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凭栏（五） ...
-
凭栏轩当日留下的雷击坑被填平，焦黑也被冲刷干净。若不是那谢云生整日提着酒壶晃悠，天极的弟子都要认为天罚只是一场大梦。
门派渐渐运转起来，无论是魔渊入侵还是凭栏天罚，邱观止都要做善后处理，掌门殿忙的飞起。
天极进入了漫长的自愈期，对于逝去的一切，先是闭口不提，常梦故人，心心念念，到久不入梦，提之面露哀色。
宋听雪也学着饮酒。谢云生的疯癫让他饮酒如喝水，储物袋里的茶好久没拆封了，年年会送到凭栏轩的茶这次送到了宋听雪这里。
萧师兄好茶，谢云生也陪着他喝，还要他亲手泡的。宋听雪泡不出萧师兄的味道，只好将那干茶做成了枕头，趁师尊外出的工夫塞上他的床榻。
不知是不是茶枕的缘故，没几日谢云生清醒了片刻，还能和余宗主、柳宗主聊了会儿天。然后宋听雪就收到谢云生被几个天极长老的强行压去丹峰闭关养伤的消息。
走的匆忙，只来得及传讯宋听雪让她把那枕头和竹榻原封不动的送过去。宋听雪将东西塞进储物袋，坐上仙鹤去丹峰。
楚玄坤早就给师尊看过了，“杀戮过盛，又过于伤情，难免神智受损，我尽力医治，听天由命吧。”
还好师尊疯起来也不乱杀人，只是闹腾些，到处跑，谁也抓不住。
宋听雪没进去洞府，只是把东西交给了旁边守着的弟子。掌门殿怕他又跑了不治伤，在洞府设下禁制，不让其他人入内。
储物袋送进去后，宋听雪就听到谢云生开心的笑声，还有竹榻受压后的嘎吱声，估计是师尊直接躺上去了。
宋听雪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上三个响头，“师尊，安安心心养伤，弟子定不负所托，撑起凭栏轩。”
回到凭栏轩，宋听雪也被珑清催着闭关修炼，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子在天罚后彻底消声了，背后之人或许有什么变故，宋听雪默默等待着。
这方世界天地终要变幻，如今不过是看似平静。回想最初那段恬静安好的天极时光，宋听雪看到了恬静安好下的暗流涌动。
不过，这些终有结束的一天。
在宋听雪跟着邱观止去先祖牌位大殿的时候，雀雀收服了天极所有的麻雀。
事情是这样的……
天极的麻雀大多是追随宋听雪的母亲杨梅儿到此安营扎寨，杨梅儿死后，天极的麻雀就等着她女儿长成，在等待过程中都是跟随族群中最为聪慧的麻雀行动。
不是每只麻雀都会变成妖，更多的还是普普通通、每日上树捉虫、偷食粟米的小鸟。当然，他们有时也会组队去凭栏轩问候宋听雪。
宋听雪之前是不懂，现在也算是明白他们的心意了，都会给上一大份谷米，让他们带回巢慢慢吃。
扯远了，说到那雀雀是如何收服这些麻雀的，就不得不提妖族对于血脉的认可。想要篡位，只要有老大的血缘，大家就可以跟你干。
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老大最厉害，血亲当然也不会差，妖族的力量都在血脉里了。
雀雀唤出那些聪慧的头领，让他们归顺自己。
那鸟正在梳理羽毛，闻言懒洋洋的说道：“我们是杨梅儿的部下，为什么要归顺你？”
“杨梅儿是我亲二姑！”雀雀叉腰。
收服的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在雀雀赶回来跟宋听雪得瑟的时候正砰上萧师兄的雷劫，它只好转向避开了。
等凭栏轩诸事进入正轨，它才飞了回来。
萧知廖的墓是个衣冠冢，他之前穿过的衣物还有些就放在紫竹殿的箱箧里，没放在储物袋。当日他什么都没留下，连最后的劫灰都被吹的一干二净。
那衣物还是他常穿的，叠得整整齐齐，丝毫未沾上血迹。宋听雪想到最后跟着萧师兄的那身衣物，破破烂烂满是血污，怕是他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准备了一身衣物。
谢云生自然是不让他们拿走，抱着那衣物半个月才大哭一场，嘴中念叨，“没味道了，没他的味道了。”
说着把那衣物一丢，旁人才能拾起给萧知廖立碑建衣冠冢。
只有宋听雪知道谢云生的念叨是什么意思，萧师兄喜欢饮茶，所以带着淡淡的茶香，不像谢云生身上沾满周围的竹香。
衣冠冢立好后，还能常见到谢云生跑那去喝酒耍剑的，后来他不常去了，众人也不常看到他了。
珑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宋听雪的修行在意起来，日日监督她运转灵力。续筋丹将宋听雪的筋脉接续好后，她缓缓吸收周围的灵气，将修为恢复到金丹期。
