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22、信赖与否

　　汤姆把手里的书翻开一页。
　　“心情不佳，汤姆？”博洛克斯说，和坐在床上读书的汤姆不一样，他已经换上了睡袍，至于他们的其他两个室友帕金森和亚克斯利，都早已钻进了自己的帷帐内。
　　“怎么说？”汤姆挑高了半边眉毛，他很确定自己的不悦没有表现在脸上，他露出了一个假笑，“我心情正像平常一样。”
　　“你比平常要心烦意乱一些，怎么，优等生也有看不懂的东西了？”博洛克斯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书上，果不其然是课外读物，他按照书页辨认，起码是三年级的内容。博洛克斯有一段时间非常不服气一个普通的混血能够优秀过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但汤姆的天赋已经卓越到让任何人望而却步，当差距实在过大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感到嫉妒了。
　　汤姆没有正面回答，他维持着脸上的假笑：“晚安，博洛。”
　　博洛克斯认为这次他肯定是说中了这个家伙的心坎，他耸耸肩，很快钻进自己的帷帐，几乎在瞬间，汤姆的魔杖抖了一下，寝室就黑暗下来——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谈，博洛克斯想，挥一挥魔杖把自己的帷帐拉上了。
　　汤姆坐在帷帐里，仍然翻着他那本书，这本书他在图书馆已经看过一遍了，没什么艰难的内容，他只是需要个东西阅读，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鬼魂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上午汤姆并不在意，平常他和哈利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他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哈利要帮助他去打探各位纯血继承人的底细，但他们约好会在魔法史上谈谈这些的。
　　他没有来。
　　G可能是忘了，汤姆提醒自己，他记性一向不好——可怎么样糟糕的记性，能让格斯特把晚饭都忘了？
　　他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感觉，在他花了两个小时坐在厨房等待格斯特的时候，他第一次品尝了这种陌生的感觉——他知道人们如何界定，这叫做恐慌。汤姆从不恐慌，他对事情总有掌控力，也从不在乎别人的离开，他不信任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
　　但他确实感到了，他坐在厨房的时候，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让他厌烦，他们尖叫着问他另外一个小少爷怎么没有来。
　　“是谁允许你们随意问主人问题的？”他阴郁地问，面无表情。他知道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都算是这些家养小精灵的主人，格斯特似乎对它们挺友善，但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这种生物生来奴颜婢膝，用平等友善的态度对待它们实在是太浪费了，尤其是，他记得格斯特还会对它们说“谢谢”。主人是不会向仆人说谢谢的，他应该提醒格斯特这一点。瞧瞧他们现在，已经被格斯特惯坏了，居然敢追着主人刨根问底。
　　那个一直在询问他的小精灵，好像是叫库比，呆愣了几秒，马上尖叫地喊道：“库比错了！库比不应该随便问小主人问题！”
　　他不说话，并未接受他的道歉，只是慢条斯理地吃他的东西，那个小精灵立刻心领神会地拿起一个铁锅猛打自己的头，并伴随着痛苦的尖叫断断续续地喊着：“库比错了！库比错了！库比错了！”
　　其他几个也问话的小精灵很快也自己惩罚了自己，厨房淹没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汤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咽下自己的牛排，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手，然后才轻轻挥了一下，示意可以停止了。
　　“这件事，”他懒洋洋地说，“我希望你们保密，再不中用，至少可以管住自己的嘴巴吧？”
　　“是的，少爷！”库比大喊道，它把自己敲得泪眼汪汪，让它的大眼睛显得更大更晶莹，汤姆厌倦地移开了视线。他又在厨房坐了好一会儿，整个厨房都因为他的惩罚变得寂静无声，没有小精灵敢再问一句另外一个小少爷到底去哪了。但它们都逐渐屏住了呼吸，因为这位无情的小少爷周边的气压随着时间流动一降再降。
　　汤姆在晚上八点的时候终于站起身来，被家养小精灵争先恐后地伺候着走出了厨房。
　　一束光照在了汤姆脸上，那束光的主人显然吓了一跳，格斯特右手盛着光源，在汤姆被光束映照的惨白的脸颊忽然出现时吓得向后退了退。
　　“汤姆！”他说，“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汤姆抬起眼看了他一眼：“闭耳塞听。”他把手里那本书放到了桌子上。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你在黑暗中看书？”
　　“我在等你。”汤姆说，语调很平淡。
　　哈利的心脏马上沉了下去，他飘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汤姆恐怕会一直等着他，他就是那么执拗的性子，他要怎么向他解释呢？他肯定会生气的。
　　“我……魔法史的时候，去跟着马尔福上课了。”他试图撒谎，想了一个好的理由，“你知道，我多跟着他一点儿，没准能发现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后你也和他去吃晚饭吗？”汤姆的语调仍然很平淡，但哈利还是能从他极不易被人发现的起伏中听出讽刺，“那你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了么？”
　　他的语调很傲慢，哈利马上被他的语调惹得恼火了，但他随即想到不知道汤姆等了他多久，就又感到心虚了，于是只好闭嘴。
