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49 九月尾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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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拉没将图书馆里听到的闲言碎语讲给安德鲁听，只要凯莉不把主意打到他们两个头上，她才懒得管校报上的头条是什么。
星期日，就在莱拉和安德鲁埋头讨论如何模拟决斗俱乐部场景时，墙上，邓布利多的画像建议道：“为什么不求助这间屋子呢？去走廊许愿吧，试试看。”
将信将疑的莱拉回到六楼走廊，在巨怪挂毯前默念着来回三次。当他们重新打开有求必应屋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相信，这里确实一直在恢复魔力：适合施展法术的空间，几张软垫（奇怪的是，比决斗俱乐部里更新更厚），练习用的人形模特，还有两本《诅咒与诅咒破解咒》。高高的墙上亮着光线柔和的壁灯，而邓布利多的画像，仍悬挂在墙中央。
“尽管被厉火摧毁，但霍格沃茨源源不绝的魔力还能让这里重焕生机。”褐发褐须的邓布利多安然坐在画里的高背椅上，“多么神奇的地方啊。”
“霍格沃茨为什么会有魔力呢？”莱拉边翻开书边随口问。
“因为有你们。”邓布利多交叠起手指，半眯着眼，“只要一直有学生，这里的力量就不会枯竭。”
他靠在椅子上假寐。莱拉心里奇怪着房间变形后为什么画像仍会出现，但她马上就被手边的咒语清单占据了心神。除了冰冻咒、胳肢咒和通用破解咒在今年的课上会学，其余都需要自学。好吧——图赛尔写那份列表时，绝对没有考虑到大部分二年级生才堪堪掌握二十来条咒语。
莱拉和安德鲁在去年练习过不少课外咒语，包括清单上的跳舞咒、锁腿咒和打嗝咒。所以今天，他们先是对着假人练减速咒，然后是软腿咒。“还好有你们，”安德鲁半真半假地笑着拍拍假人，“要不然比魁地奇训练还受罪呢。”
“说早了，”莱拉突然举起魔杖，目光炯炯，“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决斗吧。”
话音刚落，明白她想法的安德鲁迅速拉开了距离。莱拉不由得大笑，刚练会的咒语就朝他发射过去。两个小巫师在房间内上蹿下跳，时而敏捷、时而狼狈，互相躲避对方的攻击。一道道咒语在空中划过，不同颜色的光芒穿梭闪烁着，照亮了画里邓布利多的湛蓝眼睛和衣领上的古铜色纽扣。
“咒立停！喔……教授，”莱拉终于发现邓布利多似乎一直在看他们，“我们动静太大了，是吗？”
邓布利多含笑摇摇头。“这种不多见的热闹让我享受。没人拜访时，有求必应屋就是你第一次来的那样，空空荡荡，一片漆黑。所以，有活人来这里活动，是一天天中少有的趣味时刻。”
“还有别人来吗？”莱拉被勾起好奇，“是谁？”去年哈利说过，很少人知道这里已经被修复，而他毕业之后，还有谁会来这里呢？
邓布利多却没有告诉她。“我答应过，不会提起那人的名字。”他神神秘秘的，眼睛离开两个格兰芬多，望向上空喃喃自语，“是个努力的孩子……战后的霍格沃茨，迎来了许多不寻常的学生呢……”
莱拉从邓布利多的话里听出了一点欣赏，生出一丝对这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勤奋学生的好奇……也许，那人也跟他们一样，是来练习咒语的？
他们顺利地结束练习，幸好，这回谁都不用进校医院。“你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安德鲁弯下腰揉了揉小腿，有求必应屋的门在他身后消失，“那个软腿咒——现在腿还麻呢。”
“怎么样，”莱拉吃吃笑着，走过去扶他一把，“现在，你还觉得这比魁地奇训练轻松吗？”
“有机会你来看我们训练，就明白了。”安德鲁却叹叹气，“毕竟，队里的不都是朋友。”
九月最后一个星期，暴雨天气没再重现，可霍格沃茨上空仍阴雨连绵，实在谈不上令人愉悦。更让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快活不起来的，是他们骤然加紧的训练。不知道德米尔扎是为了弥补前一周对组织训练的怠慢，还是如杰登所说、被斯莱特林队长哈珀的屡屡挑衅引发了危机感，总之，这周他们几乎没有休息日，球场大部分时间都被一抹抹红色身影占据。
