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再见对角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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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仿佛过了很久。第二日莱拉醒来时，情况跟前一天一模一样，没有人叫醒她，而一大早迪诺已经去找祖父，这都让她恍然生出一种昨日重现的错觉。幸而只是错觉——事情结束得出乎意料地快，仅仅是中午时分，她已经坐上回伦敦的汽车。
车上，史密斯夫人忧愁地向后座回望一眼。“没想到，这三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唉，我原本以为，还会在庄园多留几天呢！”
“昨晚我们没被连夜赶出来，”莱拉微笑看着窗边飞驰而过的乡村景色，“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她的心情与来程时迥然不同，再单调寻常的景色都要美上几分。
“史密斯夫人，要是你真的不舍得离开，我能马上让帕克调头。”迪诺笑着说。
前座的史密斯夫人连连摆手。“别开玩笑咯，我可经不起又一次折腾。”出发之前，迪诺异常严肃地让她选择，留在庄园或者跟他们回到伦敦——这突如其来的二选一可把她吓得不轻。
回到家，史密斯夫人马上花费三个多小时给莱拉做了一个美味的大蛋糕，上面缀满鲜奶油、榛果巧克力、焦糖夹心饼干和撒了一层糖霜的新鲜草莓。莱拉的十二岁生日就这样简单平淡地度过了。在经历过庄园的暴风雨后，这种平淡显得尤其珍贵，可惜假期尾巴的平静时光，都被莱拉耗费在赶作业上。由于暑假前期都在补课，堆积到最后一个星期的作业多得令人绝望，魔法史、草药和天文课的论文，莱拉不得不东拼西凑、草草了事。这几天她唯一的盼头，只有开学前与安德鲁在对角巷见面的约定。
信件中敲定的日期终于到来。下午两点半，排着队穿过破釜酒吧后院的砖墙，莱拉一眼就在帕特奇坩埚店外看到了安德鲁。他穿着麻瓜的白衬衫和深啡色长裤，站在店外堆着生锈坩埚的阶梯下，看着手里一张紫罗兰色的传单。
“嘿，安德鲁！”隔着大小四五个巫师，莱拉兴高采烈地喊道。安德鲁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把传单塞进口袋，朝她挥了挥手。“这是你的父亲吗？”他望一眼跟在莱拉后面的男人。随后，莱拉把她的朋友介绍给迪诺，他们友好地握了手。
“我父母在里面，”安德鲁指指坩埚店的门，“要一起进去吗？”
店里叮当作响，进门右边货架上的一整排坩埚在被七八个软毛刷前洗后刷，而秃顶的店主忙着把几套型号很多的黄铜坩埚包装拆开，让它们由大到小嵌套起来。莱拉跟着安德鲁，挤开几个窃窃私语、穿着同一套深紫色长袍的男女巫师，来到店铺深处。
这时安德鲁落后半步，很小声问：“你还好吗？虽然信上写过——”
莱拉点点头，迎着他关心的目光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没有比现在更好了。”她没有细说下去，因为看到安德鲁的视线移向前方两个人。
最里面的货柜前，一个棕头发戴着方形眼镜的瘦高男人站着，正饶有兴致地举起一只外饰华丽的银色坩埚端详。旁边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亚麻长发女人，指着坩埚的底部低声说着什么。
“妈妈。”安德鲁唤了声。女人回过头，目光一下落在莱拉身上，绽放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你一定是莱拉了，”她惊喜地看着莱拉，“安德鲁竟然没跟我提过，你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
安德鲁的父亲也回过头，放下银色坩埚。他身上有种文质彬彬的气质，眼镜后方闪着友善的光。跟在最后的迪诺及时上前，三人互相自我介绍。在大人们交谈起来时，莱拉和安德鲁对视着笑了笑。她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对父母。
