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25、刃光闪影

　　黛西·卡罗飞快地奔跑在走廊上，完全不在乎她撞翻了谁，她近乎是歇斯底里地捂着她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跑到二楼的盥洗室，上课时间里面没有人。她终于敢悄悄地挪开了一点点手掌，又猛地遮回去，她看到了，在她挪开的小小缝隙里，一条血肉模糊的疤痕的一部分露了出来，丑陋无比，密密麻麻的痂挤满了那条缝隙。
　　她的伤已经愈合了很多，但是连德万特女士都无法完全治愈这一条疤痕——与“荧光闪烁”相近发音的黑魔法，“刃光闪影”留下的疤痕。她百分之百相信布莱克一伙是故意的，但没人能证明这一点，她走过去，帕金森在练习荧光咒，紧接着她的脸就彻底地血肉模糊——所有在场的人都发誓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他们恨我。”她说，从喉咙里发出的怒音，像一只野兽在最后的咆哮，“帕金森是故意的！他们恨我！”
　　斯拉格霍恩叹了口气，他严厉地批评了帕金森和亚克厉斯，并狠狠地罚了他们留堂，但他知道这些都无济于事，这女孩的脸已经毁了。只有她一个人坚称那两个男孩是故意的，剩下的所有人都讲述了一模一样的内容，一场令人遗憾的意外——按他的印象，那个叫帕金森家的男孩确实足够愚蠢到把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咒语用得无法收场。
　　迪佩特校长也赶来了，在这样充足的人证下，他认定这是一场意外。他很抱歉他没办法治疗好黛西的脸，而黛西根本不想听任何大人与她废话，如果他们不能帮她主持公道，这一切就都只是废话。
　　“我很遗憾，卡罗小姐……”迪佩特蹲下来，试图安抚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但她只是捂住脸，发出一声类似猛兽咆哮的声音，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疗翼。
　　她唯一的慰藉只是汤姆·里德尔并不在那些目击者里，刚刚被砍伤的时候她比现在更糟，她一点儿不想让他看见这么丑陋的自己。
　　但最后这一点愿望也失败了。
　　“.……黛西？”
　　她马上捂住了脸，她从开学的第一天就注意到的那个英俊的男孩此时正站在盥洗室外，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肯定看见她的脸了，她痛苦地想，接着，她意识到，那一瞥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再也不会好起来了。她本来就生得平庸，这一道疤痕只能把她变得更丑陋，贬义的引人注意……
　　她自暴自弃地放下了手，低低地说：“走开。”
　　“你、你需要去医疗翼看看。”汤姆被她的脸惊了一下，但他很礼貌地控制了表情，就像她还像原来一样，“黛西，我送你去吧，德万特女士会照顾你的。”
　　“不巧。”她冷笑道，此时她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她用最低劣的态度对待他，希望他现在马上走开，“我正是从那里回来的，我再也不会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如果你不想一直看着一个怪物的话。滚开，里德尔。”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你不是怪物，黛西。”
　　“用不着你可怜我。”黛西毫不犹豫地说。
　　汤姆转过了身，是的，他要走了。她痛苦地想，他再也不会和她说一句话了——或者只是带着同情，因为他总是礼貌待人……
　　但汤姆没有走，他只是转过了身，然后站定在那里：“好吧，如果不看你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发生什么了，黛西？”
　　“不关你的事。”黛西固执地说。
　　可是她已经忍受不住了，她蹲下身子，开始不能控制地大哭了起来，汤姆似乎想转身，但被她大吼一声，就僵住了身体，一直背对着站在那里。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了，汤姆一个小男孩站在女厕所外面十分怪异，更别提里面还有一个大哭的姑娘。
　　“把女朋友搞哭了，里德尔？”有人经过时调笑道。
　　黛西意识到她让汤姆也被人嘲笑了，她于是用更差的态度想把他轰走，但他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一直等到下一节课，也没有去上课。
　　“你疯了，里德尔。”她哭着说，“旷课会被罚留堂。”
　　汤姆没有说话，他固执地站在那里。黛西看到他挥了挥魔杖，几张纸巾摇摇晃晃地飘了过来，落在了她的手里。
　　“谢谢。”她哽咽着说，用那些纸擦干了眼泪。
　　“.……我很抱歉。”汤姆看着地板，“是布莱克干的，是他吗？”
　　黛西没有回答，算是默认，汤姆不说话了，他开始看着地面，魔杖被他狠狠地攥在手里。终于，他颤抖着声音，黛西惊诧地发现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极力压抑着：“对不起……黛西。”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她简直要晕过去了，她深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连呼吸都在颤抖。
　　“对不起什么？”
　　千万不要告诉她——他和这些事有关。
