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 ghost》喻春天

11、破釜酒吧

　　破釜酒吧坐落在伦敦街边，狭小又不起眼，汤姆和哈利绕着那条街细细地找了许久才发现它。他们冲那里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几乎大多数都目不斜视地忽略了它，哈利猜测或许不会魔法的人是无法看到它的。
　　汤姆忽然在破釜酒吧破破烂烂的小门前顿住了，哈利疑惑地看着他，他猜想汤姆或许是因为初次进入魔法世界感到不安，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又拒绝了邓布利多来引路。
　　他也有点忐忑，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先一步踏进去，汤姆忽然拐向破釜酒吧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去了，哈利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跟了过去。
　　“麻瓜看不到破釜酒吧。”他确定无疑地对哈利说。
　　“麻瓜？”
　　“不懂魔法的人，是邓布利多告诉我的。”汤姆不耐烦地解释了一下，“我想有些东西是只有巫师能看到的。”
　　他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哈利，把哈利盯得毛骨悚然，费了一点儿功夫才理解汤姆的意思。他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也许巫师能看到我？但邓布利多就不行。他还说，很多人无法跟蛇说话，所以，我猜，巫师和巫师也有不同。”
　　“邓布利多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能。”汤姆说，“他说他有个学生喜欢跟非生物做朋友，他那个学生没准就可以。”
　　“你为什么介意这个？”哈利有点儿不高兴，放大了声音，“如果有别的人能看到我，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汤姆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狠狠地擒着哈利的胳膊，手指像鹰爪一般牢牢攥着，他命令道：“不管有没有人能看到你，你只能跟着我。”
　　阴恻恻的语调，很像是威胁，汤姆苍白的脸绷紧，他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哈利，像一条即将喷射毒液的，嘶声的眼镜蛇，似乎如果他胆敢说个‘不’，他就会把他咬死在这儿。哈利立刻生气了，他一把甩开汤姆的手，怒道：“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汤姆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的鬼魂。”
　　他们对视着，汤姆恶狠狠地看进那双翠绿的绿眼睛，在他阴郁的目光之下就连成年人都要忌惮三分，但哈利毫无畏惧地瞪着他，他的绿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头发乱糟糟，像只愤怒的小刺猬。
　　在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之前，汤姆忽然移开了视线。哈利准备好的瞪视没有了回应，就变得很有些滑稽，他于是更生气了，大吼道：“我不是你的，里德尔！”
　　汤姆没有回应他，反而是眯着眼打量他，哈利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汤姆有点过分了，哈利确实只能被他看到，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他的了，朋友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家人也是。
　　“所以，你那些话都是骗人的，是吧？”汤姆用一种很受伤的声音说，他垂下了眼，这让哈利马上感到无所适从，“如果有更好的人，你就会离开我，是不是？你就很喜欢邓布利多。”
　　哈利不明白汤姆怎么会这么想，和别人一起玩不代表他就会离开汤姆啊！而且，他们已经度过了接近一年的日子了，对他来说，汤姆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他叹了口气，说：“不是的，就算别人能看到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的。我不是说了吗？你才是我的家人。”
　　“我不信任你。”汤姆直白地说。
　　“那么，只是因为以前没有人能看到我，你才相信我不会离开你吗？”哈利生气地说，“我当你是家人，汤姆，家人不会离开家人，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怀疑别人？”
　　“我控制不了。”汤姆干巴巴地说，他抿紧了嘴唇，“没人值得我信任。”
　　哈利噎住了。他忽然想起汤姆生长的环境确实不能给予信赖，科尔夫人讨厌他，那些孩子也经常欺负他，可是他如此敏感却又这样专横让哈利很不舒服。他围着汤姆飘了一圈，有点愧疚自己不管不顾冲朋友大喊大叫，然而他不知道，汤姆面上一副冷硬的受伤模样，心里却气定神闲地欣赏哈利的焦虑。
　　他当然不相信他，他不信任任何人。像格斯特这样性格的毛躁小孩，如果有别人能看到他，一定会高高兴兴地又去交一个新朋友，当他的新朋友遇险时，就会发动自己的力量，用湿漉漉的绿眼睛去看另一个人，而汤姆决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使用。
　　他要让格斯特自己听话。
