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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齐天长 ...

  •   王不易的脚步声在背后由远及近,讪讪讨好的声音响起,“侯爷您也来了哪,怎么不通知小的一声呢,小的想引你去瞧瞧呢,老秦家的镖局免费送糖葫芦了,可热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陈虞渊将他的头拉得更低了,几乎掐准了让对方看不见脸、却又能看清在接吻的角度。

      同时,更近的距离意味着这不可能是个浅尝辄止的吻。

      陈虞渊心里清楚,一个逢场作戏的吻不用如此深入,可他一边告诫着自己,一边撬开了对方松散的齿关长驱直入,将他的舌逼得节节后退,喉结上下滑动着,发出被粗气纠缠的含糊音节。

      ——他喜欢听这样的声音。

      他微微眯起眼,看着薄红一点点从他深色的肌肤里透出来,无处安放的眼眸向下垂着,短而密的睫毛惶恐地抖动,这是他每次害羞时候的样子。

      也许在旁人的眼里他才该是顺从的那一方,可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这个宽厚高大的男人却向他露出如此脆弱易碎的表情,一想到这是仅属于他的风景,陈虞渊就忍不住想要欺压得更深。

      直到他身上布满他的气味,直到他眼角泛红,直到他用变了调的、被喘息夹断的声音求饶。

      陈虞渊将祝浔的衣领抓得更紧,眼角的余光追着王不易尴尬离开的背影,私心将这个吻延续到了不能再延续的地步,才终于隐藏起可怕的欲望,将自己掩饰得衣冠楚楚。

      “你……”分开的瞬间,祝浔就捂着自己的嘴不住地大喘气。

      “你不知道,他看了很久,动静不大点逼不走他。”陈虞渊睁着眼扯瞎话,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哦,口朱好像掉了。”

      “……”祝浔瞪着他看了半晌,视线在那双唇上狠狠划过,“等着!”

      他走到一旁的小摊儿上,飞快地扫了一眼,拿起两个面具给他看,“哪个好看?”

      陈虞渊对着两张凶神恶煞的夸张面具沉默了片刻,“关公的那张?”

      “……那就要这个傩戏的鬼面。”祝浔从怀里掏了几个铜钱递过去,拿了面具就往陈虞渊脸上套。

      “诶诶诶,你干嘛?轻一点啊。”

      “……”祸害人的狐狸精,给老子全都遮起来!

      祝浔心里气鼓鼓,系绳子的动作却放慢了。指尖在他的发丝间穿梭着,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地回想起刚刚汹涌的深吻。

      那么用力、那么用心,到头来全部都是作戏?!丫的这疯子这么多年来跟多少人鬼混过!

      更生气的是,他竟然毫无抵抗之力,仅仅是被视线逼得丢盔弃甲,连瞪回去都不敢,就白白被这个没有心的人明目张胆地占便宜!

      祝浔垂着眼给他扣好了面具,想从那双琉璃般的浅眸中找到一丝不寻常的情愫,可他仍然与平时一样微笑着、毫无破绽地微笑着。

      ……

      哪怕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吗?

      “好了?”陈虞渊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轻轻笑了起来,“系得正好,多谢。”

      哼。

      祝浔不满地撇开视线,看着脚尖往前走去。

      无用的闷气在意识到喜欢之后生得更多了,有时是因为他对别人笑,有时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好,祝浔现在自个儿回过去咂摸都觉得很可笑。

      明明为了帮他愿意做到这个地步,明明疯得连性命都不在乎,他却将这一切的动机归于无聊,徒留自己一人在这里像个呆瓜一样苦恼这种问题。

      暮色彻底在天际消失,月上枝头的时候,周围的行人和店铺渐渐多了起来。欢歌笑语在空中飘荡着,二人间却陷入了长久而尴尬的无言。

      “诶。”

      一根糖葫芦串忽然递到了祝浔眼前,冰糖裹着的山楂果子鲜红诱人,像是方才主动吻过来的那双唇。

      “饿了吧,吃点。”陈虞渊软下声音道。

      祝浔对他软声软气的示弱一点没有抵抗力,沉默地接过,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有核的,当心崩了牙。”面具背后传来无奈的声音,“这么生气?怪我好不好?开心点嘛。”

      “……”祝浔把核吐到一边,闷闷地答,“你知不知道山楂是开胃的?”

      这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为了什么而生气。

      但单相思本就是一个人的苦恼,就算气得再牙痒痒,这笔帐也没法算到对方头上,更何况陈虞渊已经对他称得上百依百顺了。

      “诶……是哦。”陈虞渊歪了歪头,傩戏狰狞的面具都因为他温暖的视线而柔和起来,“那你还想吃什么?”