就连从小打球的罗伯茨兄弟，很快也叫苦连天。每个傍晚都见不到安德鲁，莱拉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她为了在下次俱乐部活动前学会更多咒语，所以还没去看过魁地奇训练。图书馆不是个练习的好地方，她连续几天都在有求必应屋，可奇怪的是，星期四这天，她进不去了。
无论莱拉在六楼走廊徘徊多少次，那扇门就是没有出现。过去十几分钟，莱拉用了好几个办法，甚至朝空白一片的墙上扔咒语——有求必应屋像是消失了一样。没办法，她终于离开六楼，朝楼下走去。
要是哈利还在霍格沃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莱拉一边想着，一边来到礼堂底下，伸出手指挠了挠那幅水果画上的一只梨。
厨房门洞开，一阵榛子和黄油的香气轻轻飘了出来。里面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莱拉一看，几个人和一堆小精灵在长桌中央围成一团。最中心的露比·格林抬头，热情地打招呼：“莱拉！”
“食物俱乐部的活动吗？”莱拉挥手走近。露比面前是两个烤盘，上面放着一个个点缀着巧克力豆和榛子碎的淡黄色面团。约书亚正小心地将手里的面团摆放整齐，而几个小精灵竖着耳朵，认真又严肃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正研究如何用魔法来做这个麻瓜配方的面包呢，巧克力榛子布里欧修。不过，发酵还要等好久。”露比苦恼地戳了戳面团。
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小精灵小心地提议：“或许露比小姐需要发酵魔法？欧利擅长给面团发酵！”
食物俱乐部的几个人和七八个小精灵热烈地讨论起来。莱拉退开去一点，定眼寻找一个身影。不等她扫视完一圈，就被一只扬起的小手吸引了视线，同时一个细细的嗓音响起。
“莱拉！昂妮在这里！”
小精灵高兴地挥手，莱拉扬起笑容，快步从长桌后方绕过去。“昂妮，好久不见！你也参加了食物俱乐部的活动吗？”
“是！”昂妮离开她的同伴们两步，挺挺胸膛，两只耳朵高兴地扬起，“食物俱乐部非常有趣，而露比小姐和她的朋友们也非常好，乐意和小精灵们分享他们的成果！”
看到精神十足的昂妮，想必这个新俱乐部很受小精灵的欢迎。赫敏一定会非常高兴，尽管S.P.E.W.停摆，可食物俱乐部却延续了小巫师和小精灵之间的友谊。在热火朝天讨论烹饪魔法的人群后方，莱拉和昂妮开心地聊着露比他们的进展，差点忘记来厨房的目的。
“对了昂妮，你进过求必应屋吗？”莱拉终于想起她的来意，“有没有哪次被挡在门外？”
“有求必应屋！”昂妮小声喊，浮现出梦幻的表情，“昂妮去过一次，非常神奇、不可思议，昂妮做梦都想不到……”小精灵吧嗒吧嗒地甩甩耳朵，“不过，是不是因为里面有别人，才进不去呢？”
昂妮的话一下子点醒莱拉。她想起邓布利多画像说过的神秘拜访者。既然如此，莱拉索性放弃练习计划，待在厨房，兴致勃勃地看食物俱乐部和小精灵们钻研食物。离开时，她怀揣一只刚烤好的、热腾腾香喷喷的巧克力榛子布里欧修回到礼堂，带给刚下训的安德鲁。
“学校有新菜单吗？”杰登看看安德鲁的盘子，左探右探，却不见食物盘里有多一个新面包。
安德鲁微笑不语，又咬了一口。
风雨不改的训练，再加上不会因任何原因减少的作业，连安德鲁也撑不住。陪莱拉练习新魔咒的计划只能往后搁，更别提重启新一轮夜游。周五与草药课对调了的魔咒课前，趁库珀教授还没进教室，他一边手撑下巴假寐，一边听莱拉说话。
“……昂妮猜，有人已经在里面了。也许，那间屋子不能同时满足两个人的要求。”莱拉小声说，“邓布利多提到的神秘人是谁呢……也会在里面练咒语么——哦，他来了，安德，快醒醒！”
本应在城堡外的温室度过这堂课，现在却坐在旧教堂一样光线昏暗的教室里，安德鲁抑制不住打了个哈欠，莱拉也被传染——毕竟，她昨夜在床上研究决斗咒语清单到其他人都沉沉睡去。她双手遮脸，泪眼朦胧，看见教授走上讲桌。库珀穿着那件规规整整、熨得笔直的巫师袍，真像个古板的牧师。
