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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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深夜，关了灯的屋内仅能看见从窗户落进的月色。
耳边脑中指针发出「啪嗒」的规律响动，细弱蚊鸣。躺了许久的今牛若狭此时却没有分毫的睡意，他在夜色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明明身体的疲倦在告诉他应该早点休息，但脑袋里不断重放的画面却让他整个神经都处于兴奋状态。
「我也喜欢你。」
烟花绽放的声音与少女温柔而欣喜的声音重重叠叠的在耳边奏响，被点亮的天幕之下，他于对方的眼中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倒影。曾无数次想过那双眼底铺就银河，流星化作柔柔眼波的柑橘色眼瞳中如果能镌刻自己的模样，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分一秒他也将欢喜难耐。
但那一刻这样微小期盼之上重压的更大的愿望却也一同实现，少女在绚丽垂落而下的烟花帷幕里拥抱住他，并用那样热切而真挚的目光和话语表达了与他相同的心情。
「是世界第一的那种喜欢。」
一次次重放的记忆让人无法保持冷静，今牛若狭感觉自己的心依旧躁动难安，或许他今夜注定失眠。翻身朝向门的方向，他刚不过将手臂垫在脑袋下，却好像听见了极为细微的走动声。放缓了呼吸仔细的听着，确定的确是有人过来，他瞬间明了对方的身份。
毕竟这家里只有他跟赤染飞鸟两人。
不过都这么晚了，她过来做什么？
思索间，今牛若狭就听脚步声在他门口停下。目光瞥见纸门上落下剪影的瞬间，熟悉的声音也传来：“阿若，你在吗？”
赤染飞鸟以前都是叫今牛若狭「今若同学」，但自告白时开始，这之后她便极为自然的用更为亲昵的「阿若」来称呼他。
“在。”
今牛若狭回应间起身去拉开纸门，但随着门被拉开，他嘴里的「怎么了？」还没问出口，门外的赤染飞鸟便一把将他给抱住。胸口前瞬间埋进毛绒绒又暖和的脑袋，两人互表心意过后虽没有直言却已经默认算是在交往，但猝不及防被喜欢的人这样急切的抱住，少年还是有些不自在。
但更多的还是欢喜。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但没等今牛若狭说什么，赤染飞鸟便如此直白的问着。月光下她漂亮的眼瞳里流淌着让人沉醉的光晕，认真凝视的时候让人恍惚心跳都无限加速，耳廓于夜色中渐渐染上绯红，但少年反复呼吸平复心情，最终只回答了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行？”
赤染飞鸟不解似的反问，同时更加用力的拥抱住今牛若狭。感受到腰腹越发加重的力道，今牛若狭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那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一起睡觉的？”
明明各自分开睡之前都没提出来，就说明这个想法是一时兴起。
“因为刚才梦见你不见了。”不知为何今牛若狭感觉少女说话的语调听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然后他就感觉赤染飞鸟的脑袋在他怀里使劲的蹭，就好像是在寻求安慰，“今晚我就想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今牛若狭从来没有想过赤染飞鸟撒娇是个什么样，毕竟平日里她总是呆呆傻傻的样子，可爱度的确满值，但像一般女孩那样特意的撒娇他觉得她应该不会，可如今被用那么清软的语调小声请求着，再望着那双亮晶晶写满期待的眼睛，他觉得自己错的很离谱，而且怎么看现在都是他绝对不能拒绝的时候。
毕竟总感觉要是拒绝的话心会特别痛。
终于还是服了软。今牛若狭「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下一刻夜色中的少女展露笑颜。瞬间感觉一股血流就猛地冲上脑袋顶，少年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是心跳如鼓的握紧女友的手，带着她一起到榻榻米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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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死后的时间里，四季的夜晚今牛若狭都曾独自度过，而他也有过很多睡不着的时候。
他曾经在春季的夜晚里看过落花，也在夏季的夜晚里听过虫鸣，秋季的夜晚他看过映照在河面的对岸灯火，而冬季的晚上他则是点着灯在暖炉里剥着橘子看雪。
这些他拥有过的记忆都是他儿时想过的未来愿景之一，只是那时候于脑袋里畅想的画面都因为奶奶的存在而添上了暖融融的色彩，但等到他切身体会的时候，孤身一人的时刻却仿佛连落在眼里的月色都显得那么苍白而冷清。
他从来不喜欢夜晚在外面游荡，即使是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儿，即使时间已经是凌晨，不管如何他都一定会回家。佐野真一郎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想了很久才有些恍然大悟。
「因为夜里的风太冷了。」
他这么回答，一如平常的笑了。回家之后他来到奶奶的照片前，点了香，虔诚拜过之后告知了自己今日的行程，这才回了房间。而关于佐野真一郎问的那个问题，他的回答其实并不完整。
夜里的风太冷了。
他怕冷，奶奶也怕他冷。
怀里拥抱的少女身躯娇软，均匀的呼吸随着恒定的体温一起传来，今牛若狭仿佛觉得这个夜晚的寒意都被驱散了几分。他将下巴搁在赤染飞鸟毛绒绒的脑袋上，嘴角轻然的勾起一抹弧度。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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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牛若狭很少有睡过头的时候。
因为以前每日都会早起帮着奶奶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即使后面奶奶去世他的生物钟也已经养成，所以基本每天定点就会醒。
但今天他还是被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吵醒的。
打来电话的是佐野真一郎，至于打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询问一下昨晚那场烟花的后续。毕竟是帮了自己大忙的兄弟，今牛若狭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就全给说了。
佐野真一郎本就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追寻真爱，如今知道昨晚跟荒师庆三和明司武臣好一阵的忙活儿没有白费，高兴的简直宛如告白成功的人是他一样。而听着电话那边少年真心实意的祝福，今牛若狭也掩饰不住的表露笑意。
