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41、誓言

　　哈利目不转睛地盯着。
　　从他手指间挤出的一滴血，落进银质的，蛇样花纹的容器里，和汤姆刚刚挤进去的那一滴一头一尾地相互追逐着，它们交错，缠绕，分离然后再次缠绕，银色的月光正好，缓缓泄在容器里，让哈利莫名想起了清脆的铃铛声，而那两滴血在其中跳着火红的舞蹈。
　　他觉得有些紧张，抬起眼看向汤姆，他深邃的眼睛和浓密的眼睫毛，一眨也不眨，专注而认真地同样注视着那两滴血——它们像书上说的那样溶在了一起，哈利觉得他的右臂小范围的刺痛起来，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和汤姆十指相握的一只手。
　　“没关系吧？”汤姆忽然抬头关切地问道。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哈利愣了一下，迅速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汤姆眼里变成连小刺痛都忍受不了的小宝宝了，他忍不住想吐槽一句缓解尴尬，然而气氛正好，他又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
　　仪式的进行马上接近尾声，哈利努力集中注意力，他听见汤姆在缓缓地念着如尼文。哈利的如尼文不怎么样，只能分辨出几个词语，“通讯”、“出现”、“共享”……他们需要对这个仪式做一些简单的改造，来让它具备他们想要的功能，他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一圈一圈出现，漂浮在空中把它们包围起来。
　　血盟使他们永远不能杀死对方，甚至不能攻击对方，这是一个不能背叛的誓言。哈利抬起眼，在月光最好的时候，朦朦胧胧的月色如纱般罩在汤姆的脸上，让他精致优秀的脸庞半明半暗，阴影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轮廓。
　　“我发誓，”汤姆说，他的咬字很圆润，回荡在空落落的房间，“我会永远忠诚于你，G。”
　　他黑色的眼睛发亮地看着哈利，哈利咽了口口水，也准备说话，但此时他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下午遇见阿布时他说的话。为什么要他去摄魂取念汤姆？连带着，他又一次想起了他已经忘记很久的对汤姆的怀疑。
　　这让他立刻卡壳了，面对汤姆期待的眼睛，他居然说不出话来。汤姆显然已经等不及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将永远站在我这边，对吗，G？”
　　哈利意识到这句话和汤姆自己说的不一样，但汤姆因为他的迟疑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来，有向受伤发展的趋势，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也没什么太不一样。他点点头，快速地承诺到：“是的，我发誓。”
　　围绕着他们旋转的如尼文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并向他们快速地靠近，哈利有点紧张地靠近了汤姆。“没事的，它会成功的。”汤姆说，他的嗓音温和，非常有安抚力，每次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哈利就很难不相信他。
　　然而在那两圈如尼文向他们收紧的瞬间，哈利抬起头，他下意识地看进了汤姆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下午阿布的话过于奇怪了，他再次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无杖魔法，直接看进了汤姆的脑海——只是一瞬间，血盟的仪式是不能掺杂别的咒语的，他立刻收回视线。
　　他看到了一只奇怪的蜘蛛，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毛茸茸的腿，比一般蜘蛛多很多只眼睛，在一瞬间他不能看清到底是几个眼睛，或许是六个？汤姆什么时候对神奇动物感兴趣了，哈利有点奇怪，他还看到了一只高脚的蜘蛛在疯狂地翻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姿势，好像在痛苦地挣扎似的。
　　他或许看见了很久前汤姆的神奇动物保护课——但眼前有比那个更重要的事，他那一瞬间的分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们两个人被迅速地弹到墙壁上，汤姆在最后一刻扑向了他，哈利感觉眼前被柔软的手掌轻轻地遮住了视线，他揉着头发坐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汤姆给他当了肉垫。
　　“看来出了点小问题……”汤姆轻咳着坐了起来，因为直接砸到了墙上，他眩晕的时间比哈利长。
　　“对不起，我想是因为我分神了。”哈利充满愧疚地说，小心翼翼地看着汤姆的脑袋，他伸出手覆上去，尽他所能帮汤姆恢复了一些，“至少你不会痛了。”
　　“没关系，总会出点儿小问题。”汤姆心不在焉地说，一点儿没关注他受的伤，他张开手，仔细研究着什么，眯着眼读了很久，哈利探过头，看到一个银色的漂亮沙漏，就像汤姆画的那个一模一样。汤姆正在放大那漂亮的银色沙漏上刻着的如尼文，皱眉研究了一会儿，他突然把漂亮的沙漏递到哈利的眼前。
