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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银魂最常见的职业是牛郎和陪酒女 ...

  •   松阳是个靠谱的男人。
      ……起码和日常篇非战斗时的银时相比,是个靠谱的男人。虽然他的靠谱可能会往桂式脱线或者澄夜式天然黑靠拢,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手拉扯大三个孩子的男人,他在大事上从不含糊。
      比如他真的去找了个工作。
      做什么都要有钱,原主留下的钱不多,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赚点。能赚点是点,要是决定支援桂,那好歹能给他们提供点军费。
      所以他就去夜店了。
      ……呃,是,夜店。

      这个故事要从松阳在江户闲逛,努力记住现在的江户路线,然后逛到歌舞伎町开始讲起。
      作为全江户最乱的地方,歌舞伎町的治安一向不太好。越是这种地方就越排外,并且越喜欢欺负老实人。
      这是松阳顺手抓了三个试图往他怀里乱摸的小偷后的感受。
      所以说我又没带钱包,你们是想摸什么。
      当他抓住第四只乱动的手时,身后终于传来一个声音。
      “小哥,”那个人说,“你有工作吗?要不要来当保安?”
      没错,夜店不止有牛郎和客人,还有保安。
      在松阳转过头前,某位拥有蘑菇形爆炸头、长得非常男人的女人确实是想让他当个保安。
      然后他把松阳拽回店,紧急宣布松阳成为牛郎。
      ……所以说还是牛郎吗喂!
      “牛郎是做什么的?”
      “就是,陪客人聊聊天,卖卖酒和果盘,如果可以的话说服他们下次再来——”
      “啊,”松阳立刻就懂了,“男陪酒女。”
      狂死郎满脸严肃地点头,说着不怎么严肃的话:“简单而言,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出卖美色的工作。”
      说到底还是出卖美色啊喂,这到底哪里重要了。
      “牛郎和陪酒女一样,是让人心情愉快的职业,能够看到大家舒心的笑容,并以此维生。”
      不不不只有你一个人有这样的牛郎职业精神,这事说穿了就是卖笑啊喂。
      “我们是江户正常运作的重要环节,我愿称我们为——单纯的笑容的贩卖机。”
      笑容扯上贩卖时就已经不再单纯了啊喂。
      刚开始成为普通人的松阳愣了愣,他倒是没有职业歧视,倒不如说,二十年前,他眼里所有职业只分为好杀的和不好杀的,而现在……
      他好像除了私塾教师,还没试过别的职业。
      也不是不行吧。歌舞伎町鱼龙混杂,无论是藏匿还是打探消息都很方便。而且那三个孩子都不是会进牛郎店的人,在这里工作没那么容易撞上他们。
      ——不,抱歉,他们三个,都是可能会进牛郎店的人。
      ——起码有两个甚至当过人妖。
      没开上帝视角的松阳思路完全错误,就这么点点头前往不归路,顺带一句:“所以需要夜间陪同吗?”
      “……”狂死郎,“我们的生意还没到那个地步,又不是性转吉原。”
      “啊,”说到这个,松阳倒是有印象,“我也记得江户有吉原……但是好像没有看到。”
      “沉下去了。”
      “啊,沉下去了。”
      “嗯,沉下去了。”
      “……”
      沉下去是怎么回事啊,江户到底经历了什么,天人到底带来了些什么啊。
      “就是说,”狂死郎还是解释了一句,“现在是地下街道,不在地上营业了。”
      “哦……”松阳没再在这种事上纠缠,“那我试试吧。就是说,因为我没做过这种工作……我试试看。”

      松阳说试试看,就是真试试看。
      但是他试试看也很有杀伤力,他就是那种坐在那里就让人想亲近的人,即使他什么都没干,也永远不会缺想往他身边凑的客人。可惜松阳确实不会卖笑,他就那么坐在那,拿着菜单,认认真真地问人家“要不要来点什么”,末了还会补一句“因为我好像就是卖这个的”。
      所以说牛郎不是货物推销员啊喂。
      对于这种业务毫不熟练、除了脸好看不会给你任何好处的牛郎……
      客人们表示真香,再多来点。
      “所以说啊,你是从哪来的?能拉个手吗?哎,这都不行吗?为什么不行,你不是牛郎吗?”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图,”松阳用虚接受任务般的无波动语气回答,“我不提供夜间服务。”
      “哎呀,这是白天服务嘛——摸个手,就摸个手——”
      松阳不介意摸个手。应该说,他的羞耻心并没有那么强烈。当了五百年虚,什么事没见过,将军办事他守夜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他不是为了一点身体接触咋咋呼呼的人。但是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些女孩想摸他的手,至少他觉得女方才会吃亏。
      尚且没有理解现在江户的运作模式的真·古人摇了摇头,再次拒绝道:“请自重。”
      在牛郎店谈自重,这事听起来和什么轻小说标题似的。
      对此,客人们表示……
      好家伙,这不调戏,我们还是牛郎店的客人吗。
      “那我买东西呢?几个香槟塔给摸?摸手是几个价,胸是几个价,嘴唇的话——”
      松阳放下了手里的菜单。
      他明白了,这工作他做不到,他很会笑,但他真不太会卖笑。
      “……所以,我想,能不能让我单纯当保安呢?保安的话,应该可以。”毕竟本职工作之一。
      “吉田先生,”狂死郎面色严肃地回答他,“您用不到两个星期成功卖了全店本月营业额的四分之三,甚至没让客人摸个手,我个人认为您非常有天赋。”
      松阳:“……”
      这种天赋一点都不想要啊喂,他管天道院的时候都没用过□□啊喂。
      所以说为什么在牛郎店一本正经居然会更受欢迎啊,客人脑子里都是什么啊!
      “其实,”狂死郎叹了口气,“你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很多客人的。”因为你的脸摆在那啊。
      松阳感到迷惑。
      从未用过外貌优势的人忽然被人盛赞外貌,这感觉有点令人茫然。
      “如果不能只当保安的话,我可以先去别的地方试试吗?”
      狂死郎又叹了口气,到底没有逼良为娼。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里永远欢迎您。就算只是当保安也可以。”