　　他早就发现，格斯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小小的让步能把他骗得更牢，他总是软性子，掌控他不难。
　　“家人会抛弃家人，所以我不相信。”汤姆又说道，哈利犹豫地看着他，“但我的‘战利品’都不会离开我。”
　　“可我不是一样东西！”哈利马上说道，他很快意识到汤姆不打算再谈了，他转过头，毫不犹豫地向巷子出口走去，根本不看他一眼，哈利在后面喊道，“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是不是？”
　　汤姆的脚步顿住了，他回过头，做出了一个有点儿挣扎的表情，最后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做不到，G。我妈妈能因为她觉得死掉更快乐就抛弃我，你怎么不会因为新的朋友更好就抛弃我呢？我在尝试——如果你愿意给我一句诺言，我在尝试去相信。”
　　他知道搬出他那脆弱的废物母亲总能给他赚取更多的同情分，在他提出那个问题后，哈利果然更犹豫了。哈利知道汤姆只不过是想要听一句诺言，大概率就算进入巫师世界，哈利也依然只能被汤姆看到。那么，出口一句话也不是那么难，他们没必要因为一个几乎不会出现的假设闹翻，哈利不希望这样。
　　但我不是谁的东西，他犹豫地想，如果汤姆真把他当成他的战利品怎么办？他可不是一块金链子，或者银色的袖扣，但如果和汤姆好好谈，不知要谈到何年何月，再说汤姆固执的性格不知道能不能谈清楚，而哈利现在又着急进入对角巷，他对巫师世界很好奇。
　　“好吧，”他最终说，“我答应你，但我不是你的东西。”
　　汤姆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不再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而是停下来等哈利跟过来。哈利还是觉得很不高兴，他想就算汤姆的环境再差，他多少也应该体谅一下朋友，试着不要那么偏执，他兀自这么想着的时候，汤姆说道：“我没有把你当成一件东西，对不起。”
　　哈利愣住了，汤姆总是能正中哈利纠结的点再解决它，他的火气一下子又烟消云散了。他飘到汤姆身边，两个人并排走进了破釜酒吧。
　　绕过吧台，他们到达一个小天井，汤姆从天井往上数了三块砖头，又向左数了两块，敲了敲那块砖头——紧接着，就算是汤姆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砖头们旋转着向旁边转去，接着变成了一条甬道，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出现在他们面前，入目都是穿着长袍戴着尖尖的巫师帽的巫师。
　　哈利忍不住向前飘，他惊喜地说：“哇，我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地方！”
　　汤姆点点头，他时常阴郁的表情总算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让他显得开朗了一些。他格外注意了一下，当哈利在他身旁大喊大叫的时候，没有一个巫师对他的吵闹起反应，哈利兴奋地快速向前飘过去，差点儿撞到了一个女巫身上，但那个女巫也依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哈利显然也注意到这点了，他飘回到汤姆身边：“好了，你现在不用担心了。”
　　虽然哈利看上去不甚在乎，汤姆还是注意到了他一闪而逝的失望，他还是希望自己也能被别的人看到……汤姆阴郁地想，面上他露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轻声对哈利说：“我很抱歉，G。”
　　他还是希望自己能被别的人看到，汤姆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今天回去，他必须要和纳吉尼讨论讨论……怎么才能让格斯特完全成为他的呢？他总是反应过度，偶尔因为汤姆假意的脆弱暂时妥协，但汤姆觉得很不安心，他怎么才能像纳吉尼一样，像他的蛇一样，成为完全的他的幽灵？汤姆对他来说必须是完全特殊的那一个。
　　不过现在……汤姆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他看也不看一眼路过的魁地奇店、长袍店和魔药材料店，只在丽痕书店前停了一停，就继续向前。哈利四处张望着，他注意到魁地奇店的橱窗前摆着一把漂亮的扫帚，他对它还挺有兴趣的，接着他又注意到魔药材料店的橱窗前摆着一个铜制的漂亮天台，飘去端详了一番。
　　“你要去哪？你不买袍子和坩埚吗？”他飘回来，汤姆还在继续往前走，“我记得你的学校用品清单上有。”
　　“那些等等再说，邓布利多说很多东西我们要买二手的，我猜那些商店都是一手货。”汤姆轻声说，即便是在巫师世界，和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说话也是很奇怪的行为，他尽量表现得不引人注意，“我需要一根魔杖，像邓布利多那样。”
　　汤姆确实急于掌控他的力量，哈利想，他跟着他往前飘，在对角巷的第三个拐角，他们看到一个又小又破的店面，店名写着大大的“奥利凡德魔杖店”。
　　“这就是了。”汤姆轻声说，他的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他打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奥利凡德店里的装修就和外面看起来一样破旧，整个屋子都被魔杖盒摆满了，他们等了许久，终于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随着一个小梯子突然滑到他们面前。他有一双银白色的眼睛，接近透明，探究地看着汤姆。
　　“欢迎，欢迎，”他轻声说，“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