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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   她站在一条十字路口。向前顺风顺水,合乎逻辑,她是一名傲罗,理应与食死徒划清界限;而她不受控制地走上歧路。奥萝拉很难解释自己持有的笃信,仿佛她曾经亲历现场,亲眼所见真实。你为什么相信他?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富有经验的警察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圣诞假期,奥萝拉回到父母家中。她帮母亲做饭,她的母亲很喜欢和家人一起做饭,作为联络感情的一种手段。她们聊生活,聊工作上遇到的困惑,母亲在油烟机运作的声音里,温柔地说道,“可很多时候,他们的直觉都没有错。奥萝拉,相信你的直觉。”

      “这也能算直觉吗?”

      母亲和蔼地说:“为什么不算呢?如果感觉不对,那一定是有什么关键的细节被忽视了。没关系,再慢慢想,或者从其他途径验证。”

      可没有任何细节能证明。

      除了他本人十年如一日的说辞。

      “知道吗?”母亲说,“我见过很多屈打成招的人……或是对自己犯下的罪沾沾自喜的人。但如果……唉。我想,傲罗和警察也是一样的,除了维护公平,也要维护正义。”

      奥萝拉的母亲在成为全职太太前,曾经是一名警察。她始终不知道母亲辞职的原因,但在母亲离开警局多年后,仍旧有许多曾经的同事来询问她的意见;奥萝拉想,她的母亲应该是个好警察。她望着自己的母亲,没有追问母亲突然的感慨,没有问母亲是否曾经处于类似的境遇。

      “噢,我会的。”奥萝拉有些难为情地说。她无法告诉母亲,自己寻找的原因并非出自她以为的、维护正义这样高尚的理由。她仅仅是不相信,神经在喊,这不对;情感也在喊,这不可能!她仿佛只是抵触这个现实的真实性,如果换成他人,奥萝拉不愿设想自己的反应。她只能小声地,喃喃自语般地,又重复一遍,“我会这样做的。”

      15岁的奥萝拉在和麦格教授进行就业咨询的时候,毫无预兆地想到,自己要成为一个傲罗。这个念头产生得突然,毫无根据;她从未见过一个傲罗,也从未听别人谈起过傲罗。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发音相近,在十几年被人称呼着“奥萝拉”的时候,“傲罗”也在她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可15岁的奥萝拉不会想到成为傲罗意味什么。

      13岁的奥萝拉当然也不会知道。她将一个鬼飞球扔进对方的球网里,比赛解说员及时地播报赛况:“格兰芬多的奥萝拉投进第一个球,现在是10:0,格兰芬多领先!”她朝自己的队友、自己的朋友望去,格兰芬多的红色在观众席上起伏跃动。她那时候在想,“说不定我以后会成为英格兰魁地奇队的追球手!”

      “我也会的!”贝娅特。

      “哦,那就只差守门员了,是不是?”比尔把手插在兜里,走在她们的旁边,“查理想当找球手,明年他会参加选拔;我还有两个小弟弟,双胞胎,他们想当击球手。”

      “那应该还差追球手呀,是不是?”奥萝拉指出这一点。比尔却只是微笑,而贝娅特忽然不说话。

      11岁的奥萝拉当然更不会想到这些。她坐上前往霍格沃茨的火车,满心满怀都是对未知世界的猜测。她把霍格沃茨的校史翻了好几遍,那些会说话的童话书与绘本也看了好几本,可她仍旧不能完整地想象出霍格沃茨的样子。

      在麻瓜社会里,奥萝拉找不到人说自己的猜测,因此直到坐上火车,她才有机会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我说不好,”维塔不知所措地说,“我不知道……我是说,我没注意过。”

      “可你的家人都是巫师呀。”奥萝拉惊讶地说。

      “噢,呃,但我想,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些……”

      “好吧。”奥萝拉只能接受自己的猜测过于离谱,她难过地接受了魔法并非无所不能的事实,和新朋友们分享自己的糖果。有她母亲自己做的,有从小推车里买来的。她至今记得滋滋蜂蜜糖很好吃,小推车的女服务员告诉她,只有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会卖。

      “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于是奥萝拉和她们讲自己在登上火车前经历的一系列奇遇。她遇见黑色的大狗,遇见黑色头发的男人。他送她一颗糖果。这是麻种独有的待遇吗?其他混血的、纯血的小巫师羡慕不已,同样想摸一摸大狗,吃一颗糖。11岁的奥萝拉将那张糖纸展平,小心地夹在校史书里。21岁的奥萝拉突然从床上跳起,在黑暗中跑到储藏室。

