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若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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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长生与萧疏再见面的时候，叶长生冲着萧疏笑了笑，萧疏也对他回以微笑。
之后数日叶长生受周成钧指点的时候，萧疏就静静坐在一旁，没有别人的时候，萧疏也不会刻意避开他，但是两人相处不了一会，就会被有些诡异的气氛笼罩，反而不如先前亲近。
然而萧疏对他的温柔体贴和照顾的心意，和从前又丝毫没有区别，甚至待他更好，分明是时时惦记着，叶长生练剑的时候能感受到萧疏的注视，他偶尔偷偷看萧疏的时候，会发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真的是十分的温柔。
有时候叶长生练到中间休息，走到萧疏身边时，萧疏还会给他递水，偶尔还担心他腹中饥饿，会给他一些糕点水果充饥。
叶长生还在长身体，终日练剑，常常想吃东西，他不怎么挑食，但是也总是有一些偏爱的饭菜饮食，而这些日子每顿出现在桌上的饭菜总有一两样是他爱吃的，而且变着花样的不重复，叶长生心里明镜一样，更加肯定自己不是在自作多情。
不过叶长生敏锐地察觉到，当着师祖和兰姐，萧疏和自己说话时虽然完全不疏远回避，但是也客客气气地并不像先前那样亲近。
叶长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萧疏之间有了隔阂，他时时刻刻近在眼前，却又像是远在天边的云，好像怎样都够不着他的一片衣角。
叶长生有点着恼，幸亏又天生是个沉得住气的性格，他默默观察了几天，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真相——萧疏在别人面前并不敢和自己太亲近，尤其是兰姐面前。
叶长生看清楚这一点，立刻就对萧疏的顾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也是直到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萧疏的身份，萧疏是一个贵族公子，自然是家教严谨地管着，即便是自己，骤然跑到父母面前说一句自己喜欢了一个男人，估计父亲也得先跟自己打上上百招。如今在李湘兰面前，自己若是全无掩饰地表达喜爱之情，萧疏当然会千方百计地躲着。
他后来数次回想起当日的情景，都觉得彼此的意图其实是很明显的了，他想亲萧疏，萧疏连一点躲的动作都没有，若不是小红忽然敲门，他多半会真的吻上去，那么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以他对萧疏的了解，萧疏并不是一个有话不肯说明白的人，他已经在冲动之下将底牌露得清清楚楚，萧疏那样聪明，不可能不懂他的意思，而萧疏如果不喜欢他，直接对他说明便是，他们的心意相通，想法相近，说清楚远比痴缠不清有利无害，在更进一步之前，他们先是知交好友，彼此做朋友的情意，贵重就在一个相知上面。
萧疏若肯说明白对自己并无那样的喜欢，也许自己可能会一时难以接受，痛苦难过，但是应该也会竭尽全力地斩断情丝，不令他困扰，只要自己还是他的朋友，就已经够了。
但是萧疏没有说，为什么？
其实是因为在他心里也很喜欢自己？还是他一时不能看清楚，仍在煎熬纠结，又或者是他知道彼此的心意，但是因为家世背景和常年的看法无法认同自己喜欢男人？
叶长生真正感觉到有点棘手了，他仔细思考了许久，反复回想萧疏对他的举止态度，最后终于决定再慢慢试探以图后计，他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如果萧疏是真的像自己对待他的心意一样喜欢自己，那么无论有多艰难，他一定要萧疏和他在一起，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天长日久，总会有解决的余地。
另一方面，因为他学武的进度着实不俗，周成钧这些日子悉心教导，不止将丰神剑和破风剑悉数相授，还有意教他错综拂穴手，叫他自己练剑烦闷的时候认认穴位。
这一天晚上周成钧和李湘兰都已经回去休息了，叶长生独自坐在廊下和翠羽大眼瞪小眼，他知道萧疏晚上肯定要来把这只鸟儿带回房间里的，晚上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果然过不多时，萧疏转过回廊，看见他也丝毫不意外。
叶长生笑着向萧疏道：“过来坐。”
萧疏走到他身边坐下，两人无言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不过他们两个实在是太熟了，即使现在彼此之间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这样无言的沉默之中，都不会有什么尴尬之处，相反的，叶长生能感觉到他们都很享受此刻坐在一起的静谧安心。倘若无人催促，他们都不想离开。
