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0 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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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拉心里一突，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消失。她两步走进雨中。“出什么事了？”
丽贝卡面露犹豫，但还是说：“有人要退出——总之你先跟我回去吧！”她一跺脚，消失在看台栏杆后，似乎冲去楼梯了。
“退出？什么退出？”杰登反应最快，可没人能回答他。
“哔——”一声尖锐哨响，打断了格兰芬多队伍里刚升起的嘈嘈碎语。德米尔扎板起脸大喊：“这里不会有人退出比赛！都把今天的训练做完！下一场比赛在什么时候？只剩一个月了！”
“快走吧。”德米尔扎朝莱拉扬扬下巴，“其他人，都闭上嘴，训练照旧！”
在德米尔扎发火之前，莱拉向安德鲁丢下一个眼神，就匆匆穿过更衣室。丽贝卡刚好从看台上跑下来，她仿佛从未有过芥蒂似的一把勾起莱拉的手。莱拉被她拽着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退、退出什么？你说的是、退学？”
不应该是退学吧？莱拉没忘记，暑假末收到的那封警告信。可那时，魔法部职员纳特利说过她还不至于被惩罚，难道……
“曼蒂。”丽贝卡终于松开莱拉的手腕，提着微湿的袍子噔噔往楼梯上跑。莱拉紧紧跟在后面，怀疑自己的耳朵：“曼蒂？”
丽贝卡脚步不停，大声喊出：“曼蒂·伍德！”
她的声音在前方断断续续传来。“我也不知道……下课回去宿舍时，就看到她在收拾东西。”丽贝卡大步跳过没完全转过来的移动楼梯，“珊德拉和我都觉得不对劲，她将所有衣服都收进箱子里……但无论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肯说……最后我只能叫了级长，刚好六年级的布兰斯通在休息室——”
“叫了级长？”莱拉干巴巴地重复。
“没错。等布兰斯通来了，曼蒂才宣布她要退学。”丽贝卡咻地回身，俯视莱拉，“她到底怎么了？莱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莱拉脑中一片混乱，“为什么着急找我？我能——”
“是曼蒂提到你。”丽贝卡打断道，扫了莱拉一眼，转身爬上最后一道楼梯。“布兰斯通在安慰她呢，问她为什么想退学，是不是受谁欺负，她几乎一个字没说，还哭了起来……唉，之后，曼蒂倒是问过一句，‘莱拉在吗？’”
将跑乱的、被雨打成一绺绺的头发往后甩，丽贝卡站在胖夫人画像前方，喘着粗气，眼神却异常认真：“我问过保罗，他说你下课后去了球场。上次，我看见你安慰她，在礼堂。你一定知道得比我们多，你会劝劝她的，对吗？曼蒂她，是我们室友……”
尽管她们之间发生过一些心照不宣的不快，但此时莱拉清楚，丽贝卡的担忧是真切的。她飞快点头，说：“我会的。”
不再停驻，丽贝卡朝胖夫人高喊：“无所不能！”
口令通过，门洞恋恋不舍地旋开。莱拉在胖夫人逐渐减弱的“急哄哄的发生什么事啦”询问声中，穿过圆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公共休息室里比平时安静不少。
但莱拉没时间观察，她们匆匆掠过休息室。楼梯上陆续有人经过，直至到宿舍门口，莱拉才发现消息传得那样迅速——她们宿舍的门半掩着，外面围了一圈女生，高年级、低年级都有。人们还算安静，只是好奇地看向门内，时不时交头接耳，对中间穿过的莱拉和丽贝卡行注目礼。
轻轻推开门，莱拉第一时间往曼蒂的床看去：与一年级时相比，并没有长多少个头的曼蒂垂首缩在床头，一对瘦小的手绞在一起；坐在床尾的布兰斯通双手撑在床上，对曼蒂的方向倾身说着什么；她们脚边是收拾完毕、但还未合上的大箱子。曼蒂先抬头看过来——谢天谢地，她没有在哭了。
“喔，是你啊，莱拉。”她甚至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莱拉扫了一眼那个箱子，目光移到曼蒂脸上。“曼蒂，你……”
“你也听说了吧，莱拉。”曼蒂站起来，打断莱拉犹豫着未出口的话。“我要退学的事。”她眼神往门外闪烁着，“只是、没想到引起这么多注意，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布兰斯通跟着站起，看看异常安静、抱着床柱的珊德拉，望望守在门边的丽贝卡，又扫视着曼蒂和莱拉。“你是她的朋友吧，”她急切地朝莱拉眨眨眼，像在暗示什么，“过来坐一坐，曼蒂刚刚想找你说话呢。”
