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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 玩牌 ...


  •   好几天,莱拉都时不时仰望着天空。艾西没让她等太久,星期四的天文课开始前,它带着一只大大的包裹,在城堡外面找到吃过晚餐后独自散步的莱拉。莱拉让艾西回猫头鹰棚屋休息,匆忙拆开外包装,然后赶回礼堂,来到刚下完一局巫师棋的安德鲁身后。

      自从杰弗瑞在列车上和昨晚都一直输给安德鲁后,屡败屡战,那种劲头连他弟弟都感到无奈。安德鲁倒是来者不拒,不过,几个一年级生里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经历过水平悬殊的对局后,也只有杰弗瑞会锲而不舍地邀请安德鲁下棋了。

      “……差一点,你没看到吗?本来能赢的……”杰弗瑞一边颇不甘心地向杰登碎碎念,一边收拾棋盘上的残局。

      “嘿,安德鲁,”莱拉小声说,“最迟的圣诞礼物,给你。”

      安德鲁笑着接过,眼里闪烁着新奇的光芒。“谢谢你,这是——”他拆开盒子,举起来前看后看,“书包?太棒了!我正需要呢。”说着,他当即把放在长椅上的几本书放进去。

      杰登朝他们吹了一声口哨。“看起来真不错。但是,”他挤挤眼睛,“作为巫师,我们还可以学会缩小咒,把东西都装进校袍口袋里,不是吗?”

      莱拉瞪了他一眼。这时,安德鲁把比莱拉那个略大些的、皮色也更深的书包扣好,提起来单肩背着,转过身展示给杰登。“这你就不懂了,看——多有型啊。”

      杰登抓起一枚黑棋朝安德鲁扔过去,安德鲁笑着闪避开。“喂,”杰弗瑞不满地嚷道,“那是我刚刚修好的!”

      天文课结束,学生们从天文塔拾级而下。走在后面的莱拉看了几眼安德鲁正在背的、装着一副望远镜而显得沉甸甸的书包,终于感到安下心来。即便学校里使用书包的人并不多,莱拉和安德鲁每天都背着各自的圣诞礼物。不过,杰登的话倒是给到莱拉一点提示。

      “之后我们学下缩小咒,怎么样?”上完一天的课,回到公共休息室的莱拉对一连下了好几天棋的安德鲁说。

      安德鲁似乎对有理由不再与杰弗瑞下棋而悄悄地松一口气。他立马就去图书馆借出来《标准咒语,三级》,翻到缩小咒那一页,跟莱拉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两个脑袋凑到一起看。

      米兰达·戈沙克写道:“……简单直接但危险度惊人的魔咒,会令一些东西膨胀或收缩。你必须两种魔咒一起学习,这样可以随时撤销过了火的魔咒……”

      “所以膨胀咒和缩小咒需要同时学。”莱拉说。

      “找到事情做了。”安德鲁满足地感叹。

      这么说是因为,好些天了,他们都没有违反宵禁,而是待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玩耍。除了杰弗瑞一有机会就拉着安德鲁下棋外,莱拉也跟不想光看着他们对弈的杰登玩过几回。莱拉平时很少下棋,所以一开始十分生疏。杰登美滋滋地血洗莱拉好几局,后来才发现越来越难赢她。

      最后,莱拉终于打败杰登一次,可他马上就耍赖说不玩巫师棋。“我们换种游戏。噼啪爆炸牌,玩过吗?”没等莱拉反应,他就冲去宿舍拿了一副崭新的牌回来。

      “麻瓜们有种玩法跟爆炸牌差不多,对吗?”杰登充当着解说规则的角色,“就是把牌面朝下分成四份,从庄家开始顺时针顺序出牌,每两张相同花色的牌出现时,前后出牌的两个人要伸手扣住牌堆。”

      “我明白了,像麻瓜的捉对牌,是吗?谁赢就能把牌拿走,直到赢家获得整幅牌。”安德鲁说。

      “不不,”杰弗瑞插话道,“别忘记一点,噼啪爆炸牌会随时爆炸的。所以,手上的牌越多越危险。”

