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异闻录》千本雕

14、Kiss Fight

　　早上六点，程与时打开门，风雪一个劲地往他袖口领口里钻，刚洗好的脸立马僵硬，右眼皮一直跳。
　　“Pong！”他反手关上门，一个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外面有问题。

　　几个其貌不扬的Alpha在独楼对面观察，一个脸上有疤的A说：“他二舅，看到什么了吗？”
　　二舅转动望远镜：“他出来了，然后又把门关上回去了。”
　　“话说这小子长得漂亮啊，怎么有alpha长成这样啊！”
　　“他二舅，就算他再漂亮也是个alpha！”
　　“怪不得咱侄子看上他弟弟，那可是绝色omega啊。”
　　“艹，说的那缺德儿子我就来气。”
　　“咱今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程与时待在客厅，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对面楼的情况，窗户纸撕开一边，看到对面的Alpha他瞳孔一缩，恶心反胃的回忆再次涌现，浑不知指甲已深深嵌入皮肉，眼里泛着血丝。

　　他不是第一次被堵，从厕所的窗户爬出去，稳稳落到地上，这个角度十分隐蔽，一般人找不到这里，然后他抬头就见鬼了。

　　黄昏就站在不远处笑着看他，然后又看看楼上：“跳楼是很危险的事情。”
　　整得像一个关心别人的热心市民。

　　“你怎么在这里？”
　　“偶遇。”

　　程与时感觉他身后摇着狼尾巴，自动忽略他说的直径从他身边走过，黄昏视线在程与时身上停留了一会，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觉察到视线移开，程与时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真是见鬼了。

　　又是为钱卖命的一天，程与时在和单主交接的时候闹了不愉快，收了对方的钱憋了一肚子气来到酒吧。

　　他点了一杯烈酒，没什么情调细细品味，仰头一饮而尽。今天最后一个单主约定在酒吧等，程与时看看手表，还有三分钟。看单主的语言习惯应该是个omega，他对omega耐心一向很好。

　　三分钟后，单主没来倒是来了一个程与时不想见的人，那酒杯的手一顿不自觉往阴影处靠，肩背肌肉骤然紧绷，他警惕地盯着黄昏，等黄昏在远处拉开椅子坐下后才松了口气。

　　又等了一会，酒吧门口的风铃响了。单主果然是个omega，他身上的信息素很淡很淡应该是掩饰过的，即使遮的严严实实也不难看出他长得好看。
　　地下城omega少，长得好看还单身的更少，程与时看到他想起了弟弟，长得太好看也不好，果然周围投来的视线在瞬间增加了一倍。

　　Alpha果然很肤浅。

　　Omega坐到程与时面前有些紧张，白皙的手揪着围巾：“你，您，您好，我叫兰草。”

　　这个omega一看就是没有雇过人的，程与时道：“不是有暗号吗。”

　　“不好意思，我太紧张就忘了。”兰草低着头不敢看程与时的眼睛。

　　兰草是化名，程与时也没想管那么多，人对上了就行：“那你有什么需求吗？”

　　兰草磕磕绊绊地说着，程与时边听边喝酒，突然背后一寒，在嘈杂的背景声中瞬间对上黄昏的视线。
　　黄昏只是想看看程与时的进度到哪了，没想到刚看一眼就被逮住，见程与时严肃的样子他兴致上头，玩味地挑眉。
　　感受到对方威胁的视线，程与时皱眉，他想不通他到底哪里惹到这位爷了，怎么哪里都能遇到。

　　谈话间，黄昏和程与时来来回回对视好几次，每次都回以对方一些微表情，兰草语速慢见程与时时不时往身后看，以为他有急事语速加快了一点。
　　然后他实在忍不住，悄悄地向后瞥了一眼，正好对上英俊Alpha抛来的媚眼，他腾一下脸烧红一片，这回再看程与时的表情他若有所思――果然有能力的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程与时时时刻刻提防着黄昏，生怕一个不注意面前这位omega就被弄死，神经紧绷还要两边顾及，他抿了一口酒缓解压力。

　　谈话终于结束，兰草要的东西很简单，他需要抑制剂，但这种东西地下城的价钱吵地比天还高，如果是去上城那就会实惠很多。

　　兰草似乎不缺钱，非常爽快的付了定金，但是时间紧只有十五天，程与时必须想个办法去上城。

　　兰草走了，程与时又点了一杯酒，他倒在沙发里，顺着惯性往下滑了一点，酒水顺着嘴角流下，几滴红色的液体顺着下颚线流向喉结。

　　程与时似乎并不打算走，他把桌子上的沙漏倒过来，自顾自地点烟，白色的烟圈飘向空中，玫瑰色的信息素蔓延，好看的指尖在桌面轻点，唇角勾起笑，看向斜对面的黄昏。

　　黄昏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起身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坐到程与时面前，他拿过程与时喝过的酒，把剩下的酒液一并吞入，喉结滚动，吞咽声在程与时脑子里骤然清晰。
　　肯定是烟抽多了，不然嘴巴怎么会这么干。随后程与时掐掉了刚抽两口的烟。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黄昏托着下巴，轻浮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我不知道，”程与时指了指沙漏：“一分钟，一分钟之内你不来那我就立马走人。”

　　“等omega都能等上十来分钟，等我只给六十秒，”黄昏十指摆成金字塔的样子，语气不是很好：“怎么，你还性别歧视？”