　　“对不起。”他低声说。
　　汤姆黑色的眼睛瞟向他，平静地直视着哈利的绿眼睛，哈利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撒谎？”汤姆站起来，用确切无疑的语调问道，“你是那个说朋友忍受不了欺骗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威慑力，哈利抿了抿嘴。他不应该对朋友撒谎，他想，但如果说出弗利蒙的话，说不准汤姆会更生气，然后他就会口不择言地嚷嚷哈利应该是他的鬼魂，哈利就会被这句话冒犯到，接着他们就会开始一场永无止境的争论，关于信任。
　　他为这个极大可能性的后续感到烦闷。哈利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发现了一些事……我想要搞清楚再告诉你。”
　　汤姆看起来对这个解释比前一个要接受得多。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为什么不现在就告诉我？”
　　“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哈利认真地说，“我需要点儿时间——就是这样。”
　　汤姆看起来还是不太接受这个。
　　“你要求我坦诚，”他慢条斯理地说，“现在却告诉我你做不到。G，这就是你认为的平等关系？”
　　“不是！”哈利急忙说，但他随即意识到他做的事正像汤姆所说的。他的大脑激烈地打起架来，一个人说：“你不能告诉他，他会非常生气，这件事会闹得没有终点。”另外一个则讽刺道：“如果你不说，你就是打脸自己所说的话，他也依然会生气，无论怎样他都会非常生气。”
　　“你们俩还不如不说话！”哈利在脑海里愤怒地想道。
　　汤姆眯着眼等了一会儿，他的耐心很有限，他现在不止因为他的鬼魂胆敢骗他感到愤怒，还有恐慌感莫名其妙地充斥了他——他非常不爽地意识到，他如此尖锐地要求哈利告诉他，是在恐慌哈利可能会离开他，不管哈利发现了什么，有可能是哈利的身世，从鬼魂变回人类的办法，还是任何别的什么，很多东西都能让他离开他。
　　而他才刚开始给他的鬼魂信赖。他几乎因为这恐慌恼怒地要立刻收回。
　　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这是一种会让人感到无助的感觉，而汤姆最恨的就是无助。
　　“如果你是在担心我会因此离开你的话，”哈利很快说，“没必要，我不会离开你。”他保证道。
　　汤姆抬起眼扫了他一眼。
　　“我真的很抱歉忘记了，也没来吃晚饭，我下次会告诉你的，”哈利说。他最终还是决定暂时隐瞒弗利蒙的事情，至少不是今晚，汤姆已经够火大了。
　　“呃，还有——虽然我不知道马尔福有什么，”哈利忽然想起一个汤姆可能会感兴趣的事情，“纯血二十八家内部也比较分裂，前几家自诩为高等家族，对后几家比较看不上，所以——我猜如果你要和他们做朋友的话，只能选一边儿。”
　　因为他已经和布莱克做了朋友，哈利觉得他已经在无形中选边了，这算不上什么有用的消息，但至少比他消失一天却一点儿正事都没做强，听起来就很不值得信任。哈利在内心干巴巴地笑了笑。
　　他的朋友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对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对显然受用多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攥紧了帷帐，低声道：“晚安。格斯特。”
　　哈利立即回道：“晚安，汤姆，好梦！”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显得过于谄媚了，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才也飘了进去。
　　他很快进入了梦乡，没注意到他的朋友在黑暗中亮起来的同样黑色的眼睛。汤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就想起了卡罗，那个不太起眼的女孩愤恨的眼神——也许其貌不扬，但眼神足够危险，他为自己提前对她展露出了虚假的善意感到庆幸，这会让事情好办多了。
　　选边？汤姆从不选边，他在黑暗中勾起了嘴角，他们都只能选择汤姆。
　　禁林冒险被弗利蒙安排在周五晚上，他做了详细的计划。阿布拉克萨斯十分“好心”地随信附寄了他所知道的蛇蛋所在路线，又十分“好心”地在一些地点上标上大大的“未知危险”。
　　“他何必要标呢？”弗利蒙气呼呼地说，“他只会凭空增加我们的紧张度。”
　　“那可能就是他标的目的呢。”哈利说。
　　“你和我玩是不是忘记告诉你的人类了？”弗利蒙忽然说道，他一边整理他的计划，一边了然地说，“斯莱特林都小气，他肯定生气了吧，你看着心情也不好。”
　　哈利很想说说一句：“斯莱特林也不一定都小气。”但他现在非常想符合弗利蒙的话，他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也应该跟他说一声，他一直在等我。”
　　“确实，他大概以为你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他们都多疑，肯定觉得你飘来飘去，飘忽不定的，说不定哪天就没啦！”弗利蒙说，哼哼笑道，“所以和斯莱特林交往真的很麻烦，我除了阿尔吉，也有个纯血朋友，她叫尤菲米娅·博斯德，因为我和她姐姐沃尔布加多说了两句话，她就不理我了。”
　　他很不高兴地说：“她也不仔细想想，我怎么会喜欢沃尔布加！沃尔布加是最糟糕的那类纯血千金，成天以为自己血管里流着的是蓝色的血。”
　　哈利咯咯笑了起来，接着问道：“那后来呢，你再也不和尤菲米娅说话了？”
　　“她明年会来霍格沃茨。”弗利蒙心不在焉地说，“还有暑假我会见到她，我猜她会和我说话吧，她已经不回我的信两个月了，就因为暑假聚会的时候我和沃尔布加多说了两句话，真是够扯的，太小心眼了。她们全家都是斯莱特林，所以我猜她也会成为一个，我会把三个好斯莱特林名额分配给她一个，再分配给你的朋友一个。”
　　“嗯——”哈利想了想，“我想你俩的问题应该不是她可能是个斯莱特林。也和我和我的朋友的问题完全不一样。”
　　“那是什么？”弗利蒙没好气地说，又埋头去写写画画了，他沉迷于他的禁林计划，但哈利认为等他们去了禁林这计划一定会作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