      “所以出掉的牌都归反应慢的人?”莱拉问。

      杰登笑了起来。“这样游戏不就少掉一点运气色彩了吗?我知道有种‘赌徒玩法’,多一条规则。由手快的人从手慢的人手里盲抽一张牌,看牌的数字,像这样——”他随便拿起一张牌,是张上面印着一个叫菲利克斯·萨默比的男巫的红桃七。“七除以四余三,顺时针一二三,”杰登点到他哥哥,“意味着杰弗瑞要吞掉这堆牌。如果有人赢了退出,就除以剩下的人数。”

      所以这是不参与捉对的人也有机会变成倒霉鬼的意思。莱拉很快想到一个情况。“如果数字能整除呢?”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杰弗瑞把弟弟手里的红桃七抽走,把所有牌往杰登面前一推。“很不幸,这样赢了的人也要拿走剩下一半或多于一半的牌,另一半归手慢的人。谁先把手里的牌出完谁就是赢家,明白吗?我们试试这个?洗牌吧,杰登。”

      规则不难理解,莱拉与安德鲁对视一眼,跃跃欲试地向前倾身。这个纸牌游戏看的是反应和运气,由于抽牌的规则还多了点不确定性,似乎还挺有趣。很快,杰登把牌分成四份,倒扣在公共休息室里的这张小圆桌上。

      罗伯茨兄弟默契地交换了下眼神,杰登对哥哥说:“让我们两个先做个示范,怎么样?第一局你做庄。”

      杰弗瑞不多说,迅速从自己的牌里抽选一张,翻过来“啪”的一声摔在桌面上,姿态仿佛一个老手。杰登马上接着丢出一张牌,结果花色不一样。这下,突然轮到莱拉,她小心地选了一张牌,学着他们丢到桌上。可她还没看清,杰登就飞快地伸出手,大力拍在那三张牌上。

      杰弗瑞欢呼出声。“等等!是相同花色吗?”莱拉焦急地拨开杰登的手,她的牌的确跟杰登一样,都是黑桃。她懊恼地叹着气,这时安德鲁提醒她:“你的眼睛得盯着牌的位置,不要盯着手。”

      后知后觉的莱拉点点头。杰登得意地笑着,磨磨蹭蹭从莱拉未出的牌里选走一张。“看好啦——方块六!”杰登嚷出声,哈哈大笑地把几张牌推给一脸无奈的安德鲁,然后把方块六还给莱拉,示意他俩都要把牌反扣然后洗一次。

      莱拉有些明白了:在这个所谓赌徒规则下,得快速出击才能抽牌,抽牌起码意味着能掌握选择命运的权利,至于命运之神究竟站在哪边,就是需要赌的部分。

      洗好牌,杰登作为成功捉对的人第一个出牌。在他丢下牌的那一刻,蓄势已久的莱拉迅速摸出一张,摔到圆桌中央。黑色!莱拉眼睛捕捉到跟杰登一样的颜色,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右手已经拍在了上面。

      目瞪口呆的杰弗瑞回过神,大呼小叫道:“不对!杰登的是梅花!你是黑桃!”听到这句话,杰登僵在半空的手彻底放松地缩了回去。“哈哈哈,莱拉,刚刚好像忘了说,拍错的人要拿走所有的牌呢!”说着,杰登把那两张牌塞到莱拉手里。

      莱拉只能咬牙切齿地收下,原来一味求快导致出错也是要承担后果的。下一轮依然是杰登先出牌,这一回,莱拉睁大眼睛,决心不再犯前两次的错误——

      方块二……红桃A……方块K……梅花四……红桃八……黑桃Q……方块七……黑桃六……

      “两轮了哟。”杰弗瑞怪腔怪调地出声。莱拉不由得有些紧张。牌已经累积很多了。

      “会爆炸吗?”她小声问。

      “一般来说,越到后面越容易炸。”杰弗瑞小心翼翼地盯着桌面。

      杰登深呼吸,慎重地挑出一张牌。方块十!他仍不能放松,双眼紧张地瞟向莱拉。

      莱拉抿了抿唇,挑出最左手边的那张牌——梅花Q。这下,压力来到了莱拉和安德鲁的身上,逃过一劫的杰登发出怪里怪气的庆祝声,甚至还和杰弗瑞击了个掌。

      安德鲁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神色自若地甩出自己的牌。梅花七!

