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7、怪胎

　　每年一次的郊游如约而至，他们的目的地依然是伦敦郊区的一处偏僻公园，每一次郊游都是这里，毕竟伍氏孤儿院拿不出也吝啬给出更多的钱了。每个孩子都特例分到了几块饼干，每个人的三明治都加了一片肉。
　　固定节目是野餐，然后无所事事。艾米咬了一口三明治，她精明的小眼睛直直地盯住汤姆手里的那一块，他的那一块是最好的。当保姆阿姨拿着盛满三明治的小篮子放在他们中间时，所有孩子都紧紧盯着这一块，它的番茄片和蔬菜饱满汁水，肉也看起来是瘦肉最多最劲道的一个，但它毫不意外地落在了汤姆手里。
　　“你怎么做到的？”她问。
　　面前的男孩继续大口咬着他的三明治，艾米注意到从他拿到到咬了两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的三明治竟然只剩下了一半。里德尔并不是那种狼吞虎咽的类型，她很清楚，那么，他的另一半三明治去哪了？
　　“你把另一半三明治拿去喂什么了？”她威胁地问，“我们不允许养宠物，我会告诉科尔夫人的。”
　　那个长相精致且苍白的男孩终于兴致缺缺地扫了她一眼，说：“这不关你的事。”
　　“你总是拿到最好的面包。”她生气地说，“它刚刚就在中间，我伸手的时候它就突然消失了！整个孤儿院，只有你是怪胎，我看到了，你对空气说话，还让东西飘起来，你做了什么，里德尔？”
　　“你真的想知道吗？”那个男孩危险地眯起眼睛。
　　艾米不喜欢汤姆·里德尔。他确实拥有姣好的外表，但孤儿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怪胎。而且，艾米想，他长得很好，可是不招人喜欢。这个男孩的皮肤苍白，让人联想起吸血鬼、蝙蝠之类阴暗的东西，他的五官精致得像雕刻，眼睛是深黑色，浓重且让人恐惧。他的表情也是，他总是阴恻恻的，当他冷冷地看着她时，她竟然心生寒意，感到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
　　就像现在，她本能地感觉不太对劲，她第一次看见这个怪胎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她从没见过他笑。
　　但艾米是整个孤儿院最招人喜欢的姑娘，保姆阿姨和科尔夫人都喜爱她的乖巧听话，她觉得自己不能害怕，但她确实勇气不足。她正在犹豫时，丹尼尔从她身后走了过来，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丹尼尔是个大个子，是艾米在这个孤儿院最早熟悉的人之一。他有时候会靠拳头抢东西，但他一直认为艾米是‘自己人’，他们总一起行动。
　　“当然。”他毫不畏惧地说，于是艾米马上点头，表示自己的支持。
　　“秘密就在那边的那个山洞里。”里德尔拖着长调说，他的声音很有蛊惑性，“是去年我们来郊游的时候我发现的。”
　　“那里有什么，里德尔？”丹尼尔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里德尔回答，还是傲慢的长调，“或者，你不敢去？”他嘴角的笑扯得更高，艾米看出来了一丝嘲笑的味道，他的黑眼睛里闪着轻蔑的光芒。
　　她站起来，生气地说：“怎么可能，里德尔。带我们去。”
　　里德尔冲着身边的空气说了几句话，这让她感觉很不妙，不过她敏感地注意到，当里德尔和那个空气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总是温柔一些，看上去好相处多了。他说完那几句话，视线还追随着看去了远方——艾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山洞里他们野餐的地方很远，三个小孩废了些功夫才到达。这个山洞深邃而黑暗，站在洞口就有一股阴森森的寒风，里面一望不到底，只有洞口青苔蔓延到外面。艾米咽了口口水，紧张地握住了大个子丹尼尔的肩膀，她能感觉到他也有些害怕，但是在努力强撑着。
　　“害怕了？”里德尔懒洋洋地问，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孩子争强斗胜的世界里是最听不得‘害怕’这个词的，她和丹尼尔马上紧跟着里德尔走了进去，山洞一眼望不到底，到处都是深黑的，只有一点点微弱的亮光，让他们能看清脚底下的路。
　　他们走了多久，艾米不知道，她一直紧紧地抓着丹尼尔的胳膊，丹尼尔则每走一会儿就底气不足却努力强撑着威胁一句：“里德尔，快到了吗？如果你骗我们，我和艾米就会告诉科尔夫人，让你流浪街头！”
　　“到了，很快。”里德尔依然懒洋洋地回答。
　　艾米不详地感觉到，里德尔的声音逐渐缥缈，她根本不知道他走到哪了，再走几步，他们就彻底听不到里德尔的脚步声，两个小孩恐惧地挤在一起，低头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陆地边缘，再往里是山洞里的池水，一汪深黑色，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四周一片寂静，水滴落下来的声音都大得惊人。
　　他们感到很冷，于是蜷缩在一起，艾米环视周围，忽然发现什么东西从脚底一闪而过。
　　“里德尔？”她鼓足勇气大声问。
　　没有回答。
