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际》天瑶

9、第二章 谢家池阁3

　　冯小怜却是一脸冷漠，看着斛律婉仪，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他就是这样守着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么？
　　只一瞬，她便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眼里也带了一丝笑意——是啊，心爱之人，纵使相貌再怎么平淡，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吧！她怎么就忘了还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呢？
　　“我只能呆半柱香的时间，”冯小怜坐到了她身边，两指按在她寸口右下，淡淡说道，“半柱香之后，谢家池阁的大夫会来，我不方便在这儿。”
　　听到女子从容吐出那样的话，她忍不住惊讶——她怎会如此熟悉宫中之事，来不及问，又听到女子用清冷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感觉体虚无力，小腹如针刺般疼痛，双腿酸痛肿胀？”
　　“嗯。”她点了点头，忽然感到一股舒适的气流从她手掌内源源汇入，逐渐由臂膀传至全身，一直隐隐作痛的小腹也在这股热力的作用下逐渐缓和，她顿时觉得体内舒服了不少。
　　“谢谢。”她抬头致谢，却看到女子女子眉头紧了紧。
　　是不好的征兆么？她浅笑，如今，一切便听天由命吧！
　　冯小怜抚上斛律婉仪脉门的手指由二指变成了三指，朝着斛律婉仪的脉门按下，用力时深时浅，如此片刻，又换了另一只手，同样诊了片刻之后，用清丽的声音说道：“你安心休养，我会设法。”
　　斛律婉仪还没来得及致谢，就看到女子身形不知怎的一晃，一抹黄色闪过，便已消失不见——几乎同时，一直守在屋外的小蝉高声喊起：“启禀皇后娘娘，谢大夫到——”
　　时间竟被算得如此之准么？她不禁再次对那个女子钦佩不已，神色恢复如常，细语说道：“请她进来吧——”

　　所谓谢大夫，不过是谢家池阁阁主，人称谢老阁主谢广的孙女——谢紫玉。
　　虽然仅仅是及笄之年，却已是宫中御用大夫，继承了她祖父的衣钵，医术丝毫不逊于七老八十的御医。
　　“皇后娘娘……”谢紫玉低头见礼，身穿紫衣，头戴紫色丝巾，一头长发微束，语气尊敬。
　　“嗯。”斛律婉仪懒懒答应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忍不住将她跟刚才那个黄衣女子比较了起来。
　　——她们二人，谁的医术更好一些呢？
　　思量间，却听到女子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讶异：“娘娘的身子仿佛……”
　　“怎样？”看紫衣女子停口，她突然有一丝怀疑，不会是刚才那个黄衣女子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谢紫玉却丝毫没有发现皇后面中的异色，只喃喃自语道：“奇怪，仿佛……好了许多呢！”
　　斛律婉仪长舒一口气，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愧疚，又听谢紫玉说道：“敢问皇后娘娘，您昨晚吃的药可还是我开的那个方子？”
　　斛律婉仪闪了闪神色，说道：“那是自然，本宫岂能乱吃药？”
　　——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
　　谢紫玉眼中露出一丝不解，皇后一向体虚，所以她一直开得是温和的药物，即便是好，也不可能好得如此明显，这其中，隐含着怎样的内情？
　　“如此——我今日再加一味药，娘娘的身子，虽然好了不少，但毒素仍未清除，胎儿能否保住还未知，仍需静养，千万不可费神过多。”说着，新开了一剂药方，提笔写下。

　　出了门，谢紫玉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皇后的病症怎会如此奇怪，否则，莫不是另有高人也在为她医治？
　　她边走边想，甚至忘记了等在宫门口接她回去的马车，从宫门另一侧走出，却仍是在费力思索。
　　“看来紫玉姑娘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不如让在下替你解释一番。”她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黄衣女子。
　　“你怎知我名字？”她起了警惕之心，已暗自运气真气——她可是齐朝武林第一派谢家池阁的传人，除了医术，武功自然也是一流。
　　冯小怜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是谢紫玉，还知道你是谢家池阁传人，更知道你有一身武艺，最可怕的是——”
　　女子忽然停住，上下打量她一番，才又接口：“我还知道你本来可以治皇后的病，却因一己之私隐瞒了真实情况，不知道这些事情皇上知道后，还会不会留着你谢家池阁。”
　　听着女子一句一句吐出冰冷的话，谢紫玉的手却越握越紧——如此，这个女子更是留不得了！她暗自运起内力，已做好了将女子除去的准备。
　　好狠的心！冯小怜忍不住吐出评语：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决断、狠毒之心，不愧是谢家池阁的继承人。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自己。
　　冯小怜双眸一冷，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的医术也许不比我差，但武功，定不如我！”话音一落，谢紫玉只感到耳旁一阵风过，快得行同鬼魅，这种速度，让她不寒而栗。
　　她，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避免让自己流露出太大惊讶，她仍旧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姑娘找我，究竟为何事？”
　　“临危不乱，好，”黄衣女子赞赏地夸道，语气骤然变得冰冷，“我来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将祝余草交出来救皇后，谢家池阁从此归附于兰陵阁，而我，治好你爷爷。”
　　她怎会知道谢家有祝余草——那是传说中可保长生不老的药物，武林人士往往只知传说，无人知晓祝余草在谢家——她以为，她将消息隐瞒的已经很好了。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说，她可以救爷爷？
　　谢家历代从医，广收医徒，势力早已遍布齐各地，其中更不乏佼佼者，比如她爷爷谢老阁主，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大夫，若谢家都治不好她爷爷的病，这个女子如何治得好？
　　冯小怜从容地看着她，仔细品味这女子的每一个表情，仿佛通过表情，一下子就能看透她的心。
　　谢家池阁虽是齐第一门派，厉害倒不是武功，而是医术。几代为皇家御用大夫，得皇室支持，全国门徒众多，行医济世，口碑深入人心——收服这种门派，武力是解决不了的，只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否则，只会遭到口诛笔伐。
　　而此时，是个绝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