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记》竹木安

10、暗恋 番2 （男主视角）

　　其实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她了。
　　很奇怪，明明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也拿过几回竞赛奖，但她的存在感依旧很低。
　　如果不是因为有几回打球打得太晚，回寝室的时候恰好碰见她从教室出来，我恐怕都不会知道班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再往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她，才发现她存在感低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总是一个人，无论是吃饭、娱乐还是学习。
　　至少我从来没有见她和谁一起走过。
　　三年转眼就过去了，在一起待了几年的同学就这么散了，我却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两个多月的假期就这么玩玩耍耍地过去了。
　　直到高一开学，我在班里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瞬间的欣喜让我明白，我好像在无数次有意无意的注视和观察间喜欢上了这个孤独的小姑娘。
　　可我并没有立刻向她表白，而是开始不断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她坐在靠窗的角落，所以我总是刻意地从那扇窗前经过。
　　不过她只注意到了我一回，所以那次我临时起意从窗边摘了一朵花送给了她。
　　虽然后来因为毁坏花草被班主任狠狠骂了一顿，不过骂就骂吧，谁叫我乐意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那次以后，我碰到她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我常常会在校园里走着走着，一回头就能看见不远处她的身影。
　　她从来不和我打招呼，也不看我，好像一切都只是一个那么不经意的巧合。
　　高三开学，我以成绩不好为理由，希望老师能把我调到她旁边的空位去坐，多向她学习学习。
　　其实我只是想能离她更近一点。
　　或许是她在班里过分的安静给了班主任莫大的安全感，所以他没怎么想就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终于能够如愿坐在她旁边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变得近在咫尺。
　　我这才发现她长得其实挺好看的。和她的人一样，她的好看也是含蓄而内敛的。
　　如果我不是常常盯着她看，我也不会发现。
　　她总是很努力地学习，就像是在初中的时候一样。
　　所以我打消了要和她表白的念头，毕竟她这样的好学生，如果碰到这样的事应该会感觉很困扰吧。
　　虽然不打算告诉她，但我还是喜欢她。
　　夏日时，午间的温度热得总像是能把人融化。教室里老旧的风扇慢悠悠地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一点也没能带走学生们头上的汗珠。
　　我每个中午都早早地趴在桌子上假装睡下，等我感觉到她把东西收拾好睡下后，再掐着点起来，拿一本薄薄的练习册在她头上轻轻地扇着。
　　她不会知道，有人曾什么也不求地爱了她整整三个夏天。

　　随着高考渐渐临近，我开始变得愈发烦躁。
　　我们已经同桌了近一年了，可她从来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一次也没有。
　　我曾经也试着找过几回话题，可她的回应从来都是陌生且疏离的。
　　还有最后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如果这就是最终结果的话，那我最后能看见她的时间就只剩下短短不过三十天了。
　　人嘛，都是贪心且不知足的，明明一开始，我只是想离她更近一点而已。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不满足于此。我想让她多看看我，也期望有朝一日我们的关系不再只是同学。
　　我还记得那一天，夏季连日的闷热后是一场像是没有尽头的暴雨，从中午一直下到了晚上。
　　我们刚结束了一场模拟考，她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而我则无所事事地趴在桌子上补觉。
　　两个调皮的男生在班里打闹，一不小心把我的桌子碰歪了。
　　我没和他们计较，但也没了困意，伸手将桌子摆好时不小心碰乱了她堆放在桌上的书。
　　我把她的书重新叠在一起，突然看见书本底下露出了小小的一角刻痕，像是谁的名字。
　　心底那一点执念作祟，我将书往外挪了挪，后又一本一本地把书放回了原位。
　　谁会无缘无故地把别人的名字刻在自己桌上呢？答案不言而喻。
　　她从办公室回来，神色淡淡地穿过喧闹的人群，在视线和我撞上的那一刻又慌乱地把头低下。
　　我面上不显，但内心已是一团乱麻。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总也不主动和我搭话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绪。
　　我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她和我每一次的接触都太过小心翼翼了。
　　高考转眼就到了，最后一次返校的时候，我悄悄地在她的课桌上刻下了她的名字，就在我的名字旁边。
　　两种截然不同的字体，却怀着一样的感情，一笔一划刻下的，都是少年人懵懂又青涩的欢喜。
　　我知道她很喜欢学校的烟火表演，所以我特意在高考放榜的那天约了班里的同学一起出来玩。
　　我和自己打了个赌，赌她会来，赌她和我一样，都放不下。
　　幸好最后她来了，漫天璀璨的烟火都不及她眼里最后燃起的光亮，轻而易举地带走了我所有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