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生机》失败的茄子

36、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霍连和刘寄奴依旧计划继续在城外叫嚣。

　　蓝归则将侍女诱入房中，迷晕过去和她换了衣服，将她搬到床上盖上被子，混入太医院，穿上了太医的衣服。她料想事关安王周太医一定会亲自带着太医院的去采药，混入其中光明正大的混出宫。霍高也是如法炮制，混入了队伍，跟在队尾尽量低头言，顺利出来宫城。出城后，趁众人忙着采药，到隐蔽处脱去了太医服，火速到了刘寄奴和霍高驻军处。

　　汇合后刘寄奴先行带领一部分人马分批撤离，霍高留了一小支队伍在城门外迷惑许蚁，待大队人马撤离完毕，这支小队伍也撤了返回跟大队伍汇合。及至午后十分，人走了个干干净净，许蚁驻军见不同往常的安静，又担心是金国和南国的诡计，不敢擅自行动，回禀了许蚁，许蚁一时也不能确定他们的意图，派人悄悄出城查探情况，驻地早已空无一人。许蚁得知情况，命人继续守在此处，自己则快马进宫。先是赶到之前看守霍高的地方，外面还有人看守着，许蚁问宫人：“人在里面吗？”

　　“回大人，在，一直没出来过呢。”

　　许蚁大叫不妙，一脚踹开房门，房间内空无一人。宫人吓得赶紧跪下：“许是在床上休息。”

　　许蚁快步走到床边，果然有一个人躺着，一把掀起被子，人确不是霍高，气的用力将被子甩到地上，来不及责问，又匆匆赶到蓝归处，问看守的侍女：“她是不是也一上午没出来。”

　　“回大人，是，蓝大人早上说有些疲累，要休息不让打扰。”

　　许蚁示意侍女开门，跨进门果然有没有，看向床：“你去看看里面躺着的是不是她。”

　　侍女才意识到蓝归可能逃走，慌忙走向床，小心的掀开被子，看到躺着的人，吓得直接跪下：“大人恕罪，奴婢明明没看到她出过门的，大人恕罪！”

　　许蚁不欲与她多言，赶紧去将情况汇报给安王，原本还因为即将痊愈沉浸在狂喜中的安王，绝望的跌坐在座椅中。在他想来，蓝归嘴里所谓下一阶段的治疗，不过是她想逃出去的借口和计划之一，他的病怕是无望了。

　　许蚁想派兵去抓人回来，却也知道寡不敌众，怕是有去无回，徒劳一场，只能暂时先隐忍。周太医那边回程时发现少了两个人，左等右找也不见人影，想着只能先回宫回禀好派人去找，没想到一回宫就听说蓝归他们逃走了，不由得一脸哭笑，蓝归这是又利用了他一次，让人把这些草乌随地找个地方放下，整了整衣冠，请罪去了，正欲出太医院，被一小宫人拦下，递给他一封信说是早上有人托他转交的。周太医接过信封，拆开来，上门写着：药方有效，按时按量，一月见效，安王此症无法根治，可压制病症一年，缓解痛苦。抱歉！蓝归上。

　　周太医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叹了口气吩咐人煎药，出门去见了安王，先是告罪，然后把蓝归的信给安王看了，好歹宽慰安王了一些。

　　蓝归，霍高，刘寄奴，霍连一路日夜兼程赶路，确信走出来安国境内，才放慢行程，这几个月过的太坎坷了，不是逃亡就是躲藏，数刘寄奴最开心，终于可以回去，灵蝶也要回来了，一路上跟着蓝归寸步不离，不过刘寄奴最近有了一下烦恼，总之无端端的想起那比星星还亮的眼睛，尤其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会突然蹦出来，刘寄奴烦躁的睡不着，辗转反侧。

　　“阿虞有心事吗？”蓝归也感觉到了刘寄奴最近有些神思不定。

　　“没有，我吵到你睡觉了吗？”刘寄奴有些心虚，又担心自己影响蓝归的睡眠。

　　“不会，大概是月光太亮了，晃眼睛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你最近好像睡眠总不太好，是太累了吗？”蓝归侧过身子对着刘寄奴，温和的看着她。

　　“还好，不太累。”刘寄奴手不自觉的捏着发梢，绕着手指绕了几个圈，犹豫的开口：“阿归，你...会不会脑子里经常想起别人，比如说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有看天上的云，月亮，星星的时候。”刘寄奴说完不好意思看蓝归，盯着床顶的床幔，耳朵和脸却逐渐变了颜色，红红的。

