桑枝不在身边，宋佳音也未注意过月信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摸着腹部说道：“与我可不能说这些歉意的话，而且准备香囊的事情，也是为孩子积福了。”
　　卓文远听到这一半的话，坐在宋佳音的旁边问道：“为孩子积福，向弟妹这是有身孕了？”
　　成婚多年，遇夕对于此事还是有些失落的，只是掌控到位，马上嘴角就挂着一丝笑意：“卓兄说笑了，遇夕要恭喜你，是佳音姐姐有喜了。”
　　有喜一事对于卓文远来说，真的是圆满了，覆上宋佳音的手，说不尽的称心如意：“阿音，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有你，有我，也完整呀。”宋佳音忍不住钻下牛角尖。
　　“那就是锦上添花。”卓文远未来得及多想，脱口而出。
　　从听说佳音的故事时，遇夕便艳羡不已，念及孩子一事，眼中的失落清晰可见。
　　向阳将遇夕揽入怀中，安慰道：“我们也会有的。”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可他们毕竟不是山间闲人，免不了要受这尘世的烦扰。
　　外头嘈杂的喧闹声还是传了进来，卓文远与向阳对视一眼，便起身要往外走去。
　　宋佳音又牵起那放开的手：“我随你一同去。”
　　卓文远摸了下宋佳音的头：“阿音，听话，你乖乖的，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这一低头的温柔，这甜丝丝地语气袭来，让人忍不住陷入听话中，宋佳音也不例外：“我等你，但你要注意安全。”
　　卓文远轻敲了宋佳音的额头：“傻瓜，有你在，我自会平平安安的。”
　　闻声猜测，人已闯入，卓文远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回头望了望宋佳音，才彻底安心。
　　“卓文远，你让我们有家难归，是何居心？”带头闹事的百姓率先发言，语气甚是愤愤不平。
　　看来是渐暖河周边的百姓，强制迁徙的事情在先，对于他们这番指名道姓，卓文远也觉得情有可原，也是尽他所能进行安抚：“大家听我说，我与向大人已经安排人员在进行药熏，明日便可入住了。”
　　听到药熏二字，这些百姓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可还是要一句承诺：“卓大人，你拿什么保证，不是要我们迁徙？”
　　“我卓文远起誓，绝不强制西堤百姓迁徙，如有违反，自当舍去这工部侍郎的官职。”为了让百姓相信，卓文远也是拿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在百姓心中，卓文远属于爱民那类，我们不妨相信他一回：“这回就算了，我们走。”
　　一旁看戏的向阳发现此刻时机正好，招手叫住要走的人群：“官府为大家准备了香囊，可以来这边取，若是没来的，烦请各位回去之后转告一番。”
　　在院中正品茶的宋佳音看到一旁的一筐香囊，赶忙搬了出去：“遇夕，这里还有一些。”
　　人群嘈杂，遇夕未曾听到，倒是让卓文远辨识出这独一无二的声音，一下锁定她的位置，接走了她手中的香囊，一言未发。
　　看着直愣愣放下香囊就往内院走的卓文远，宋佳音觉得这次他是真生气了，紧跟他的步伐。
　　待他坐定，眼神飘过去瞧瞧他的表情，再翻弄一下药材，这样循环往复，却不知他何时走到身后：“弄个药材还心不在焉，想看我就一心一意的看。”
　　这时不认错更待何时，宋佳音转过身，降低姿态：“文远，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的，可时急从权，你还气我吗？”
　　“你说呢？”卓文远双手捏了下宋佳音的脸颊。
　　走过来的那刻，宋佳音就知道他的气早已烟消云散，可就想听他说那句话：“我想听你说，你就告诉我嘛。”
　　单说她有喜这事，卓文远便觉得自己有些不称职，带着她奔波，还不时刻注意着，心里大半的时间都放在了治理渐暖河上，爱民这件事，他俩是越发志同道合，那还有什么可气的。
　　这样一想，卓文远搭上宋佳音的手：“我见卿来，心生喜悦，哪还有气？。”
　　“我见君来，顿觉吾庐，溪山美哉。”宋佳音心中笑他杜撰，忍不住说了原文，将这笑演绎得更彻底一些。
　　“原先倒是没发现阿音满腹诗伦，不妨此次回汴京后，我向官家给你在国子监讨个职位？”卓文远却认真了起来。
　　此举本是正中宋佳音下怀，可如今要怀胎十月，此事怕是要滞后了：“再等等吧，先等小佳音出来。”
　　“为何不是小文远？”卓文远挺会抓关键。
　　“既然是我生，那叫什么，自然是随我高兴，怎么？你不满意了？”宋佳音可是稳稳占据上风，毕竟生孩子这事，如今卓文远可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敢不敢，随你或是随我都一样。”卓文远这一句话，弱是弱了点，却很合宋佳音的心意。
　　太阳悄悄地藏进了云层中，这孩子的事，到此也翻篇了，宋佳音抽出手：“西堤的天气时好时坏，我们将药材搬进去，便回驿站吧？”
　　卓文远制止住宋佳音那准备大干一场的双手，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就放心待在这儿监督，这搬药材的事情，我定帮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卓大人，经天纬地之才，干粗活会不会太屈了？”从未见卓文远干过这些，宋佳音一脸狐疑。
　　“还是阿音提醒的及时。”卓文远灵机一动，立马唤了景木过来。
　　景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已习惯公子和夫人成双入对时，他得躲得远远的，此刻也是站得两米开外。
　　“景木，你将这些药材都收拾妥当，我与夫人就先回驿站了。”卓文远很满意景木的变化，吩咐事情也是干脆利落。
　　景木应声后，卓文远便携着宋佳音往西堤东南角走去，路过的人瞧见，觉得像极了双燕归巢。

作者有话说

　　看来，我们阿音的事业被这突来的小家伙给耽误了。
下一章卓文远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