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92、邓布利多

　　91.

　　等那两个格兰芬多离开了办公室，汤姆正了正身子，邓布利多又试图推销他的甜点，但汤姆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为什么不让黛西·卡罗顺理成章地除掉我？”汤姆直截了当地说，“既然你和格林德沃有联系，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是偷袭我最好的时机。格林德沃无法用魔杖，但你能，你只要那个时候来杀了我，我不一定能够逃脱。”
　　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接近透明的蓝色眼睛，汤姆移开了视线，他极端厌恶这双眼睛。
　　从小时候开始，只要这双眼睛如此盯着他，他就知道他的计划会有麻烦。
　　“我总是很希望事情会变得简单。”邓布利多笑了笑，“但你瞧，汤姆，我总是事与愿违——如果没有格斯特这档子事，相信我，你已经死了。”
　　“我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一点。”汤姆冷冷地说。
　　“那么，你是为了照顾哈利的感情。”他眯起眼睛，紧接着，发出一声毫不掩饰地嗤笑，“你真的打算用这个理由糊弄我吗，邓布利多？”
　　汤姆坐直了身子，他的红眼睛闪着恶意的光芒。
　　“在原本的计划里，你想要哈利付出他的命，对吗？”他上扬嘴角，但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你知道他是我的魂器，而你想把我的魂器全部毁了，以确保我一定不会复活——这些魂器里面也包括他。”
　　“出乎意料，汤姆。”邓布利多轻声说，“恢复记忆果然让你变了很多——这种敏锐才是曾经的你应有的水平。”
　　他没有否认汤姆的话。
　　“如此伪善。”汤姆冷声道，“你知道哈利有多么相信你吗？”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在汤姆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即想要收回。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他的语气里有很强烈的愤怒情绪，而这不应该，在与一个智慧的人谈判时，情绪是最不应该泄露的东西。
　　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在理智上，他仍然不想要这种被操控情绪的感觉，在感性上——时至今日，他已经清楚这是因为他对哈利的感情带来的影响。他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这种影响——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有一点儿欢迎，因为这代表哈利的醒来。
　　这代表从格斯特消失起就无边无际扩大的空白，在这一刻终止了。
　　邓布利多显然对此非常高兴，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来，你已经坦率地接受了这种陌生的情感。”
　　“我很高兴在这一点上我赌对了。”他接了一句。
　　在邓布利多发表他爱的演讲之前，汤姆提前打断了他的话：“这不能解决任何，邓布利多，省省吧。”
　　他并不在乎让邓布利多知道他和哈利的感情，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也是他决定交换给邓布利多的信息，现在，该轮到邓布利多来交换属于他的信息了。
　　“恰巧相反，据我所知，这对我想要解决的事有些进展。”邓布利多说道，但汤姆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完全无视了这句话。
　　“不是哈利的感情，而是命。”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轻声说，“如果你死了，他也会死，他亲口告诉了我。我要承认我的计划中可能需要哈利付出生命——但我在竭尽全力避免这一点。”
　　“我们俩同时死了的话，就没有人能够对付戒指了。”汤姆接道，“我会接受这个理由。”
　　他坐直了身体：“我会杀死戒指，作为交换，你提供帮助。”
　　“你仍然喜欢命令别人，汤姆。”邓布利多微笑道，他那盘盛满蟑螂糖球的盘子又在汤姆身边飘来飘去了，他自己伸手又吃了一个，“为什么不能放轻松呢？我们还可以聊很多。”
　　汤姆的目光再次在他焦黑的手上停留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
　　“另外，虽然我理解你对戒指的感情和对其他魂器不同，但你未免对他太残忍和直截了当。”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几近透明，“这和我认识的你不一样，汤姆。”
