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宫女上位记》一朵嫩花

13、合作

　　回忆如同梦魇一般侵袭着楚儿的思绪，磨得她一整夜浮浮沉沉地难以入眠，直至天刚蒙蒙亮时，她方才生出了两分困倦之意。

　　翌日一早，陆鸿祯又赏了两幅花鸟累卉的插屏和一对西域进献上来的杂色眉莺，以供楚儿闲时解乏。

　　陆鸿祯虽只宿在了安康宫一夜，可瞧着似是对那一夜极为满意的样子，不仅提了楚儿的位分，赏赐更是一茬接着一茬。

　　这赏赐的消息一早便传遍了整个后宫，且不说其余妃嫔们心里是如何得惊涛骇浪，单单是内务府的王田，就审时度势地为楚儿送来了一批伺候的宫人。

　　这批宫人皆是性子伶俐的老人，懂得宫里的人情世故，却也根系清白，未曾与四宫六院攀扯上什么关系。

　　楚儿去凤藻宫请完安后便撞上了王田一行人，她听过王田的来意后，便从中挑了几个看着敦厚老实些的宫人回了安康宫。

　　她对王田的态度自始至终都不甚热络，王田虽不想自讨没趣，回内务府的路上却也忍不住琢磨起了里头的关窍。
　　这位新封的楚答应缘何对自己这般冷淡？

　　时值午膳时分，楚儿略喝了几口什锦汤后便将一桌的膳食分给了春望与冬圆。

　　新添的宫女里有个叫秋菊的聪慧人，从前楚儿还是莹妃时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知晓她与各宫各院都无甚牵连后，便将她唤进了内室，略问了几句她的出身。

　　秋菊回话时不卑不亢，伶俐的口齿也让楚儿心生了几分好感。

　　楚儿吃了午膳后便在安康宫踱步了一阵，里屋的春望替她理了理床铺，探出屋门问道：“小主可要上床午歇？”

　　楚儿正在侍弄花房里送来的绿兰，闻话便笑道：“今日不睡了，一会儿有贵客上门。”

　　春望与冬圆正在嘀咕这位贵客是谁之际，玉嫔身边的秋容已先一步走进了安康宫，半躬着身子给楚儿行了礼后，身后丹色花萝裙的玉嫔已聘聘婷婷地走了进来。

　　此刻她笑意盈盈，一双秋水剪瞳似的灵眸里蓄着万千柔意，饶是楚儿这女子瞧了总也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情。

　　“恭喜妹妹升了答应。”玉嫔笑着扶起了半躬着身子的楚儿，亲昵地搀住了楚儿的皓腕，并肩走进了安康宫。

　　春望与冬圆正想跟进去伺候，秋容却先一步拦住了她们，笑盈盈地说道：“主子若是想要什么，自会叫我们进去。”

　　春望与冬圆面面相觑后便只站在廊下伺候着。还是秋菊说了句屋里的茶水凉了，提着茶壶后也不去看秋容的面色，便疾步走了进去。

　　秋容阻拦不及，只对着秋菊的背影念叨了一句：“好没规矩的丫头。”

　　屋内，玉嫔正斜靠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举着青葱似的柔荑指向屋内博古架上的摆设，道：“陛下也真是疼妹妹，这样好的玉石青檀竟也舍得送给妹妹。”

　　话音未落，秋菊便提着茶壶走了进来，打断了玉嫔的酸言酸语后，替两位主子斟了茶。

　　楚儿见秋菊倒了茶后仍杵在帘帐处，知晓她是不放心的缘故，便轻声与她说道：“出去吧。”

　　秋菊这才行礼退去，玉嫔好整以暇地瞧着秋菊离去的背影，揶揄楚儿道：“妹妹真是好本事，当上答应不过三四日，就能让宫女们这般心悦诚服？”

　　楚儿抬起平静无波的眸子望着她道：“姐姐若喜欢那玉石青檀，妹妹便让人送去姐姐宫里。”

　　徐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玉嫔又怎么会眼皮子浅到要去和个宫女出身的答应争抢玉石青檀，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既是陛下赏给妹妹的东西，姐姐又怎么好横刀夺爱？倒是妹妹昨日派人送来的两匹蜀锦，姐姐喜欢的很儿。”玉嫔说笑着便褪下了手臂上的玉镯，搁在桌案上似是要送给楚儿。

　　楚儿觑了眼那玉镯，见其成色通润有光泽，一瞧便知价值不菲，便知这是玉嫔有意在自己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身家来。

　　“妹妹可喜欢这镯子？”玉嫔将楚儿眸中一闪而过的艳羡尽收眼底，说话时便带了三分矜傲。

　　楚儿听着她话里的沾沾自喜，便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从前书嫔在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眼前的玉嫔和那日在御书房爽朗开怀的徐珠儿也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宫里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所有人都失了本心。

　　“姐姐冰肌玉骨，与这镯子极为相衬。”楚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回话时仍是那一副温吞良善的模样。

　　玉嫔指着那镯子笑道：“这是上好的祖母绿，被封为玉嫔的那一日姑母赠予了本宫，说这镯子能给本宫带来福气。”
　　说到尾处，她那流溢生辉的眸子里已掠过了几分怅然。

　　“可陛下一次都没来过寿康宫。”玉嫔自上至下地打量了一通楚儿的容貌，实在是寻不到一点可取之处，更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宠幸她。

　　她出身大家，又是太后娘娘的内侄女，本不该和个宫女出身的答应姐妹相称，可为了恩宠，她又不得不放低自己的身段。

　　她这番话里的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楚儿有恩宠，她有太后这个靠山，若是两者相融相合，难道还怕皇后和书嫔这一帮人？

　　楚儿心如明镜，却只是装傻充愣地略过了玉嫔的话，劝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后，只说：“陛下的心意，嫔妾也难以揣摩。”

　　玉嫔只当她是不愿分宠给自己的意思，当即便沉下了脸子，冷笑道：“妹妹的眼光可要放长远些，如今陛下虽疼你，以后可说不准了。你失了恩宠，又无任何依仗，在这捧高踩低的后宫里岂不是要被人生吞活剥了？”

　　楚儿不过是有心想晾一晾玉嫔，合作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只是她讨厌极了玉嫔那股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正欲回话之际，却听得外头庭院里响起一阵惊呼声，而后是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
　　“朕倒是不知，玉嫔在私底下这般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