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淬火》千蝶自绝

4、第 4 章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就跟人走了？”陆彻听完赵敏的话心想，他要是找到了张无忌第一件事就是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几天前，陆彻一行人得到消息。红梅山庄里有谢逊的消息，大批正道人士向红梅山庄聚集。考虑到张无忌陆彻决定亲自来探一探，不想陆彻探完一圈回来却只见赵敏一人在此。
　　“可不是，说是要给他赔罪，谁知道要干什么？那姑娘可是雪岭双姝之一呢，人家笑一笑魂都被勾走喽！”赵敏摊手道。
　　“赔罪？赔什么罪？”陆彻疑惑。
　　“就是我们来的时候遇到的那群恶犬啊。那雪岭双姝名声说着好听，却是个养狗不拴链子的泼妇，白长了那么一张脸。”
　　“哼，”陆彻闻言轻拍了小丫头脑袋一下笑道“这我倒不担心，毕竟旁边有你这么个小丫头也没见他有什么心思。就怕对方另有准备。”
　　赵敏一时梗住，不知道陆彻这话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张无忌长高了不少，从少年尚未长开的眉眼中可以看出这小崽子长大绝对是给讨小姑娘喜的。但这家伙不愧是个小道士，跟陆彻这一年除了练武就是在念书，怎么哄骗都不沾酒，见着什么都不起意。
　　陆彻虽理解他这些年见惯周围恶意连着自身对欲望也看开了许多，但也恨他这副木头样，这小子把他都带素了好吗！毕竟带着两个小孩子，不比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本以为有赵敏这个鬼丫头跟着张无忌多少能有点长进，没想到路上一个没看住，张无忌还是把自己给卖了！
　　赵敏瞧着陆彻脸色不好，想起刚刚苦头陀递给她的信件道“我跟你一起去？”反正她快要走了，不如趁着机会再跟陆彻多学几招。
　　“也好。”苦头陀不知道去哪了，把小丫头一个人留下陆彻也有些不放心，虽然一般人也伤不到这鬼丫头就是了。
　　两人出客栈时，陆彻路过某个房间，听得里面女人道“这次我们峨眉一定要铲除魔教！”声音近乎咬牙切齿。峨眉？陆彻心想这种凶恶的婆娘一般好看不到哪儿去。
　　却不想，两人刚出了客栈就被堵了个正着。“王爷有令请小郡主回去。”神箭八雄带着元兵将客栈围住。
　　“我若不回去呢？”赵敏沉下脸色，一边给陆彻打手势让陆彻赶快带她走，反正这些人加起来也打不过陆彻。可她却忘了，陆彻是个最讨厌麻烦的。怎可能掺和进别人的家事里？
　　“回去当你的小郡主有什么不好？”陆彻直接开口。
　　“就是不好！他们都想困着我！”她是草原上的鹰隼！怎会乐意困在王府里！少年意气，谁不向往试剑天下？
　　“敏敏！”神箭八雄身后走出一个少年，他皱着眉满是戒备地看了一眼陆彻道“敏敏，别闹了，你愿意习武我让阿爹去请江湖上那些有名的大师。你不要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哥？”赵敏看着眼前的人愣了一下，以前她溜出来玩儿都是被神箭八雄绑回去，但这次她哥居然亲自来接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王保保抿了一下嘴道“路过这里，正好遇到神箭八雄，就知道你又跑出来了。”
　　哼！她就知道，她这个哥哥连她偷跑出王府都不知道！
　　陆彻看着这对别扭的兄妹，摸了摸赵敏的头道“赵敏，你一向聪明，有自己一心想争取的东西是好事。但以后你可能会发现这些都没有家里人的安康重要。”
　　陆彻离开师门在江湖上闯荡，虽然平日里逍遥的很。但每逢过节，他独身一人在屋顶上看着成都连绵绽放的烟火时，总会很想念光明顶师门兄弟们聚在一起放烟花的日子。但那些人，有些离开了明教，有些死在了那场动乱里，故人寥落，举杯对月祝酒无。
　　赵敏听得陆彻这句家里人，心下不知泛起什么滋味。之前在外怎么闹腾都没有觉得什么，但看着眼前的哥哥赵敏忽然发现，她在心底还是想念父兄的。
　　“大胆！区区西域杂胡，也敢碰郡主！”
　　陆彻几乎气笑了，虽说陆彻知道元朝以种族划分三六九等，以汉人为最贱。但这还是头一回他帮人忙还要看人脸色。他还要去找张无忌那个不省心的，当下没工夫跟他计较。丢下一句“蒙汉胡一样是人，有什么分别？”消失在这群人眼前。
