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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招架不住向晚的严刑逼供,谭褚老老实实交代了所有。
      向晚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你们俩居然暗度陈仓!”
      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还不告诉自己,向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暗度什么陈仓,栈道都还没修成呢。”
      古人多有智慧呀,怎么什么话到向晚嘴里就变味了呢。
      “你俩都间接接吻了还说没发生什么!”向晚嚷嚷。
      不满!太不满了!
      “你能不能小点声!”谭褚直接上手捂住向晚的嘴,整层楼都要听见了,“哪间接接吻了?我后来换筷子了好吗!”
      “唔。”向晚挣脱谭褚的“残暴行径”,“那莫神咬的可是你吃过的筷子哎!”
      无言以对,但还是奋力挣扎,“他应该不知道吧。”
      向晚拉过椅子,郑重其事地坐在谭褚面前,拉着她的手,严肃道,“褚啊,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几个问题。”
      谭褚莫名其妙,“什么?”
      “好好回答哦,你无权保持沉默,并且你的每一个字都一定成为呈堂证供。”
      电视剧看多了吧,谭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第一个问题,谭褚同学,在你心里,程莫是个什么样的人?”
      谭褚很配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很厉害。”
      “废话!人家可是莫神!下一个,继续。”
      “才不算你想的那么肤浅!”谭褚小声反驳。
      程莫好像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认真的样子很迷人。
      “你说什么?”谭褚声音太小,向晚没听清。
      “我说,他还很细心。”想了想,还是把这些少女心事藏在了心里。
      谭褚高中以前班上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头,根本不懂得照顾女生,不天天揪辫子打小报告就不错了,高中以后又学了文科,身边几乎没有什么男生,
      程莫不一样,他很体贴,迟到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责怪自己,会帮自己拎包,怕自己被人流挤到,包弄脏了默默给自己买新的,还提前排队买咖啡......
      谭褚突然发现,他的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印在了心里,也是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程莫原来为自己做过这么多事。
      有点感动,但很快戛然而止。
      因为有人受不了了,“得得得,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就让你评价一下,至于吗!”
      谭褚没搭话,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发现了一个只存在于自己眼中的程莫。
      比如,他其实很老干部,有时候做事情很一板一眼,明明刚过二十五。却十分保重身体,咖啡只在白天喝,不喝奶茶,口味清淡,但又处处透露着可爱。
      比如,他咬住自己筷子的样子很萌,心都要化了,唇瓣微张,眼睛里闪着无措,耳根稍稍有点红,还有那长得连自己都羡慕的眼睫毛,真想捏捏他的脸。
      比如,他好像并不是旁人偏见里的直男,头像是曼陀铃,还略同诗词,很照顾别人的情绪。
      想到程莫种种好,谭褚心里对他的好感度不断飙升。
      向晚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谭褚脸上浮起不知名的霞光,气不打一处来,“褚,褚。”
      伸手在谭褚眼前挥了挥,总算是回神了,“怎么啦?”
      向晚叹了口气,“老实交代,褚褚,你是不是喜欢程莫?”
      喜欢?
      谭褚从来没想过这个词。
      她好像天生和这个词无关,在大家都青春期悸动的时候也有男生和她表白,但自己好像内心毫无波澜,过去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想过以后会不会有。
      谭褚微微抬头,一脸迷茫,“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程莫很好,长得好,声音好,性格也好。
      她曾去过敦煌,看过壁画,她觉得程莫就像是那壁画上的人,美轮美奂,能清晰看见伸手却摸不着。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能摸得到呢?
      向晚一脸慈爱地摸了摸谭褚的头,“孩子长大了,由不得爸爸我了。”
      气氛破坏者!
      “谁是你儿子!”一巴掌挥在向晚背上,随之是向晚夸张的惨叫。

      和谭褚向晚闺蜜夜谈相比,段子延就惨淡多了,问了半天也没从程莫嘴里套到有效信息。
      “不是,兄弟,好歹我也是你们俩的媒人,这要是搁古代,你们俩可是得一辈子记住我的恩情的。”
      “行,段红娘,记住了。”程莫半靠在床上,脑子里在放电影,内容是今天下午。
      一切都很恍惚。
      “行吧,为了你红娘就红娘,所有你到底表白没?”段子延八卦起来无人能超其极。
      真吵,程莫懒得理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回想着从初识到现在的每一次接触。
      每次参加完比赛程莫都有复盘的习惯,他相信成功是经验堆积出来的,追女生他没有经验,但他希望每一次见到谭褚都可以给她留下比上一次更好的印象。
      谭褚的眼睛很大,圆圆的,会说话,当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好像有一股勾人的光。
      下午的电影,结局不算好,但小姑娘好像共情了,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是单纯看电影感到遗憾还是感同身受?但当时很多人都落泪了。程莫突然有点拿不准。
      “哎你说,女生看悲情电影都很容易哭吗?”
