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43 回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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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条街之外的意大利餐厅，晚餐进行得很愉快。迪诺与戴维斯夫妇相谈甚欢。尽管莱拉对他们谈论的成年人话题不太感冒，但也尽情享用了美味的炸饭团、浓菜汤、烩海鲜和提拉米苏。她发现，安德鲁听他们讲话听得比她认真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副乖巧面具在他的对比下会不会被轻易识破。
其实莱拉根本不用担心这点——最后，泰莎说的话差点吓到她：“我真想邀请你去利兹玩上一玩。可惜马上要开学，你们还在遥远的寄宿学校，一年才回来两三次。那边的夏天还算舒服，下个暑假，你到我们那儿住上几天？家里刚好有个空房间！”
泰莎放下冰淇淋勺子，擦拭嘴角，与身边点点头的埃文对视。“我们还有一个由埃文亲手设计的花园，”她又说，“不大，但很漂亮。你肯定会喜欢的，莱拉。”
面对安德鲁父母的盛情，莱拉有些高兴又不安，迪诺看了她一眼，帮她应了下来。他大概是真的喜欢安德鲁一家，临分别前，他们还互相交换了地址和电话号码。莱拉还在适应第一次收到的来自朋友父母的邀约，但心里已经泛起期待：她还没被邀请过造访朋友家里呢，更别提利兹这座城市。下个暑假，肯定会比这个暑假好玩得多。
很快，九月一日来到。意料之内，莱拉和迪诺在站台上又见到戴维斯一家。在父母们的笑容和挥别下，两个小巫师登上列车，顺利找到空隔间。从车窗上望出去，大人们仍在聊天。“你觉得——泰莎和埃文，他们真的愿意我暑假来你们家里吗？”莱拉探头看着，若有所思。
安德鲁露出了一点惊诧神情。“当然啦。我妈妈一贯很直接，不搞社交辞令那一套。我爸爸更没有意见，只要你不把他心爱的花花草草拔掉或者淹死。”他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翻开到一半，但目光仍放在莱拉身上，“不过下一年，你还需要去祖父家吗？”
“我猜不用了，祖父不想见到我。那天我和父亲离开时，他连面都没露。总之，早点被发现也好，”莱拉偏头一笑，“这样上学就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课上到一半被绑上火车运回伦敦。”
“真不容易，”安德鲁叹气，低头看页面，“你来上学还要经历这么多阻碍。”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像你一样的父母……”莱拉眼睛仍盯着窗外三个交谈的身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也察觉到安德鲁的目光，她连忙坐直：“看！那是诺顿斯吗？”她指着窗外一个刚好出现在站台的人影。
列车马上要启动了，站台上几乎只剩下成年人。所以莱拉一眼看见：菲奥雷拖着行李，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连他那头金发也显得比平时更凌乱些。
“大概是，”安德鲁也扭头，“怎么，你要问他在哪买隐形衣吗？”
“不……我才不想跟他说话。不过真奇怪，”莱拉低语，“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形单影只的人影很快登上列车消失不见，紧接着，一声响亮鸣笛，他们正式踏上回校的路程。莱拉最后扫视逐渐后退的站台——那上面确实没有诺顿斯夫妇。
不过她很快把菲奥雷抛到脑后。罗伯茨兄弟和安德鲁的另外两个舍友保罗、埃里克一齐找到了他们。
“你们偷偷独占一个隔间！”门一拉开，就传来杰登兴奋又气愤的声音，“真不够意思！我们刚刚没找到挨在一起的四个位置，又不想进全是女孩们的地方。杰弗瑞倒是不介意——”
“还是别了，”今年上三年级的杰弗瑞露脸，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长长的、乐器盒一样背起来的家伙，另一只手把他弟弟的箱子往里推，“上两个隔间里面坐着凯莉·威尔逊。那是个从杰登口中听过几遍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不是因为你对她感兴趣吗？”埃里克问，在杰弗瑞身后钻进隔间。
“感兴趣？恰恰相反。她是个需要打起精神应付的角色。”杰弗瑞把箱子塞到座位底下，然后轻轻把长盒搁到长椅上。旁边，莱拉奇怪地看着他的动作——这副轻手轻脚的样子，不太符合他一贯的个性。
“只能说威尔逊长得不是你爱的那款，”保罗揶揄道，把箱子抬起来，想放到上面的行李架，“否则你早就拉开门坐到里面——埃里克，帮我一把。”
莱拉瞪大双眼。这是在说些什么，男孩的话题吗？
男孩们乱哄哄地放完了行李。杰弗瑞一直左挪右闪地护着他那个长盒，连在看书的安德鲁都注意到了。“那是什么，杰弗瑞？”安德鲁朝莱拉旁边的座位抬抬下巴，打断了他们对凯莉的讨论。
