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胡小木》写故事的人N

82、离别礼物

　　李太阳和付东霞的事情前面说过，李太阳因为阑尾炎术后回家休养了几天，休养结束回到学校没多久就又离开学校到部队里服兵役去了。在归校到离校的这一段时间里，他跟室友钱开心的关系迅速密切，并且钱开心在李太阳离开学校去部队的时候还联合吴星星给李太阳送了一个礼物，这个小东西让李太阳长久记住了这个相处不久的室友。
　　不只是钱开心和吴星星，付东霞也清楚知道李太阳离开学校的日期，而且她也为李太阳准备了礼物。要说清楚这个礼物的由来，还得说回到李太阳主动邀请付东霞去学校东市场买饼夹菜吃的事情。
　　在他们俩去买饼夹菜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临结账的时候，李太阳提前给师傅递上了他们两个的饼夹菜的钱，但是付东霞提醒师傅只收一个人的钱，而自己又掏出来了钱把自己的那一个饼夹菜的钱付上了，也就是说付东霞拒绝了李太阳为她的饼夹菜付钱。这个事情极大伤害了李太阳的自尊，同时也直接导致了他们两人关系的彻底疏远。到后来，付东霞找到了她的室友好朋友小红帮她分析这个事情，小红分析了他们双方的性格以后，对这个事情下了这样的定论：你（指付东霞）要是不把这个事情解决好，你们的联系极有可能就此中断。当时付东霞在心里也接受这个定论，而且也知道小红是一口就说中了李太阳的脾气，但是，她当时在心里决定，不采取任何挽救措施。
　　付东霞之所以会如此，原因有三个：第一个是最主要也是最核心的，她坚定认为李太阳对她的爱是深刻的，是任何东西都破坏不了的，这一点她从李太阳的躲闪的眼神里、吞吞吐吐的说话声里、畏畏缩缩的动作里、小心翼翼的行为里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还通过实验进行验证了，所以她对此坚信不疑；二是她觉得时间还很多，大学一共五年呢，现在才第一年，不着急，即便是中断了也会再续上；第三也是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她并不确定她能不能喜欢上李太阳，她觉得他太瘦了，还不会打篮球，更糟糕的是他连基本的体育运动都够呛，这怎么让她喜欢得起来；第四是接下来李太阳一直都很多事，所以她也没有太好的机会跟李太阳道歉甚至是接近。
　　付东霞在小红一语预测他们关系的走向的那一刻下了这个决心，决定不对李太阳的离去做任何挽救。但是慢慢的，一天又一天后，她的脑子里自己却开始说服自己去挽救她和李太阳的关系了。这个转变的初始推动因素直到最后连付东霞自己也没有搞明白，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初始的推动因素，那就是付东霞的脑子里渐渐萌生的对李太阳的思念。
　　自打那天晚上买了饼夹菜不欢而散以后，付东霞断断续续就会想起来李太阳来，想的最多的还是李太阳在面对她的时候的畏缩的动作、躲闪的眼睛、吞吞吐吐的话语；这样又过了几天，她的这种思念开始慢慢越来越强烈，这个时候她甚至开始生出了让李太阳快点康复回到学校来的想法了；等到李太阳回到学校以后，因为他总是忙于学习，而且总有钱开心相伴，所以付东霞也只好在想念的时候偷偷看他几眼，而无靠近的机会；等到又过了几天，她听说了李太阳即将去部队的事的时候，她对李太阳的隐隐的思念和冲动一下被激发了，于是决定想办法主动跟李太阳接近，然后就想着在临别前给李太阳送个礼物。
　　这些只是主观上情感的变化过程，在客观上，付东霞也有对他们之间关系的理性思考过程。在主观情感的加温之下，她的脑子里不自觉萌生出了三个跟李太阳发展关系的理由：第一是班级里的现状，基本都是女生，而且恰好这个班里好看的女生又比较多，所以尽管客观上来看我已经算是比较漂亮的了，但是在班级里其他女生的对比之下就不显我了；第二就是我能够很客观清楚知道自己的相貌在班级里的水平，并且接受这个事实，同时根据这个事实做出合理的选择；第三个就是时间的问题，医学生大学要读五年，毕业晚，毕业以后还要找工作，所以恋爱结婚的事情得往前排排。
　　付东霞的这个决定是她慢慢才考虑好的，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决定的，而且是被李太阳的离去给刺激出来的，这正是应了那一句话：得到了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觉得珍贵。
　　礼物准备好了以后付东霞就想着什么时间、怎么把礼物送到李太阳手上。为了这个事情她也是颇费了一些脑筋，最开始，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办法，于是就去跟小红商量，让她去送，然后同时告诉李太阳是谁送的礼物。但是小红拒绝了付东霞的这个请求，并且用有些嘲讽的口气说了这些话：“当初我都准确提醒你了，要是你不及时修复你们之间的那个矛盾，你们的联系很可能就此中断，你偏不信，而且我还说了很可能，你就是不信，现在好了吧！现在真的成了这样了你又来亡羊补牢，关键还让我给你补！我才不去呢！让你不听我的！”