      段子延本来感到无趣已经在找别的事做了,但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倒是吓到他了。
      这话题他在行,“这你就不懂了吧,让段小爷我为你分析分析......”
      “说重点。”
      “重点就是,当然容易了!你是没看到向晚看韩剧哭的那样,整整两包抽纸啊,一个下午就用完了,就跟不要钱似的......”
      段子延还在喋喋不休介绍自己和向晚的“往事”,程莫不感兴趣。
      不是感同身受就好。他倒是不介意小姑娘有多少前任,只是希望她没有被伤害过。
      晚上选的店谭褚好像也挺喜欢,看得出来她很爱吃辣,那自己是不是也得好好练练?突然又想到了那片肉。自己咬住她筷子的样子应该很滑稽吧,别吓到她。
      突然想到那句“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很有沉淀,而且反应很敏捷,心底突然浮起淡淡的骄傲。
      “兄弟,说真的,”段子延突然严肃,“你不觉得和遇见谭褚后,你变了吗?”
      程莫挑眉。
      “你看你已经沉寂多久了,突然来了个灵感还是谭褚给你的;前几个月你还经常一身烟味,现在都变成一声咖啡香了;还有,你以前什么时候请女生看过电影?还单独吃饭?”
      程莫怔住,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段子延继续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我跟你说喜欢你就要表白,不喜欢就划清界限,可别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本来还说的挺有道理,最后还是改不了婆婆妈妈的本性。
      程莫一个白眼送过去,“那你怎么还不跟向晚表白?”
      段子延:“......”

      半夜程莫是被冻醒的,上周温度已经有二十多度了,这周开始下雨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风好像在鼻子里跳舞,痒痒的,程莫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程莫怕感冒,下床泡了袋板蓝根,热气腾腾间想到了鼻子异常灵敏的小姑娘。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来不及等到白天了,想到的事情立刻就要发过去。
      虽然知道小姑娘已经睡了,还是捧着手机等了会。
      手机没有娱乐软件,程莫就一直盯着聊天界面,等着一个奇迹。
      板蓝根的热气渐渐消失了,程莫一口喝下,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收到了小姑娘的回复,“哪里?”
      程莫卖了个关子,“下午就知道了。”

      讲完今天的内容,程莫叫了辆车,小小的轿车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七拐八绕,开了好一会,最终停在江边一段青石板路上。
      谭褚认出这是江左,快到郊区的地方。
      很神奇,也没有害怕程莫把自己卖了,谭褚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逗笑,咬着唇,不想表现出来,只是乖乖跟在谭褚身后。
      “来过这儿吗?”程莫突然回头。
      阳光斜斜扫过程莫的脸,一时间光影变幻,树叶间隙透过的细碎斑点肆意跳跃,程莫的脸竟像幕布似的好看。
      谭褚有点晃神,摇摇头,“没有。”
      江左是舒江本地人习惯的叫法,即为东,其实就是舒江经过这座城市的小尾巴那里,再往东到江苏汇入长江,最终从上海入海。
      东为左,本地人便把这片小尾巴称为江左。
      在这片舒江灌溉的小小土地上,还保留着随徽商在元末清初兴盛的徽派建筑,但也是因为没有西递宏村的规模宏大,再加上城市内有很多仿古商业街,除了常住人口常来常往,没什么人会来这儿特地打卡。
      程莫倒没觉得多奇怪,要不是因为母亲,自己也不会来这儿。
      两人又陷入沉寂,谭褚想说点什么,多次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乖乖闭上,倒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尴尬。
      小路弯弯绕绕,大有“曲径通幽处”的雅致,不过通向的是个中医馆。
      程莫在中医馆门口急刹车,谭褚低着头踩着石子玩,没注意到,猝不及防,鼻子狠狠撞上程莫的背。
      好痛。
      好像鼻涕也被撞出来了。
      下意识地转身,摸出餐巾纸擦鼻子,在心里不断祈祷,他没看见,没看见......
      程莫一切都尽收眼底,但也明白小姑娘的尴尬,等她一切弄好,淡淡开口,“这家老中医很会治鼻炎。”
      治...鼻炎?
      谭褚愣住,眼神里划过大大的问号,跑那么远来治鼻炎?
