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维空间》枫露清愁

117、case12-哈德逊黑客集结（T）

　　那座洁白仿佛希腊神庙般的雄伟建筑在落日蓝天的映衬之下熠熠生辉。
　　圣殿的36根圆柱象征着末日军团成立时美国36州的代表。
　　大厅中央巨大的雕像姿态从容、安然而坚毅，面目却模糊不清。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们伟大帝王的雕像，虽然没有人说得出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holland看着这样恢弘壮美、仿林肯纪念堂的建筑，总是不禁回想起当年末日军团领域的缔造者其实就是在对那位破除奴隶制，要求『人生来平等』的伟大总统致意。然而，他们的后辈却渐渐背离了最初创立者的心愿，在利益驱动下上越走越远。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更沉重了几分。

　　大殿前长长的喷水池两旁是帝国最后4位金羽和20位银羽的象征雕塑，说是象征也因为现在大部分联盟黑客也根本识不全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
　　沄看着看着不禁也有些心折。每次只能对着屏幕想象当年那些辉煌战绩，当他们名震天下的时候，年幼的他连键盘上的字符都记不全呢。

　　大殿西侧是一片密林。脚下并不平坦，宇注意到一道道古老的树根和葡萄藤蔓从密林里延伸出来让地面凹凸不平。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东侧也是一大片树林。下村一眼看上去就发现这些树非常的眼熟，不明白为何这里竟会有这么大一片樱花园。他所不知道的是林肯纪念堂旁至国会山就有一片樱花园，当年的缔造者只是照样搬过来罢了。

　　而在如此辉煌的开阔之地，末日军团的现任领军对着前来的攻击者说——

　　“这里将是你们最美的坟场。”

　　攻入blue sphere的超级黑客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每个人心里都掠过一道阴影。——失败了，他们之前的计划失败了。他们还以为能够攻入谁也不曾攻破的blue sphere，看来那只是Terence设下的另一个陷阱罢了。

　　Terence看着大家不言不动，唇角开始慢慢上扬。攻击者已经出现了犹豫和怯意，诱敌深入的计划开始奏效，接下来，他要让他们一个也走不出去！

　　holland思前想后，虽然他们这边有七人，看似胜券在握，但西门沄和下村健都受了伤。那边防御的两个也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他这么想，其他人肯定同样想法，因而静默蔓延开了，谁也不没有先动。

　　就在这时，Terence身后爆炸传来，众人万分惊讶的把目光投向CCC那个金发的俊美少年。
　　“Kev！”Holland惊呼，没想到kevin如此沉不住气。
　　“来都来了！”投弹kevin微微扬起线条漂亮的下巴，“他后面就通往球心殿，打通了就能瓦解blue sphere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也对！后退不得，停在这里是死路一条，只有前进了！
　　一句话便提醒了大家。

　　Terence眸光一闪，踏前一步，皮衣上的扣子折射光线格外亮眼，抑扬顿挫的说，“CCC的硬件黑客，你愿意来美国工作么？末日军团诚心招募你。”

　　万万没料到Terence居然来这招。沄差点又暴跳，下村拦住他。
　　kevin静静一笑，“谢谢，但我喜欢欧洲的文化多些，而且我已经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了，连莫尔斯的邀约也曾拒绝。”
　　Terence也勾唇一笑，“可惜啊……”语调懒散那笑容却意味不明。

　　这时，就像事先计划好一样，holland和Kevin攻击中层，宇，沄，下村包围neil，哥拉祖洛夫和linus包围Terence。

　　“怎么这么慢？”Terence突然开口。
　　大家转头望去，却发现末日军团另一大战力marcus堪堪从西边林子里走出来，攻击众人同时脸色一变，没想到刚刚几大高手夹击下，他竟然没事人一样的回来了。
　　“散步。”他说着活动了一下右手，心想那女孩的修复能力真不简单。
　　terence看了下林子里远远飘来的白衣，“pick up girls也挑个时候吧。”
　　marcus头也不回但已经发现judy似乎跟了来，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想她介入，所以在林子里设了结界。
　　“我倒不觉得你需要我。”marcus就位，抬手看着手中的仪器，为大敌当前自己跑去泡妞找了个理由，“刚刚突然有点无聊。”
　　Terence笑笑倒是不追究，“你果然太散漫了点。”

