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相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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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嫔听得此声后，握在手心里把弄的玉镯险些砸在了地上。
她慌忙起身，无措地扬起美眸去瞧帘帐外身着黑金色龙纹的陆鸿祯，方才的颐指气使与盛气凌人变成了此刻的谨小慎微。
“臣妾见过陛下。”
楚儿也未曾预料到陆鸿祯此刻会出现在安康宫，面上虽依旧淡然无恙，心里却颇为不忿。
因陆鸿祯这个“不速之客”，她失去了与玉嫔结盟的机会。
“嫔妾见过陛下。”楚儿也缓慢地蹲下身子与陆鸿祯请安见礼，只是比起玉嫔那双泛着柔意万千的水眸，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显得愈发乏善可陈。
陆鸿祯却越过了玉嫔，转而上前去把楚儿扶了起来，冰冷的手掌将她那双酥若无骨的柔荑牢牢地攥在手心，道：“可是她欺负了你去？”
话音亲昵温柔，连那双气势凌人的剑眉也随之高高蹙起，仿若当真将楚儿放在心上疼惜一般。
玉嫔见状心内酸涩无比，可酸涩之后却又想起昨日姑母的叮嘱，便只得把在家里做姑娘时养就的骄矜之气生生压下，软身辩解道：“楚儿妹妹娴静清雅，臣妾有心……”
话未说完，陆鸿祯便扬高了语调重复了一遍：“可是她欺负了你？”
楚儿忍不住蹙起了柳眉，手掌骨节被揉捏得酸疼不已，陆鸿祯曜石似的眸子里也漾着警示之意。
他在逼她，说出玉嫔欺负她一事。
玉嫔是太后千方百计逼着陆鸿祯纳进来的妃嫔，他既想挫挫玉嫔的锐气，又不想与太后之间生了龃龉。
若是借着自己这个由头惩治了玉嫔，又能全了与太后的母子情谊，也能出了他心中的这口恶气。
自己只是官女子出身的答应，满宫上下无人依仗，宫外更是无权无势，对陆鸿祯来说，便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幌子。
想清楚了这一点后，楚儿便忍着手心里愈发酸疼的痛意，朝着陆鸿祯笑道：“玉嫔姐姐是在与嫔妾说笑呢。”
楚儿给玉嫔递了台阶，她只愣了一下，便笑意盈盈地接话道：“正是如此，臣妾在家中便有好些庶妹，闲时也是这般空口无忌。”
陆鸿祯冷冰冰地扫了玉嫔一眼，讥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倒是朕冤枉了玉嫔。”
玉嫔当即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正欲开口辩解之际，陆鸿祯却松开了楚儿的手，移开自己落在玉嫔身上的视线后，说道：“出去。”
玉嫔心内委屈，觑着陆鸿祯待她与楚儿天壤之别的态度，也只觉难堪的很儿，当即便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玉嫔都吃了挂落，外头伺候的宫女们更不敢贸然走进内室，隔间里便只剩下了陆鸿祯与楚儿。
陆鸿祯薄冷的眉眼里仿佛塑了冰，方才的笑意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些不近人情的矜傲。
楚儿知晓他不是个大度之人，当即便弯着腰跪在了地上，垂着头道：“嫔妾知错。”
内室的地砖里并未铺上厚重绵软的毛毯，虽做了这么久的宫女，对着眼前的九五之尊不知下了多次跪，可她仍是觉得这地砖冷硌得她膝盖生疼。
上首的陆鸿祯低头扫了她一眼，恰好瞧见她莹润细腻的脖颈，心下盘亘着的怒火却丝毫未消散，只一声不吭地盯着。
楚儿也不敢挪动身子，老老实实地下跪认错。
不知过了多久，连外头立着伺候的宫女们都忍不住嘀咕了两声，细微的声响飘入了内寝。
陆鸿祯这才出声叫起：“不必跪了。”
楚儿只得踉跄着站直了身子，膝盖处的酸疼磨得她小腿肚子微微发颤，往日里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浮现了两分窘意。
这点窘意仿若砸在平静湖面上的石子，让陆鸿祯紧绷的面色浮现出丝丝涟漪。
他瞧了楚儿好几眼，朝着身侧的软炕道：“杵在那儿做什么？”
楚儿不欲在这时让自己愈发难堪，便听从陆鸿祯的话坐在了软炕上，这时她也不便在垂着头装傻充愣，只得迎面撞上了陆鸿祯冷厉的眸子。
“你可知朕为何生气？”
若遵从本心，楚儿自然不在意陆鸿祯的心思，这般自私无情的帝王的心又岂是她可以猜得透的？
前世她耽于情爱，至死方才明了了自己的愚蠢，重活一遭，除了要让眼前之人付出代价外，还想活得更好些。
而眼前之人，既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更是她在这深宫之中往上爬的唯一助力。
她不能只做一个答应，也不能只让陆鸿祯在头疾难忍时才想起了她。
她没有过人的美貌和过硬的家世，只得靠着自己夺取陆鸿祯的心。
“嫔妾知晓。”楚儿在心里忖度良久后，便如此说道。
陆鸿祯却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当即便挑了眉问道：“既如此，方才你为何不识相些？”
若是楚儿能照着他的意思给玉嫔绊子使，兴许他一高兴，还会赏她个贵人位分。
陆鸿祯望过来的探究视线里蓄着好些不虞之意，仿佛楚儿方才的举动令他万分失望一般。
楚儿却恍若未见，只一板一眼地说道：“陛下恕罪，玉嫔姐姐并未难为嫔妾，不过是她性子直爽，出言无忌罢了。”
话音甫落，陆鸿祯好半晌未曾说话，他将楚儿那张说不上貌美的面容来回瞧了几遭，盯得楚儿心里都有些发毛时，才说道：“你倒是心善。”
“嫔妾只遵从本心。”楚儿幽幽开口，她忽而抬起了眸子，直视着陆鸿祯闪过怅然之意的双眼。
从前她做莹妃时便是这般“遵从本心”的处事原则，本以为以真心待真心能换得几分好处，谁成想那点没用的“心善”却推着她入了地狱。
如此她对玉嫔的心善，不过是在与太后投诚罢了。
她一个小小答应，若是得罪了太后，只怕还不必书嫔等人出手，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后宫里。
楚儿的话也激得陆鸿祯的心一阵阵的发颤。
不论是相貌还是出身，眼前的楚儿与那人都没有半分相像之处，可鬼使神差间陆鸿祯却能察觉到几分熟悉之感。
那人也是这般心善，若不是自己在暗中护住了她，后宫里的那些人早已生吞活剥了她去。
楚儿也不置一词，任凭陆鸿祯陷在不愉快的回忆之中。
默了良久后，陆鸿祯才从炕上起身，只在离去时留下了“蠢货”二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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