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6、接近

　　获得格斯特的信赖比想象中更容易，汤姆很快发现格斯特其实和他有许多共同点——首先他们都拥有力量，都可以和蛇说话，甚至同样是黑发。格斯特不记得他成为魂灵之前的事，但他却很习惯于待在狭小黑暗的地方，他厌倦地向汤姆叙述日复一日躺在狭小没有一丝亮光的地方的感受，如此生动，汤姆知道他的身世一定和一个孤儿差不了多少。
　　这些相似和只有汤姆能看见他，让格斯特本能地向他靠近，甚至都花不了汤姆多少做表面温和的功夫。
　　但除了格斯特的能力，汤姆实在不太欣赏他。他和孤儿院那些毛躁的小孩没什么区别，顶多腼腆礼貌一些，太重情义，又很容易心软，很少给汤姆展示他的力量，总爱在整个孤儿院飘来飘去。
　　汤姆想知道格斯特是如何做到的，能够随意的使用那力量，汤姆自己也可以利用力量，却不能像格斯特那样收放自如。他问过格斯特，但那个笨孩子说也说不清，眨着镜片下的绿眼睛，完全误解了汤姆思索的表情，认真地对他说：“这只是因为我是鬼魂，你比我聪明多了，多多练习就会比我强，没关系，汤姆。”
　　十分愚蠢。汤姆厌倦地想。
　　“有一位心善的先生为孤儿院送了黄油面包。”格斯特说，他抱着两块面包飘了过来，一块递给了汤姆，“他们想要欺负你，一定不会给你留，所以我已经帮你拿了一块，没人知道是我拿的。”
　　“欺负我？”汤姆冷哼一声，他不太喜欢这个用词。
　　“我知道艾米和丹尼斯向科尔夫人告了你的状，但你根本没抢他们的东西，”格斯特愤愤不平地说，“她总是不分青红皂白认为你是错的，凭什么？你已经被关在这个小屋子里五天了。”
　　听到这，汤姆很感兴趣地抬起了头，他派遣纳吉尼去寻找更多蛇类了，没办法靠她获得第一手情报，他本以为他没法让格斯特做这个的。
　　艾米·本森和丹尼尔·毕肖普……他的目光阴沉下来，他忘记他们两个了，他一直以为是比利终于鼓起他一茶勺大的勇气给他的兔子追求正义了。他们两个看到他和格斯特讲话，也看到他使东西漂浮起来，于是叫他怪胎，被他恐吓后就吓跑了。
　　他没想到那两个蠢货竟然有勇气去告状，已经很久没人敢告他的状了，但这确实还有用，因为科尔夫人知道围绕在他身上的所有离奇的恶性恐怖，那些保姆尚还会被他精致的外表迷惑，她却绝不会，十分敏锐，令人讨厌。
　　但是……汤姆抬起眼睛，发现格斯特犹豫地看着他。他熟悉格斯特这种神态，他看那只鲜血淋漓的兔子也是一样，汤姆厌恶被这种视线怀抱，可这却是个意外的发现。
　　格斯特不像纳吉尼，不能随意差遣，而且这小鬼拥有和他的绿眼睛截然相反的气质。上次汤姆恐吓艾米和丹尼尔的时候，他反对了，认为汤姆这样做不好。他让汤姆烦躁，前几天汤姆独自一人在屋里时，甚至考虑过放弃格斯特，如果他的力量不能为他所用，多么强大都是虚谈。
　　可格斯特用这样的视线盯着他的时候，汤姆意识到，驯服并不止一种方法。适当的示弱和欺骗，或许能换来一样的效果，他可以利用这种视线，慢慢地说服他。
　　“科尔夫人不喜欢我。”他说，轻不可闻的声音，他试图把自己的神态变得柔软些，“他们告状或许是因为上次他们叫我怪胎的时候我吓了他们。”
　　格斯特顿住了，他靠近了汤姆，犹豫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不记得他出现在这里前的任何事，但大概他一直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他想起上次汤姆用纳吉尼吓他们，他还吼了他，只是因为他一些微弱的记忆片段。那点儿不太清楚的回忆里，他好像被一个大块头的家伙当沙袋，大块头也这样恐吓他，只是他不是用蛇，而是用拳头，所以他反应激烈。
　　可眼下看来，他帮错了人，汤姆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他只是用一些力量去自卫。
　　“那是他们的错。”格斯特说，“他们不应该叫你怪胎。你只是用蛇吓唬了一下他们……我猜那是因为他们嫉妒你，因为他们不能像你一样和蛇说话。”
　　“你这样认为？”汤姆问，“科尔夫人信了他们。”