“别问他，”杰登瞥一眼他哥哥的宝贝，不太高兴地翘起腿，“别让他有机会显摆。”
“想知道吗？”果然，杰弗瑞露出一副得意样子，“保罗刚刚问我都没说呢。”
“我大概猜到了……”埃里克怀疑地盯着长盒。
“就让它屈尊坐你的位置吧，杰弗瑞，”保罗恹恹地说，眼神却像他好友一样黏在上面，“你可以去其他隔间，给它让座。”
安德鲁闲闲地扫了两眼。“新扫帚？”
杰弗瑞发出懊恼的声音，保罗和埃里克一起大叫，不知道是在欢呼还是喝倒彩。杰登倒是哈哈笑了起来，朝安德鲁比了个拇指。
“为什么要装在盒子里面？”噪声中，莱拉大声问。之前怎么就没觉得男孩们这么吵闹呢。
“这可是他的新欢呢，”杰登瞪着盒子，眼神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羡艳，“光轮21st。”
“光轮系列最新款？”保罗拍着大腿，“快！快拿出来……”他和埃里克一起怂恿杰弗瑞。
杰弗瑞大方一笑，被他们的反应满足了，爽快地拉开外面布罩的拉链，再打开里面硬质盒上的搭扣，小心拿出一把泛着崭新光泽、带着木头香气的飞天扫帚。“当心点，”他眼睛不曾离开保罗的手，“我还没骑过几次呢。”
“你之前的那把呢？”莱拉想起来杰弗瑞上年就有自己的扫帚，“给杰登了吗？”
“跟我可没关系。”杰登抱起手臂，脸上泛着红色，看上去心里有气，“这是他卖掉旧扫帚之后换的。真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会答应……我也想买一把，他们却说，得等到选拔赛之后。”
“那是因为我去年跟哈利一起拿到魁地奇冠军了，傻瓜。”杰弗瑞拍了一把弟弟的橙色脑袋，“他们也会给你买，不过嘛——也得你先通过选拔。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吗？”
虽然嘴上仍在反驳，杰登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当埃里克把光轮21st递过来的时候，他还透露：“我骑过一次……不过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个型号——”
隔间门突然被拉开。“谁看到凯莉了吗？”是珊德拉。她那头短卷发留长了些，脑门上别着一个崭新的南瓜发卡。
男孩们安静了一下。很快杰弗瑞反应过来，给她指路。“往左两个隔间。你还没找到座吗？”他热心地问。
“终于找到了。”珊德拉瞟了一眼埃里克的手上，“新扫帚不错。”说完，她就关上隔间门，从头到尾只跟莱拉眼神接触过一次。
“她好像是你的室友？”杰弗瑞不确定地问。莱拉耸耸肩：“没错。”
保罗和埃里克又翻来覆去地把玩扫帚，但杰弗瑞仍看了看她。“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真神奇，女孩们不都喜欢扎堆……”
“我都快忘了，”杰登从保罗的身后钻出来，“你总跟安德鲁混在一起，原来你跟珊德拉她们还是同一种生物。”
“我们当然是同一种——”莱拉瞪着他说，“同是女巫。”
对面的安德鲁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杰弗瑞已经说：“女巫跟女巫也会有很大差别呢，你们啊，还小——不懂女孩子也情有可原。”他翘起腿，一副老成的样子。
杰登用一种很鄙夷的眼光看着哥哥，然后扭头大声对室友们说：“我才不会选光轮21st。光轮系列都太轻了。我看横扫十二星就不错，对么？横扫公司时隔四年推出的新产品，他们潜心研究了这么长时间，作了很多提升，兼顾速度和稳定性……”
杰弗瑞转头就跟他们讨论起扫帚型号。“也许我也该试试不同的扫帚，”安德鲁从书里抬起眼，对莱拉说，“这么看来，每款的飞行体验都不一样。”
“杰弗瑞会很高兴让你试试光轮21st的，大概——”莱拉摇头失笑，“得再过两个月吧。选拔赛是什么时候？”
闹哄哄的早上过去，中午他们分享了从推车女巫买来的零食，罗伯茨兄弟还带了份量很大的火腿三文治。吃饱喝足后，莱拉和安德鲁拿出之前在对角巷买的费力拔烟火。“新款的，我们还没玩过呢。”她拆开一个，四处找能引燃的液体。
“蹦跳嬉笑商店还很□□，不过要是他们再不创新，就要被韦斯莱远远甩在身后咯。”杰弗瑞递过一个喝了大半的水瓶，“将就用用。”
莱拉用水点燃烟火，安德鲁也接过水瓶点燃他手中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星星点点的光火四处绽开，烟花碰撞的地方，一幅幅光点化成的画浮现。“哇哦！”杰登指着他面前两三幅光画。
“像是同个系列的，这是什么烟花连环画吗——”莱拉入迷地看着眼前，光画上大都描绘了四个人，三个女巫、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烟花持续的时间比预想的长很多，那些先后浮现的光画从出现到消失，足够他们看个清楚。
“我知道了！”杰登兴奋地拍手，“这个故事是好运泉！”他用手指着上面的人物，语速飞快地说，“阿莎、艾尔蒂达、阿玛塔和倒霉骑士，他们要前往一个浸泡就能获得幸运的泉水。看，这儿是第一关，一条白色蚯蚓，它要他们证明自己的痛苦，最后是身患绝症的阿莎流下绝望的泪水。”
