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83、第二个黑魔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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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左手，张开了手指。一双苍白的，骨骼分明的手，每根手指都修长，在左手的食指上，一枚黑漆漆的宝石静静地躺在那里，晶莹剔透，很像汤姆的黑眼睛。哈利没有见过这枚戒指，他只在冈特死前的描述中听到过。
　　这戒指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除了那枚晶莹剔透的黑宝石，镶嵌的底座也雕刻精致，花纹繁杂，显然是某个古老家族的遗物。虽然冈特家早已没落，哈利盯着那枚戒指想，汤姆的坚持的确没有错，他来自于古老的纯血家族。
　　“我以为他一定会非常珍惜这枚戒指。”哈利说。
　　虽然接了话，但他的大脑还保持着空白状态，面对里德尔，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警惕，总感觉他会看准时机，袭击哈利的大脑。另一方面，他们贴得太近了，咫尺之间他几乎能感觉到里德尔的吐息，可他没感觉暧昧，反而紧张得有点窒息。
　　他对这个里德尔接受不太良好，甚至可以说格外的别扭。虽然里德尔和16岁的汤姆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但自从一进门，他就能感觉到里德尔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转，事无巨细地碾磨过他能看到的每一寸，这种打量让哈利如坐针毡，好像他也像那枚戒指或者桌子上摆放着的冠冕一样，是某种珍贵但毫无生气的藏品，可以用眼神来评估价值。另一方面，胳膊上残留的些许疼痛余韵，也让哈利的神经难以放松。
　　哈利自觉挑了句不痛不痒的话，里德尔却愣了一下，随即目光显而易见地沉了下来——哈利心下一惊，难道他恰巧说中了什么重点？
　　虽然眼神沉郁，里德尔的嘴角却没有放下，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与你想象得相反。”他说，他握住哈利的手腕，像是眷恋无比一般的把脸轻轻贴在哈利的手掌上，哈利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睫毛痒痒地扫在他的手心，他的身体又僵住了。
　　对，又是这样，他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哈利却浑身僵硬。可抽回手不是一个好选择，这个里德尔显然是个比小时候的汤姆还独断的家伙，他又不想让他停止说出更多的情报，介于此，哈利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动作。
　　里德尔抬起眼，轻声说道：“我被他弃之如敝履啊，亲爱的。我猜，主魂也许早已忘记我了。”
　　“他一向很珍惜他的魂器，”哈利疑惑地说，“你是他灵魂里的一片，他怎么可能会扔了你？”
　　“因为我没能满足他的愿望。”里德尔嗤笑了一下，歪过头，亲了一下哈利的手心，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因为他希望在戒指上苏醒的是你，不是我。”
　　那我该说对不起吗？哈利一时语塞，面对里德尔那双深邃的黑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不需要，亲爱的。”里德尔像是要回答他的疑问似的，再一次把哈利的手心覆上脸颊，他们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互诉衷肠的爱人，哈利微微蜷了一下指尖，“我也希望你能够从戒指上苏醒，别忘了，我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我自然如他一样爱着你。”
　　哈利收了声，根本没时间管里德尔后半句赤裸裸的表白，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放松大脑——里德尔在回答他的问题，他在看他的大脑！
　　面对他的反应，里德尔只是耸了耸肩，甚至没有否认：“你让我伤心，亲爱的，说真的，随时的大脑封闭术？你太防备我了。”
　　“如果你没有试图摄魂取念我的话，”哈利立即回击道，“你就不会知道我一直在使用大脑封闭术。”
　　里德尔似乎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我又为什么不能摄魂取念你呢，亲爱的？你要知道这是效率最高的方式，介于你并不那么乐意交流。”
　　“我不愿意交流，也不愿意你看我的脑子。”哈利立刻回击道，“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使用大脑封闭术呢？这也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里德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哈利的右臂像火烧一般灼烧起来，这次疼痛来得迅猛而剧烈，他疼得一下子蹲到地上，费了好大劲才屏住呼吸，咬牙盯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里德尔。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亲爱的，”里德尔用一种缱绻的声音说，他甚至轻轻地揉了揉哈利的头发，很像呼噜一只小猫，“你真的应该听话一些。”
　　哈利咬紧了牙关，没有理他，他几乎觉得自己的右手要疼废在这里，这样一来，他就很难维持大脑封闭术，只能试图移开视线。里德尔一眼就发现了他的企图，他弯下腰，迅速地掐住了哈利的下巴，让他必须直视他。
　　他们对视着，里德尔露出了一些不忍的神色。
　　“我不希望你痛，G。”他说。
　　“你……竟然……好意思说？”哈利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单词，一方面，他疼得厉害，另一方面，他几乎愤怒得能听见自己的狂跳的心跳声。他活了两个十六岁，还没有一个人这样对待过他。