　　“我知道他不喜欢你，他说他想要试试……”汤姆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黛西开始想要拥抱他，因为他看起来好像在忍受比她还要严重的痛苦，“我没想到……他真的会——”
　　“你帮我告诉教授，”她燃起了一丝希望，一把攥住汤姆的袖子，急切地说，“我没有证人，如果你可以帮我……”
　　“我不能，黛西。”汤姆低声说，“对不起，黛西，我……”
　　“为什么？”
　　她一把把他拽向她，她才意识到现在他们面对面了，汤姆直观地看到了她的疤痕，他倒吸了一口气，但很快制住了自己表现出恐惧。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开始盛着一些水汽。
　　“会疼吗？”他轻声问，靠近了她。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黛西还是不可救药地注意到了他忽然接近而放大的五官，精致，轮廓分明，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她觉得自己的脸在烧，心脏怦怦跳，但随即她就想到现在她是多么丑陋。
　　“不。”她低下了头，她撒了谎，那里火辣辣的，依然很疼。
　　“这都怪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如果我敢反驳他，他或许就不会这样做了。”
　　黛西很快明白了汤姆的意思，实际上，她早就为他找好了理由——汤姆是个混血，他必须得和布莱克做朋友，才能不被同学们孤立，这不是他的错。但汤姆仍然因此在苛责自己，让黛西很感动。
　　他们靠得太近，说话时汤姆的吐息吹在黛西的脸颊上，疤痕马上疼痛起来，她敏感地躲了一下，汤姆微微歪了歪头，接着他抽出魔杖，轻轻地吟唱什么。黛西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非常温柔，轻轻地念出那些她听不懂的拉丁文…
　　她的疤痕不疼了。
　　黛西惊喜地看向他：“那是什么？我的疤痕不疼了！”
　　“我刚学的小治疗咒。”汤姆腼腆地说，“用得不好。”
　　没有了火辣辣的疼痛和愤怒，她又一次想起了现在她的形象，她退了一步，想再次捂住脸。汤姆飞快地说：“那看起来很酷。”
　　她迟疑地看向他：“真的？”
　　“酷毙了。”汤姆轻声说，“我希望我的脸中央可以有这样一道痕，至少在外表上我会勇敢些。”
　　黛西轻声笑了起来，她感觉轻松多了，同时也觉得讽刺，在她彻底毁容的今天，她终于和里德尔说上话了，他甚至凑近了她的脸……她终于能分到一点他的礼貌和温柔，如果是任何一个普通日子，她都会开心到整日整日与她的朋友讲述细节，然而这一切的发生却是在她毁容的今天。
　　“那不是你的错。”黛西摇了摇头，她接近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明白……不管怎样他们都会这样，只为了乐趣……因为他们是布莱克、帕金森和亚克斯利家的。”
　　汤姆疑惑地歪了歪头，但黛西好像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他提议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医疗翼看看。”
　　这次黛西点了点头，她跑回盥洗室整理了一下被她哭得一团糟的袍子，走出来时意外地发现汤姆还在原地，抱着书等她。
　　糟糕的一天总算有点儿好事，她追了上去。
　　“——所以我猜卡罗的脸彻底毁了。噢，波特。”阿布拉克萨斯止住了话头，看到弗利蒙的出现显然让他有点惊讶，他极力控制了面部表情，但他的眼睛还是不能控制地睁大了，“嗯……没敢去，波特，就这点胆量？”
　　“我去了。”弗利蒙脸色阴郁地说，他还没从昨天的冒险缓过来，他想了一晚上哈利会说蛇语的事儿，现在正等着哈利什么时候会出现，而马尔福差不多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了。
　　“令人意外。”马尔福拉着长调说，“那么，蛇蛋呢？你要什么时候给我？”
　　“没拿到。”弗利蒙干巴巴地说，“出了点儿意外。”
　　“用不着给你的胆小找借口，波特，没去是更好的解释。”马尔福讥笑道，弗利蒙不悦地注意到，他露出了些意料之中的表情——他马上被激怒了，低声吼道：“我去了，马尔福！但是遇到了点儿东西——总之，你等着，蛇蛋我会拿给你的。”
　　“什么东西？”阿布拉克萨斯挑高了眉毛。
　　弗利蒙想了一下，告诉他也无妨，于是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模仿出阴森森的语调：“一条巨大的蛇。”
　　阿布拉克萨斯的完美面具碎裂了一下。
　　“而你活下来了？”他问，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急切，“你没骗我，波特？”
　　看吧，弗利蒙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这胆小鬼马尔福连听到都要吓成这样。他抬高了下巴：“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我说遇见了八眼蜘蛛之类的，不是更吓人些？可我说了实话，我只遇见一条大蛇。”
　　阿布拉克萨斯眯起了眼睛，似乎想从弗利蒙的眼睛里挖出真相，他嘶声说：“这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马尔福？”弗利蒙反唇相讥，“你就好好地缩在你的床上等着我把蛇蛋拿来吧，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