　　这两人的轻松对话引起了攻击者的不满。

　　下村盯紧了marcus，“你我都受伤了。”
　　marcus看了看他，“不过你确定这样公平？你一个人够么？”
　　下村白皙的皮肤上笼罩了一层恼怒的红色，却没多说。

　　被誉为当代最伟大的SA——neil看了看南宫宇，只是一笑，他并不觉得这个年轻的中国少年能造成多大威胁。
　　宇正想追过去，两人之间的地面抖动，那些藤蔓就像是活了一样，他不得不退开几步，地面慢慢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庭院迷宫，缓缓遮住了neil的笑。宇推了推眼镜，看来找到neil只能进入迷宫。
　　宇冷笑了下，“虽然玩游戏时我喜欢扮走进迷宫杀怪物的骑士，但是一想到最后得不到公主只能找到一个美国佬就让人不舒服。”
　　沄跃跃欲试，宇却喝止，“进去我就没法关照你了。去帮下村！”
　　沄本来不想理会，可是刚刚被昊骂过擅做主张，再加上宇的眼神不同寻常，料想宇是想和neil分高低，只能说了句，“当心点。”
　　宇轻点头，刚走进迷宫入口那些绿色藤蔓把入口盖住，转眼间就看不见他了。

　　Terence看着金鱼屎般粘着他的哥拉祖洛夫，“黑骑士就剩你一个人了，还真是锲而不舍。”
　　哥拉祖洛夫抬起左手刀和右手枪，“只要还有一个末日军团的人站着。”
　　Terence一笑，“末日军团什么时候跟你有这么大的仇？”顶多就是双方无伤大雅的互攻过。
　　哥拉祖洛夫不语，倒是linus开口，“这还不简单，垄断和开源的前帐，几天都算不完！”

　　terence听了，这才转而看这个来自芬兰的一脸络腮胡子的大胖子，“linus，拒绝莫尔斯游戏公司和暴雪公司的邀约？你在想什么？”
　　linus笑了笑，脸一沉，“你废话太多了，到底打……”

　　他话未说完，哥拉祖洛夫浑身的警戒突然膨胀到最高点。隐约就觉得Terence好像动了一下，就只听见极细的破空声。同时，linus的喉咙像被什么射穿了，鲜血立刻喷了出来。他一只手卡住喉咙，却怎么也捂不住喷出的血，嘴巴里嗬嗬的发出几个单音。

　　在他身边的哥拉祖洛夫完全没有防备大吃一惊——

　　“linus！！”

　　*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神宫的残垣断壁，就好像改朝换代就注定要毁灭前朝文化。
　　比拉雅醒来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忍不住暗骂那个CHU的狂妄小子下手太狠。

　　头一转就看见亚希拉在他身边，好像陷入了沉思，眸光却很亮，察觉他醒了，眼中的诡光便消失了。

　　“发生什么事了？”比拉雅揉着头问。
　　“刚刚她用组策略禁掉了您的service和tools，reboot就可以了。”他毕恭毕敬的答。

　　什么？就那一瞬么？
　　而且他失去意识之前，明明看到那标志闪烁着异样光芒，比银色还要亮很多。

　　比拉雅脸色阴沉，“那标志似乎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帝国银羽标志。”
　　亚希拉没答，心中微微冷笑。
　　比拉雅看着他，“你没有对我隐瞒什么吧？”
　　亚希拉低着头，“不敢。”

　　比拉雅突然一笑，“虽然剩下的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不过我们也确实需要资源。”
　　“现在我们怎么办？末日军团已经发了好几次召集令了。”
　　“还有用说么，”比拉雅没好气，“去blue sphere杀几个补充一下资源。然后……”
　　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亚希拉已经心领神会——他要那串吊饰。

　　*

　　Linus小时候经常跑去父亲的书房里玩。他喜欢翻看父亲累累的open source的技术资料和文档，也喜欢听他讲起祖父种种的事迹。
　　当问起父亲贴在书桌前那面墙上那句看似浅显的『人类知识属于全人类』究竟是什么意思时，父亲总是笑笑，说将来就知道了。

　　接着，他也同父辈一样踏入那个格外诱惑的世界。
　　父亲提醒他，将来无论何时不要忘记他的名字——linus。除了为纪念祖父，大名鼎鼎开源之父Linus Torvalds，另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是让他不要忘记开源系统linux，这个象征着打破垄断的系统，也正是源自这个名字。

　　后来，一连串荣誉和战绩让linus从芬兰一直扬名全欧洲，他想要开发自己的系统，游戏和软件，他也曾学着那个人的口吻说，“i will change this world!”