曼蒂轻轻、却坚定地摇头。莱拉将室友的神色览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没回应级长的目光。曼蒂的眼神——不同平常。自从踏进宿舍后，莱拉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未曾说出，可这刻，她更不知如何开口。
“真的不用麻烦了。”曼蒂轻声说，“我现在去校长室。”
“什么？”布兰斯通瞪圆了双眼，“等等，我是说过退学要得到校长同意，但——”
曼蒂对级长轻轻一颔首，就转身前往门口。“好吧！”身后传来布兰斯通不甘心的声音，“我得跟你一起去！”
莱拉刚好挡在曼蒂的路上。事态忽然发展到去校长室，她还没反应过来。曼蒂来到她面前，脚步顿住。
“莱拉，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曼蒂突然请求道，小心翼翼地眨着眼睛。
莱拉眼角瞟着布兰斯通焦急的脸，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可、可以。”
布兰斯通似乎对莫名固执的曼蒂束手无策，她忧虑地看着曼蒂的背影，准备跟着出去。这时，丽贝卡突然小跑几步，到级长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曼蒂率先丢下身后的人，拉开虚掩的门。她被门外一众眼神吓了一跳，不由得转头寻找莱拉的身影。“我在这呢。”莱拉连忙赶上，跟着曼蒂挤开人群。
公共休息室里，一双双好奇的眼注视着在楼梯口出现的她们。看来消息已经从女生宿舍传递出来。谈笑声逐渐消失，不少人盯着她们窃窃私语，眼里几乎都是陌生和诧异——活像第一次认识这两个人一样。显然，曼蒂并不习惯处于人群焦点，正埋头快步穿过房间。莱拉只好赶紧跟上她，出了门洞才发现，布兰斯通并没有跟来，而属于胖夫人的画框上空空如也。
曼蒂也朝后看了一眼，没见到别人反而让她肉眼可见地松一口气。“太好了，不需要麻烦别人……还有级长什么的……我可以的。”她一边朝前走一边喃喃自语。
她的步伐看起来非常平稳，没有迟疑。然而莱拉注意到，室友的拳头一直在袖子底下攥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噢，我是说，”莱拉问出口，才发觉语气太过急切，“也许你可以寻求教授们的帮助，而不是非要退学。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噢，莱拉。”曼蒂抬头一笑，反而是在安慰莱拉一样，“别担心。她们都还很好。”
“那为什么——”
“我只是想回去了。”曼蒂望向连廊的窗外。
窗外对着远处的山脉，而此刻，绵长的小雨还在下，下个不停。莱拉只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曼蒂身上——看得出曼蒂在故作轻松。她依然满心疑惑：回去？她们才从家里回学校不久，而且还有两个多月就放圣诞假，有什么需要曼蒂不惜退学也要赶回去的事情呢？
“有必要退学吗？”莱拉说，“你还可以向学校请假，我相信麦格教授会批准的。”
曼蒂不再撑住嘴角。“我知道。”她又盯着脚尖，“但我要回到家人身边——只能干脆请一个最长的假了，不是吗？”她又生硬地笑了一下。
“你突然退学，也许她们会更加担心——”
“不是突然，”曼蒂摇头，声音细小又干涩，“我和妈妈商量过的。这个月我们通过四次信，当然啦，先瞒着芬妮——芬妮是我妹妹——她肯定会反对我的决定，那个傻姑娘……”
莱拉皱眉。她想起，一年级时曼蒂说过被反对入读霍格沃茨的事。“难道是你的母亲，她——她逼你退学吗？”
“不！”曼蒂的音调提高，显得惊恐又尖利。“不，是我自己的决定！妈妈之前反对我退学！虽然一开始，她也反对过我入学……不管怎么说，是我，我自己不想在这里念书了。”
“霍格沃茨当然很不错。”她的音量又慢慢落下来，恢复细声细语，“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能生活在这样一座城堡里。一座奇异的、充满奇思妙想的城堡！比我之前偷偷想象的任何一个地方还要神奇。只不过……”
“只不过，我这么平庸，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我知道自己不算聪明，没有任何特别的才能，再努力学习，也不会有什么成果。性格沉闷无趣，不会说话，根本不擅长交朋友，在人群中唯有被忽视……霍格沃茨少一个这样的人，并不会有任何不同，不是吗？”曼蒂低下头。
莱拉听得心头一阵无名火起，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我根本不适合当一个巫师呢？”曼蒂还在喋喋低语，“所以，还是回到麻瓜世界更好吧。做一个麻瓜，也许会轻松一点。”
