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光》不盐

25、第 25 章

　　‘师者’。

　　这个代号属于华夏特别安全局一个位未露过面、却又在世界源能领域范围内声名远播的意识侧科研人员。

　　在特安局，除历代都不怎么露面的局长外，‘师者’与其他五位‘x者’，就是最高层次的决策人了。

　　这位精神力大师的意识投影可以出现在‘泛意识研究所’这片巨大螺旋中的任何地方，但从不去到在此之外的任何领域。

　　因此，也有传言怀疑，这个不怕麻烦的话仍可向外延伸的螺旋建筑，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仪式场，运行核心就是‘师者’本人。

　　螺旋与其中的执行官们增幅了师者的力量，后者又反过来尽力保护执行官、在意识领域给这些出生入死的人一些转圜余地……这是一个不错的良性循环。

　　但正因此，‘师者’在现世的未来，也就永远禁锢在了这螺旋的世界里。

　　在此之前针对龙山梦的执行官小队长再怎么问具体情况，‘师者’也只是说了一堆花样百出的废话……在这个基地里进行的行动，目标除了‘精神升华体’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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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领域里，巨大的触须从天而降！

　　在那漆黑的能量雾与能量体中，偶有猩红刺眼的光辉在其中发出轰鸣。

　　分派来此的执行官小队人数并不算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他们各就各位，提着自己的武器沉默的向巨坑边缘转移。

　　当然，虽然现状是他们各自发挥主观能动性，但事实上，每个人的头盔后都有一个嵌入式装置，正闪烁着一道明晃晃的‘光耀金环’。

　　其实它也并不能完美的保护他们。在群体行动中，‘光耀金环’最大的作用是‘链接’与‘传递指引’。

　　在暴露于深渊之中时，被认定为‘领头羊’的那个人观想‘光耀金环’时的一举一动与每个指令，都将成为其他人的追随目标。而相应的，其他人指向这个‘领头羊’的强烈意念也会被其接收。

　　只有这样，不够强大的部分战士才能保证不会迷失于深渊之中。

　　能在深渊控制区域中独自行动的，个个都是单打独斗到代号都不与他人组系列的专职作战人员。

　　相比起这些人，其他人……说委婉点儿：还是差点意思。

　　此刻，‘差点意思’的执行官们以指挥官为首，已经来到了漆黑巨坑边缘。

　　他们是知道技术人员测定目标位置在哪儿的。所以，为了更大的目标，他们当然是要——

　　“全体都有！”

　　指挥官一声高喝！

　　在无数金环明灭间，他下达指令：“目标锁定！跳！”

　　随后，他毫不犹豫，抄起自己的重盾，带头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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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钳’知道，自己并非孤立无援。

　　而无论如何，他的刀锋都绝无避退之意！

　　……龙山梦并不想和他多纠缠。她甚至没开口浪费时间说些垃圾话以挑拨这两个今天才真正‘认识’的人，因为她很清楚，这俩混蛋没一个会听敌人话的。

　　……啧……！！

　　鉴于当前情况，龙山梦放弃了当前道路，转而选择了另一个备用计划。她没再管正被飞快卸开的外壳，在‘卵’里转过身，于猩红的半透明液体中看着身边的韩楠与韩诺……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韩楠与韩诺，其实并非姐妹关系。

　　——她们，是同一个灵魂被分裂出的两相。

　　韩楠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她是当年还未被现实打击过的葛武留下的一个错误。也是‘葛武’，或者说，‘江上雪’的亲生女儿。

　　可韩诺却是完全无法查询出身来源的孤儿……

　　这正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人类。

　　那个可爱的、聪慧的、上进的女孩，只是一个错误衍生出来的更大的错误。

　　她的善良、执着与艺术敏锐性分别来源于对本体韩楠的复制、对空虚自我的探求与对繁杂外界的感应。

　　而这两个分化体，她们互相之间绝不明白对方的存在，就像葛武也不知道她们的存在。

　　可她们却‘都是葛武的女儿’……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了：韩楠二十八岁，已经是个社畜。而韩诺却刚刚大学二年级。如果是正常情况，她们之间怎么会毫无联系、互不知情？而葛武，如果还能与同一个会让她们姓‘韩’的女人生孩子，又怎么会完全不认识韩楠？