夜风吹来，叶长生问：“冷不冷？”
萧疏侧头看了他一眼：“冷，我该回去了。”
叶长生心里再一次升起焦躁烦闷的感觉，却没有出声挽留。
萧疏看着他的眼神，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叶长生忽然伸手握住他的右手，萧疏吓了一跳，看了看左右无人，然后才用力要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但是叶长生紧紧抓着他不放，萧疏急了，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叶长生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
萧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别处：“我怎么不理你了？你好好学武功……”
叶长生伸手顺着他的手腕经络一摁，萧疏的话戛然而止。
叶长生认真道：“师祖让我认穴位，我来试一试。”
说着便在萧疏右手小臂孔最穴上掂量着力气揉了一下，萧疏的右手小臂整个都麻了，猝不及防地“嗯”了一声，慌忙要将手臂拿出来，但是叶长生只用一手就拿住他两手手腕，他又完全挣脱不开。
萧疏恼了：“你手劲太大了，疼。”
“哪疼？”长生只是看着他：“我给你揉一揉？”
萧疏彻底没了辙，眼睛跟着红了一圈，而两只手腕依旧被攥在他手中，半晌才轻声道：“你怎么了？”
叶长生看着他这样子，心跳得几乎蹦出了胸腔，跟着也感觉从耳根到脸都要烧透了，试探过火，顿时将什么徐徐图之抛的一干二净，立刻忍不住轻声问道：“萧疏，我问你一句话……”
萧疏忽然趁机挣开手，站起身，背过身去，小声道：“你……先别说，你容我想想。”
叶长生猛地起身，压抑住因为激动而变得沉重的呼吸，问：“想什么？”
萧疏站住了，以手扶额，答道：“师祖再过几日要回宛州城祭拜剑阁先祖的亡灵，有什么话，他走了我们再好好聊一回吧，我，我……我走了。”
叶长生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萧疏快步走出几步，又想起没有带走翠羽，匆忙回来取走鸟笼，中间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
叶长生揉了揉自己发烧的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是懊悔逼他太过，又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欢喜之情，还得暗自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免得会错了意。
他回到房中，心潮起伏，半宿没有睡着。
反复纠结之后，第二天叶长生忽然就定了心，他稳住心神，告诉自己照萧疏说的等着，接下来的两日便过得十分平静。
第三日上午时分，却不料迎回了两个人。
回来的不是楚况，而是飞雪和南化易。
萧疏简单同他们彼此介绍了，叶长生才明白这两人也是一路上跟着萧疏的，只是先前出关时因事分别，后来他们在红梅山庄时，这两人也在附近市镇中待命，总之是像楚况一样的护卫萧疏，但是并不是贴身跟着。
再捋一下两人和萧疏的关系，飞雪是萧疏母亲的亲传弟子，南化易是萧疏道宗的师兄，同为冲虚道人的弟子。
萧疏见了这两人当然十分高兴，南化易上前挽着萧疏的手看了看，然后同飞雪一样拜见了周成钧。
飞雪在得知周成钧替周瑶将叶长生收为弟子之后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就亲亲热热地喊他叶师弟。
李湘兰为他们设宴接风洗尘，众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叶长生凝神观察，发现飞雪是个活泼张扬的性格，一直在热心张罗，和萧疏一问一答的，关系看起来很是亲近，南化易则是斯斯文文的，很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叶长生开始还很高兴，后来渐渐发现，在这些人面前，萧疏仿佛是被众星捧月的明珠凤凰一样，他们的言谈举止之间，对萧疏都是非常疼爱喜欢的样子，飞雪比萧疏大一点，萧疏一口一个飞雪姐的叫着，神情语调无不温柔，甚至还带着一点和自己相处时没有的活泼。
叶长生渐渐有些食不下咽，但是又不好显现出来，只好先闷头吃着，心里渐渐被各种疑问填满，最后终于忍不住想：“是不是我只是他这许多朋友中的一个，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总之这一顿饭吃得真是格外艰难。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若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