　　艾米踌躇了一会儿，又一次鼓足了勇气，大喊道：“里德尔！你在哪？！”但是空荡的山洞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回放着，紧接着，她听到丹尼尔大吼道：“蛇！”
　　她往下一看，无数条绿色的，身上有着奇怪花纹的蛇，在黑暗中闪着橙黄色，一条黑细缝的眼睛，接着她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在山洞里久久回荡，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那些蛇仿佛得到了命令，纷纷抬起了头，冲他们呲出了尖利的牙齿，她实在控制不住，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她不知道里德尔去哪了，或许他已经葬身蛇腹，而下一个就是他们。她已经感到一条蛇冰凉丝滑的身体缠上了她，她拼命地尖叫着，试图抓住丹尼尔，但是无济于事。
　　就在那条蛇要咬她的时候，里德尔终于出现了，他嘶嘶地说着话，艾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只是恐惧地盯着他。
　　“我们只是来探险，是不是？”里德尔微笑着说，当他站在蛇群中央时，那些蛇顺从地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手，“科尔夫人不会知道任何事，是不是？”
　　这是个圈套。她浑身发抖，她听到丹尼尔尖叫着回答“是的！”，她试着也这样回答，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但我还是认为…一个适当的提醒很必要。”里德尔说，他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他们两个惊恐的面容，露出了一个近乎愉悦的微笑，“比如…一个小小的伤疤。”
　　疯子。艾米双手冰凉，疯子。
　　她恐惧地看着一条蛇从里德尔那里向自己游荡过来，她听到丹尼尔在吼叫，而她说不出话来，目眦欲裂。那条蛇就快接近她，吐着信子的邪恶的大口，张开了露出渗出毒液的尖牙。忽然，里德尔用那种阴郁的嘶嘶声怒吼了什么，那条蛇显然也很诧异，它转过头冲着里德尔，甚至没来得及收敛自己那一口大牙，好像将要咬上里德尔一样。
　　一阵风迅速地掠过艾米，她惊恐地看见一个男孩忽然出现，一把抱住里德尔向后滚了几圈，与此同时，那条蛇被一阵怪风猛地掀起，撞到了洞壁上。她认出那男孩身上穿着的是孤儿院发的旧服装，里德尔似乎穿过，可艾米从来没见过这个男孩，他绿眼睛，也是黑色的头发，但相比里德尔柔顺的短发来说，他的就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
　　“汤姆！”那个男孩急切地说，“你没事吧？”
　　里德尔因为被打断而愤怒的阴厉表情忽然收敛了，他摇了摇头，甚至露出了一个算得上开朗的微笑。他们开始用那种阴恻恻的语言对话，两个人类发出蛇类的嘶嘶声，场面诡异又和谐。
　　“我告诉过你，蛇类并不全是纳吉尼！”哈利生气地说，“刚才那条就差点儿攻击了你。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过来？我至少可以帮你攻击它们。”
　　自从想起自己叫哈利·波特，哈利就更愿意称自己为哈利，但汤姆却始终执着于他给他起的名字格斯特，还给他起了一个昵称，G。哈利坚持了一段时间，最后觉得一个称呼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以为你会晚点儿回来，G，你已经捡回那个袖扣了吗？”汤姆耸了耸肩，“我想我是太自以为是了，我觉得带上聪明鬼艾米和大高个儿丹尼尔就足够安全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和好了？”哈利怀疑地问，“我走的时候，你们相处都还并不融洽。”
　　“来的路上他们给我道歉了。”汤姆从善如流地回答，“不过我也有私心，你知道……我想让蛇小小地吓一下他们，我以为纳吉尼会在洞口。”他加重了“小小地”这个限定词，黑色的眼睛眨一眨，显得很无辜。
　　“纳吉尼去找我了。”哈利回答，他打开口袋，那条蛇就露出了头，他没有注意，在他低头去打开口袋时，汤姆警告地对围着他们的那些蛇做了一个‘安静’的口型。
　　“我们快回去吧，他们俩吓坏了，科尔夫人也在找你们。”哈利又说，他向艾米和丹尼尔飘了过去，这两个孩子都面色苍白，走路不太利索，一句话也没说，“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
　　于是汤姆带路，轻车熟路地向洞口走去，他回去时走得要比来时快多了，没有五分钟，他们就到了洞口，那两个孩子还僵硬地跟随着，像两个不会思考的跟班一样，哈利有点儿担心地看着他们。
　　另一方面，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没等他接着思考，汤姆就忽然走到了他身边，轻轻地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我，如果被它咬了，我就死在这儿了。”
　　“噢。”哈利被忽然的感谢弄得有些局促，他的手指绞着衣袍，“你也会这么做的，那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