　　“你以前可从不想和我废话。”汤姆冷冷道。
　　“我想我们以前也有很多交流的机会。”邓布利多耐心地说，“是你拒绝我，汤姆。况且——现在，情况不同了，不是吗？我们有同一个理由，我很希望哈利活下来。”
　　“那你应该去找复活石，而不是在这里试图感化我。”汤姆毫不客气地说道，“在死亡圣器的问题上，我会认为你比格林德沃更有研究，老魔杖的主人。”
　　邓布利多不置可否，他没有反击汤姆的敌意，仍然看起来游刃有余——真叫人讨厌，汤姆想。
　　“感化你不是我的任务，当然，我也不认为谁能够感化你。”邓布利多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微笑，“即使是哈利。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有一些影响。这已经足够证明你和那个魂器生出的怪物是不同的。”
　　“还有，那份名单——西弗勒斯说他本来会在第三批，”邓布利多微笑道，“我能看出，你在做出和以往不同的尝试。”
　　“这不同是我想和你谈一谈的原因。坦白来讲，我年纪已经很大，不想再承受一次剧烈的伤亡，也希望孩子们避免承受这些。”他直视着汤姆，“我承认，在你小时候，我从未给过你机会——这是我的错误。”
　　汤姆几乎瞬间嗤笑了一声。
　　“你确实年纪大了，或许还吃多了甜食，毁掉了你本来就够甜腻腻的脑子。”他冷笑道，“开始透露出一些恐怖的天真。”
　　“那只是我个人的道歉，汤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至于其他的，你是最终做决定的人，我只是在为我的目的——避免牺牲，作出努力。当然，也是为了哈利，我并不希望他也要经历我经历过的抉择，他从小到大不得不忍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汤姆想要站起来一走了之，他只要一和邓布利多待在一起就感到恼怒，这老蜜蜂总是能戳到他最不想提及的问题。
　　他站了起来，但又停住了。
　　他想他确实是被见到邓布利多的恼怒扰乱了神智——的确，这疯疯癫癫的老蜜蜂总是试图对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蠢话，无非是‘忏悔吧’一类，让汤姆经常以为自己走进了什么愚蠢的教堂。
　　但邓布利多嘴上这样说，却是最知道这些话无用的人，否则他就不会不遗余力地想要杀死汤姆了。
　　然而今天，他竟然在和汤姆‘和谈’。
　　这的确是第一次——他退让了，竟然真打算实践他那无用的慈悲。
　　可汤姆了解邓布利多。从交谈来看，邓布利多也没有改变，他绝不是那种会真的实践无用的慈悲，寄希望于所谓汤姆觉醒的良知，等着汤姆利用，把胜利拱手送给汤姆的人。哈利，记忆恢复的真相，避免牺牲，那份被他也许被他猜到用途的名单，都不足够他作出这一步尝试。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道，“这和黛西·卡罗的秘密有关吗？”
　　“令人惊异的敏锐，汤姆。”邓布利多微笑道，“是的，汤姆，我看到了你的失败。你想要去看看吗？”
　　汤姆想要立刻上前一步，但他控制住了自己。
　　是什么东西？让黛西·卡罗和邓布利多都获得了巨量的情报，甚至包括‘汤姆的失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会不会又是一个预言？不会，预言没有清晰到能够帮助黛西做这么多事的地步。而且，早就有一个预言了，邓布利多可没有抱着那个预言坐以待毙。
　　从发现黛西背叛之后，汤姆就在复盘她究竟从哪里得到了这么多情报——是的，她一定有什么途径，得到了巨量的情报，足以让她改变一切。情报永远是做任何事最重要的东西，多么缜密的计划，也无法抵抗信息的不对等。
　　他知道秘密一定藏在神秘事物司，黛西任职的地方，时间部——难道她倒回了时间吗？不可能，所有时间转换器都在上次的大战中被摧毁了，只有那个可有可无、几乎成为了装饰的帷幔——
　　“你已经去那个帷幔看过了吗？”汤姆直截了当地问，“我猜你从格林德沃那里听说了黛西的事。”
　　“我的身份总能带给我一些便利。”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而且，汤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非常善于观察的人。”
　　他的魔杖轻巧的一敲，那盆散发着银色闪光的冥想盆忽然动了动，摆在它旁边的、被黑布遮掩着的瓶子露了出来。汤姆看到那上面有数以百计的关于自己的名字。
　　很显然，自从上次和哈利谈话后，邓布利多不再相信自己脑内的记忆——好在，他对汤姆的警惕，令他留下了整整一箱可供研究的记忆。
　　而这些记忆让他在毫无帮助的情况下找到了真相。
　　“你缜密得让人恶心。”汤姆皱起了眉毛。
　　“噢，我就当这是夸奖了，汤姆。”邓布利多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