      “我母亲之前也有鼻炎,经常来这儿。”程莫叩了叩门,是那种老式的金属门闩。
      感动大于疑问,谭褚还是咽回所有的好奇,先进去看看。
      很快便有个年轻人来开了门,见是程莫表情大惊,但又很快礼貌地收回,“你来啦。”
      好像很熟的样子。
      程莫眉毛微微一皱,但又很快舒展开,笑笑,“我朋友,鼻炎,方老在吗?”
      “在,进来吧。”年轻人在前面带路,进了堂屋。
      谭褚一直好奇地打量着这栋货真价实的徽派建筑,以前在那种商业街见到的不过涂有外表,里面或是火锅店或是特产超市,早就失去了最初的感觉。
      徽派建筑最初本就是徽商经商衣锦还乡后为彰显其地位修筑奢华精致的园林,到底是从小在这长大,谭褚略略有些了解,但自己置身的这栋看上去倒没有那么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简洁大方,不失讲究,可以看出屋主人讲究风雅。
      方老见到程莫也一时没掩饰住惊讶,但到底是长辈,捻了捻那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胡子,“你为她而来?”
      程莫没多话,只是示意谭褚坐在方老的对面。
      谭褚乖乖坐下,但心里忍不住怀疑,怎么看起来像个江湖郎中?
      “鼻炎,你给她看看。”程莫简单解释了来意。
      方老点点头,问了问谭褚一些基本症状。
      “一般都是换季的时候会犯,特别是像这种季节,一遇到江风,喷嚏就止不住。”
      “之前看过医生吗?”
      “以前经常去医院,但没什么用后来就不去了。”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没看过中医。”
      方老点点头,三根手指搭在谭褚手腕上,看上去倒不像假把式,“孩子,你这是心肺气虚啊。”
      “心肺气虚?”谭褚不太懂中医,也无法想象心肺和鼻炎有什么关系。
      “肺主呼吸,鼻为呼吸出入之门户。”程莫突然开口。
      谭褚觉得神奇,“你怎么知道?”
      程莫又突然噤声。
      方老打圆场,“他说得没错,肺开窍于鼻,藏精于肺,‘窍’就是一个肺与外界气体交互入口,通道,它能感知和感应外界的这么一个组织。”
      谭褚大悟,中医讲究个整体,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治标要治本,谭褚的鼻炎不算特别严重的那种,方老给她开了一个疗程的艾灸,做完再来。
      “治疗鼻炎,贵在坚持,心态要放好。”临走了,方老还送他们到门口,话是对谭褚说的,但却拍了拍程莫的肩。
      回去依旧要走那条“曲径”,谭褚满是感激,总想找点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啊?”
      竟比她这个本地人还熟。
      程莫答非所问,“鼻炎一般都是由别的病症引起的,西医治疗只注重鼻子局部,所以收效甚微,方老很专业,你会治好的。”
      “你对鼻炎很懂?”谭褚倒是没因为他不回答自己而感到挫败。
      程莫没说话,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单肩背着包,自顾自往前走着。
      夕阳渐渐西沉,谭褚竟觉得程莫的背影看着有些孤寂。
      终于走到马路上,叫的车还没到,谭褚安安静静站在程莫身边,突然觉得他和自己距离好近。
      程莫却突然开口,“我母亲和方老关系很好,她年轻的时候有很严重的鼻炎。”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到她。
      到底是什么时候妈妈变成了母亲呢?
      好像自从去年十月份亲眼看到墓碑上刻着的“母亲莫温琴之墓”后,程莫就明白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妈妈了。
      他没有掉眼泪,只是怨恨父亲的冷漠和自己的无能。
      母亲是鼻咽癌走的,所以见到谭褚鼻炎,他就心疼。
      谭褚轻轻“嗯”了一声,向晚说过,程莫的母亲好像...不在了,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感激不成,反倒惹了祸。
      好在车很快就来了,程莫依旧绅士,给谭褚先开了门,谭褚很小声道了谢。
      程莫有点无奈,他没有想让小姑娘愧疚的意思。
      其实仔细想想,难过那个劲已经过了。
      当时可能是带着对自己的这股子怨吧,想做什么都不尽如人意,让导师失望,让身边的兄弟担心。
      程莫突然想点根烟,手条件反射地向外套里掏,突然意识到好像自从和谭褚认识,自己的烟瘾就没那么大了,手又缩回。
      其实段子延说得对,与其说是自己帮谭褚考计二,其实是谭褚待自己走出那段颓靡的日子。
      先送谭褚回了老区,下车的时候程莫张张嘴想说点宽慰的话,反倒让小姑娘抢先了,“谢谢你,学长!”
      很真诚,程莫从谭褚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颔首,摇上了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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