　　但是事情发展并不如他所料。在那之后的十年里，在经历被商业软件围堵，挑战Wintel垄断的sun被收购，莫尔斯全球副总裁公开宣称『Open source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IT界纷纷传言『开源已死』的接连打击，linus渐渐发现，对于有些人来说，梦想可能一辈子就只是个梦。
　　每当这时，他总是想起父亲的话——永远记住，你叫linus！

　　是的。再也没有比这个名字更能体现黑客们浪漫的情怀，追寻技术的巅峰，不羁与自由的叛逆精神。
　　一次次的重新鼓起希望，奔走于各大论坛，呼吁想尽办法谋求开源的商业之路。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更深一层领悟父亲书房里的那句谏言——他，linus会以传承Open source的精髓来不辱此名！

　　……

　　周围人都哪里去了？为什么感觉不到痛呢？但是他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Linus那句『你到底打不打』还没讲完，右手便捂着喉咙，摇晃了一下，胖胖的身体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Terence站着不动，右手持他最称手的工具M1911，“不过是多留点出场时间给你，你真当我需要跟你打？”

　　血染红草地，像一朵盛开的艳红花朵。
　　linus的身体倒在地上，轻微的抽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哥拉祖洛夫看着倒在地上的linus，又看看terence，喝了一声，突然暴起，十步之外的距离，他一下子就晃过，几步跃上了台阶，转眼就来到Terence面前，他左手一把俄罗斯狩猎短刀一旋，从右侧使劲向下一挥，眼看就要割断Terence的颈动脉。

　　气流让Terence发丝微扬，动也没动左手一抬，空手精准无比抓住了哥拉祖洛夫的左腕一扯。两人近的都可以从对方瞳孔看到自己的脸。
　　Terence的眸光从牛皮手柄和雕刻精致花纹的刀身，一路移到了哥拉祖洛夫深黑的双瞳——

　　“急什么，下一个就是你。”

　　holland一边与kevin攻击放空的中层大殿，一边旁观看到Terence的动作快的不可思议，心中更深的疑惑蔓延。
　　linus号称北欧的开源之王，当然不是普通黑客。诚然，刚刚Terence那一手有偷袭之嫌，但以根本让人无法抵御的速度秒杀，这位末日军团的领军实力到底如何？

　　风起，树叶发出沙沙响动。
　　下村看着这一大片绿色的樱花林失神，樱花只有在短暂的瞬间之美，可是盛放之际那粉红云雾般的美任谁看了都不由自主的屏息。
　　但此刻，这些樱树只是呈现一种平凡的绿色。

　　“传说花开时特别美，可惜我加入联盟以后就没见过。而且听说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花了。”marcus在他身后说。

　　下村听了，转过头来，“樱花是一种特别高洁的花，一点点浊气污染就不会再开花了。”
　　marcus听出他言中深意，却波澜不惊，抬起不离手的仪器，“给它点营养说不定会好些，比如……，用你的血去祭。”

　　下村不言不语，双脚微微站开，慢慢从背后抽出那把长刀，摆出一个预备攻击的姿态。

　　marcus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因为品性高洁被称为联盟『最后一位武士』，惯用武器是一把继承叔父极其锋锐又轻巧的日本刀，叫『樱霜』。我今天有幸见识一下。”

　　下村双手举刀过头顶，轻轻一转，樱霜便发出铮铮般龙吟，如寒霜般的刀身映出他的清澈双瞳。
　　他身子一弹，便向marcus冲过去，同时他的双臂奋力向下一挥。他相信，即便是注册黑客也少人有人挡得了他全力的一刀。

　　marcus看着来势碧蓝的瞳孔微微一收缩，伸手在他不离手的仪器上按了几个键。下村的刀还没沾到marcus的外衣，他整个人就被弹开。

　　沄焦急的看着两人过招，知道一个受伤的下村根本就不是marcus的对手。一看事不宜迟，刷的一声，长剑出鞘。白衣飘飘，红色剑身与人几乎合为一道虹，如闪电般刚要刺出，当的一声，剑被架住。