约好下次就带着赤染飞鸟去参加聚会，今牛若狭挂断电话离开了房间。赤染飞鸟早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在了，他估计她或许是去准备早餐了，可没等他走到餐厅，就已经看见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人。
昨晚两人回来之后自然洗了澡，也因为时间太晚今牛若狭本想着把换洗衣物放到今天来洗，却没想他睡晚了一起床衣服大半都晾好了。
“阿若，你醒了啊。”
正当今牛若狭在心里反省自己怎么能让腿受伤的女友洗衣服时，发现他的赤染飞鸟便出声叫他。连忙抬头，他正想回应，却突然见到此时少女手中拎着的东西有点眼熟。
不。
不是眼熟，是超级熟。
毕竟那是他的内裤啊！
即使已经交往，但今牛若狭觉得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能够坦然的让赤染飞鸟给他洗贴身衣服的程度。
话说一般的女孩儿就算帮着洗男朋友的衣服也会自己跳过内裤的吧？
哦对，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内心情绪都快爆出来了，但今牛若狭表面依旧，他赶紧比用打架时都还快的速度过去，然后在赤染飞鸟神态自若的拎着他的内裤在甩的时候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我自己来就好。”
尽管努力在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无恙，但从微微发红的耳尖好似也能窥探到今牛若狭此时的内心。可赤染飞鸟向来脑筋比较直，想不明白其中弯弯拐拐的，只是以为少年想要晾衣服，所以干脆的就把今牛若狭的内裤连带着剩下几件一起交给他。
等到赤染飞鸟去厨房后今牛若狭才终于松了口气，他连忙把自己的内裤挂好，但等他弯腰去拿木盆里剩下的衣服时，却整个人都僵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木盆里剩下的就是一套内衣裤。
不用说，这铁定是赤染飞鸟换下的。
今牛若狭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就让赤染飞鸟离开了。话说现在把人叫回来就让她把自己的贴身衣服晾好好像也挺扯的，但是让他去晾，他还真有点没胆儿。
黑龙特攻队队长，有着「白豹」称号的今牛若狭，此时是真的被难住了。想他打架无论是谁从来不虚，但现如今却如此的进退两难。可即使他再不敢去碰那套内衣裤，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毕竟这总得晾干才行。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稳住，今牛若狭伸手将那「不可直视之物」拿起来，但就在他手快的往衣架上套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声音令他一个激灵。
“阿若，你还没晾好吗？”
此刻的今牛若狭手里死死的捏着女友的内裤，连头都不敢回，明明他就是在做正经事儿，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被逮住的内衣小偷，都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把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但最后他还是忍住，并且尽量声音平稳的回道：“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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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帮着赤染飞鸟晾了下内衣裤，今牛若狭就觉得自己好像丢了半条命。因为他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吃饭时还引得少女疑惑询问他是不是没睡好。
但别的不说，昨晚他还是睡得很好的。
“挺好的。”
他这么回答，然后转瞬就听坐在对面的赤染飞鸟道：“跟阿若一起，我也睡的很好。”
不知是否错觉，此刻今牛若狭好像看见少女微弯起眼眸，露出个又浅又甜的笑容。短暂怔愣，只可惜等他回过神来再看时，赤染飞鸟又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饭后，今牛若狭去洗碗，赤染飞鸟就利用这个时间去洗了个发。两人是在回客厅的路上碰到的，见少女一瘸一拐的走着，他连忙上前扶着她。
两人一起回了客厅，然后今牛若狭就去找了吹风机来替赤染飞鸟吹头发。虽然是第一次做的事情，但他却又相当顺手。
吹风机开的不大，声响也不算吵人，两人就这样安静着，但好一会儿却突然就见赤染飞鸟抬手指着院子的一处，道：“以后，那里种上花好不好？”
今牛若狭分心扫了一眼，被指到的地方是长了些杂草的空地。没有多想，他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而得了回答的赤染飞鸟又指着另外的角落，“那边再种棵柿子树吧。”
“你喜欢吃柿子么。”
“喜欢，但是以后我想给你做柿饼。”
今牛若狭一愣，又随即应好。
之后赤染飞鸟又一一的把整个院子空余的地方都给规划好了，连带着就屋内她也增加了一些摆设。但每一次的规划她也不是自己拍板，而是会询问今牛若狭的意见得到他的许可，而无论她说要做什么今牛若狭都顺着她。
此时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今牛若狭关了吹风机，只是手指穿梭在发丝间将有些打结的地方理顺，并且顺带摸了摸还有没有没有干的地方。
确认可以了，今牛若狭准备将吹风机收起来。但想着刚才少女口中好几次说的「以后」，他突然停下离开的脚步，问道：“「以后」是什么时候？”
“「以后」就是从现在开始后的十秒，十二小时，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以及十年。”正甩着脑袋的赤染飞鸟这么说着，回过头来。柑橘色的眼瞳好似冰晶洞窟里深埋的宝石，熠熠生辉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以后」也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是我们余生所有寿命的倒计时。”
这个时刻，仿佛心脏被精准无比的一箭射中，今牛若狭不由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微垂下眼眸，走到还坐着的赤染飞鸟身前半蹲下身。以平视的角度凝视着少女安静的面貌，他突然倾身上前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如此自然的。
明明好些时候他都还会为她一些简单的举动而脸红心跳，但不知为何现在主动吻了她时心跳却如此平静。
或许加速的心跳只是在提醒人们对眼前的人有心动的迹象，而平稳的心跳却是在告知人们所谓心动不已的「喜欢」已经变成了不可或缺的「我爱你」。
这般想着，今牛若狭对着赤染飞鸟笑起来。
“「以后」也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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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