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魔头杀人放火有点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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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众目睽睽。身着紫衣的男人突然发难，修长的手指掐在一个中年人喉间。他身形高大挺拔，面相看来不过弱冠之年，神情中透出的霸虐威严却令人不寒而粟。被他掐住的那人前一刻还企图在为自己开脱，此时却憋得满脸通红只能呜咽。
紫衣男人身后十二三岁的少年眼里露出一丝不忍，毕竟自己与那多半已没有活路的男人也相识数年。
少年还未来得及开口求情，面前的人已经使出了他闻名于江湖的残虐功法。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中，男人手中刚才还在拼死挣扎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软下去。他全身的骨头像是顷刻之间被化为血水，很快没了人形，挂在男人手上就如同一张人皮做成的破布。男人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掌中那曾经可被称为头部的地方，彷如在看一件死物。
在人群里压抑的惊叫声中，男人合拢了掌。黏腻液体红中混着白，从他指缝中爆裂开来，溅上了衣袖，还有一滴溅到了脸上，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显得更为触目惊心。一颗头颅就这样被他捏碎在手心。人群里一片寂然，只能听见人血混着脑浆吧嗒吧嗒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身后的少年紧咬嘴唇，狠狠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男人。他很肯定，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来自地府的厉鬼！
男人低沉的声音回响于大殿，“没有人强迫你们留在九天教，不想留的，现在可以滚了。”
人群中无人回答，也无人离去。
值此之际，一个身着月白衣裳的男子风尘仆仆走进大殿，打破冷如冰窖的沉默。他对紫衣男人道，“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别担心，同他接头之人已经被截杀在了路上，不会有后患。”说罢他转头对殿上战战兢兢的众人道，“都散了吧！看清楚了，叛教者，这就是下场。今后都管好你们的嘴！”
众人这才散去。
只有少年未曾离开，他质问道：“他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已经坐实的事情，我为何还要听他解释？”男人看向少年，无论是神情还是话语都平静无澜。他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巾，略显嫌恶地擦去手上的血渍。
“或许他有什么苦衷呢？再说……”少年露出嘲讽的神情，“你这地狱谷里，不过是一群老弱妇孺，能有什么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
“他的苦衷，与我何干？地狱谷里有什么，又与外人何干？”
“即便你要杀他，就一定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
“既然要在大庭广众下杀人，就要杀得让人人都怕我。”
少年双拳紧握，心中满是愤恨。他恨这个男人，也恨自己。他对着一个不是人也不把周遭当人的鬼讲什么仁义道德呢？他甩手向殿外走去，走至一半又停下了。他背对着男人站在殿门口，挡住了一半的光，“他们说你是魔，你岂止是魔？你是鬼，是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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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旭师父拜得随便，徒弟收得更随便。先不说这徒弟能给自己的过去提供多少线索，光是那一把银票，就足以让楚旭下定决心了。毕竟他师父是个讲究人，用徒弟来养师父，这事儿靠谱。尽管小命还悬在天上，楚旭顿时觉得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
冷雨潇这小姑娘还像模像样，跪在地上对着他和上官黎就行了两个大礼，整得楚旭十分惶恐，感觉自己前几天拜师是不是太随意了点，忍不住去偷瞄了一眼自己师父，见师父仍是一副世事与他无关的样子兀自打坐，才心下稍安。
有了冷雨潇这个小金库，楚旭也尝到了财大气粗的滋味。第二日他们就在冷雨潇的提议下在最近的城镇买了辆马车。此时太师父坐在车里，师父和徒弟边闲聊边赶车。
“师父，你脸上的原来是新伤啊！我看你长的也不丑，以前怎么总戴面具呢？”这才一天，冷雨潇就不再对楚旭用敬称。昨夜火光暗，她看不太真切，早晨才发现楚旭脸上的伤是新伤结了痂，“哦，对了，你不记得了。”
楚旭摇头笑问：“冷姑娘，你们听风阁在江湖上是不是很厉害啊？”若不厉害以这小姑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性子怕是很难受人待见。
冷雨潇不以为然，“厉害不厉害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要成女魔头了！”说完她又想起什么，“师父你叫我雨潇吧。”
楚旭之前就觉得奇怪，一个江湖名门的大小姐立志当魔头这事儿就已经够奇怪了，话里行间她总对名门正派存在着莫名的敌意，对自家门派尤甚，“雨潇姑娘……”
楚旭话还没说完，冷雨潇就急了，“哪有师父叫自己徒弟‘姑娘’ 的！”
