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37、不同

　　汤姆始终不能选定用哪一个魔法契约将哈利锁住，翻开《古魔法神秘誓言》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已经看过不下五遍，然而每一个魔咒似乎都有些缺点，让他迟迟不能选定。他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着，而更让他烦躁的是对面的女孩忽然发出的没有规律的噪音。
　　他抬起头，警告性地瞥了黛西一眼，这姑娘正盯着他的方向怒目圆睁，偶尔发出很大的唾弃声，汤姆微微皱起了眉毛。
　　这不是黛西的风格。他尽力收敛了内心的杂乱，恢复一副好好学生的状态，十分礼貌地微笑道：“安静，黛西。”
　　“不，我不是——”黛西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慌忙摇了摇头，又冲着对面怒目圆睁，“只是那个女人，她又来了。”
　　汤姆顿了一下，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会儿黛西是在说谁，他很快锁定了一个人——戴着笨拙的黑框眼镜，长相平凡，总爱低着头走路，但却出了奇的喜欢跟踪他的一个拉文克劳学生，一开始他对她的行动很警惕，以为是邓布利多的新招数，然而后来种种证据证明她只不过是又一个爱慕他到疯狂的愚蠢女人罢了。
　　他甚至懒得知道他的名字。但现在不在禁书区，周围学生很多，他仍然要做好好好学生的姿态。汤姆微微倾了倾头，往那个姑娘的方向轻轻地一瞥，正好和那女人迅速地对视了一下，他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她的圆脸一定迅速泛起了红晕，遮在瓶盖一样厚的黑框眼镜下的眼睛迅速害羞地低了下去，低着头缩回了书架后。
　　汤姆勾起了一个完美的笑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注意礼貌，黛西，她也是我们的同学。”
　　他靠观察黛西的反应就知道，那个拉文克劳大约是听到了，正非常感动，不知露出了怎么样恶心的面目，或许洋洋自得让黛西感到了强烈的被冒犯感，她挑起了眉毛，冷冰冰地对那个拉文克劳说：“沃伦，我不想说第二次，滚远点儿。”
　　汤姆轻声说了一声：“黛西。”
　　黛西·卡罗作为汤姆从一年级就收编的得力手下，早就已经能完美领会汤姆的意思，他这样漫不经心的轻声提醒，意味着纵容。她毫不犹豫地起身，大步向书架走去，造成了一点儿小小的骚动，大概要在图书馆之外纠缠了。全程，汤姆没有转一下头，这点儿小事根本不值得他的注意力。
　　他低下头，又一次看了一遍血盟的部分。从他看得这么多契约里来看，血盟将是最好的，也是最能达到他目的的契约，它使两人不能互相对抗，它是两人生命的结合——两滴血成契，从此他们就将永远纠缠。只要他成功骗哈利和他立下血盟，G就会永远和他一边。
　　可是只有一个问题——血盟只能由相爱的两个人立誓。
　　G已经爱上了他，可汤姆并没有爱情这种东西。他认为这契约的要求简直荒唐，爱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既然它的作用是将对方永远绑在身边这样实用性的结果，为什么要提一个这么虚伪无聊的要求？
　　他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揉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向下看。除了血盟，其他契约更多是汲取对方的精神力，在不知不觉中偷走对方的神智等，可他并不想要一个有着格斯特壳子的傀儡，即使汤姆知道这就是阿布提出的本意，也是最有效的控制格斯特的方法。
　　他对这一点有一些犹疑，理智上他也认为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创造一个没有反抗意识的格斯特，削减他令人失望的部分，可是汤姆总是认为，那似乎并不是格斯特。它生产出的更像是一个——粗劣却听话的复制品。
　　劣质品，但他想要的是格斯特。一个完整的，会全心帮助他的格斯特。
　　他希望能有类似血盟的魔法誓约，但和血盟相关的提示仅有一个只有名词没有任何解释的东西：“魂器”。根据小字提示，它是一种极其邪恶的魔法物品，一般情况下只产生于活物与死物之间，这和汤姆想要的更是去之甚远。
　　它没有解释，附注寥寥，除了说它非常邪恶，只有《尖端黑魔法揭秘》提起过之外，就再无信息。按汤姆的理解，血盟既然是以血结成契约，那魂器大概是以灵魂结成契约，不过和一个死物能结成什么契约呢？他的手指在“魂器”这个词下轻轻划了划，留出一道印记。正在这时，博洛克斯带着他的小跟班们走进了图书馆，径直去了禁书区。
　　汤姆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黛西耀武扬威地回到了图书馆，想必她是给了那个叫沃伦的姑娘一个狠狠的教训。她和汤姆对视了一下，也走进了禁书区。周五下午的图书馆本来就人数寥寥，临近晚饭时间，学生们都开始起身前往大厅，逆流而来的阿布拉克萨斯打着旋挑着他的金发，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汤姆拿出斯拉格霍恩给的条子，顺利地走进了禁书区，几排书架后空无一人。他没做停留，快速走近了最后一排书架后一个柜子里，再打开已经进入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红木的精致会议桌，其余人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了。
　　消失柜连接着的有求必应屋，是汤姆在五年级发现的秘密。他慢条斯理地坐在主位，一圈打着斯莱特林领带的少年少女们都恭敬地低下了头。
　　“不用这样约束，朋友们。”他微笑道。