　　这决不应当。

　　更何况，在韩诺出生之前几年，那个‘葛武’就已经与他的女友‘江上雪’在一起了！

　　而且，肉眼可见的是，她们的精神是不完整的、无防备的，所以她们难以提起对外界异状的警惕心，更难学会怎样更好的自我保护，因为……

　　因为造成了她们当前情况的人，就没想让她们学会这个。

　　二十八，一个好数字。

　　龙山梦二十八岁，韩楠也二十八岁……

　　这是巧合吗？

　　显然不是。

　　从一开始，这个看似有自己人生的女人，就只是某个人给龙山梦准备的仪式材料而已！就像龙山梦本人那居然没威胁到高龄母体的出生，也只是某个人想让她降生……

　　而此前和江上雪一起搬桌子的两只老鼠，同样是个关键点：虽然形式和韩楠不一样，但那个人，可是真的灵魂完整而且意识清晰的‘同时是男与女’！

　　两个不同形式的一魂双体，才是这场仪式的核心！

　　所以，无论过程怎样，她们都必然在今天来到这里……

　　龙山梦面带古怪的微笑，倾身向头上趴着两只死老鼠的两个女孩抱去。

　　血色涌动。

　　……

　　在这一刻，闭目内视的铁九终于平息了五脏六腑一切动荡。

　　可当他睁开双眼时，竟似乎闻到了温暖的香气……那气息并不突兀、也不‘奇特’，却悠悠然沁入周边那弥漫充塞于每一寸空气中的甜香中来，直教这腻人香味退避而去。

　　那是……饭菜的味道。

　　……1999年12月28日，那顿提前了三天的，年夜饭的味道。

　　那顿说永别如暂离的，年夜饭的味道。

　　那天，作为铁家最小的孩子、唯一的火种，十二岁的铁意生在客厅里听所有人挨个交托事务。

　　“兔崽子，不用问行不行。世道起灾了，咱就得去。”他的父亲舀了一碗米。

　　“意生，我们不能不去。你不去、我不去，最后就没人能往上顶了。”他的母亲抱着他，强忍泪意对他微笑：“你爹说得对。长大你就明白了。”

　　等父母亲去厨房切肉，几个堂哥堂姐又拉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偷偷和他讲话。最小的堂哥眼眶红通通的，贴在他耳边说：“我衣柜上头藏了一盒弹珠！”

　　当年那个铁意生抓着他的手臂，咬牙也忍不住掉眼泪。

　　“别哭啊！别哭啊！你哭我也想哭……”刚满十五岁的小堂哥一扁嘴，也开始掉眼泪：“我还是个未成年呢！！要不是那里头火药不好使又实在缺精修射艺的人我才不报……”

　　不等旁边的大堂姐二堂哥抽他，他就大力抽噎了一声，停了自己的话。

　　“……算了，”他呜呜咽咽的哭道，“反正你不能再拿我弹珠练暗器！你《银汉迢迢》那一套练下来，我珠子都能给你造没半盒！”

　　明明他自己小时候修《穿杨箭》练准头的时候就天天拿玻璃珠弹河里的鱼，有一次打了鱼提回家还忘了取珠子出来，把家里的菜刀磕出个豁口。

　　不过，虽然对那些故事记忆深刻，但当时铁意生是怎么回答的，铁九也确实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厨房烟熏火燎的人气儿起来时，几个叔伯姑姑在旁边说笑着收拾兵器，而原本在准备和堂姐夫要孩子的大堂姐抱了抱他，却没闲聊。

　　她只是运起自己大成的《铁意钢形》给他看看，又指点了他几句，最后往他脖子上挂了个她从小戴大的翡翠挂坠。

　　虽然现在，‘铁九’的武学造诣早能一只手打五个那时的大堂姐，但那条项坠，他一直戴着。

　　而且，当时……家里年纪最大的老祖宗、一百多岁的老太太从头到尾没参与对话，只是一边踮起脚拿拐杖挑房梁上挂的红椒白蒜，一边拉长了语调轻快的唱着些什么。

　　当然，虽然她声音小，可仔细一听就会发现，她唱的是首川剧。口音听起来不怎么地道。

　　其实她原本是个川省人……可来了河洛地区几十近百年，口音早被扯在中原大地走不开了。

　　而这百年变迁中，也正是她一次次扛起大梁，甚至在丈夫儿女都战死后，带着幼孙撑起了这个家。

　　时间就这么匆匆而过，几小时后，暖融融的大屋外响起铁父的声音：“开饭喽！今儿没春晚看，谁来唱一曲儿？”

　　本来做完事正在沙发上打盹儿的老太太眼前一亮自告奋勇！……并把所有人吓了一条按着她坐了回去。

　　笑话，老太太一辈子经历无数跌宕起伏，武行里早已是声名远扬：这茫茫大地上，敢和她签生死状的有，敢听完她那会音功还绝对跑调的嗓子唱完一曲的，那还真没有！

　　……

　　吃完这顿饭，铁意生孤身一人留在村口，目送自己的父母、兄姐、叔婶还有太奶奶坐进漆黑的、没有标识的车。
　　车队渐渐远去，走出这避世之乡，走进了岁月尽头……

　　三天后，时光照常行进，地球本代文明的历史记录更新至2000.01.01。

　　华夏武道传人，百不存一。

　　而孤身一人的铁意生，果然也再没拿那宝贝弹珠练过暗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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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像之前评论里说的那样，‘满100营养液’的第一次加更来啦x
同样像评论里说的那样，接下来五次加更各是‘1000’，也就是1000、2000、3000、4000、5000各一次。
我就不信你们能让我的手速欠更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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