　　“那是因为——她，是个讨厌的有偏见的老酒鬼。”格斯特毫不客气地说，他也注意到那个孤儿院主管对汤姆不同寻常的针对态度了。她实在太讨厌，他想，她总下意识地认为坏事都是汤姆做的，看他就像看一条鼻涕虫，这让他不幸地有点熟悉，他好像也在哪里被人当做不存在，或是什么恶心的东西，那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汤姆轻轻笑了起来——他难得同意格斯特对一个人的判断。他咬了一口黄油面包，确实是最好的那一块，一定是从中间拿的，它被烤的很蓬松，黄油的口感扩散在汤姆的口腔，他很久没吃过这种面包了，自从他被关禁闭，留给他的就只有硬得像石头似的干面包。
　　“谢谢。”汤姆说，他继续用轻不可闻的、令他厌恶的动容声音说，“有的时候我控制不住我的怒气。”
　　他确实控制不住，不过他压根就没想控制。
　　“有时我会想报复他们一下。你会生气吗？”他又说道，静静等待着格斯特的回答。后退一步吧，他想，听话，格斯特。
　　说实话，格斯特虽然讨厌被人当做鼻涕虫，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有报复过。不如说，在汤姆说这个词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报复，他顶多希望不再被打扰。但……他看着比他高一些的黑发男孩阴郁的表情，汤姆被欺负太久了，不是吗？
　　一点儿报复……让他们下次不敢再捉弄他，无伤大雅。他想，而且汤姆看起来很瘦，他本来就瘦，这几天的禁闭让他的两腮都深陷了，格斯特开始担心汤姆可能会饿死。不管怎么说，自从他有意识以来，汤姆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希望他受伤或是怎么。
　　“你知道，我上次有些后悔，”汤姆说，让他说这些话似乎有些别扭，他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我不希望你生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至少现在来说。”
　　请看吧，一个重情义的，愚蠢的小孩多容易糊弄。那句“唯一的朋友”出现之后，格斯特立刻说道：“我不会生气的。他们活该，他们也应该感受一下关在屋子里没有食物的生活，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汤姆露出了一个笑容，看起来十分真心实意。
　　派遣格斯特变得十分容易，他经常帮他偷听消息，给他带吃的，帮忙顺手牵羊“欺负”过汤姆的孩子们的东西。汤姆把那些东西放在一个从伦敦街道上捡到的铁盒子里，把它们藏在木质衣柜里。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格斯特好奇地问。
　　“这叫做‘战利品’。”汤姆说，递给他一本书，“你真的应该多看看书了。”
　　有了格斯特的帮助，汤姆使用那些力量越发收放自如，一切都在往汤姆期待的方向发展，唯一的，他时常需要糊弄一下格斯特他又一个人跑去伦敦大街上做什么——纳吉尼发现不远的一个公园的岩洞里有很多条蛇，冬天的时候它们在那里冬眠，汤姆已经骗过一个人进去过了，他几乎是发着疯跑出来的。
　　这是一个绝佳的惩罚艾米和丹尼尔的地方。
　　如果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格斯特有一天忽然对汤姆说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他说他叫哈利·波特，家里住在女贞路，和姨妈姨夫住在一起，有一个经常欺负他的表哥，他住在楼梯下的碗柜里。他磨着汤姆帮他查一查，汤姆本想糊弄过去，但压根都没用的上糊弄，因为连他都找不到一个叫女贞路的地方。
　　汤姆认为这只是格斯特做的一个古怪的梦，他甚至还描述了一个叫‘电视机’的东西，他说人可以在里面动，而电视机背后却什么都没有，它们靠‘电’运作。这是唯一吸引汤姆注意力的部分，他对能利用的神奇力量总是非常感兴趣，但格斯特也说不出来更多了。
　　最终，他们决定暂时不去追究这些，而且汤姆嫌哈利·波特那个名字太蠢了，他还是坚持称呼格斯特为格斯特。
　　“以后我们都会弄清楚的，”他对格斯特说，“我的身世，你的身世……只是需要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