“没错，”杰弗瑞指向他面前的那幅，“看上去这是第三关，一条大河挡住了他们，索要过往的财富——”
“然后呢，还有第二关呢？”莱拉急切地问。
“你没听过这个故事吗？”杰登很意外。
“我们是麻瓜出身，”安德鲁说，他的目光兴致盎然地滑过一幅幅画，“麻瓜的童话跟巫师们不一样。”
“故事是老掉牙了，可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烟花呢！”保罗感叹。“第二关在这边，”埃里克挥挥手，“倒霉骑士把他唯一的金币扔进去，结果他们还是没办法到达山顶——噢，吓我一跳！”
隔间门突然被敲响，埃里克停下话头，直起腰朝旁边的玻璃外望去。“谁在那儿？看见了吗？”
莱拉还盯着那些烟花画看呢，她理都没理。“什么？”杰弗瑞干脆起身，拉开隔间门。“怎么了？你找谁？”门外传来他的声音。
很快，杰弗瑞重新出现。“莱拉，找你的。是个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比莱拉反应更快的是杰登，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掰着门框往外看。“噢，我认识，菲奥雷·诺顿斯嘛。神秘的家伙。”
莱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隔间内的男孩们的眼神或多或少都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可她顾不上那么多，起身来到过道。菲奥雷已经换上校服袍，他好像躲避什么似的，远远站到列车窗边，几乎站到另一个隔间的范围。
“你没找错人吧——”
“过来，”菲奥雷飞快地打断她，防备地看着隔间门，“不要被别人听到。”
莱拉扭头看。从门缝里能看到四颗熟悉的脑袋，尤其橙色头发的非常显眼。“行吧，有什么事？”她朝他走近几步。
“先声明，这个跟我毫无关系。”菲奥雷把什么东西飞快而强硬地塞到她手里，仿佛甩掉了一个会咬人的茶杯。“那天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妈妈发现下一天就是你的生日，非逼我把这个带上火车。”他的声音低得几乎淹没在火车的哐哧哐哧声里，同时眼睛一直在警觉地扫视过道两侧。
“那么这是——”莱拉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他的意思，“哦，我该谢的是诺顿斯夫人。”
“随便你。”他很不耐烦地说，盯着一个经过的四五年级学生，又紧紧闭上嘴巴。等人过去后，他又叫住莱拉：“喂，你真收到魔法部的警告信？”
“为什么你会知道？”莱拉松开正要拆盒子的指尖。
“父母们……”远处又有几个嘻嘻哈哈的赫奇帕奇经过，他又压低声音到几乎听不见，甚至将整个身体扭向墙壁，“他们的来往比你我想象中更多。”
“嘿！”莱拉被他这副遮遮掩掩的姿态惹恼了，“你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就赶紧离开吧。”
经过他们的赫奇帕奇好奇地回过头，菲奥雷一直盯着窗外掠过的荒野。等他们周围没人后，他才回过头，眼里是熟悉的讽意：“你难道以为我很想过来……我压根不想跟你扯上什么关系，怀尔登。还是祈祷自己别收到第二封警告信吧。”
假期时的和平短暂得如同错觉，那个讨人厌的诺顿斯又重新出现。莱拉狠狠瞪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大力关上隔间门。
刚才的烟花连环画已经消失，她迈过地上几双腿，从座位底下抽出行李箱，看也不看将手上的礼物扔进箱子角落。其中一双腿的主人问：“原来你跟他认识吗？”
“他刚刚是不是送你礼物？”另一双腿的主人也好奇。
莱拉猛地把箱子推回去。“别问。”她说，声音不大，但猜测和起哄的声音都止住了。
她转过头，扫到几个格兰芬多同学脸上惊讶的、压抑的好奇目光。“我跟他没什么关系，”莱拉语气放软，却决心不跟菲奥雷扯上任何瓜葛，“他只是受人所托，给我带样东西而已。”
“没错，我们跟诺顿斯都不太熟。对了，”安德鲁把书合上递给莱拉，“上车前你不是说要看吗？我先不读了。”
“什么书？等等，”杰登轻而易举就被吸引走注意力，他探头看着封面，“物、物理学的进化。见鬼，你这大半天不怎么说话，居然是看这本麻瓜书籍。”
“什么进化？”杰弗瑞疑惑又急切地伸出手，莱拉把书放到他手里，“梅林啊，麻瓜们总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词语和知识，物理，这是什么意思？”
巫师家庭出身和麻瓜出身的两类人在飞驰的列车上一起讨论麻瓜科学，很快又放弃枯燥的知识转到更感兴趣的话题。而小小的不愉快就像列车头的白色蒸汽，被一团团吐出霍格沃茨特快，很快飘散在苏格兰高地上空。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043 回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