　　“会啊，我这些日子经常想起小僮，女君，以往也会想师傅，你在南国也会经常想你。”蓝归轻笑，明知刘寄奴意思，却故意装作不明白。

　　“不是说这些，就是...嗯...，还有没有想过别的什么人，男的，不是小僮。”刘寄奴绕着发梢的手指，一圈一圈的将头发绕起又放开，扭捏的问。

　　“哦，原来我们阿虞有心上人了。”蓝归忍不住的笑出声，调侃道。

　　“哎呀，阿归，你好坏呀。”刘寄奴受不住这样直白的调笑，背过身，双手捂住羞红的脸，却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我猜猜，是霍连吗？”

　　“你怎么知道？”刘寄奴很惊讶，她家阿归可太厉害了，一时都忘了害羞了。

　　“你的心思太好猜了，不过你喜欢他什么呢？”蓝归也不逗她了，认真的问刘寄奴。

　　“不知道，就是这些天明明还在一块呢却总是想起他，”刘寄奴看了一眼蓝归，蓝归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有些失落，小心的问：“我是不是，不可以这样，他是南国的。”

　　蓝归捏了捏刘寄奴的脸，笑吟吟的说：“自然可以，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只是怕你不懂得什么是喜欢，被人骗了去。”

　　刘寄奴放心的露出笑容，不满的说：“你老是拿我当小孩子，我怎么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

　　“那就好，我们阿虞可以喜欢任何人，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蓝归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发，若是有错，错的也是这世道。

　　“你觉得，他喜欢我吗？我觉得我可能不太讨男人喜欢呢，他们应该喜欢温柔更有女儿柔肠的吧。”刘寄奴还记得霍连把她扔在马上，丢在荒野的事呢。

　　“你怎么知道他就喜欢温柔的？”

　　“我之前在南宫，里面的夫人都是温温柔柔，穿着漂亮的裙子的呢。”

　　“不如，你直接问问他吧。”蓝归自然早就看透了霍连的心思，只是这肯定的答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比从他嘴里说出来，更能让刘寄奴欢喜。

　　“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万一他要是...，岂不是很丢脸吗？”刘寄奴有些为难。

　　“怕什么，若是他不喜欢，大不了以后不见了，没什么丢脸的。”

　　“好吧，那等我们分开走的时候再问。”

　　“嗯，阿虞长大了。”蓝归还记得刘寄奴小小一个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牙牙学语，蹒跚学步，虽然只比她大了两岁，不过蓝归一向记性很好的，甚至隐约记得师傅把她抱来那天是个下雪天，谁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放在那里的，身上也没有生辰八字和信物，只一个襁褓裹住，丢弃在那里，好在刘寄奴天生爱笑，活泼好动，从不为自己的身世难过烦忧。

　　大致行了半个月，两队人要分道扬镳了，蓝归拍拍刘寄奴的肩膀，鼓励的冲她微笑。刘寄奴羞涩的走到霍连面前说：“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事要说。”

　　“不能在这里说吗？”霍连不知道她唱的哪出。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蓝归冷冷的出声。

　　刘寄奴脸更红了，没再说话，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好，走吧。”霍连放下缰绳，和刘寄奴走远了一些。

　　“这唱的是哪出？”霍高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问蓝归。

　　“不该问的别问。”蓝归不想搭理霍高，看着刘寄奴的方向。

　　待二人走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确认其它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刘寄奴才停下来，紧张的双手捏着一脚，频频朝蓝归的方向看去。

　　“现在没人了，你要说什么？”刘寄奴的一些小动作，两人独处，弄的霍连也莫名紧张。

　　“嗯，我有话问你，”刘寄奴单刀直入。

　　“你问。”

　　“就是，”刘寄奴在偷偷吐了几口气，舒缓紧张和羞涩，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扬起羞红的脸，直视着霍连的眼睛，问道：“我且问你，你喜欢我吗？”

　　霍连疑心自己听错了，怔怔的愣住，秋日的阳光照在少女明媚通红的脸上，眼睛里熠熠生辉，灼热的快要将他融化，秋季的高温和眼睛的热度让他觉得自己体温高的快要蒸腾，心跳快的不像话，一时间忘了答复。

　　刘寄奴失落的低下头，眼里的光辉渐渐减退，有些难过和委屈，真没礼貌呢，不喜欢也要说一声啊，不搭理她算怎么回事，或许这是比较体面委婉的拒绝吧，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的，刘寄奴忍着难过，喉咙有点发涩发紧，声音低了不少：“好，我知道了，你不用在意，就当作我没说过好了。”那就从这里各自回家，勿书勿见。

　　“阿虞，我也是，我是说，我心悦你！”霍连向刘寄奴走近了几步，呼吸喷薄在她的额间，发间，流转入耳，将我心悦你四个字印入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