      一瞬间,莱拉闪电般地伸出手。她率先触碰到那张梅花七,而安德鲁的掌心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赢了!莱拉振奋地喊出一句:“好!”这下,她终于可以抽牌了。

      安德鲁笑着摇摇头,好心提醒对面笑得开心的罗伯茨兄弟:“先别笑哦,谁知道莱拉会不会抽中你们。”

      终于赢了一轮的莱拉得意地扬起眉毛,学着杰登之前磨蹭的样子,手指在安德鲁的牌上方扫来扫去。突然地,安德鲁摆在牌后面的那只右手的小拇指动了动,刚好碰到一张牌的边缘。

      莱拉的手微微一顿。她迅速抬眼看向安德鲁,恰好与他的眼神碰上,可他随即垂下了目光。这是一个提示吗?莱拉有些纠结地想。

      最终,她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选出安德鲁小拇指旁边的第五张牌。杰登伸出大半个身体来查看,结果却哀嚎出声:“不!红桃七……”竟然是那张开局前他随手一摸的牌。

      他的好哥哥杰弗瑞兴奋地拍桌大笑,把圆桌中央的所有牌都塞到弟弟怀里。莱拉跟安德鲁隐蔽地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接下来,莱拉捉对愈发熟练,又赢了两轮,而且幸运之神站在了她身后,就算是其他人捉对,抽牌也没抽到过她。于是她第一个把手里的牌清空,毋庸置疑地成为这一局的赢家。“可能是一些新手的运气吧。”她得意地后仰躺在椅子靠背,悠悠地看剩下的三人厮杀。

      而剩下的时间里,安德鲁似乎也没输过,两次都比罗伯茨兄弟更快地成功捉对。他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二位赢家,留下杰登和杰弗瑞两兄弟杀红了眼。

      “剩下两个人,不会要玩很久才决出胜负吧。”莱拉疑惑道。

      “我猜——时间太长了,牌也会爆炸。”安德鲁侧过身悄悄说。

      “啊!”杰弗瑞吃痛地抽出手甩了甩,“杰登!你肯定是故意打我手的!”

      “这是个竞速游戏!”杰登幸灾乐祸地说,“快抽——黑桃二,哈哈哈!你五张我四张,快!”

      他快活地催促哥哥拿走桌面一半的牌。就在这时,他手里的牌突然爆炸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巨响,还伴随着一阵呛鼻的浓烟和灰尘。杰弗瑞兴奋地拍着扶手大笑庆祝,可是祸不单行,紧随其后,他手里的牌也一起炸了。莱拉和安德鲁同时转过身躲避着巨响和烟尘,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大半个公共休息室的人都盯着这边的响动。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终于减弱、消失,一个面容暴躁的格兰芬多学长很不耐烦地出声道:“喂,那边的一年级生,别在这里玩爆炸牌!太吵了,知道吗?”

      罗伯茨兄弟狼狈地收拾残局。趁他们不注意,莱拉偷偷问安德鲁:“刚刚你是想让我选碰到的那张吗?嗯?你是不是会记牌?”