      松阳戴着斗笠走过长桥,带着狂死郎给他的两个星期的工资,和愈发浓重的迷惑。
      ……他感觉这两个星期的工资比原主的存款都多,原主自杀是因为穷吗。
      不,其实是因为他这两个星期赚得太多,狂死郎给他结的工资数额也相当巨大,但他自己没意识到。他暂时对现在江户的物价没什么概念,顶多觉得“食物还挺便宜”。说到这个,饥饿的感觉也称得上新鲜,进食带来的满足感更是。感觉实在是很有意思……
      也就越发明白,原本的那个自己究竟有多空虚。
      即使不吃不喝也能存活,即使死亡也会重生,其他人眼里富有价值的东西都变得无足轻重,生命只剩下空落落的一片。
      但正因如此,才能被注入一些东西,塑成一些形状。
      这么想着,松阳一抬头——
      一只大狗扑到他身上,差点把他撞倒在地。
      大白狗趴在他身上乱蹭,蹭得那叫一个亲热,而松阳全身一激灵,那一瞬间他差点卡着对方的喉咙把它扔出去,而当他压住这种本能,他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行动了。
      ……不是因为“这狗太沉了普通人推不开”。
      那不是狗。
      那是狛神。
      定春的舌头在他斗笠上舔来舔去,而他僵硬着,指尖都发抖。
      为什么这东西会在这……
      如果是他自己的身体还好,凭此时定春的这点力量根本压不住他,但要命就要命在他的灵魂还有龙脉的性质,身体却完全无法支援他。此时被压迫的不是躯体,而是他的灵魂本身。
      “松开……我……”
      不行。眼前发黑……
      “定——春——”
      万事屋三人组及时从新八家里冲出,用力拽开了这只大狗。“被狗袭击的无辜路人”这才勉强撑起自己,只觉得全身都是冷汗。
      他压住斗笠,勉强向旁边靠,扶着墙壁。眼前的世界还在摇晃,以至于他一时没听清三人组在说什么。
      ……所以说为什么走在江户街上都能遇到狛神了,神社巫女到底在干什——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银卷毛一手按着定春一手按着神乐,对他低头道歉,态度却没什么诚意:“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孩子的宠物,您要是生气的话,干脆就把它剁了……”
      银时。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注视着对方。
      长大了很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并不虚弱。看起来生活还过得去,而且有着可以信赖的同伴,虽然相处模式是吵吵闹闹——银时身边人的相处模式好像总是吵吵闹闹。
      他定定看着自己捡回来的孩子,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出自己熟悉的影子。
      然后他看到了。
      对方抬起头,用那标志般的死鱼眼望着他,懒散地继续说下去:“要是杀不了的话,我们这边可以提供帮——”
      他看到那红色的眼睛缩了缩。
      “……没必要。管好自己的宠物。”松阳几乎立刻退开,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银时没有抓他。
      对方戴着斗笠,又因为之前定春的袭击靠着墙,稍微低头,所以斗笠的边缘挡住了下颌,让他只看到一点散落的长发。刻意压过的声线也没办法提供证据,他只知道对方有一头浅色的发丝。
      但这种颜色并不算特别少见。
      说到底,他所想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再次出现。

      他所想到的那个人转头就回了牛郎店。
      外面太危险,他实在不愿意思考刚才被银时撞破,然后说“哎呀真巧我们在这遇到,那我们庆祝久别重逢喝一杯”这种可能性,他怕银时卸了他。
      不管银时会不会卸了他,反正如果他是银时,他是要卸的。
      毕竟在这一点上,他并不了解银时。他知道自己对他们而言很重要,但这份重要的程度,他心里也没底。他已经死去了十年,时光可以冲淡很多东西,所以他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态度。
      其实连本来的都不知道。
      他了解人的欲望,了解贪婪与恶意,但他不知道人的善意能重到什么程度,不知道所谓“重要之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能为了他们做很多……但他们呢?
      他不明白普通人如何作想。对他而言,十年也可以很短;但对他们而言,一生没有几个十年。在确定他们的态度之前,他绝对不会冒进,所以他的行为很像在逃避,逃避相认、逃避目光,甚至逃避他们本身。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逃跑,这可真是……
      松阳抿了抿唇,抬起头,面对满脸迷茫的狂死郎。
      “……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我能不能在这当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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