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拳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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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生闻言，感觉四肢都激动地发麻，颤声道：“师叔……”
周瑶的神色却很淡，继续说：“你对彻儿的心意，我大概也可以理解，因为真正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从昨天到今天，你们俩之间有太多不同寻常的地方了。可是，我的彻儿……长生，你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叶长生点了点头，声音异常坚定：“是，师叔，我知道，他告诉我的，但是即便今天坐在我们面前的人是陛下，我也一样会这么说。”
周瑶闻言，顿了顿，像是完全没料想到叶长生这么理直气壮，旋即她皱起了眉，说：“那你还是先别见他了，老头一把年纪，再给你气出病来。”
萧疏哭笑不得：“娘……”
周瑶又转向萧疏道：“彻儿，他不害怕，那我再问问你，想清楚了吗？”
萧疏眼里依稀有泪光闪过，他停了停，终究还是没有敢去看叶长生殷切炙热的眼神，但是声音却很坚定：“娘，你知道的，不想清楚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周瑶点点头：“很好，彻儿，我再问你，你见过他爹娘吗？”
萧疏轻轻摇了摇头。
周瑶：“他有亲生的姊妹兄弟吗？”
萧疏抿紧唇，继续摇头。
周瑶又道：“那他爹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亲传弟子吗？”
萧疏再度摇了摇头。
周瑶问：“好孩子，你告诉娘，将来有一天坐在你们面前的人不是我和你爹，而是他的父母，你该怎么办？”
萧疏眼中含泪，茫然不知所措。
叶长生无法继续忍着，插嘴道：“师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和我爹娘说清楚，无论如何，都绝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周瑶却不理他，只是对萧疏说：“彻儿，娘问你呢，看到他父母向他施压，你心里会愧疚吗？”
萧疏神色颓然，没有答话。
叶长生忽然扳过萧疏的肩膀，让他面对着他，认真得几乎有些执拗地说：“你要为什么愧疚？为了我喜欢你，还是你喜欢我？你答应过我什么？我爹娘会同意的，我会对他们说，如果没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一天好过了！”
周瑶怒斥道：“叶长生！”
叶长生松开了手，眼睛红红地望着周瑶，那目光之中竟似有祈求之意。
周瑶避开他的目光，继续向萧疏道：“彻儿，我要听听你怎么说。”
萧疏刚才被叶长生一吼，垂下了头，有一滴眼泪很快地滑落，但是在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面容已经平静得多，他小心地侧头看叶长生，正对上了叶长生关切而鼓励的目光，他缓缓转过头，面对周瑶，沉默了片刻，而这一刻在叶长生心中，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只听萧疏轻声而坚定地说：“娘，我和他想的是一样的，你明白的，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陪你看过春花和秋月，那么往后余生，身边换成其他任何人，都只会觉得索然无味。娘……我心意已定，你不想我从今往后郁郁寡欢吧？”
周瑶看着萧疏，许久无言，目光几经变换，最后终于伸手拭去他睫毛上的泪水，同时轻声说：“你们认识的时候是冬天了吧，哪来的秋月可看。”
叶长生险些被呛到。
萧疏马上破涕为笑，声音中全是压抑不住的欣喜：“娘，你同意了？”
叶长生看着萧疏的表情，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狂跳起来。
而周瑶在一旁无奈地挥了挥手，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这样？我就知道，你这性格，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真是要像了我……话放在头里，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你爹那一关，长生父母那两关，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最多也就是我不再说什么罢了，彻儿，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你想清楚往后的路怎么走，我就敢放手。可是我还是想问，将来别人有妻有子，儿女承欢膝下，你们真就都不想要了么？”
萧疏侧头看叶长生，叶长生听明白周瑶的意思，勉强压下心中激动，这时候就郑重而坦然地点头：“世上的事情从来不会是事事圆满，我和他在一起，却已经是最大的圆满了，还要什么别人？至于儿女……”
叶长生转头看萧疏：“我知道你对小孩子一向很耐心温柔，你对谁都是如此，若是实在想要，我们以后收养一个两个可好？”
萧疏瞬间震惊了：“你……你想过这个问题？”