　　一左一右，网神的比拉雅和亚希拉出现在他身侧。

　　比拉雅晃晃脖子，笑眯眯的说，“小子，我们来算算神宫的账。”

　　沄顿住脚，再也无法踏前一步，虽然他想去帮下村却自身难保，狠狠咬起唇，比拉雅那无害笑容让他有种在劫难逃的预感。

　　*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宇还是很愿意花些时间来走迷宫。
　　但是看不到外面的战况，他知道多耗一分都他们进攻者而言都越发不利。

　　刚刚已经试过，在neil的领域他的攻击似乎都不起作用，看来必须只有想办法走出去。
　　刚刚走过的地方，他已经精确的在脑海中映出地图。
　　从小精于围棋，用连计算机都无可比拟的推理和联想能力让他试图推算出整个迷宫的构架。——他相信这世上任何一种东西都有自己的架构。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出它的规律。只要能构建也就能一举瓦解。

　　——对不起，昊，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还有沄，一定要撑住！

　　*

　　仅仅几下交手，哥拉祖洛夫已经深信无疑，Terence能站在末日军团之巅绝不是偶然，更不是靠向谁摇尾。但是，现在什么也无法左右他了。

　　根本不给Terence任何机会，他一转手中的自动□□弹已经一连串射了过去。
　　Terence的披风一晃，子弹追着他过去，从地上一直射到了石柱。

　　打中了么？哥拉祖洛夫疑惑。
　　Terence从石柱后面转出，一手拍了拍石柱，“小心点，这是国家文物。”

　　话音还没落，哥拉祖洛夫突然向后连退好几步，退的太快，脚步一踉跄，差点坐倒。
　　原来Terence竟然在说话同时开枪了。幸好他的反应极快而且战斗直觉也够强，否则早就倒地不起了。
　　刚站直身体，哥拉祖洛夫突然听到了一个极细的声音。

　　是风声？
　　是树叶响？
　　是下村挥刀？
　　还是沄的剑刺？

　　不，都不是。这声音他在linus死的时候也听到了。
　　根本无法闪躲，他站起的同时本能的侧身。
　　他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如箭一般喷了出去，跟着左上臂的剧痛传来。随即左臂麻木，狩猎短刀当啷一声落地。

　　太快了，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Terence就出手了。

　　Terence左手抚过枪管，“有趣，你居然躲过了致命一枪。”

　　顾不上受伤的左臂，哥拉祖洛夫奋力举起右手的枪。还没开枪就觉得右膝盖一痛，他便向前摔倒，他右手用枪往地上一撑，没有倒下，只是半跪着，但剧痛让他几乎站不起身，忍不住骂了一句『Проклятие』。

　　“当心！”holland话音还没落。他突然听到右耳传来一阵低笑，什么时候？Terence来的竟然悄无声息。
　　刚要回头，突然背后一阵剧痛袭来，他一仰头，喷出了一口血。

　　“三弹了。”Terence的声音也有些意外。几乎没有人能在挨了他三弹的情况下还没倒下。

　　哥拉祖洛夫看也不看回转枪管就是一枪。

　　Terence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有力气反扑，虽然躲开了，但是右臂一直发麻，耳朵也暂时听不清楚。不由的眼睛微微一眯，“说实话，你开始让我厌烦了。”
　　这个人执著的突然让他讨厌。

　　Marcus冷眼旁观这一场大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对手。
　　看样子Terence和neil那边都暂时不需要自己帮忙。

　　一转头，有些诧异，那个白衣黄发，皮肤白皙的瘦削少年正缓缓的站起来。
　　marcus还以为刚刚那一下足够让他躺五分钟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站起来了。marcus对摇摇晃晃的下村说，“你挡不了我的，再加上你本身就有伤，不如自己退出吧。”
　　下村摇摇头，“刚刚worm blaster我输了，下面是宏病毒。来吧！”刀一举，手便不再晃动。
　　marcus没料到他竟然如此顽固，眸光一闪，“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