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西聆月

11、第六章 初次诊治

　　一日无话，第二天我们即启程来到了安乐王府。
　　府邸门前站着两名侍卫，起初看见我们有些意外，之后就作势要赶我们走。
　　“我们三人乃‘医圣赛’的徒弟，听闻贵府公子身染恶疾，久治无方，特来看看。麻烦二位差爷代为通传一声。”大师兄上前说道。
　　果然报上师父的名号，差役的态度就变了，其中一个立马就进去通报。

　　我拿出之前在书店买的书看了起来。出谷后每每经过书店，我都会进去买些的。谷里书很多，但以医学、毒术、奇门遁法、音律以及武功秘籍为主，其他书籍种类杂，却不多。
　　我现在手上拿的，是本判别茶叶品质的书，谷里也有这方面的书，可却老旧得很。其中茶叶的种类就没有我手头这本多，判别方式也不比手上这本的全。

　　不多久，就有人出来迎我们了。出乎意料的是竟是安乐王亲自出来的，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更意外的是，王爷丝毫没有因为我们的年幼而怠慢了，十分客气地招待我们，礼数周全。
　　看来不是师父的名号太响，就是安乐王家的公子真是无人可医，我们成为王爷仅有的一丝希望了。

　　客套过后，我们径直来到了王爷的独子——仙西清的卧房。
　　这是一间淡雅的房间，不同于王爷府门庭的气派，也不是刚才招待我们的大厅那般华丽，却是精致、考究的。好感顿生，更是四下观瞧。
　　举目而视，其中要数墙上的挂剑最为侧目。仅观剑鞘就知不是凡品，其上一对凰鸟展翅，似鸣叫又似求欢，栩栩如生不比凡物。

　　这剑是有名头的，名为凤熙剑。此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可为之称奇的是，内力深厚的武功高手持剑，剑面会浮现剑鞘的图案，且图案显现得越清晰，剑锋就越利。传言曾有人握剑劈山，所以此剑也有“劈山”剑的说法。
　　得到绝世兵器可谓是练武之人不懈的追求，自从我习武后，也好了这口。
　　凤熙剑是当之无愧的剑中极品，可即使如此，仍是有把宝剑凌驾其上，那就是上古神器之一的“暗月”，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宝器之一。上古神器虽为传说，可我却坚信他们正沉睡于这个世界的某处……
　　话说回来，单就这把凤熙剑为仙西清所有，就可以看出安乐王对其是多么重视了。

　　转目一瞥，瞧见窗边的桌子上摆了一盘奇异的花卉。此花仅有两片花瓣，呈褐色，表面看似绒制，其蕊外延，远观像蝴蝶。自后垂下两条叶子，形似盔头上所插的翎子，好不漂亮。
　　这可不是蝴蝶花，它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叫蝴兰草。那两条翎子状的叶子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而且只要不破坏根系，这两条叶子是可再生的。蝴兰草之所以称之为草也与此有些关联。
　　相传第一个发现这种花的人并未注意到花，只以为是叶形奇特的草而折下了叶子。此后很久才有人注意到所谓的蝴兰草居然还有“花”的部分，不过蝴兰草的名字还是延续了下来。
　　其实蝴兰草的叶子是可以入药根治痨病的，其中配方只有我和师父知道。
　　另外，蝴兰草还具有安神奇效，特别适合放置于寝室。其香气也很特别，淡淡的，若不靠近闻不真切，尤其受贵族男子喜爱。
　　蝴兰草因为极为稀有，所以尤其珍贵。一株蝴兰草要长成少说要百年，有些非千年不能成形。我也仅在师父那边见过叶子的部分，完整的今天才第一次看到。
　　师父说过，它的年龄要看花瓣的颜色，越暗则越有年头。当初师父见过的不过淡黄，已是五百多年的，那眼前的这株……

　　就在我参观的时间里，两位师兄已经给仙西清检查完毕，在我转头之际，两人皆冲着我摇头。
　　“你们怎么看？”我问道。
　　“脉象越来越弱，我和二师弟都没办法查出究竟……不过可以肯定，如果病情继续恶化下去，最多活不过五日……”
　　“什么！”安乐王近乎绝望地瞪大眼叫道，一边还拉住了大师兄的胳膊。
　　屋里除了王爷和我们师兄弟几个，还有些妇人和丫鬟，此时已是哭开了。

　　之前都是师兄出面打点，所以一屋子的人我也只是粗粗看了几眼，记住样貌而已。可现在就是不想注意他们，怕也难了。
　　先说安乐王，一缕白发尤为醒目，这我之前就看到了。心里一阵酸楚，之前有意不去注意，就是怕触了景伤了情。心下想起的是穿越前的父母，他们对我穿越之事毫不知情，如今我不在了他们会不会担心呢？无论过去如何，毕竟是我父母，多少还是会有些难过的吧？心中矛盾地祈祷，要么不要为我伤心担忧，要么干脆忘了我吧！

　　安乐王眼角的细纹诉说着他的疲惫，可是我真正聆听到的却是色彩的声音。不注意是发现不到的，这一屋子人都存有些病态。
　　王爷印膛发黑，眼角泛红。我不会算命，所以自然不能说出血光之灾这样的话来。或者今天只见着安乐王，我也不会多想，毕竟操劳过度同样会有这样的症状。可其他好几个女眷举绢拭泪的手，却让我留意到了不自然之处。
　　指甲油在古代称作“蔻丹”，具体发源于哪个朝代的我不清楚，不过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时空确实是没有的。但眼前这几位女子的指甲不是红得妖娆，就是紫得诡异，岂不怪哉？