叶长生看着他，目光中全是温柔：“那次咱们在蓉城路边摊上吃东西，有个小孩子很可爱，你一直看着他，还送了他一个糖人，我那时候想，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将来觉得后悔呢？”
萧疏立刻说：“不，不，我不会后悔，我不喜欢小孩子，我……”
周瑶马上挥手道：“好，行了，别说了，有什么问题别当我的面说，话我已经放在这了，我现在不多加阻碍，也不告诉你爹，将来的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还有就是记着以后别总是吃路边摊上的吃食，不大干净。”
周瑶边说边起身，萧疏眼睛放光，走到周瑶身边去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周瑶面容上终于忍不住带了一点克制的笑意，嘲笑道：“你的规矩呢，你的体统呢？我不吃你这套。”
萧疏劝慰道：“娘，你好歹明早再走吧，你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
叶长生本来已经做好了还要跟周瑶说上许久的准备，甚至已经在想倘若周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该怎么办，这时候只觉得自己激动的脑袋都发懵，那种欢喜从心底生出，整个人都飘飘然的，看着萧疏只知道笑。
周瑶则说：“多少路我都是一个人走的，还怕这个？行了，我明早走，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再说，轻梅在常州呢，我顺道叫上她一起就是了，你们等两天，等君竹和珊菊过来。”
她说到此处，又对叶长生道：“彻儿我暂时先交给你了，你还记得刚才是怎么对我说的吧？你的武功不错，好好练习，假以时日，成就或许不小。”
叶长生喜上眉梢，点头如捣蒜：“谢谢……谢谢师叔。”
周瑶又用力摸了摸萧疏的头，叹道：“唉，你呀，你让我怎么办呢？我都不知道我这么跟你们两个说，是对还是错。”
萧疏低头伏在周瑶肩上，有点哽咽：“娘，谢谢你，你今天能这么说，我心里真的好高兴。”
萧疏声音一带哭腔，叶长生就忍不住想哄他。
周瑶看着他俩，也无可奈何了，推开萧疏，说：“不许撒娇了，先吃晚饭吧，出门在外又不比在家，保重，事事当心，别下次见面又让我觉得你瘦了。”
周瑶第二日一早就匆匆走了，萧疏和叶长生在洛水等了三日，不见君竹和珊菊前来，又担忧错过寻找唐筠的时机，于是商议之后就决定乘船按原定路线，追楚况和冯青青去，好在洛水一带他们知道郁离尘的人，能和玲珑阁通上声气，算是多了一重保障。
叶长生自信以自己今时今日的武功实力，足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保护萧疏，但是眼前尚有多少敌人，他们自己心中也不清楚，倘若幕后黑手真的是方铭钟，那么简单推测一下，他身边的江湖武人还包括一个高大威武的汉子，冯青青那日所遇到的三个形容俊美武功高强的年轻人，甚至还可能包括白萍。
这这种境况之下，叶长生自然处处小心在意，行事不敢有半分张扬，幸而他修习天心神功，感官上比普通的武林中人灵敏了许多，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引起警觉。
两人选了郁离尘手下人的一艘承重较小，速度较快些的货船，早上时分，那货船启程，两人唯恐引人注意，和船家说好饮食安排，便不再出舱门。
水路比之陆路，好处就是不用抛头露面，旅程也安定闲适许多，好在萧疏和叶长生都不晕船，之后的数日，尽可无人搅扰地自在相处。
为了打发长日漫漫，萧疏和叶长生临走时还特意到书店买了几本书，带了些点心之类的吃食，叶长生不论到了何时何地，只要有条件总是记得给萧疏买台琴让他弹琴解闷，萧疏见了就笑：“倘若当日我学的是笛子或者箫就好了，现在走到哪买到哪，这一台琴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船舱里面仅有一张靠墙的床榻，床榻放枕头的位置对面是窗户，地上空间不大，铺着地毯，摆放着茶水炉子和小案几，墙角架子上放着洗脸盆，旁边有沐浴用的木桶，除此之外，连张屏风也无。
这几日他们在离欢楼中，终究顾忌着不敢亲近，胆大如叶长生，也实在不敢在周瑶的地盘上勾搭萧疏，萧疏更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多话。
萧疏向叶长生提议先走，其实也正中叶长生下怀，叶长生有点怕了周瑶，而听萧疏提起说杨君竹和黄珊菊亦颇有其师风范时，想了想就有点害怕和她们同行。
两人进了船舱，萧疏就默默坐在床上，他直到今日都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将全部实情告诉给了周瑶，没有想象到叶长生在周瑶面前全盘托出时的样子，更没有想象到周瑶竟然并没有强硬地反对，一时之间藏在心头的隐忧竟都消失了大半。
等到船开出去半盏茶的功夫，叶长生伸手在萧疏面前打了个响指，笑问道：“想什么呢？”
萧疏这才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不想了，想也无用。”
叶长生知道他在想什么，倒了杯茶水给他喝，萧疏捧着茶杯，这才注意到船舱中的环境，立刻就有点脸红。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拳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