因为整年闭关不见人影，邱观止还给她赐了个闭关洞府常住弟子的称号。天极不少弟子都憋着一股劲，日日打磨自己，问剑崖下座无虚席。
连炼丹房的弟子都在精益求精，想着怎么把丹药练得又快又好，战场上也能救下更多同门。楚归念这时就大受欢迎，他也不藏私，有问必答。
术峰更是全员按战斗水准模拟训练，研习出不少种类的杀招，互相教学，连《修士的最后一击》这种书也在天极弟子间广为流传。
宋听雪日日磨练自己的《云生大法》，有时谢云生清醒，就会在紫竹殿呆坐，她这时就会过去请教。
大概是宋听雪回来的一年后，凭栏轩的深渊下传出了轰隆隆的气流声，随之而来的是地动山摇。洞府里的宋听雪都被震醒了，带着珑清赶紧出去。
雀雀正在树上享受日光，被震落了，骂骂咧咧的从草堆里飞出来。
整个天极都惊动了，乘着飞鹤或是贴地御剑到凭栏轩查看。
这大概是凭栏轩人最多的时候。
沿着栏杆站满了天地弟子，都在向下望，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到下面有活物。
好在那活物没再次喘气，不然周围的弟子都要被掀翻。珑清和大家一起看着下面，不见底的深渊下面是如墨般的昏暗，一睡就是好多年过去了。
凭栏轩下面镇压着一只龙的事情藏不住了，邱掌门直接向大家宣布，将天极凭栏轩深渊下的秘密和盘托出，愿意留下的就留下继续修炼，为迎战不知什么时候会冲破樊笼的龙和它身下候着的魔渊做准备。
愿意走的也不强求。
凭栏轩不在自愿范围内。
倒是谢云生听到龙息清醒了不少，唤来宋听雪交代，“若是楚玄机有什么安排，都不必在意。按照为师的命令，誓死镇守天极，你能做到吗？”
楚玄机绝对有问题，看来不只自己有所察觉，宋听雪回道：“能！只要我还活着一口气，人就绝不离开天极半步。”
谢云生像是在听周边人言语了什么，他回道：“这你可管不了我。”
宋听雪知道谢云生又犯病了，自己默默离开。
楚玄机果然如师尊所言找上门来了。
他捋着胡子，悠悠和宋听雪说道，“谢云生乃是神剑太阿的化身。”
宋听雪疑惑了，若不是先前在白狐梦境中看到了太阿剑的出世，她可能就真信了，“我师尊不是太阿的铸造者吗？”
楚玄机道，“他后来祭了剑与太阿融为一体，成为了剑灵。这次深渊下面的龙族一出，太阿必要斩龙。你是天定的执剑之人，需要你手执太阿斩青龙首。”
宋听雪想到谢云生的安排，让自己不出天极一步。
于是微笑不语，宋听雪心里想着：对于楚玄机的话听听就行。
楚玄机还在施以诱惑，“斩完青龙你就能飞升了。”
宋听雪是真不解了，她问楚玄机，“飞不飞升你能控制啊？”这下界飞升都要成为传说了，如今被楚玄机这么轻轻松松的说出。
楚玄机明显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她：“你可知楚归念？”
“就是那个自称被系统强制炼丹的弟子？”
“对，就是他。”楚玄机颔首，“他是天外之境某神的子嗣，让他到此界压着他炼丹救人，都是为了给他积攒功德。有了功德，在天外之境的修行也能顺利。”
天外之境？某神？下界？
楚玄机不是此界的人，并且很有可能是来自这个叫天外之境的地方。那么两方的势力应该都是天外之境的神明，如今在这所谓的下界，还能塞关系户进来刷功德。
宋听雪一边吐槽一边把楚玄机的底细猜个底朝天，珑清过来打断他们的言语，对着她道：“你该修炼了。”
珑清离开时跟楚玄机用眼睛打着机锋，宋听雪正好背过身，因为她被珑清强制摁着进闭关洞府继续修炼。
宋听雪成年的时候，体内妖脉当真显现了，比自己的灵脉要粗壮的多，每日都要比之前多用些时间轮转灵力，用它修炼也进步飞速。
顺利进入元婴期，觉醒的妖脉也带给宋听雪一些天赋神通，比如把一些东西放进翅膀下面，还有化为麻雀本体形状等等。
天极的麻雀都跟雀雀混了，宋听雪也会变成原型跟在大部队后面溜达。雀雀第一次见她还拦下她打量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只麻雀？”
宋听雪心想，雀雀你见过的麻雀都能记住吗？
然后雀雀越看越觉得熟悉，“你长得好像那个……那个，”它摸摸脑袋，“真的像我大姑，你不会是我侄女吧。”
然后宋听雪逃似地飞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凭栏（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