“你不该这样想！”莱拉脱口而出，甚至没能掩饰自己的语气。
曼蒂愕然地看着她，在七楼走廊停下脚步。
“想想看！一年前，是谁大声争取才得以来到霍格沃茨的？是你！”
察觉到自己过火了，莱拉竭力稳一稳，才继续说：“难道你不想继续学习魔法吗？你要放弃这种能力吗？既然没人反对你，为什么在这时打退堂鼓？我们才十二岁，想要改变自己还来得及——咒语学不会就再学，想交朋友就努力多说话，离我们彻底长大成人还有五六年！谁也断言不了你以后不会是一个优秀女巫，对不对？”
曼蒂似乎没预料到莱拉会如此激动。她无措的视线从莱拉脸上移开，嘴里先冒出一句习惯性的话：“抱、抱歉……我想……你的话也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别管什么考试成绩、或是别的狗屁东西——你是个女巫，曼蒂。你身体里流淌着魔法，谁也无法否认！成为霍格沃茨的学生，是你应得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当回一个麻瓜？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弃呢？”
“况且，当一个麻瓜才不会更轻松呢！巫师能轻松做到的，麻瓜却不一定能。难道你不想用魔法帮助你的家人吗？也许，以后你能发现一种魔药，可以治好妹妹的病呢？”
漫长的一刻后，曼蒂才轻轻叹气，点点头，挪动脚步。
“来吧，曼蒂，”莱拉心里一松，语速放缓，“我们回去。让那帮看热闹的学生散了，再喝杯热茶。我知道埃里克将他奶奶的茶具藏在休息室哪个抽屉。喔，还需要告诉布兰斯通一声。也许丽贝卡知道她去哪了。”
她们刚走到楼梯间。往上是通向校长室的最后一道阶梯，往下能回到格兰芬多塔楼。曼蒂的脚刚踏上又一级楼梯。闻言，她转过身，平视着已经站定在台阶下的莱拉，露出一个无奈、却又温暖的笑。
“不，莱拉。”曼蒂的声线带着几丝柔软，“我必须回家。”
墙壁上的火把应声燃起，瞬间照亮阴雨连连、早早变得昏暗的楼梯。莱拉知道这与曼蒂的话无关——城堡每天都会着起火把——可这一刻，火光刚好映在曼蒂脸上，将女孩眼底的神色照得无比明亮、无比清晰。莱拉看清、也听清了：曼蒂说，她必须回家。
曼蒂定定看着莱拉几秒，才转过身。与哑口无言的莱拉不同，她重新迈开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定、顺畅。
莱拉很快重新跟上。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成功说服曼蒂了——那一刻的情绪是真实的、心意也是真切的。她相信曼蒂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可即便如此，曼蒂必须回家。
心里那股莫名的怒气和焦灼，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撞得四散而开，全化作了不解，还有不甘。此时的莱拉，憋着一股气，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曼蒂却再次回头。她仿佛看到了莱拉心里的纷杂情绪。没多久，她主动开口，语气惊人地平和：“我很喜欢霍格沃茨，真的。”
“虽然，这里的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无忧无虑，但仍是一个温暖的居所……不用做家务，干净衣服天天都放在床上，暖烘烘的食物吃也吃不完，更没有什么人需要我去照顾，还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时间……这都是我以前无法盼望的轻松。”
“一开始，我也认为这一切是自己应得的，只因为我会魔法，意味着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以为，自己的人生能从此不同，能摆脱自小以来的困窘、还有见不到头的重任。学校里的一切都那么新鲜、轻松、愉快，我刻意忘掉家里的事，因为那总让我想起旧的自己。我甚至不愿意往家里捎信，一遍遍告诉自己，妈妈害怕猫头鹰，不寄信是为她好。”
“所以——大概一两个月我才会和她们通一次信。也许是因为隔得太久，每封信都又厚又长，每张纸都写满字。通常，一面是妈妈的笔迹，而剩下几乎都是芬妮的。噢，芬妮……她总是高兴地写一堆最近发生的小事——都是好的、有趣的，仿佛没有一丁点烦恼，仿佛遇见的都是善良的人。最后她才会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用一种、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上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芬妮多么敏感、又聪明，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猜到，她也同样向往这个世界……小时候，我身上出现过一些情况，以为是什么不好的征兆，也不敢告诉妈妈。可芬妮，她帮我打着掩护，一直将我的异常瞒到教授带通知信上门的那日。明明是我的亲妹妹！为什么我们会不一样呢？”