“……我们是第一次来对角巷。”泰莎·戴维斯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亲眼见到这么多巫师，太奇妙了。以前，我还担心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太过特殊，会很孤独——到这儿一看，他倒是一点也不会孤单。毕竟英国还藏着这么多巫师呢！”
迪诺和戴维斯夫妇交流起麻瓜家庭中出现巫师的心得，直到秃顶的店主走过来大声问他们买不买东西。“埃文还想过挑一些坩埚带回去，”走出店门时泰莎说，“他觉得也许可以把它们当做花盆。”
“后来还是决定谨慎些好，”埃文·戴维斯摇头笑了笑，托着妻子的胳膊，“安德鲁提过，巫师们使用的物品上可能带有魔法。谁都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对吗？”
莱拉和安德鲁作为小巫师，带着他们的麻瓜父母，熟门熟路地去古灵阁兑换钱币。泰莎对巫师银行同样一路称奇，而埃文显得淡定许多。“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安德？”莱拉有些好奇，悄悄地问。
“我爸爸是大学教授，妈妈是个医生。”安德鲁边回答，边把钱袋塞进莱拉去年送的书包，“他们平时挺忙的，不过这几天都事先请好假，总算有机会亲自光临对角巷。要知道，上一年还是克拉克教授带我来的。”
“他们可真放心啊。”莱拉盯着跟迪诺交谈的戴维斯夫妇的背影。
安德鲁一家今早从利兹乘坐火车来到伦敦。听他说，开学前的这三天他们都会在伦敦逗留，顺便拜访一下老朋友和旧同事，还有居住在伦敦附近的姑姑一家。“姑姑不知道我在霍格沃茨，她一直以为我去家附近的公立中学了，还鼓励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安德鲁无奈地笑笑，“要我以后务必考回伦敦的大学。”
莱拉吐吐舌头，似乎每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都不得不面临对亲人朋友撒谎的压力呢。
迪诺看起来也对戴维斯夫妇颇有好感。即使爸爸向来交游甚广，但莱拉也分得清哪些是利益关系的朋友，哪些是他真心想结交的。所以，在银行门口，当迪诺邀请戴维斯夫妇到他上次光顾过的那间咖啡馆小坐时，莱拉毫不意外。
泰莎和埃文非常放心地让儿子离开。这下，两个小伙伴带着装得满满的钱袋和空空的书包，要为自己购买清单上缺少的物品。课本、魔药原材料、墨水和羊皮纸……还有两个垒得很高、上面洒满酸味爆爆糖的香草冰淇淋。站在“蜂蜜公爵——对角巷分店，主打冷饮业务”的招牌下方，莱拉感觉自己没几口就吃掉半个冰淇淋。“夏天来点这个，真是太舒服了。”她舔着沾满爆爆糖的嘴唇，一边被酸得皱眉一边感叹。
“还有这个，你看！”安德鲁指着旁边几步的另一家店铺，门口有块显眼的展示板，写着：“蹦跳嬉笑魔法玩笑商店，对角巷最大、最古老的玩笑商店，最传统的玩笑商品！”字体还加大加粗。他们兴致盎然地推开门，然后抱着一袋费力拔烟火重新回到街上。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东西都装进书包，没走几步，就在拐角看到一个更加夺人眼球的商铺——紫色外墙、橙色窗框，门口上方是一个巨大的人偶，正挥动他头顶上的礼帽，一扬一落之间，头顶那只小兔子消失又出现。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莱拉念着招牌，瞠目结舌地看着高高的橱窗里飞舞然后炸开的烟花互相碰撞、化成一条龙的形状，“看上去，这个店好像更有意思啊。”
“是啊，”安德鲁不无遗憾地说，“也许我们的烟花买得太早了。”他们走近几步，远远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人头攒动，而外面的街上也围了一圈，有人在中心吆喝着什么，还传来一种音调丰富的鸟叫声。莱拉还想上前，但路边突然有个人把一张纸几乎塞到她怀里。
“看看吗？”穿着深红色袍子的男人热情地大声说，“千万不要错过——波琳·埃冬的大不列颠首秀！”
“谁？”莱拉猝不及防地接住那张紫罗兰色的传单。