　　博洛第一个说话，略有些狼狈地报告了他已经把那只羊面狮身兽搞定的事，这是他前段时间制造的最大错误。那头羊面狮身兽是汤姆一开始选好的蛇怪的替罪羊，谁知道博洛一时冲动，竟然用它攻击了一个泥巴种，引起了邓布利多的怀疑。
　　“校方都已经相信了它是从禁林跑出来的意外。”博洛克斯慢吞吞地说，“不会再有人被追究……”
　　“哈，而直到如今，你也没有说清到底是谁准许你动那头野兽的。”黛西挑高了眉毛，“你还不承认你私自动了它吗，布莱克？”
　　“我确实已经问过帕金森……”博洛克斯的声音低了下去，在一二年级时，他还尚可以在汤姆面前耀武扬威，而等到三年级，一切就完全逆转，里德尔学会了大量黑魔法与不可饶恕咒，以实力爬到了斯莱特林权力的巅峰。
　　“我们不是在开庭审理，博洛。”汤姆懒洋洋地说，“既然你认为是帕金森的错，就惩罚他，我教过你了。这件事总有人要负责。”
　　博洛克斯抬眼看向帕金森，这个一直是他小跟班的胖男孩此时露出和他的块头完全不符的惊慌失措来。
　　“钻心——钻心——”他说，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黛西发出十足刺耳的笑声。
　　“那看来是你在说谎了。”汤姆的声音依然懒洋洋的，他的目光巡视过一圈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种种原因，他还未使用不可饶恕咒惩罚他的伙伴们过，但羊面狮身兽造成了多大的混乱，所有人都知道，在汤姆可以实行的惩罚与糖果驯化的潜移默化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认为汤姆这样对待布莱克有什么错，“是吗？”
　　只有阿布拉克萨斯不安地扭了扭身体。
　　“汤姆，在学校使用不可饶恕咒是不谨慎——”
　　他闭了嘴，因为里德尔的目光停在了他身上。阿布拉克萨斯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感到局促不安了，黑黝黝的视线，不带丝毫光亮的遮盖在他身上，一瞬间他甚至想不起来前段日子和他轻快地讨论与G谈恋爱的事的年轻男孩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不想承受那个咒语，他见过汤姆使用时被他击中的老鼠是怎样发出撕心裂肺的刺耳尖叫，在一个动物身上尚且让人触目惊心，他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他想起汤姆和他说他根本没有感情这种东西，他总觉得是汤姆嘴硬，然而面对这样毫无光泽的眼睛，他开始觉得那是实话。
　　他低下了头。
　　“钻心剜骨。”汤姆轻声说。
　　他的音调是温柔轻浅的，随之而来的却是震耳欲聋的尖叫，阿布拉克萨斯见到了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恐怖的情形，一个本来十分体面的人像蛆虫一样摔倒在地，在地板上扭曲尖叫，面目狰狞，所有人都在这撕心裂肺的声音中低下了头。
　　惩罚没持续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而阿布拉克萨斯觉得度日如年。他抬起头，汤姆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收回了魔杖，亲切的微笑还挂在他的脸上，他甚至帮博洛拉开了椅子，等着狼狈可怜的布莱克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煞白，摇摇晃晃地坐回到椅子上。
　　“我只是认为我们必须要奖罚分明，对吗，朋友们？”汤姆无辜地说，“辛苦你了，博洛，只是我们不能承受再一次这样明显的怀疑了。”
　　“是、是的……你说得对，汤姆。”博洛克斯以嘶哑的声音说，他的胸膛还在猛烈的起伏，阿布拉克萨斯能够看见他眼里的恐惧。
　　他能看见整桌人眼里的恐惧。不仅如此，臣服，恐惧，甚至有些许向往，而他往来五年的朋友对这些复杂的眼神露出亲切虚伪的微笑。他意识到，汤姆·里德尔的统治已经揭开帷幕。
　　他神经质地握紧了手，大脑混乱，不敢表现出异类的反应，也不能压制住自己想要逃离此地的渴望。
　　幸好，接下来汤姆只是例行听了些报告，黛西说她托下等家族的种种关系找到了八眼蜘蛛，但它们太大了很难弄到禁林。
　　“母蛛怀孕了。”黛西说，“我想或许我们可以等待小蛛出生长大，它们长大用不了几个月。它们肯定比羊面狮身兽作为替代品要更合适。”
　　阿布拉克萨斯拉回了神智，汤姆正在夸奖黛西，他看到女孩眼里狂热的爱慕，还有周围人隐隐泄出的嫉恨。他又一次感到恐惧，他和这群人也来往很久，斯莱特林式友谊淡漠，但他也有点难以接受这些熟悉的，一向考究高贵的朋友们露出这样谄媚的姿态，何况是刚刚目睹那样冷血无情的行为之后。
　　他心惊胆战地想着，大脑混乱，只想先离开这里去想想。他的祈祷有了成效，一只顶着漂亮大角的银色的鹿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汤姆的注意力马上被鹿吸引过去了。
　　鹿在他们周围绕了一圈，亲昵地蹭了蹭汤姆的脖颈，发出了G的声音：“嘿，汤姆，你在哪里？呃，我等你很久了，我在老地方。或者如果你很忙，我们可以晚上再去吃东西。嗯……我有点儿想吃库比做的新蛋糕，你知道，它研究了很久的那个。”
　　汤姆想了想，但没有向一桌人解释的意思，轻轻对鹿说道：“告诉他我马上来。”
　　“我有点急事。”汤姆漫不经心地说，“今天就这样吧。”
　　他不由分说地散了会，黛西大概想问什么，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讪讪地闭了嘴。阿布拉克萨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他注意到，整场会议，只有和那头鹿说话时汤姆露出了阿布熟悉的模样，毫无光亮的黑眼睛也柔和了下来。像一个会有分寸，有在意的东西的人类，而不是一个冷血的领导者。
　　他或许确实没有感情，但他对于G一定有所不同。
　　阿布拉克萨斯开始怀疑他鼓励汤姆彻底控制G的做法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