　　心下有了主意，示意两位师兄立到一旁，自己则来到床边，走上床踏。
　　可能我的动作有些突兀，房里的声音竟是空白了一段，后又接了之前的声响去，很是好玩。
　　仙西清，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颧骨突出，唇红似血，原来相貌已看不出了。叹了口气，动手扒开他的眼皮，里面血丝密集，很是可怖。取左手切脉，完后举其双手观其指，无获。顺势揭开袖管，发现一淡紫色印记。无视一室女眷的抽气声，我撩起被单就开始解仙西清的衣衫，在其背脊中段果不其然地发现了黑斑。

　　“仙公子并非得病，而是中了三色苦毒。不仅如此，你们中绝大多数也都染了，”顿了顿继续道，“若不管不顾，最后也会同贵府公子一样。”
　　我一说完，满屋子的骇然，只有安乐王听出些味道，脸上露出惑色，疑问道：“小兄弟所说不管不顾是指……”

　　今日之说是实情没错，可特意强调众人中毒之事却是有意之为。王爷果然不同一般，马上就抓住了重点。
　　我点点头，嘴角略微上扬，瞟了瞟一个还在擦眼泪的少女。
　　王爷顺着我刚才的眼光看去，脸色忽地就变了，快步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接着又挨个抓起她们的手翻看。
　　安乐王是个练家子，此时又有些激动，手劲自然轻不了。女子吃痛之声连绵不断。

　　“你们的指甲都是何时变成这般颜色的？”王爷强压着怒火质问道。
　　那些女子也看出王爷语气不善，不敢犹疑，纷纷回答。时间最长的居然是在两年前。
　　“哼！一群废物，毒死你们算了！”王爷大声斥喝，眼光严厉地在她们低垂的脑袋上一一扫过。

　　“三色苦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会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逐渐虚弱，直至昏迷，最后死亡。但是这毒却有个可以识得的特点——中毒之人身上必会出现红、紫、黑三色。这三色显现的部位因人而异，女子若中此毒，多会在指甲上体现一色。不知本王说的可对？”王爷边说边转身面向我。
　　这次换我吃惊了，原先我只想若是那些女人不贪恋这指甲的病态美，那些庸医再不济，也是能诊出些端疑的，再凭借王爷的心思，查出仙西清的病因总不是问题。毕竟三色苦毒虽不常见，却也不是无人知晓的。可王爷居然认得此毒，还知道得如此详尽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王爷对此毒了解得倒挺清楚，看来对令公子的‘病’自是有办法了，那在下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在场所有人都被我的话给定住了，就是寡言的二师兄也终于露出了疑惑的脸色，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我这么说是已经考虑好的。一来摸摸这王爷的底，如果他真是对三色苦毒这么了解，我就算留下也不过讨个没趣。况且能在王爷府下毒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掺和得越多越深入，危险系数就越高，我可不想无端端地惹个仇家。
　　二来如果王爷挽留我，那我应该可以讨到更多的好处才对。王爷是个聪明人，我能想到的他也应该想得到，而且他刚才与我的对话方式已经不是对个大夫或者孩子了，或许他自己都还没发觉，不过应该也快了。

　　“神医请留步！”
　　我拉着师兄们刚走到门口，安乐王的声音就急急地追来了。而且连称呼都变了，心里不觉有些好笑，这桥段怎么看怎么熟悉。
　　“三色苦毒我也只知道这些，过去和江湖上的朋友闲聊，无意中了解到的。刚才在神医面前现丑了，失态之处还望包含。小儿的‘病’，可否请神医详细道来？”
　　本来是想跟着那种熟悉的感觉，道“好说，好说”的。不过仔细想想太过做作就放弃了，转而引上正题。
　　“此毒可解。不过我想先给仙公子做进一步检查，可否请各位女眷回避一下？”
　　其实我根本就不用再做检查，只是借口支走房里的人罢了。待屋里只剩下我们师兄弟和王爷四人后，我才开始正式说明。

　　“中了三色苦毒的人，脉象除了逐渐虚弱外与常人无异，所以才让那些大夫们毫无头绪。不过这毒说起来其实也不算难解。”
　　“此话怎讲？”
　　“只要找到毒药就等于找到了解药。多数人并不知道，所谓的三色苦毒，只要在特殊溶液里浸泡一柱香时间，那这毒药就变作解药了。”
　　“那神医可知此毒在现何处？”
　　“就在这间房间里！”
　　我走到了桌边，移开蝴兰草，指着其下的黑色粉末示意道：“在此！”
　　王爷走到我边上，瞪圆了眼看着那些粉末，眉头紧皱。
　　“要调配三色苦毒，每次的药量、成分都是变量，完全一样的是找不到的。又因为这毒的侵害性因人而异，所以即使是下毒的人也很难估算出毒发的时间。
　　依我拙见，此毒在此已有三年之久……”
　　王爷看出我是特意在提醒他投毒之人投毒的时间，略带感激地对我点了点头。

　　调配完解药，我写了张之后调养的药方，王爷终于想起还未知我的名字，我笑答：“鄙姓西门。”
　　听我只报了个姓氏，王爷倒也不多问，直接从身上取下一枚玉佩给我，说是见此物如见本人，让我务必收下，今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他。
　　另外，赐了一万两作为诊金，还问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看他一脸诚意，我也不客气，直接就要下了那盆蝴兰草，王爷很爽快地答应了。
　　最后王爷留我们住下，我只扔下一句“令公子明日子时即可苏醒”就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