“波琳·埃冬！”男人夸张地瞪圆眼睛，他身上的袍子不像是寻常巫师袍，有点像以前的戏服。“你居然不知道吗？大西洋彼岸最炙手可热的歌星！这两个月，英国所有巫师家里的收音机里，每天都会有至少一个电台放她的歌——”
“我家里没有这种东西。”莱拉说。她位于小金沙街的家里只有普通收音机，播放的是麻瓜的电台节目。
“不要紧，”男人宽容地摇摇头，“只要你听过她唱歌，很难不爱上这只‘黎明金雀’。九月和十月，她会在我的剧院——就在街后面的对角巷62号、还有霍格莫德村19号，连开六场演唱会。对角巷的你们这些学生是看不上了，不过霍格莫德有周末场，你们——”他又把手里的纸张递给安德鲁，不过安德鲁拒绝了，掏出之前塞进口袋的那张一模一样的紫罗兰色传单。
“我们还没到三年级呢，”安德鲁说，“周末还去不了霍格莫德。”
“你们？现在的孩子长得真高……”他悻悻地收回手，突然冲韦斯莱把戏坊的方向抱臂怒目。“这个地方太吵了。都怪韦斯莱两兄弟！他们在卖什么‘月下夜莺’——听听看！月下夜莺、黎明金雀，”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摆明是要趁着波琳·埃冬来演出的机会大捞一笔！”
摆脱不满的剧院老板，莱拉他们已经挤不进韦斯莱把戏坊前面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了。他们只好先离开，安德鲁还要买新的校服袍。在摩金夫人长袍店，莱拉看着站上台子被丈量身高的安德鲁，拿不准地说：“你好像长高不少。”
“当然啦，所以才要换新袍子。”安德鲁转过身面对她，语气里也有一点不确定，“你好像也，长高了。因为我觉得，你的头顶一直处于我眉毛到眼睛的位置。”
“要顺便量一下吗？”正要收起卷尺的摩金夫人抬眼问，“之前穿的是什么尺码？”
莱拉没有拒绝。她一边被摩金夫人摆弄着，一边打量店铺里售卖的衣服。一部分是堆得很高的校服袍，一部分是料子比较普通的巫师常服，角落还有几套看上去是运动穿的——大概率是魁地奇服。她突然想起什么，问：“夫人，店里有隐形衣卖吗？”
“隐形衣？”摩金夫人奇怪地瞥她一眼，转身用魔杖移开柜台上面一堆袍子，“这里哪有这种高级货，就算是脱凡成衣店也没有。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找得到它。你要买新校服吗？之前的尺码已经短了。”
“要。”莱拉爽快地说，“在哪里可以找到隐形衣？”
“就在对角巷侧面的翻倒巷——不过我得说一句，那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巫师们该去的地方。”摩金夫人飞快地挥舞魔杖，几套冬夏校服分别被迅速包好，纸袋飞到他们两个手里。
“都是两加隆十六西可，如果带来了旧袍子，回收还能打折。没有吗？好吧。”在他们离开前，摩金夫人还特意强调：“别去翻倒巷！除非有成年巫师带着，好吗？”
街上，莱拉和安德鲁对视一眼。怎么办，更想去了呢。“之前在信上，我说过在祖父家碰到菲奥雷·诺顿斯，你还记得么——”莱拉懊恼地一拍脑袋，“多好的机会啊！当时怎么就忘记问他隐形衣的事呢？反正他也知道那晚我们都看到他了。”
“想必他也是在翻倒巷买到的。但是，对角巷侧面……到底在哪呢？”安德鲁环顾四周。
没想到，他们的计划被迫中断。迪诺和戴维斯夫妇出现在街头，他们终于来找消失一下午的孩子。大人面前，莱拉他们可不会透露出要去翻倒巷的意向，更不会说是因为要买隐形衣——估计父母一下能猜到他们不干好事。所以莱拉只能偷偷叹气，乖乖跟在后面。迪诺邀请戴维斯一家共进晚餐，连餐厅都订好了。
“噢，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去魁地奇精品店看看。”莱拉依依不舍地看着路过的店面，橱窗里摆着一把闪闪发光的火弩箭，下面还有一把“光轮21st”。
“是啊，应该先去这里的。”安德鲁也一路盯着橱窗，“我父母答应，要是被选进校队，就给我买一把喜欢的扫帚。火弩箭就算了，不过也许可以看看光轮系列。”
“我没计划打魁地奇，”莱拉摇摇头，“看来，我没机会拥有一把自己的扫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042 再见对角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