      “你不也没吃饭么,不饿?”祝浔反问他。

      “饿啊,”陈虞渊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但也摘不了,这里人太多了。”

      祝浔哑哑地应了一声,“那还不早些踩了点回去,秦访和王不易呢?”

      “你看看签子。”

      祝浔愣了愣,从他咬空的那个糖葫芦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万”字。

      “万通镖局?这就是万通镖局送的糖葫芦?”祝浔一惊,压低了声音。

      陈虞渊的视线示意他往对面看去,见万通镖局为了吸引商客正免费赠送糖葫芦串。秦访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几大串糖葫芦后头,眉眼间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可似乎是碍于一旁大力宣传吆喝的父亲秦准无法离开。

      祝浔和陈虞渊停在离万通镖局相距三个摊贩的地方,装作吃糖葫芦闲聊的模样悄悄观察着。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祝浔更郁闷了,自己竟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耽误了正事。

      “还不是为了给你找甜食。”陈虞渊眨巴眨巴眼,“你跟萝萝一样爱吃甜。”

      祝浔知道陈虞渊这是在安慰他,他应该一直在注意着附近,之前王不易靠近的时候也是他发现的。

      “诶,”陈虞渊趴在他肩上,装作亲昵的模样贴着他耳边小声道,“秦准给秦访交代了什么就走了,秦访可能要溜,我们跟上?”

      距离很近,他们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心跳得太快,祝浔愣是看了他那张可怖的傩面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接话。

      “王不易怎么办?”

      “让影卫们接着看。”陈虞渊向墙上闪过的人影打了个手势。

      “好。”祝浔将糖葫芦快速地解决了,跟着他悄悄地迈入夜色。

      -

      在秦准离开没多久之后,秦访果真坐不住地起了身,撇下所有下人,脚步匆忙地往外走去。

      月色皎皎,被树叶色成细小的碎花,隔开了远处庙会的喧闹。

      祝浔和陈虞渊二人的功夫都在秦访之上,跟上他并不成问题。秦访先是回了一趟镖局,匆匆地将之前所有的药材装进一个匣子放上马车。

      嘱咐影卫通知顾有景和洛卿卿之后,二人跟着秦准的马车往城郊而去。马车走得不快,凭脚程就能跟上,只是陈虞渊那身衣裳太飘逸,随着他轻盈的身形一开一合,像是夜中绽开的寒梅。

      祝浔偷偷摸摸看了他很多眼。

      似乎是在警惕跟踪,秦准驾着马车绕了好大一圈,所幸二人功夫底子还不赖,兜兜转转了半天不仅没跟丢,连顾有景都收到消息带人赶来了。

      “赶上了?”顾有景跑得气喘吁吁,后面跟着五名府衙侍卫,“后头还有三十个人,我怕惊动,让他们离得远。”

      “刚好,他带着货物进了这里。”祝浔从树上一跃而下,给他指着不远处那座树丛掩映、清雅别致的院子,“这块地皮是所属镖局的?”

      顾有景这时候还挺靠谱的,从手下手里要来了册子,借着月光快速翻阅起来,“嗯……这块地皮是秦访以自己的名义买下的。”

      “看来真跟他爹闹矛盾呢。”祝浔不解地摸摸下巴,捅了捅一旁的陈虞渊,“十年前的事是他爹秦准干的,秦访没必要偷偷摸摸吧?

      “……”

      “这些证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是因为秦准曾经想攀高枝、与杨家合作?”一旁的祝萝突然开口。

      “秦准喜欢攀关系拓展生意门路,如果十年前他真与王不易和义王合作了,肯定巴不得一直扒着这靠山不放。”洛卿卿解释着,“但我弟不喜欢,他甚至抗拒秦准给他安排的联姻,所以说不定——”

      她话到此,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纷纷微妙起来。

      说不定——他会毁了证据。

      “快!带人包抄院子!”祝浔用力拍了一把顾有景的背,跟陈虞渊同时冲入院子。

      他们的到访显然出乎秦访的意料之外,门板被从外一脚踹开,掀起的风吹乱了飘摇的烛火,屋内登时响起了一声女子的惊呼。

      秦访一个咕噜从女人的怀里起身,衣衫不整地跌跌撞撞走下床铺,来不及遮起的脖子上还带着可疑的红痕。

      祝浔:“……”

      陈虞渊:“……”

      又一阵夜风从他们身后经过,呼啦一声熄了烛火,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尴尬的黑暗。

      秦访看看他们,看看自己,无言地转身翻上床,将自己在被窝里缩成了一个自闭的蝉蛹。

      “呃……”

      好像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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