　　里德尔十分爽朗地笑了起来，好像觉得饶有趣味，他打开门，魔杖轻巧地一挥，拉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哈利并不认识，他又疼得难以集中注意力，只能大概意识到这个人大约三十出头，穿着体面，可能是哪个食死徒。
　　“是啊，我不很忍心。”里德尔认真地说，“所以，我决定必须有人比你更疼，钻心剜骨。”
　　他用的是很轻柔的语气，话音未落，那个穿着体面的男人立即在地板上翻滚起来，面部表情变得狰狞无比。哈利一怔，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制止，但他随即想起黛西也是这样制住他的——他们知道这是他的弱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他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拿捏住他，不然从此以后，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弱点，他一定要狠下心——他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还不至于为了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杀死一个没做错什么的手下，况且，那个人是魔法部的，这不是划算的买卖，所以，里德尔一定是唬他的。
　　可即使闭上了眼睛，他依然能听见男人凄厉的惨叫，他的手臂又痛得厉害，两厢夹杂，他几乎觉得脑袋也疼起来，好像在有求必应屋那样头疼欲裂，他觉得自己的牙可能都要被自己咬出血来，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哈利猛地睁开了眼睛，里德尔正坐在了书桌旁，若无其事地翻着那卷写了一半的羊皮纸，右臂的疼痛消失了，惨叫也消失了，一切忽然变得寂静得可怕，哈利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罢了。只有右臂酥麻的残余痛感，让他有一点现实的实感，他大口呼吸着，想要扶着书桌站起来，但他蹒跚起身的第二秒，就看到了那个食死徒。
　　他还在那儿。
　　准确地说，是毫无声息地躺在那儿。
　　哈利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抓紧了桌角，才没有踉跄地摔倒。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那个食死徒，又看了一眼里德尔。
　　发觉到他的视线，里德尔转过头来，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哈利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你把他杀了？！”他说，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用钻心剜骨？”
　　里德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哈利顾不得他的右臂还在颤抖了，立刻冲向了那个食死徒，看到他的脸，他隐约能想起来在魔法部见过他。他摆正他的脸，这人还保持着受折磨时狰狞尖叫的悲惨模样，脸部极其扭曲，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似乎要凸出来，大约是因为疼痛，他青筋暴起，四肢也保持着一个乱抓的状态。哈利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他的手指在止不住地颤抖。
　　没有气息了。
　　他又去摸他的心脏，没有一点儿生的气息。
　　哈利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他的手死死地攥着那个食死徒体面的黑袍子。是的，一个体面的，三十岁上下的魔法部职员，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攥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现有水珠一滴一滴掉在他的手背，又掉在黑袍子上。
　　哈利颤抖地呼吸了一声。
　　他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了之后，也蹲了下来。哈利几乎要立即转过身掐住他的脖颈，他的无杖魔法比他还要快一步，已经用无形的空气勒紧了身后人的脖颈。
　　里德尔用手轻轻勾着无形的空气绳，哈利知道他的魔力能和自己抗衡，但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他的脖颈被空气绳恶狠狠地勒着，几乎要显现出一道红印，可他依然很平静，似乎懒得和哈利计较似的。
　　他说：“你也会死的，格斯特。”
　　他们的契约已经在阻止哈利了，但大约是今天他受到的惩罚太多，哈利甚至觉得有点儿麻木，右手变得酥酥麻麻，他的头脑发热，差不多就要使力杀了里德尔，他的平静也让哈利的愤怒再次燃烧——他当然不在意，因为这些大概都在里德尔的掌握之中，他知道他根本不会死。哈利几乎想放弃理智，现在就把这个志在必得的混蛋给勒死，但残存的一丝理智，还是让哈利松了手——是的，里德尔说得对，如果哈利杀了他，自己也可能会死，即使这个人只是魂片塑出了身体，可发生的一切已经证明契约对魂器也是生效的，哈利不能冒这个险。
　　他还不能死。他也不能杀了里德尔。
　　哈利颓唐地坐在那个食死徒旁边，他不得不承认里德尔没错，他面对里德尔毫无办法，甚至只能让一切按照里德尔的预想发展。
　　冰冰凉凉的触感轻柔地帮他拭去眼角遗留的泪珠，哈利睁大了眼睛，里德尔蹲了下来，一点点擦着他的眼角。
　　哈利立刻厌恶地想要拍开他的手，但刚一抬起手就被里德尔握住了手腕。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哈利的额头，然后用温和而又轻柔的嗓音，安抚般地说：“好了，亲爱的，刚才我们有点不愉快。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