库珀用一贯那种虚渺、故作高深的腔调，来讲授这一节课的内容——缩小咒。对恰恰生出困意的莱拉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好在，她早就掌握这个咒语，就算库珀要她再写一篇二十英寸的论文，也不至于无从下笔……
“别睡着，”安德鲁用手肘推推莱拉，之前困得不行的他此刻比她清醒得多，“今天的库珀教授看上去可不算心情好的样子。”
莱拉低头打了个哈欠，眼睛悄悄望过去。“我倒是看不出这张脸有什么差别。”她很小声地说，随即心里一跳——库珀朝这边扫了一眼。
幸运的是，他没捕捉到莱拉的小动作。昏昏沉沉的莱拉捱到实践时间，精神不济地举起魔杖，对着她前面的纸鹤。她还没念出咒语，前方就传来库珀暗含赞赏的声音：“斯莱特林加十分。做得好，沙菲克小姐。”
紧接着，他稍微提高音量：“先膨胀，后缩小，注意控制你们手中的魔杖。”
莱拉脑中变清明了一些。西维娅·沙菲克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她眨眨眼，对准纸鹤，信心十足地念咒。纸鹤骤然变大，翅膀差点戳到前排埃里克的背，又迅速缩小，像个吹胀又漏气的气球。莱拉确信，库珀又往这边扫了一眼。
可教授默默移开目光。库珀居然装作没看见？莱拉心里瞬间较起劲来，特意等库珀巡查到跟前，才说：“速速变大！”
库珀朝她面前的纸鹤瞥了一眼。莱拉面色不改，继续指着纸鹤：“速速变小。”
“哼。”库珀发出含糊的一声。接下来的话，让莱拉确定刚刚那声是嘲笑。“怀尔登小姐，你施法一直这么急躁么？”
莱拉愣了一下，然后昂起头。“用得熟练，自然就快。”
“自大，会让魔咒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库珀的眉毛飞快抖动一下，唇边仍紧紧抿着，“看来还是有人不明白，魔咒课并不是让你们比拼施法速度，而是学会如何精准控制魔力。请你牢记这点，怀尔登小姐，没人想见识你的魔咒事故。”
说完，库珀毫不留恋地离开。莱拉正心里冷哼，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噗嗤”的笑声。她恼火地扭过头，才发现后排原来坐着汤玛斯和菲奥雷。
发出嘲笑声的，是她正后方的汤玛斯·沃德。又是这个人——他去年就惹过莱拉一次。同样是麻瓜出身，怎么汤玛斯就看不惯她，却能跟菲奥雷成为朋友？只能说物以类聚吧。
莱拉冷冷地扫视着汤玛斯，目光最后落在他那只没有什么变化的纸鹤上，学着他嗤笑一声，顺便竖起中指。
汤玛斯登时沉下脸——莱拉对此并不意外。可一旁的菲奥雷看见她的中指，大惊失色，显得比他好友还受冲击。真会装模作样。
但安德鲁也被她的举动吓一跳。他抽了一口气，飞快地瞄着后方库珀教授的背影，抬手将莱拉的手指摁回去。“别这样，莱拉。”安德鲁正色道，却又没忍住，抿唇无声地笑起来。
确实有些粗鲁——被安德鲁一笑，莱拉后知后觉。她脸上冒出几丝热气，收回左手，手背上还残留着余温。莫名其妙，几日前图书馆听到的凯莉的声音在脑海中兀然响起：“……他们连肢体接触都几乎没有……”
莱拉皱皱眉，抛开这道突如其来、并不悦耳的声音，目光对准自己的纸鹤。距离这学年魔咒课结束还长着呢，她偏要库珀给她加分不可。
这节课指望不上，但没想到下午魔药课时，莱拉从莫尔教授手里拿到了分数。隔壁过道旁的桌子，卡尔文突然将坩埚底烧出一个大洞，滚烫的棕色药液四溅，在事态更严重前，莱拉对准那堆残渣，敏捷地施展了清理咒。赶来的莫尔教授一看，卡尔文手臂和腿上的布料都被烫出几个大洞，而他旁边的法比安娜抱着小腿嗷嗷直叫，于是教授连忙轰他们两个去校医院。
“那我的魔药怎么办？我本来能熬好的——教授。”一瘸一拐的法比安娜回头说。
她的话惹得好些人笑起来。莫尔教授一挥魔杖，将她的坩埚冰冻起来。而在这个插曲中，莱拉注意到，卡尔文抓着破了洞的校服袍角，目光却落在教室远处，显得心不在焉。
两个拉文克劳同学走后，莫尔教授没忘记对莱拉说：“反应很迅速，怀尔登。格兰芬多加十分。”
这是值得祝贺的事。莫尔教授一向严格，很少人在魔药课上拿到分数，除了她青眼有加的塞勒斯·怀特。下课后，在塞勒斯照例被莫尔教授叫过去时，莱拉因为难得的加分被杰登他们打趣了两句，才跟要去魁地奇球场的安德鲁约好训练后见。
是的，她今天答应要去观看格兰芬多队的训练。不过去之前，莱拉先蹲守在楼梯上，寻找图赛尔的身影。这个星期，决斗俱乐部还没有任何活动的消息。图赛尔站在台阶下方，挑着眉，对莱拉找来显得十分意外。