　　当陆彻隐身蹲在墙头看张无忌对着一个道士的画像跪下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陆彻仗着别人看不到他走到人群中间，见那画像上写了一行小字，恩公张翠山之像。看了一眼跪在蒲团上泪水糊了满脸的张无忌，心情复杂，一遇到与他父母相关的事情就会失去理智，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也要往里跳。真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执着。
　　张无忌闷闷不乐地走回山庄里的住处，坐在床上眼睛没有聚焦地盯住房间某处道“也不知道陆叔叔在哪里……”他听到红梅山庄有义父谢逊的消息后就想立刻来一探究竟，哪怕是一丝希望也好。没想到陆彻竟然答应自己帮忙探查，只是刚才却没有看到陆彻的身影。不过想到陆彻那些匪夷所思的招数张无忌也不担心，可能陆叔叔在哪个角落看着吧。
　　话音刚落，耳畔扫过一阵劲风！张无忌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手掐住。
　　“还记得我？嗯？”陆彻看着张无忌被自己掐得嘟起嘴，狞笑道。
　　张无忌本就心虚，又被掐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陆彻见这小崽子知道怕了才松开手道“怎么回事？”
　　张无忌脸上留下一个通红的手印。他缓了缓被捏得生疼的双颊，将朱九真引他进山庄的事说了一遍。
　　陆彻听完拍手叫好“真是能耐你了！照你这么说，都快当上这红梅山庄的少庄主了？怎么不再努力努力把那个小姑娘拿下？”
　　张无忌自知闯了祸，陆彻在气头上忙道“陆叔叔！”
　　“你是不是傻？你爹的死讯在江湖上早就传遍了，就算关外也早得到了消息！他们明显是在诈你！你个傻小子还跟着拜什么拜！”这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那，那怎么办？”到底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张无忌自知暴露了身份有些慌神。
　　“最近我会跟着你，你一切照旧，将计就计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陆彻思忖道。
　　“好。”张无忌应下，仍看向陆彻。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杨逍照顾你，自然不会不管你的。”若不是杨逍所托，我早扔下你不管了！陆彻顿了一会儿问道“不过，你一小孩儿，怎么满江湖的仇家？”
　　这一年张无忌没少随陆彻转悠，但不论什么地方，他总会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只是因为他是张无忌。陆彻独来独往惯了厌烦那些纠葛，所以从不会主动探究别人身上的恩怨。张无忌不曾提起，陆彻也不曾过问。
　　只是这次，陆彻真的烦了，他倒是要弄明白，这小崽子怎么就又惹上了麻烦？
　　盯了屋顶的房梁好一阵子，张无忌开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屠龙刀？陆彻明白了，当年明教的金毛狮王就是因这把刀闹得江湖血雨腥风最后下落不明。陆彻看张无忌的眼神有了几分怀念，怀璧其罪，当年初出茅庐与他一同离开稻香村的两个孩子也是因为一本空冥决遭到追杀，从此陌路，一个成了自己的上司恶人谷的少谷主，另一个成了对头浩气盟的少盟主。
　　“屠龙刀最后的持有者狮王谢逊是我的义父，他跟我的父亲张翠山是在冰火岛上结拜为兄弟的。父亲为庆祝太师父大寿回到中原，却在武当山上被逼着自尽……”陆彻沉默，谢逊不见踪影，找到张翠山一家就相当于找到了宝刀的下落。而作为孤儿被留下的张无忌就是江湖人眼中的一块儿行走的肥肉。
　　“不在你的武当山好好带着，跑下山做什么？”陆彻心想这个太师父护不住自己的徒弟，护一个小孩总有余力吧？
　　“我当时中了玄冥掌去蝴蝶谷求医，结果胡青牛夫妇遇害，我答应了纪姑姑要送不悔妹妹去找他爹。”然后就遇到了陆彻他们。