你知足吧，我师父连我的名字都不叫呢！楚旭心中腹诽。上官黎好像从来没有直呼过他的名字。“你过来。”“你去捡柴。”有点时候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支来使去。
“要么你叫我潇儿，或者潇潇也行，我娘都叫我潇潇。”冷雨潇道。
楚旭笑道：“你这到处瞎跑，你娘准得担心！”
冷雨潇神色忽暗，垂头道：“我娘她已经不在了。至于其他人，我于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
楚旭看出些端倪，但毕竟是人家私事，他也不好多问，只是轻轻致歉：“抱歉。”
冷雨潇似是看出对方局促，反倒安慰起楚旭来，“师父你不必介意，我娘去世很多年了，我就是有时候总忍不住想她。”
看冷雨潇这天真率直的性子，楚旭道：“你娘一定是个温柔宽容的好人。”
冷雨潇笑了，“我娘是个顶好的人！”
楚旭也笑了，“那我叫你潇潇吧。”
冷雨潇满意地对他龇牙一笑。
“潇潇，你今年多大了？”楚旭问。他不清楚自己年岁为何，但也应该比旁边的姑娘大上不少。
“我今年十六。”冷雨潇答道。
楚旭有些意外，“你才十六？对江湖上的事倒是知道的不少。”
冷雨潇：“江湖人道，凭风听尽天下事，一入竹阁无不知，说的就是我们听风阁啊。从前的听风阁就做两件事。寻人，和解惑。但听风阁也有自己的规矩，一不寻仇人，二不窥情/事，三不说朝堂。但现在的听风阁早就毫无原则可言，不过就是个倒卖消息的。”她面露不屑，忽然好像想到什么，“说起这个，师父，我看你们这一路不藏不躲的，真没问题吗？我能找到，那听风阁肯定早就掌握你们的行踪了。一旦听风阁知道了，那么其他人知道就是条件谈不谈得拢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早在还未遇到冷雨潇前楚旭就问过上官黎，但是当时上官黎的回答是，“有什么好躲的，又不是打不过。”
也对。上官黎之所以与他同行从一开始就是想用自己吸引那个什么凤鸣玄宗的注意。既然是饵，又哪能藏着掖着。反正师父也拜了，大腿也抱了，只能期待对方一言九鼎真给自己当盾。
楚旭拍拍徒弟的头，照葫芦画瓢，“有什么好躲的，你太师父又不是打不过。”
冷雨潇双眼放光神情里满是骄傲，“也对哦！太师父看起来确实是个厉害人！但是师父，等你记忆恢复了，你肯定比太师父还厉害！这世界上就没有比九天教教主大魔头厉害的人！”
楚旭想想上官黎那身功夫，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竟然能比那人厉害。他笑道：“要不你跟我说说，楚旭是怎么个厉害法？你可知他是何时加入的九天教？”
冷雨潇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楚旭：“师父，不是‘他’，是你。”
楚旭苦笑挠头，“哦，好像是我。”他确实还没有什么魔头的自觉，每次说起总觉得那是别人，亦或许心底里还带着些许侥幸。
冷雨潇：“师父，你有没有想过，九天教为什么叫九天教？”
楚旭摸不着头脑：“为何？”
冷雨潇：“九天为旭，九天教就是你创立的啊！”
楚旭闻言不禁哑然。他上辈子作为不小啊……
冷雨潇接着道：“其实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九天教，是师父您干了几票大的，就在江湖上有了魔头的称号，那些个正道人士才纷纷站出来非说你们是魔教。但师父你是谁啊，当着来找茬的沙海帮，七星派，青原剑宗几大门派的掌门就放话了，说既然说你们是魔教，那总得有个名字，就叫九天吧。从那以后才有了九天教！”
“我们？”在感叹自己上一辈子有多狂傲这辈子就有多窝囊的同时，楚旭也听出了关窍，“我还有其他同伴吗？”
冷雨潇继续侃侃而谈，“九天教教主身边最出名的要数青白二鬼，白鬼善毒，青鬼善机关之术，虽无人见过本尊，但传言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而九天教的大本营叫地狱谷，据说还是师父您取的名字，里面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只是地狱谷生人勿近，进谷的外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谷里究竟是何模样，那群恶煞又为何人，据不可知。”
“那这些人现在呢？”
冷雨潇露出同情的神色，“师父，看来你真是一丁点都不记得了。”她叹了口气，“他们大概都死了吧。”
结局来得太快，楚旭一时间不知下一句该问什么。
好在他这个新收的徒弟不是个需要别人来找话头的，“启和元年，皇帝下令剿灭九天教，派十万大军围困，然后一把火将地狱谷给烧了。连师父你都被逼落祁江，你身边的人怕是都凶多吉少了。”
楚旭听完沉默了。冷雨潇话语里的楚旭太过传奇也太过神秘，这故事里还有许多可疑的人物和无法理清的头绪，他需要慢慢捋。
半晌，楚旭问道：“你刚才说楚旭……我干了几票大的，都是什么大事？”
冷雨潇：“您烧了涂阳城，挑了五岳盟，杀了锦州城大善人父子然后将人家尸体挂在了私宅大梁上，灭了刑部尚书一家三十二口。别的不说，当年的五岳盟，那可是名声响当当的五个大门派啊！也就是那之后你才有了魔头的名声的。”
楚旭：“……”没想到上辈子他干的事还不少，难怪现在仇家这么多……
冷雨潇又道：“说起来，涂阳城倒是离这里不远。师父你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呢？”
楚旭想说好，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嗯，可是……”他没有忘记，某人好像着急去皇都做衣裳。
“想去就去。”车里传来某人慵懒的声音。
楚旭喜上眉梢，一旁的冷雨潇仿佛看到自己师父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楚旭愉快地应了一声，“好嘞，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魔头杀人放火有点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