“这周……是的，这周没有活动。”图赛尔懒懒地倚着栏杆，为她身边的同学让开路，“原因嘛——从下次开始，每次活动都要有教授在场。我问过，这星期弗立维教授没空哦。”
“我知道了。”莱拉说，看图赛尔即将离开，又连忙问，“下节课会进行正式决斗吗？清单上的咒语有一大半还没学——”
图赛尔原本已经往下走，闻言转过身。“没那么快，”她眼神古怪地看着莱拉，“你学了多少？”
莱拉不太能看清图赛尔脸上的神情，不过她没在意那究竟是不是一种欣赏。图赛尔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先学缴械咒和铁甲咒，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后干脆离去。莱拉倒是记下了。她小跑着下楼梯，穿过门厅，冒着毛毛细雨踏过草地，来到魁地奇球场附近。
球场空旷安静，上空一个人都没有，训练不会取消了吧——可这只是小雨。莱拉看看通往看台上的楼梯，又望一眼更衣室入口，脚步一转。
每个学院都有专属的更衣室，属于格兰芬多队的门外很安静。莱拉上前，轻轻一推——没想到门就开了。耳中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猝不及防，一排赤着上身的男生映入眼中。
有人怪叫一声，有柜门匆匆关上的声音。杰登急急地将衣摆往下拉，出声说：“吓死我了，莱拉。你怎么进来了？”
“抱、抱歉，”莱拉一边退出去一边把门带上，“我以为没人！”
她刚关上，那扇门又被嘭一声拉开。穿戴完全的达林用他那短鼻子瞪视莱拉：“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更衣室？滚开！”
“怎么了？”门口左边一道暗红色的厚帘被撩开，德米尔扎一手拢着头发，走了出来。“达林。”她警告一声，看见莱拉，又看看对面，一下明白过来。“噢，没什么，他们都换完了……怎么样？穿新球衣的感觉？”她大声地问，队里其他女生陆续从布帘后钻出来。
达林丢下一个不善的眼神，转身就走。德米尔扎又扭头问莱拉：“你来做什么？”
安德鲁和杰登同时出声。“她来看我们训练……”“看看训练——没错。”
“稀客。今年这个天气没人想来球场。”德米尔扎看上去没生气，反而还招招手，“进来吧，外面下雨。等会，你就在入场口坐着。”
莱拉有些意外，踏进更衣室。在德米尔扎讲训练内容时，杰登还朝莱拉挤眉弄眼，小声说：“你运气不错，平时只有队员才能进更衣室。”
“你们队长的脾气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嘛。”莱拉悄悄说。
安德鲁朝这边飞过来一眼，偷偷竖起食指。杰登不敢再说话，重新回过头去。
莱拉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旁边还扔着男生们刚脱下的衣物，乱糟糟、一团团。这时，她内心才升起一丝迟来的羞赧——刚刚真是鲁莽……幸亏没人真的裸着。不过安德鲁没说错，达林和唐纳万的体格确实比其他人大一圈，他和罗伯茨兄弟一看就还是少年人的身板……
意识到脑中转的是什么，莱拉悚然坐直，慌张地眨眼，感觉之前脸上淋到的雨珠正在迅速化为蒸汽。她庆幸自己坐在所有人的背后，谁都看不见她的脸。不过很快，她又冷却下来。大概是因为——像杰登说过的——她和他们常常相处，许多时候从不在意性别上的分别。不过，自己和他们终究不是同一性别——莱拉从未像此刻一样，对这点感受得如此清晰。
终于，魁地奇队要入场了。莱拉离开堆满衣物的长凳，跟在队伍后面，站到入口能挡住雨的地方。德米尔扎正要吹哨上天，看台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有人吗！有谁看到——”
所有人都抬头。丽贝卡·约翰逊从栏杆上探出大半个身体，杂金色的长发从脸边垂落，发梢微湿。她慌乱的眼神在人群中飞速巡视一圈，最后锁定檐下的莱拉。
“你果然在这里！莱拉，快！跟我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049 九月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