　　程与时又点起烟，语气不善：“你管我？”

　　“废话不多说。”黄昏下巴抵在手背上：“愿不愿意合作一把？”

　　程与时听到观察就想起早上的“偶遇”：“那您偶遇的时间可真巧。”
　　他特地把偶遇两个字咬地很重。

　　黄昏莫名的心情很好，短促地笑了一下，他说：“计划中的偶遇也是偶遇，我既然坦诚的告诉你，就证明我是有诚意的。”

　　程与时直觉不管有没有诚意，黄昏这单他是拒不了的，没有人可以一天内找到窗下的角落，而他即使提防了一天也没能感受到黄昏的观察，这样的人绝对不失手段。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有，但是不多，我总有办法让你和我合作。”
　　“但我也总有办法拒绝。”

　　他们两个相视无言，笑得一个比一个鬼。

　　“也罢，正好有个问题或许你加入更好解决。”

　　黄昏的钱程与时不敢赚，但是兰草给的不少，一单够了，如果黄昏愿意帮忙，那他既可以收钱又可以摆脱黄昏，一举两得，而且风险比一个人时更小，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交换这彼此的情报，酒吧每日的舞会又要开始，他们都不想再趟一次浑水，静区头顶的昏黄吊灯和酒吧的霓虹灯格格不入，五彩的灯光时不时就往这边一扫，程与时的长发落入一片霓虹，就似神明坠落凡间。
　　周围的信息素还是不知收敛，黄昏刚想来个清净，就见面前的人周围升起一圈玫瑰红，缠绕着自己把其它气味一律阻绝。
　　黄昏不是第一次清晰地闻到程与时的信息素，玫瑰的芳香依旧好闻，他往前一步和程与时并肩，有人设马甲就是好做什么都不会ooc：“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程与时站定回头：“这话你可以留着去跟omega说。”

　　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这次他们一同踏出店门。

　　风雪依旧很大，程与时拉紧衣领低头冲进雪里。

　　黄昏目光停留在他的耳尖，白皙的皮肤冻地粉红，睫毛上沾着雪花，身体有细微的颤抖，步伐却始终很稳，他兀自笑了一声――明明冻的哆嗦还硬撑。

　　“这么冷该添件衣服了。”
　　“谢谢，管好自己。”
　　“我可不想合作第一天人就冻没了。”

　　他们走路很快，一点也不拖沓，在黑十街口程与时停下脚步：“黑十街没有多余的酒店，你可以离开了。”

　　程与时站的位置比黄昏矮一个阶梯，黄昏俯身和他平视，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身位：“谁说我要住酒店的？”

　　“那你别跟着我。”丢下这句话，程与时头也不回离开。

　　一路上即使黄昏没发出一点声音，程与时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肯定跟在身后，快到家了程与时不得不再次警告他，结果还没出声就猛地停下脚步。

　　黄昏和程与时始终保持两步的距离，程与时突然停下使得他和程与时再次并肩，但他注意的身不是这个，低头看向横在身前的手臂，好奇地看向程与时，难以言说的思绪蔓延。

　　不过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也不错。

　　程与时脸色瞬间冷下来，前面挡路的正是早上那几个Alpha，恶心人的信息素跟不要钱一样弥漫在巷子里，昏暗的灯光下刀刃和枪支反射冷光。
　　视线停留在刀疤男身上，怨气陡然而生，暴怒之下手背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地跳，那张脸和那个畜生实在是太像了，好想再拿把刀子划一遍。

　　感受到周围信息素的紊乱，黄昏皱眉看向程与时，他不清楚程与时的战斗力，对方人多又有家伙打起来恐怕两败俱伤。
　　只好……

　　一道黑影从程与时身边闪过，几乎是在瞬间，对面几个Aloha接连发出惨叫，手里的刀刃和枪支没派上用场，全部被黄昏缴获。

　　几个Alpha趴在地上嗷嗷叫，程与时还在愣神中，一阵劲风从耳边划过，条件反射身体比脑子快，他抬手就抓住飞来的弓箭。

　　黄昏回头亲眼见证了这一幕，淡金的长发在长风中飘动，玫瑰色的瞳孔在冷光下清冷疏离，他心头猛的一震。

　　如果没有看错，这支箭是直射黄昏的心脏，程与时捡起地上的枪支，一道寒光再次袭来，一声枪响打飞箭矢，一声枪响打碎楼上的玻璃。

　　许久都没有第三支箭射出来，弓箭手多半是废了。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打破寂静，黄昏随意鼓了几下掌。

　　他们站在夜风里，冰雪不知疲倦地飘落，湿了黄昏的呢大衣，程与时看着满地的狼藉，突然道：“去我家吹吹？”

　　毕竟刚刚出手相助，程与时不是个用过就丢的人，但他还是迫切希望黄昏马上拒绝，但他总有不好的预感。

　　目的达成，黄昏就等这句话，他想也没想立马答应：“走吧，带路。”

　　程与时：“……”
　　开始后悔了。

　　监听器这次又换了一个样子，电流声在黄昏脑内响起：“你这又是干嘛，和任务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会想借人设泡人吧？”
　　“那好歹你也找个Omega啊！”

　　黄昏皱眉，脑子发涨：“没事别管我，我有分寸，再换个方式联系，吵地我脑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