      安德鲁神秘一笑,不置可否。“不需要记牌。该赢的时候,总会赢的。”

      第二天的晚上,他们在礼堂玩的爆炸牌。总归轮到莱拉挨炸,不过她发现,噼啪爆炸牌看起来动静很大,实际上不会真正伤害到人。虽说爆炸时真的把她吓一跳,不过除了刺激得人睁不开眼的浓烟和刺鼻气味外,爆炸的痛觉十分轻微,酥酥麻麻的,有一种电流感和灼热感,大概是因为冒出的火星吧。

      莱拉昨晚还好奇过这种牌是不是一次性使用的,毕竟爆炸过后牌都变成了灰烬,可一眨眼,杰弗瑞就用恢复咒修好了。莱拉庆幸自己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实在太不“巫师”了。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学到恢复咒?”想到玩噼啪爆炸牌的场景,撑着头走神了的莱拉问安德鲁。

      “复活节之后,春季学期。”安德鲁答道,“不过,今晚我们还是先学膨胀咒和缩小咒吧。”他敲了敲《标准咒语,三级》那一页。

      莱拉吐吐舌头。“其实我本来想今晚去天文塔那边逛逛的,”她压低声音,“宵禁之后。但一想到好久没有努力学更多魔法了……”

      “是啊,荒废时光是多么让人快乐!”安德鲁感叹,“不过,其实三年级再学这两个咒语也不迟,毕竟写在课程上。”

      “不,我想尽量多学点魔法,”莱拉坚定地直起身,“因为我想成为一个强大的巫师。”

      “是吗?听起来很有志向。”安德鲁把书合上。

      “难道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想的吗,”莱拉有些诧异,“我是说,巫师、会魔法的人、能掌握这种力量的人。”

      “我不知道。”安德鲁双手交叉脑后,后仰上身盯着天花板,“我遇到的第一个巫师,我们的院长克拉克教授,她对我说,我们来霍格沃茨,最重要的是学习控制魔法。控制,而不是增强。听起来,霍格沃茨并不致力于培养强大的人才。”

      “难道有学校是不想培养出优秀学生的吗?”莱拉挑起眉毛。

      “霍格沃茨跟麻瓜世界里的学校可不一样。整个英国,巫师们只有这么一所学校,根本没有竞争。而大部分巫师,只要学会基本的法术,大概就能过得比许多麻瓜更轻松了。”

      “好吧,这么说,这只是我的个人理想——可是,”莱拉突然有点泄气,“什么样才是强大,怎么才能更强大,学校真的会教给我们吗?说实话,我们每天上的课,跟麻瓜世界里的没什么区别,最后都是要应付考试。”

      安德鲁笑着看她。“你很有野心呢,真不错。不过,成为强大的巫师与应付课业并不冲突啊。”

      “你说得对。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有太多不懂的了。”莱拉轻轻叹气。她突然转头,正色道:“安德,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会不会试过有一种,对麻瓜和巫师两种身份的分裂感、或者混淆感吗?”

      安德鲁放下手臂,重新坐直。他认真地想了想,说:“在我身上,我一直不认为这两个身份是必须分开的。我是巫师,但我成为巫师之前,一直都是麻瓜,对吧。”

      莱拉若有所思。“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在霍格沃茨我们是巫师,但这并不意味着十一岁前作为麻瓜生活的印记就不存在了。所以……”她沉吟着,“有时在学校里会不自觉地用麻瓜的方式思考,这好像也谈不上是什么大错。”

      “完全同意。再说,你就没想过,像我们这种麻瓜出身的巫师有一个好处,”安德鲁勾起嘴角,“那就是想当巫师就能当巫师,想当麻瓜就能当麻瓜。”

      莱拉开怀起来。她有些被安德鲁说服了——似乎作为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并不是那么糟。她又想起学期初的那节变形课上,库珀教授对她说的那些话。

      抛开个人情绪看,库珀说得不无道理,巫师们确实不会像麻瓜那样去思考。然而,这是十一年来她习惯的思维方式,在学习如何成为巫师的过程中,她犯的错根本没有之前想的那么严重。

      也许——莱拉释怀地想——库珀也许并不是不公,只是他缺乏一种身为麻瓜出身巫师的视角而已。她或许可以接纳库珀的话,尝试他一直告诉学生们的那些方法,去“感受”、“体会”,去模仿巫师的思维、获得巫师的感觉,从而更好地学习魔法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027 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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