　　能放出话号令武林，那刀必然另有玄机“那刀有什么讲头？”陆彻问道，神兵利器总是伴着些真假参半的传说。不过他有自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自己身后的那把阴阳往极更好的武器了。
　　“不知道，我见过屠龙刀，觉得那刀没什么特别的。义父对着那把刀参悟好几年了，也没看出什么。”张无忌摇摇头，又道“哦，后面还有一句，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谁与争锋？”陆彻将这四个字在嘴里绕了一遍心想，屠龙刀倚天剑齐名，从峨嵋派手里的倚天剑入手也是一样的，更何况比起那句号令武林，倚天剑的这句谁与争锋更容易懂一些。碰巧的是，聚集在周围的正派中正有那位拿着倚天剑的师太。
　　傍晚时分，红梅山庄的庄主朱长龄来透露了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说是瞎了双眼，躲在暗室里不肯见人。
　　陆彻看着张无忌在屋里团团转无奈道“你急什么，他们这是要确认你的身份。”
　　张无忌听了不赞同道“可是朱长龄前辈这几日对我很好。他真的会骗我？”
　　“呵，”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陆彻哼笑一声道“不对你好怎么下手骗你？而且，不仅朱长龄在骗你，这整个山庄上下，估计唯一没骗你的就只有他们的自我介绍。”
　　“可是，家父曾救过他们。”张无忌依然不肯相信。
　　“小崽子！”陆彻不耐烦地从斜卧的塌上翻身坐起来，盯着张无忌“利益面前血亲尚可不顾，又何况是什么恩人？”
　　“朱前辈不是这样的人！”张无忌脑中忽地浮起武当山上众人一张张贪婪的脸，感觉心口一阵阵地发寒。
　　“不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知道？”陆彻步步紧逼。
　　“他是好人。”张无忌挣扎道。
　　“好人。”陆彻听到这个熟悉的代称几乎气笑“在你这儿谁都是好人。”陆彻呼了口气又道“当年武当山上逼死你父母的难道不是那些江湖敬仰的好人吗！”
　　陆彻看着张无忌抿唇久久不语，垮下肩膀算了，一个小孩子而已，江湖上那些阴私对他还是太残忍了。他尽量放缓声音道“你太单纯，善恶非是一纸黑白可判，以后...你大概就知道了吧。”说到最后陆彻都忍不住感到别扭，带孩子太难了，还是接单杀人比较容易。
　　陆彻不知道自己说的张无忌有没有听进去，直到现在这小崽子也没说过一句话。还是要让他有时间消化自己再次被骗的事实吧。
　　“陆叔叔，”张无忌慢慢地缝好白猿肚子上的伤口道“你说得对。”
　　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来！陆彻也不放心上道“以后看清楚对方什么人之前，不要告诉对方你的真实身份，除非你有把握对方算计不过你。”
　　“可是，陆叔叔，”张无忌抬起头来，神色认真“太师父教导我要待人以诚，如果自己不能做到坦诚又如何要求别人也诚心待你？”
　　陆彻第一次因为张无忌的反问发愣，在不长不短的一生中，他威胁过人，利诱过人，有人因为他的声望有求过他，有人因为彼此拥有同样的仇人而帮助过他。但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敞开心扉跟什么人慢慢相交，熟识了。
　　如果说有什么人让陆彻愿意花心思去慢慢了解……意外地陆彻此时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抹飘渺的白影。
　　陆彻的手指在眉心处按了按，压下浮动的思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将刚从白猿肚子里掏出来的秘籍递给他“别想了！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笑谈，这本秘籍挺适合你的。先变强再说吧。”
　　几个月后，陆彻将人送到了武当山。张无忌想着陆彻一路上对他的好，诚心邀请陆彻上武当山，说是邀请他尝一尝他们武当山的特色。
　　“哦？说来听听，你们这些道士平日里都吃什么好吃的？”
　　然后，张无忌看着陆彻在一堆的菜名中脸色大变仓皇而逃。
　　太可怕了，全是素的！

　　下一章杨左使就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