　　付东霞听着她说了一大段，而且语气里明显有嘲讽，但是她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小红说的句句在理并不是胡扯更不是骂人。理性看待、分析并且处理事情这是付东霞的一个优秀品质，所以她不但没有生气，还继续请求小红帮助她，以她对小红的了解她知道小红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助她。等小红说完话停下来以后，付东霞就笑着说道：“你送不送？我跟你说，如果你帮我送的话我请你吃东市场的饼夹菜！怎么样？”
　　“哎！你以为我是李太阳吗？一个饼夹菜就把我对付了？告诉你！休想！”小红带着俏皮的笑脸用坚决又不至于拉开距离的语气说道。
　　“那怎么样？你想我请你吃一顿饭？”付东霞继续追着不放。
　　“好了！不要说了！我同意，但是肯定也不舍得你破费啊！不吃饼，也不吃饭，义务劳动，这样——我跟着你一起，咱俩一起去，你把礼物递到他手上。可以了吧？”
　　“这——这个办法……或许还行吧！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时候送！”付东霞说完以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小红，明显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分别礼物当然是分别的时候送。”小红立刻就答道。
　　付东霞沉默着，抬起来右手揉捏着她的刘海，过了几秒钟以后说道：“那好！那就这样定下来了。”
　　又过了两分钟，付东霞突然又对着小红说：“对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这种事情我一个人不太敢去，你一定得说到做到！”
　　“当然会说到做到，我什么时候对你食言过？”小红看着付东霞的眼睛结束了这句话。
　　付东霞不好意思的微笑着，然后动了动坐在椅子上的身体，说道：“目前好像还没有出现过，不过保不准这一次就是了呢？哈哈！”
　　“你这没良心的！再说我还真不陪你去了！”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哈哈哈……”
　　关于付东霞给李太阳准备的这个礼物，她倒是没有费太多的思考，因为她想起来他们在图书馆里坐着的时候李太阳在课外书的底下压着一个日记本，而且里面还夹着一支笔：那肯定是个日记本，明显看出前几页是被写过的。她想到这些以后就决定给李太阳买一个日记本，让他保持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她的这个礼物在小红那里得到的是否定，小红的理由是第一部队的生活很单调没有什么可写的，第二一个日记本并不能表达任何和恋爱有关的信息，甚至是暗示恋爱的意思。“我又没想暗示恋爱信息！”付东霞听完了小红的理由以后立刻就义正词严进行了反驳。
　　“你不想暗示恋爱信息？你不想暗示恋爱信息？那你又何必这样折腾呢？”小红一边说着一边用挑衅的眼睛盯着她，很明显，小红又在故意嘲讽她，这是小红的惯用伎俩，有时候这种嘲讽甚至会充当她们化解日常寂寞的工具。
　　“请停止你的嘲讽——你说这个不合适！那好吧！那你说！你说送什么才合适？”付东霞用同样的眼神和姿势说着这话，用以表示回击。
　　“我觉得嘛——送个手表还是有几分意思的，但是我又觉得这个东西你可能舍不得，因为有点贵！”
　　“什么！你说这完全不合适！其实我们并不是特别熟，而且是第一次送礼物，送这么贵重的肯定不合适！”付东霞立刻反驳道，眼睛里透出几分得意的光，因为她知道她分析的很对。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我的意思就是那个意思——送日记本肯定不合适，礼物要隐约表达出你对他的意向！就这样！”小红纠正着说道。
　　“这倒是有几分正确，但是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所以还是送个本本比较合适。”付东霞说道。
　　“那就随你吧”小红回答说，
　　关于送什么礼物的事情就此定下了，她们关于这个事的讨论也就此终止了。
　　到了李太阳离校的那一天，当付东霞抱着礼物带着小红一起赶过去以后，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她们赶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以后，发现他的两个室友来为他送行了，而且此时他们三个正在一边交谈着一边等着公交。这种情况使付东霞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不送出去吧，这以后肯定是个心结、是个遗憾，送出去吧，好像现在的情况又比较复杂，时机又不合适。
　　付东霞刚走到学校大门口附近远远就看到了他们三个人，在三个人中她最先认出来的是李太阳，因为李太阳穿的是她那天晚上去东市场买饼夹菜在图书馆门前偶遇他的时候穿的那件毛呢厚长外套，当时她看到这个衣服的时候也觉得这个衣服穿在李太阳身上有几分好看，于是就记住了，所以现在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到李太阳以后她又仔细一看才发现旁边的两个是李太阳的室友，于是就拉着小红退到了路旁边的绿化带的树下面，然后说道：“你看！三个人，还有他室友，这怎么办？”这种情况是付东霞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所以当突然遭遇到它的时候她几乎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此时她的关于理性思考并解决问题的脑子已经全部被焦急的情绪打乱了，再加上她想到自己为这个事情计划了那么久，就更着急起来，于是就满眼焦急去问小红。