“可是芬妮，即使知道自己不是巫师，却还在妈妈反对我入学时，主动说她已经长大了——她说她自己就能做到许多事，她说希望我去霍格沃茨！傻芬妮，她为我向妈妈求情，却不知道，我那时厌倦了日复一日照顾她，正想着趁机逃离这一切！”
曼蒂将脸藏向另一个方向，莱拉只能听到她重重地抽了抽鼻子。
“芬妮不想让我带着愧疚上学，可她想不到，我满心沉浸在一种摆脱过去的激动里，甚至把家人都抛到脑后。我全心相信着信里的话，认为家里一切安好。没有我，她们不是也能顺利、安心地生活吗？直到——”
曼蒂偷偷看了莱拉一眼，又飞快地躲开。“直到我收到那封信。”
“天啊……妈妈当时提到一句她工作的纺织厂的主管。即使语气里几乎没有抱怨，但我猜，她一定心神不宁，这句话才会出现在信里。哪怕是我，猜出主管为什么不满并没有多难——每天下午，妈妈都要缺席二十分钟去小学接芬妮。可在以前，一直是我带芬妮回家的。我的妈妈，一定因此受到责难，甚至要丢掉工作！”
“妈妈从早忙到晚，没有半刻闲暇，比之前更辛苦，还要面临丢掉工作的压力。即便如此，她从不肯在信里写这些艰难——那是第一次，只小小展露了一角……但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一直明白的。我以前只是不愿明白……”
莱拉呼出一口气，心里渐渐趋于平静。她从来没听到曼蒂说过这么长、这么流利的一段话。现在，校长办公室门口那只滴水嘴石兽离得越来越近了。
“我终于醒了。我终于意识到，霍格沃茨再美好，也只是一场梦。复活节假期时，她们能察觉出我不对劲。可我太懦弱……当着她们的面，什么都不敢说出来。妈妈费了这么大功夫，才让我能来霍格沃茨。退学——我真的说不出口，甚至不敢想象……只好继续浑噩度日，捱完期末，盼来一个长长的暑假。”
“那个暑假，就像十一岁前一样，我帮妈妈洗碗和扫地，和芬妮玩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每一天都过得那么踏实、平静，好像生活回到了原本的轨迹。可一开学，这种、这种安全感又消失不见。那时候我才明白，我早该完全明白过来的——妈妈和妹妹，比起摆脱她们，我更想见她们、爱她们！”
“勇气终于攒够，我才在寄回家里的信上表明心意。兜转这么久，又拖拉到开学之后，才说出早该说出的话——我真可笑啊。”曼蒂停在石兽雕像前，这时才侧过头。
刚刚那段路，她一直不敢直视莱拉。“是的，这条路很熟。”她的目光在莱拉和地面之间闪动，“从宿舍到校长室，我偷偷走过几次。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走到终点。”
“没想到，还有你陪我来这里，莱拉。”这一刻，曼蒂终于肯抬头，“或许是巧合，在我收到妈妈那封信的那天，你也出现过。”
莱拉张了张口，却想不出能说什么。
“也许，”曼蒂声音低得快要听不清，双眼忽然又躲掉莱拉的视线，“我是说也许，在霍格沃茨，能有一个人称得上我的朋友的话……你能不能当这个人？”
“我是。”莱拉很快回答，“我是你的朋友，曼蒂。”她倾身拉起曼蒂的手。
曼蒂露出一个欣慰的、小心的笑容。她的手早就放松了，此时软软地搭在莱拉手里。“其实，我很高兴听到你那番话。也许你是对的，只是我……我等不及了。我羡慕你，莱拉。你是完全不同的人，是比我更勇敢的——”
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曼蒂像受惊的小鸟一样转过头。一个高瘦人影大步逼近，袍角翻飞，莱拉很快认出，是格兰芬多院长，克拉克教授。
“你们两个……谁是曼蒂·伍德？”克拉克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曼蒂有些紧张，缩回自己的手。“是我，教授。”她忐忑地说。
院长几乎冲到两人跟前才刹住脚步，瞪着曼蒂两三秒，目光难以置信又疑虑重重。但出乎意料，她没有质问一句，只用同样凝重的神色扫了莱拉一眼。然后，她将自己帽檐下散落的短发别到耳后，深呼吸着，闭了闭眼。
“我知道了。跟我来。”克拉克恢复了镇定。
她仰着头，对滴水嘴石兽说：“尽力而为。”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050 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