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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 阿银好累不要欺负阿银 ...

  •   松阳快速制定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他的基本目标是保护自己的学生,如果可能的话,辅助他们行动,为他们的目的提供便利。次要目标是找胧和虚的相关信息,不过这个难度很大,暂时搁置。而为了达成这些,他需要基本的资金和人脉。资金好说,人脉的话,也许必须找个机会接触幕府。这不能急,需要时间铺路,谋划些假身份,如果可能,最后肯定要和将军接触。
      不过在那之前,他有点别的事要忙。
      最近有人在嗑药。
      松阳很确定这件事。他藏在阴影里负责安保工作,巡视整个店铺,就像作为虚时保护将军那样。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整个牛郎店,也能听到各种乱七八糟的闲谈。
      有些白色的粉末正在肮脏的地方传播,而歌舞伎町明显是那种五毒俱全之处。当然,也有人在调查。调查的似乎是攘夷浪士,因而松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止他们探查情报。
      相反的是,他跟踪了攘夷浪士。
      就像无声的影子,他紧随着他们。虽然躯体没有那么有力,但五百年的经验还在,乌鸦在跟踪和暗杀上登峰造极,跟踪一两个攘夷浪士绰绰有余。
      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心肺停止的一幕。
      银时倒在小巷里,身上压着个女子。血色刺入他眼里,让他呼吸一滞。
      他跟踪的那个攘夷浪士是桂这一派,认识银时,立刻前去救人,可惜一个人扶俩,情况多少有点好笑。他挣扎着想给其他人发短信,就是这时,松阳出现在他面前。
      他只看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突然出现,用微冷的声音开口:“给我。”
      松阳甚至没等对方同意就伸出手,抱住银时的身体。
      对他现在的躯体而言,光是背起银时都有点吃力,但他好像没有感觉到。银时在他后背上。很久之前他也这么背过银时,那时候他觉得对方很轻,轻到可以单手拎起。而此时那孩子重得让他脑子发乱,对方的血沾在他后背,烫得可怕。
      虚什么时候害怕过血啊。
      作为虚的一个人格的松阳,什么时候害怕过……
      他怕过。
      胧的血,晋助的血,桂的血……
      银时的血。
      那孩子的血在往他身上漏,成片成片的热度沾在他身上,正因为热,所以觉得冷。
      明明只是当了几天保安,这孩子怎么就突然……不,银时就是那种会不断卷进麻烦的人吧。
      他压下自己的情绪,跟着面前的攘夷浪士走。浪士虽然怀疑他,但他的表情实在太阴沉,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周围的低气压,也是个人都能意识到他和银时认识。鉴于银时是桂钦点的白夜叉,浪士没有多嘴,就这么带着松阳走了大半程,才开口道:“前面不太方便带您过去……”
      “我在这等你。”松阳回答,“你先带她回去,然后来领他。”
      所以您不打算给他做个处理之类的吗。
      就算心里有槽,浪士也没敢吐,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乖乖听话了。
      松阳没管他,在小巷里将银时放下,检查他的伤口。是刀伤,从下侧挑上去,加上坠落和压迫,肋骨也折断了。需要处理,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处理的工具。
      没关系。这种程度,桂那边肯定能解决。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他明明知道。他的脑子在很清醒地运转,甚至像虚那样冷漠,还带了句“什么啊还没我把他锤地里伤得重吧”,但他的呼吸乱成一团,掌心全是汗。他应该保持理性,这种伤口算什么,他见过的伤多了去了,致命伤都能数出五位数。
      但是,伤口在银时身上,所以他的嘴唇都发凉。
      银时无意识动了动,像是想抓住什么。他立刻伸手让对方握住,因为失血,银时的手也是凉的。
      “唔……”
      银时抓紧松阳的手,不安地皱着眉。他陷在黑暗里,那片黑暗庞大又混乱,充满了枯骨与鲜血,身后背负的人不知何时变成骷髅,在他耳边低语着。
      你什么都保护不了。
      你什么都——
      但他觉得自己抓着什么,那让他安心得想哭。
      必须睁开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在身边,不睁开眼的话,他会错过太多东西……
      但再怎么努力,他也只是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
      握着他的手的,有着浅色长发的影子。
      “松阳……”
      对方似乎转过头来,但他听不到对方的声音。耳朵里是自己血液的流动声,听着像是一片嗡鸣。
      “松、松阳……”
      他再次沉进黑暗,挣扎着想伸手去抓,然而那一刻世界忽然亮起,他猛地一拽,然后听到了桂的声音。
      “别拽我头发,银时。”
      “……”
      “怎么了?”桂准确地从对方的目光里读出了“怎么是你”的失望,“你对我的头发有什么意见?”
      “……啧。”那个发型……啊,果然桂这家伙继承了松阳的发型……
      桂看了他一眼,没再吭声。
      银时一直在叫老师,每一声他都听得真切。
      是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吗?也没办法,毕竟银时是动手的那个。
      桂皱了皱眉,将话题拉回春雨、转生乡和背后的幕府势力。两个人快速谋划了炸春雨船的行动,随即踏上cosplay的征程。
      而此时,松阳依旧在刚才的小巷里,定定看着自己眼前的墙。
      ……银时在叫他。被折返的浪人带走时,那个孩子不愿松开他的手,低声叫他,想要再一次握紧他。而他能做的只有松开对方的手,推对方离开。
      桂当然不会放着银时不管,这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银时用力握着他,好像握紧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
      他用了好一会,才掰开那孩子的手。
      ……他掰开了银时的手啊。
      欠对方的东西好像又多了一点,多到银时砍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握紧自己的手,但此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手里空落落一片,渴求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他真的非常担心他的孩子们。
      所以,他必须要快一点行动。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能帮他们分担一点,只要能保护他们一点就好。
      因为他是他们的老师,因为这是死在他们面前的老师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几个小时后,银时也盯着自己的手。
      解决春雨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就算他带着伤,他和桂也能轻松搞定一群小喽啰。这真的很简单,简单到他甚至不想谈。
      问题不是这场战斗。
      问题是之后他就被桂拽去了。
      “是的,大概就是长这样,”那个惨遭迫害的浪士努力形容着,“浅色的头发……是长发,散着。戴着斗笠,我不确定长相……就是,我只看了一眼……因为他看起来很生气,我没敢多看!是绿眼睛。大概是这样,毕竟我也没太看清……”
      银时和桂对了一眼。
      两个人都是警觉又敏锐的人,当然会产生一致的联想。
      但是银时想得更多一点。
      那天被定春扑倒的那个人……不太对。如果是松阳的话,没道理推不开一条狗吧。或者有什么隐情?毕竟逻辑上,如果是松阳,也没道理不来见他们。
      银时这么想了,然后觉得懈怠。
      疲惫得要命。
      十年了。何必还抱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何必去拼命地抓根本不存在的幻影啊。
      他已经反复地、反复地确认过了,那个人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他已经从噩梦中惊醒过太多次,已经无数次在看到仅有一点相似之处的人时想起他……已经够了,他已经……
      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他说,“我只是向你说明一下救命恩人的情况。你记得点就好了,身为武士,好歹要道个谢。”
      “……”
      银时垂下眼,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现在那里已经有了别的事物。有了两个人,有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有了一个家。有登势,有桂,还有很多人……
      但始终有个地方是空的,冰冷得像是在流血,一刻不停地流淌,无法愈合,也无法遮掩。
      “我……”
      桂的力气稍微大了点。
      “银时,”他说,“别乱想。该去道谢就去,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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