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书·女人与海》霓谷奈奈

97、【十二·相助】

　　【十二·相助】
　　四面楚歌的境地让杨帆非常难受。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她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那个螳螂，也是困于方寸，徒劳挣扎的困兽。
　　这才刚稳住前面的相云，紧接着又来一个斩烟。
　　接下来还有谁会出来与自己作对，实在是不得而知。
　　她算是想明白了，只有旗鼓相当的武力震慑，才能够把诸如相云、斩烟此类的战争贩子强行拉回到谈判桌前。
　　看得出来，她们这群悍妇一向是讲武力不讲道理。
　　除非，杨帆能够拥有比她们更为强劲的武力。
　　“武力……”杨帆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

　　从山岛。
　　工械所。
　　墨竹正在工械所里研究蒸汽机。
　　从杨帆那里学到的这个新奇的物事，让墨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更加废寝忘食，如痴如醉。
　　近半个月来，她不是在煅冶所指导姊妹们帮她打造齿轮、螺丝、弹簧、导管、锅炉和水缸转盘这之类的零部件，就是在工械所摆弄这些零部件，研究怎么提高这所谓蒸汽机的工作效率。
　　所有摸不清门道的姊妹见了，都说杨帆这是花里胡哨的奇技淫巧，研究这些尽是出力不讨好，奉劝墨竹把这些零件赶紧投到煅冶炉子里熔化铸铁，多为姊妹们做几件趁手的兵刃和坚固牢靠的护甲才是正经，只有墨竹自己知道，如果没有杨帆的点化，这所谓的蒸汽机，还有她没怎么研究明白的柴油机，是她几辈子、甚至十几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那些零部件的时候，突然听见呼咚一声，工械所的大门被大力地推开了。
　　一阵劲风扫在墨竹的脸上，把她给冻了一个激灵。
　　循声望去，一个人一手扶着门板，一手捂着肚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那人抬头与她对望。
　　正是杨帆。
　　“杨帆妹妹，你怎么来了？”墨竹连忙起身相迎。
　　她为人清冷寡淡，一向少言寡语，因着工械上面得蒙指点，她对杨帆自是格外热情了些。
　　“自然是找你有事，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杨帆喘匀了气，言辞恳切地对墨竹说。
　　“帮忙就言重了，有何事你只管说，我一定全力相助。”墨竹贴心地给杨帆倒了一杯水。
　　杨帆说：“墨姐，我想让你尽快帮我造一门大炮，就是……算了，铸铁的太麻烦了，也难保不会炸膛，这样，你帮我做这样一个大铁桶出来，铁桶的口径就半条手臂这么宽，要齐腰深，然后再做一个可以活动的铁架子，底边固定，支腿可以前后滑动，再挖几个卡槽可以把支腿卡住，铁桶的底部侧面再帮我开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孔，你看可以么？最快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墨竹想了想，说：“铁桶不须耗费诸多工事，今日傍晚时分便可交付于你——你待用它作何？”
　　“之前是相云，现在是斩烟，她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拿我当回事，我老虎不发威，她们就总觉得我是小猫咪，我得给她们一点厉害看看。”杨帆一想到相云和斩烟的那副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杨帆妹妹，你……竟将她们两个都给得罪了？”墨竹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向杨帆。
　　“怎么了？”杨帆狰狞的表情还没有全然收回。
　　“她们两个可是红流一派的双煞，她们所过之处，一向殊无生息，静如荒漠。”墨竹苦笑着说，“与谁为敌不好，你偏要去招惹她们。”
　　“是她们先来招惹我的，相云故意跟我对着干就算了，大小算是个人恩怨。她个混账斩烟，竟然欺负到我姐妹头上来了，好生生地就把蓝萍给绑了，真他妈不是东西！操……”杨帆越想越气，最后没忍住骂出一声不好听的。
　　“我帮不了你。”墨竹叹息一声，转身去往门后。
　　“墨姐，你别！这样，我拿好东西跟你换，你想要什么样的图纸，我都给你画，只要我会的！你帮帮我——”杨帆顿然失色。
　　墨竹虽然为人寡淡，但跟杨帆好歹能在交流手艺上面说上些话，再加上她确实是杨帆认识的为数不多的级别高的人了。
　　墨竹要是不帮她，她确实一时间也想不到谁能够帮她了。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不能帮你。我星姐和那花狐狸私底下都是追随红流的人，斩烟大姐也是我在武艺上面的授业师匠，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帮你，对不住。”说着，墨竹从门后取下一串钥匙隔空抛给杨帆。
　　杨帆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这是匠造间的钥匙，你是来找我借钥匙的，其他事情，我一概不问，我也一概不知。”神情寡淡地把话说完，墨竹就转身回去，低头接着摆弄起了蒸汽机的零部件，再也不抬眼去看杨帆。
　　杨帆抱着钥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跟着嘴就收不住地咧了起来：“对对对，我是来借钥匙的，借钥匙的——谢谢墨姐！！”
　　说完，转身就跑。
　　“那边。”垂眸摆弄零件的墨竹抬手指了个方向，唇角也是人所共见的上扬。
　　“噢对对对！那边……”杨帆缓了缓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往侧门走去。
　　“对了墨姐，我好像从来没见着星影岛主的手腕上戴着你们的双丝结……”杨帆心愿达成，八卦之魂渐渐燃烧起来。
　　“哼，她是混账，莫要管她。”墨竹冷言冷语，还把杨帆冻了一个激灵。
　　杨帆哆嗦一下，跟着就识相的要推门出去。
　　半侧着身子行将出门，她抵着门框又回头问了一句：“对了墨姐，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何事，说来。”墨竹眉眼含笑地抬起头来。
　　杨帆不禁感慨，这冷美人还是笑了好看，笑起来就像是一朵天山雪莲似的，凌霜傲雪，高洁傲岸，眉宇间天然带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慈威，使人不可等闲视之。
　　“你们……应该不会歧视异性恋吧……？”杨帆小心翼翼地问。
　　“异性恋？那是什么？”墨竹疑惑地挑眉。
　　“就我，小燕子，玉衡，还有璇玑，我们屋里这几个都是异性恋来着。……”杨帆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
　　墨竹哑然失笑：“这你说得便为时尚早了。你且在岛上住上个三年五年的瞧来。在岛上住了超过一年，还说自己心悦半人的姊妹，我向来是从未得见。——再者说，你与蓝萍妹妹不是极为亲近么？”
　　“小蓝？她那小兔崽子可拉倒吧……我看她跟看我家妹妹似的。”杨帆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可她却不见得。”墨竹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
　　“啊……？”杨帆懵了一下，脑筋一时间没转过来。
　　墨竹收住话头，故作不耐烦地撵着杨帆快走：“你快些去吧。误了工时，当心横生枝节。相云大姐和斩烟大姐她们两个是金兰姊妹，你可仔细她们两个合起伙来对付你。”
　　“噢……好……”杨帆讷讷地点了点头，转身推门离开。
　　工械所偌大的屋子，顿时又变得空旷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