　　汤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现在他的兴奋却溢于言表，少见地绽放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你看，我们成功了，G！”
　　“不能互相攻击的部分磨损了——但没关系，我也觉得那条件严苛。”汤姆说，他的眼睛发亮，伸出了手臂，本来有一个丑陋的疤痕的地方，现在覆着一条黑色的蛇，紧紧缠绕着银色的沙漏，像守护猎物一般露出獠牙吐着信子。
　　哈利捋开袍子，右手臂上同样的图案也同样鲜亮着，他的愧疚终于消散了，只剩下纯粹的兴奋，他马上抱住了汤姆，开心地去亲他的脸。
　　在汤姆扳正他的下巴吻上他时，哈利想，这大概是他送给汤姆的最好的礼物了。
　　月光洋洋洒洒泄在他的脸上，有点像汤姆的嘴唇，冰冰凉凉。
　　……
　　“这样漂亮的月色，我们偷溜出来居然不是为了赏月。”弗利蒙大声抱怨道，“别发呆了，波特二号，你欣赏你手臂上那个鬼东西好几天了！”
　　哈利脸一红，窘迫地收回了手，收回之前没有忘记轻覆在上面让它短暂的消失掉。他想辩解一句他没有，但连他自己都注意到他研究他手臂的时间多得出奇。
　　他轻轻咳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调开了话题：“海格把他的好宝贝藏在哪了？”
　　“他说就是这了，厨房的阁楼。”弗利蒙说，他已经长大了，隐形衣就有点儿短，他必须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双脚不要露在外面，因此总心不在焉地拖拽他的隐形衣，“我们不会被兰奇发现吧？”
　　“只要你别大喊大叫。”哈利揶揄道，“再说，只有你会被兰奇发现。”
　　弗利蒙翻了个白眼，没再回答，他率先打开了阁楼的门，那沉重的木门发出一声难听的吱呀声，从里面迅速地闪出一个大个子，一把把弗利蒙拉了进去，哈利赶快跟了进去，防止自己被关在外面。
　　“弗利，老兄，你来了！”海格高兴地说，用宽大的手掌拍着弗利蒙的背，他用的劲儿可能太大了，把弗利蒙拍得往前蹒跚了几步，“我想让你见见阿拉戈克很久了！”
　　“谁是阿拉戈克？”弗利蒙挣扎着说，“你怎么从来没被兰奇发现过？”
　　“我知道一些躲她的好方法。”海格笑呵呵地说，他虽然只有三年级，但不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看着比弗利蒙大，一笑起来长长大胡子就簌簌跟着响。弗利蒙耸耸肩，示意他带路，海格伸出食指让他安静一些。
　　他打开橱柜，让弗利蒙蹲下来看——哈利也跟着他蹲下了，然后和不知多少只滴溜溜的黑色眼睛对视了，哈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停滞了，弗利蒙更是夸张，他跳了起来——还好海格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否则他一定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一只大蜘蛛，已经有一个橱柜那么大了，哈利甚至看清它蜘蛛腿上每一根蛛毛，微微颤动着。光看见它，他就简直要窒息了，迅速向后飘了飘。
　　“它……阿拉戈克？”弗利蒙费劲地说，他要说不出来话了。
　　“别看它长得凶，”海格亲昵地俯下身抱了抱那只大蜘蛛，八只滴溜溜的眼睛都集中都海格身上去，哈利注意到它的眼神竟然温和了很多，但即使是这样温和的眼神，他也不能忽略它口中尖利的牙齿，“其实是个很粘人的小家伙儿呢，是吧，阿拉戈克？”
　　“海，格。”阿拉戈克说。
　　弗利蒙这次真的叫了出来，好在哈利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在这个房间放下了消音咒。
　　“它！说！话！了！”弗利蒙咆哮道，“它说！海！格！”
　　“是呀。”海格很自豪地说，摸了摸阿拉戈克的头，“它是很聪明的。好了，阿拉戈克，这是弗利蒙，他是我的学长，总有点儿大惊小怪（“是我大惊小怪？！”弗利蒙怀疑地说），弗利蒙，这是阿拉戈克，它是我捡到的一只可怜的八眼小蜘蛛。”
　　这下连哈利都想要尖叫了，八眼蜘蛛！他还没忘记在课本上它被标作四个星的危险神奇动物，它是会吃人的！这时他又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阿拉戈克的獠牙上，已经如此锋利——而它甚至还没有成年。
　　“你疯了，海格！”弗利蒙浑身泄力地说，“它是很危险的！”
　　“它不危险，”海格固执地说，轻轻抚摸着阿拉戈克，可就在下一秒，阿拉戈克的八只眼都死死盯住了弗利蒙，用不利落的英文念叨着：“杀，杀，吃，吃，人！海，格，饿！”
　　弗利蒙看起来快晕倒了。
　　海格有点儿尴尬，他对阿拉戈克进行了一番充满溺爱的教育，给它放了几只死耗子，就关上了柜门，辩解道：“呃，它只是对你们还不熟悉。它还小，还没长大，以后它会明白的。”
　　“等它长大就晚了，”弗利蒙魂魄出鞘地说，“它会把我们都吃了。”
　　“附议。”哈利小声说，他总觉得阿拉戈克看上去有点儿眼熟——也许是因为他以前只在课本里见过八眼蜘蛛吧。
　　然而正在直面危险神奇动物的人并不止他和弗利蒙，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下室，汤姆·里德尔的面前，伴随着阴郁的嘶声，一只金黄色的竖瞳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