      “校史飞来。”她的魔杖尖发出一点颤抖的亮光。一本书向她重重飞来。

      那张糖纸仍旧夹在那里。有些褪色,但完整无缺。

      阿兹卡班不过节日,永远是灰蒙蒙的阴郁的色调。小天狼星在睡觉,有些冷似的,缩着肩膀。奥萝拉的守护神跳到他的身边,趴下来,蓬松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扫过小天狼星的身体;它的银色的光芒照亮小天狼星的神态,疲惫,苦恼。

      他可能做噩梦了,眉毛皱得很紧;但很快他又露出笑容。

      奥萝拉仔细地打量他,想将他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年轻人对上。他那时候应该和自己现在的年龄差不多,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年轻,愉快,充满活力。她还在寻找那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大狗,他便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仿佛要说即使你遇到的第一个朋友不见了也不要紧,我出现了,接下来还有许多人会出现。

      他变化很大,阿兹卡班的生活给他留下深刻的痕迹。奥萝拉觉得难过。她蹲在铁栏杆的旁边,试图更仔细地看清他的脸。

      小天狼星忽然睁开眼睛。他戒备地看向外面,随后那戒备迅速变为喜悦。他像是没想到、没期待奥萝拉会来一样,从床铺上跳起,三两步跨过来:“你怎么来啦?”

      这个时候奥萝拉才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过去的影子。

      她伸出手,摊开手掌。

      “我找到了这个。”

      小天狼星迷惑不解地看着。

      “你送我的,先生。”奥萝拉说,“你可能不记得,我第一次坐火车前,你——”

      “我记得。”他笑了,“我不知道你还记得。”

      “刚刚想起来。”

      小天狼星忽然问:“现在几点?”

      “噢,快12点……哦,对了,圣诞快乐。”奥萝拉说,“幸好来得及。”

      他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也是,圣诞快乐。”

      这算什么?奥萝拉难以定义自己与小天狼星之间的关系。她总会借着将食死徒押送进阿兹卡班的机会去看他,或是主动揽下检查阿兹卡班情况的工作。福吉很喜欢她,他不喜欢阿兹卡班的氛围,觉得太冷太湿,对他的关节炎不太友好。奥萝拉会在阿兹卡班待上一宿,银白色的守护神在两人间跳来跳去,直到天色破晓,才轻快地向阿兹卡班外走去。

      季诺思会将它批评为失去理智的爱——也许吧。奥萝拉对其进行反驳,不知道该反驳修饰词还是被修饰词。波利娜和维塔对此仍旧一无所知,只是暂时的事。“如果你再这样晚上偷跑出去,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季诺思警告她,“你会被审判的。”

      “那也比小天狼星幸运,不是吗?他倒是愿意接受审判证明自己的清白。”

      季诺思板起脸,把手中的书砸在奥萝拉的桌子上,一言不发地走了。

      福吉说得好听,摄神取念和吐真剂都违反人权。“那冤案的受害人会被违反什么权利?”她尖锐地问。福吉回答不了,只能好笑地转移话题:

      “可阿兹卡班里没有冤案啊。克劳奇不会喜欢听你这么说的。”

      “噢,克劳奇,我也应该问他的。流程那么粗糙草率,倒是不难想象为什么最后没有当选魔法部部长。”

      阿米莉亚叫她:“奥萝拉,过来帮我写份笔录。”然后在福吉听不到的地方,她才叹着气说,“你到底是对克劳奇,还是对福吉有意见啊?”

      “难道不可以都有吗?”她生气地说。

      “好吧,行啦。特殊时期通融一下也可以的。”阿米莉亚说,“最近身体还好吗?我看你总是去阿兹卡班检查情况,如果身体不好及时告诉我。真是的,他们不要把事情全都推给别人。”

      奥萝拉冲她笑笑。“没事,挺轻松的。”

      “如果你的魔杖还在就好了。”奥萝拉对小天狼星说,“我可以用闪回前咒检查它发射的咒语,证明对你进行重新审判的必要性。”为了防止意外,傲罗在抓到食死徒后,都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的魔杖销毁。小天狼星的魔杖残骸和其他人的审判纪录放在一起,损坏得彻彻底底,再没有修好的可能性。

      小天狼星看起来并不在意。“福吉过惯了太平日子,即使拿出魔杖他也不会相信的。保持原先的决定比承认当初抓错人、重新抓捕要轻松得多。别这么气愤,奥萝拉,”他轻快地说,“我又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

      “那你在意什么?”她生气地问。

      “现在吗?”他伸出食指,轻轻地按住相片上的鬼飞球,向旁边一拽。鬼飞球从相片里奥萝拉的手上脱落,穿着猩红色球服的奥萝拉手忙脚乱地扑球,小天狼星心满意足地说,“我想知道你最后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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