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知青返城后》失调

5、第 5 章

　　秦景山前几天下乡考察去了。
　　他一回单位又马不停蹄的开会跟调整下面公社人事班子，忙了三天才发现秦梅来信了。

　　半年前大闺女写信说怀孕了，最近俩月寄来的信也提过生孩子的事，秦景山捏着信封一抬头看到月红牌才想起预产期在上个月。

　　本以为是封报喜信，没想到闺女在信里说孩子没了，还说在赵家过得不如意，问他能不能去一趟。

　　家里三个孩子，自从媳妇生病，大闺女便有了长姐自觉，媳妇刚没那两年，家里俩小的都是她在带，直到几年前大闺女高中毕业需要下乡插队，家里俩小的才被寄养到姨姐家。

　　秦景山想不到以他闺女不爱烦人的性子，到底受了多大委屈才会让他去一趟。

　　秦景山是个相当朴素的人，无论穿着还是长相，所以当他风尘仆仆赶到大瓦沟生产队的时候，一点都没引起当地人注意，街上站着聊闲天的队员还以为他是来走亲戚的。

　　这年代，无论城里还是乡下房子不住成危房不会重盖，赵家前几年为了给儿子们娶媳妇新起了青砖红瓦带大院的房子，在乡下大部分都是土胚房的地方，其实挺显眼的。

　　秦景山踏进赵家门的时候，秦梅一反常态的没在屋里睡觉，而是正坐在屋门口晒太阳。

　　最近生产队的芥菜疙瘩熟了，壮劳力都在地里忙活着收芥菜疙瘩，自从过完秋女人们便不再下地，在家准备起过冬事物，赵母这会就正带着两个儿媳用芥菜疙瘩腌过冬咸菜。

　　她见秦梅闲着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小姐身子丫鬟命的玩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吃几碗干饭。”

　　这话恰巧落在进门的秦景山耳朵里，他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说话的是个年纪偏大的中年妇女，看身高跟相貌应该是闺女的婆婆，旁边两个干活的年轻妇人像是闺女信里写的两个嫂子，三人都在干活，只有秦梅搭着手坐在屋门口什么都没干。

　　秦景山便知道这话是在骂秦梅了，他皱眉喊了声：“梅梅。”

　　院子里的人顺着声音向门口看去。

　　秦梅对秦景山的记忆还停在上辈子，当时她从某个偏远地区找孩子回来，弟弟就告诉她父亲去世了，因为联系不上她，葬礼就没等她回来，因为是救灾路上遇上泥石流牺牲的，所以葬礼办的很隆重。

　　秦景山走的突然，没留什么遗言，但秦梅知道他放心不下他们兄妹四个。

　　她为了自己那点慰藉，舍家撇业的天天在外面乱跑。

　　她大哥秦近海在部队当兵，直到秦景山死，秦近海都没娶上媳妇，后来执行任务断了腿，退伍后到秦梅死也没娶。

　　她弟秦近江因为从小寄人篱下，长大后跟在一群小混混后面见天在街上晃悠，性子太直得罪人了也不知道，在秦景山没了以后被人设计进了监狱，判了个无期。

　　她妹秦兰，由于在长大过程缺少女性长辈教导，才十八九岁就未婚先孕跟个混混不清不楚搞在了一起，后来因为混混家暴过不下去又闹起离婚，三十来岁带着个孩子到处打工。

　　秦梅动了动唇，想说她没照顾好弟弟妹妹，接着又想起弟妹现在还没出事，她如梦初醒般叫了声‘爹’。

　　秦景山一见秦梅掉泪，便觉得大闺女真的受了大委屈，他走到秦梅跟前，抬手想抚一抚她的头发，后又觉得不好意思，手抬到一半又默默放下了。

　　最后他只说了句：“不是还在月子里，怎么出来了？当心落下月子病！”

　　赵母没想到秦景山会突然上门，刚开始知道亲家公在县里当官，她还挺憷头，也没敢冲秦梅摆婆婆谱，秦梅跟赵建民结婚两年，秦景山一直没出现她就觉得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乍一见到本人，赵母立马想起秦景山是个官的事，同时她还自动忽略了自己刚才指桑骂槐的事，她向前几步热情搭话道：“梅子，你把亲家公喊来的？亲家快去屋里坐。”

　　王芳一看婆婆这热情劲，不用人吩咐就跑灶房提热水去了。
　　家里真要能搭上个当官的，全是都是喜闻乐见的。

　　赵家二儿媳咸菜也不腌了，这种场合还得公爹来，她去地里喊人去了。

　　赵建民没去地里，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就要高考了，赵家为了让他安心复习，好让家里出个大学生，最近都没让他下地干活。