　　“这也没啥啊！不就是有他室友嘛！现在就是两个办法，要么现在就去给他，要么就等他室友离开。”小红立刻说道，说完以后眼睛直直看着付东霞。
　　“唉……第一个办法肯定是行不通，肯定得等他的室友走了再过去送上去。”付东霞说着这话，眼睛里的焦急底下隐隐透着几分懊悔和哀伤，她说完这话，就用手捂着脸慢慢蹲下身去了，那蹲下去的动作仿佛是她长途跋涉了很远的路，精疲力尽倒下去了一样。
　　小红见付东霞这般，也并不想安慰她，就自己注意看着李太阳那边的情况，但是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他们两个离去，于是她就低下头去对着付东霞说道：“咱们这一路公交是不是十五分钟一趟？”其实小红准确知道这公交就是十五分钟一趟，她之所以还要问，是因为她觉得站了这么久，有些无聊了，再者她想给付东霞打打岔，好不让她总是沉浸在低落阴暗的情绪中，这是一种变相的而且效果很好的安慰。
　　“是吧。”付东霞用沉沉的语气说，很明显，她不想多说一个字。
　　“那为什么现在还不来呢?”小红又问，而且是紧接着就问了，没有停顿。
　　“不对啊！它要是来了那这个事情可怎么办？这个礼物怎么送出去？”付东霞突然站起来了，眼睛立刻望向车站的方向，眼睛里的焦急燃烧的更旺盛了。
　　“对呀！这可怎么办呢？”小红又摆出了她那挑衅的微笑。
　　“你快说啊！我知道你有办法！”付东霞着急了，突然一大嗓子叫出来，眼睛里的焦急都变成委屈了，很明显，如果小红再这样故意为难下去，付东霞甚至会哭起来。但是，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因为这个时候李太阳的两个室友也就是吴星星和钱开心转身离开了，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过来了。
　　这个时候小红换上了故作严肃的脸对这付东霞提醒道：“不要只顾着对我闹了，你看看车站再说话！”
　　付东霞赶紧一个转身就用眼睛去找那个车站，她先是看见了李太阳孤身一人站在站牌那，然后才看见朝着学校大门内走过来的他的两个室友，然后她顿时开心又机灵了，拉着小红的衣服就往树干后面躲，还好这学校颇有几年的历史，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树才足够粗壮，完全挡住了她们两个的身影。
　　躲到树干后面之后付东霞还在持续关注着他们两个人的行进，继续紧紧拉着小红的衣服，变换着地方，好让他的两个室友在进校门的整个过程中都看不到她们俩的身影。等到付东霞确认她们两个彻底安全以后，就拉着小红赶紧从树干后面跳出来，然后快步朝着李太阳走去了，因为此时她还在担心那个问题——如果公交车突然到站，那可能就来不及了。
　　不过还好公交车没有太着急，给她留了一点时间，不过留的时间也不多。公交站是在学校大门前的路的对面，所以李太阳是面朝着大门的方向站着的，当付东霞出了大门走到路边上左看看又看看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扶着行李箱站在路对面的李太阳已经看到了付东霞了，而且一眼就认出她来了，虽然付东霞今天穿的是一件之前不常穿的衣服，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他在脑子里清晰记着付东霞的身高、样貌、走路姿势，甚至是他奔跑的样子他都在体育课上仔细观察过。
　　他一眼看见付东霞以后顿时就慌了，陷入了无所适从的状态了，但是还好这有个缓冲的过程，过了几秒他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以后，他开始一边用手拨拉拨拉自己的刘海，一边又用手抻抻自己的衣服的长长的下摆，然后他抬起头来，看见她越来越近了，他的眼神就开始躲闪了，他不敢正眼看她了。付东霞半是跑着几步就到了李太阳跟前，就赶紧递上去了那个装着日记本的中间打着蝴蝶结的盒子。
　　李太阳不知所以然就迷迷瞪瞪接过了那个盒子，这个时候付东霞大口喘着气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公交车已经开进站了，引擎的轰鸣声和拥挤的人群惊醒了李太阳，他提起行李就被人群往车门的方向挤去了，然后他回头，看到了付东霞似有言语，就大声叫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但是付东霞顿了一下，只是递上去了一个微笑，然后伸出手来似有再见的动作。
　　李太阳就这样扭着头被挤进早已经站满了人的车厢里，他拖着行李拼命挤到窗户边上，扒开窗户伸出头去寻找付东霞，他很想说些什么，而且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好像没有那么多要说的，就在这样的徘徊中，车子走远了，他把手伸出窗外做出了再见的动作，直到司机提醒他他才收回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