　　赵建民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动静，出来时一脸的不耐烦。

　　赵母一见赵建民，立马招手道：“建民快来，梅子她爹来了，你还没见过你丈人爹吧，快过来叫爹。”

　　赵建民没想到他心心念念两年多的丈人爹这时候上门，虽然他觉得自己能考上大学，但他不觉得自己能当上县委书记，所以对丈人爹还是很想亲近亲近，“爹，快去屋里坐吧，梅子，带爹去堂屋吧。”

　　秦景阳直接摆手道：“不用麻烦，我过来主要是看看梅梅过得咋样，最近出差到了这里，我也想接她跟我去县里住几天。”

　　话刚落地，赵家大孙子一溜烟跑进来喊：“娘，外面来了一个小轿车。”

　　“亲家公？”赵母立马看向秦景山，虽然觉得不可能，但直觉这车跟这位亲家公有关系。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轰动秦景山没让司机把车开进来，“因为梅梅还在月子里，我便从县里借了个车来。”

　　南阳县的县长是秦景山以前在部队的老战友，要不是太担心秦梅，他也不会直接借车过来。

　　只是他现在还不清楚秦梅跟赵家到底有什么矛盾，能不能调解，话也没敢说太死。

　　赵建民是最不想让秦梅走的一个，“爹，梅子还在月子里，来回折腾不太好，您要是不嫌弃，能不能在这住两天？”

　　赵母捏着嗓子插话道：“亲家这话说的，要说我拿梅子那是没话说，你还不放心我？还是怕我们占你便宜？你一来就走可是让我们寒心！”

　　一句话说的九曲十八拐，赵母一个当娘当奶奶的对着个没媳妇的男人说这种话，无论赵建民还是王芳都觉得有些丢人。

　　赵建民直接站在赵母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在这住。”秦梅擦掉眼泪，忽略赵家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直接跟秦景山说：“您等我会，我去收拾两件衣服。”

　　秦梅拒绝太干脆，赵建民觉得没脸：“梅子你什么意思？”

　　秦梅认为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她迎着赵建民质问的目光道：“没什么意思，我们思想不合适，我觉得还是分开比较好。”

　　赵建民见秦梅不像赌气，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赵母本来就想赵建民要是考上大学成了大学生配市长闺女都配得，这会见秦梅不给脸面，立马扬着嗓子哼了声：“离了我儿子你还能找谁？正好你爹来了让亲家公评评理，是家里亏待你了还是建民对不起你了让你一见到你爹就要走？”

　　秦梅没搭理赵母，她直接回屋收拾衣服去了，留下赵母对着秦景山又唱起大戏。

　　秦梅衣服不多，简单收拾了两件就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赵父刚急匆匆赶回来跟秦景山寒暄上没两句，刚才家里发生的事他还不知道。

　　秦景山见秦梅提着包袱出来，抬手看了眼手腕上手表，打断赵父想继续畅聊的心：“真是不好意思，我还要赶回去参加个会，等有时间再细聊。”

　　“爹，您等我会。”秦梅跟秦景山说了声，又扭头冲赵父道：“我想参加高考，趁着去县城能路过公社正好能报名，您能不能给我开一封介绍信？”

　　这年代，无论下乡知青还是本地人，想报名参加高考，必须有队里开的介绍信，不然报不上。

　　赵父被秦梅说的一愣，当着秦景山的面，赵父还真不好拒绝，只好又老调常谈：“你月子还没做完也没咋复习，不是说养好身体下一年再考吗？”

　　秦景山知道高考对下乡知青的重要性，尤其国家局势谁也说不清，谁知道明年还能不能考。
　　他为闺女说了句公道话：“重要的是把握当下，不是十二月才考吗？到时候梅梅也出月子了，行不行的试试才能知道。”

　　半个月前秦梅跟赵父要过介绍信，当时全家都这样说，秦梅就没再提过这事。

　　赵父隐约猜到秦梅为什么这时候说，家里不想给秦梅出钱，只是这会当着秦景山的面不好再强硬拒绝：“那你们等会，我写完去队里盖个章。”

　　赵母拦着不让去，但她又不敢把坐地上撒泼耍赖那套当着外人使出来。

　　真要那样，没人以后保准会被赵父收拾。
　　赵父瞪了赵母一眼，就算赵母把秦梅说的话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赵父也不觉得是真话，只当一时气话。

　　拿到介绍信，秦梅才有了点笑模样。
　　赵建民看的扎眼，秦梅跟着秦景山走前，他放狠话道：“秦梅，你今天要是敢出这道门，就别想再回来。”

　　秦梅眼睛扫过赵建民，意味不明的扯着唇，说了句让大家摸不到头脑，但让赵建民心里一咯噔的话：“听说你跟李明嫣是同学，她好像也要考大学，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赵建民能的很，结婚没多久就学人家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赵建民不知道秦梅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知道点什么，但他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