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推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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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敢出来？身边只有楚大哥，而且还任性纵马，单骑独行？”
叶长生关切萧疏，这种热切的关心之下，语气竟然有些严厉，而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萧疏在这件事情上确实理亏，先前已经被楚况说了一顿了，这时候就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小声解释道：“我……其实我同楚大哥出来寻找真相是个秘密，我在家中许久不曾见人，我出来的时候……”
叶长生皱眉道：“还是太危险了，万一被那个黑衣人知道呢？他如果盯上你怎么办？我爹武功盖世，你跟我去我家，我请他护你周全。”
萧疏笑着看长生，笑问道：“你家叫忘忧山庄么？很好听的名字。”
叶长生这才发觉自己所说，似乎是有些歧义的过分亲近。
他待要说什么的时候，萧疏摇头笑道：“可是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你家里啊。而且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受不了，一定要想办法找出这个黑衣人才行，我无法忍受我一生都处在可能会被人行刺的危险之中，难道我要一辈子待在家中吗？”
依照叶长生的性格，遇事也从来都是主动出击，因此他也很理解萧疏为什么一定要冒着危险出来追查，只得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坚定道：“我先前答应帮你，一言既定，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我不回家了，我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萧疏：“！”
他显然是没想到叶长生会这么说，神情之中全是震惊感动。
“我……这……”萧疏看着叶长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拒绝我。”长生笑着看萧疏，声音却有点紧张。
两人目光相对，萧疏感动得不行，最后说：“长生，你真好。”
冬日夜长，此时天已渐渐要黑下来了，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叶长生感觉到他们再一次陷入到那种奇异的氛围之中，两个人不自觉的，又有些刻意地避开彼此的目光，又总想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好掩饰些什么。萧疏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叶长生就立刻起身将烛火点燃，室内顿时亮了起来。
在短暂静默之后，萧疏续上了刚才的话，他说：“你放心，出来之前我爹就已经和我确认过了，楚大哥是当世刀神，没有人能在他的保护之下无声无息地杀了我，我身边还跟随着暗线埋伏的高手，倘若那黑衣人要来，我反而更有机会知道这是什么人。此外，我出身望族、自小在陛下身边长大，恩盛眷隆，若是真有一个在背后操控时局的臣子，应该知道动我会有什么后果。暗线埋伏的高手之前已经到红梅山庄附近落脚，楚大哥此次去县中，也是为了获取信息。我们是打算在红梅山庄小住一段时日的。最主要的是，旁人没有力量知道我的动向。”
叶长生点头，心想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你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跟着萧疏把这些事情捋清楚，才能帮到他。
长生于是继续问道：“好，你继续说。”
萧疏回想了下刚才他们说到哪了，旋即修长十指交叉，说：“我们来继续那个游戏吧，假设你是那个幕后之人。你来思考，你会怎么对付我？”
长生道：“好。”
萧疏：“我再啰嗦一句，朝堂之上往往没有善恶之分，利益驱动之下，有些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你思考对策的时候可以不必受道义的限制。”
长生：“明白。”
萧疏道：“好，首先，中秋夜宴，我与你派出的高手对战，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而你的秘密很有可能已经被我知悉，在我醒来之前，你会想要怎么做？”
叶长生皱着眉头：“提心吊胆，想杀你灭口。但是，你必定是在周全的保护之下，如果我的人轻举妄动，反而极有可能暴露。冲虚道人名震江湖，有他守在你身边，就算我的手下是当世第一等人物，也绝无可能轻易做到，既然如此，我会静观其变，准备好妥帖的解释，等你醒来，再思索下一步怎么走。同时，我也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我会想办法阻止皇帝因此事而将矛头对准江湖。”
萧疏：“很好，所以当时陛下盛怒之下，萧侍中、王右相、顾将军、尚书令陆滨，以及我师父冲虚道长皆以兹事体大，劝陛下从长计议。而后我醒来之后，面见陛下，言明当时情况，我们都认为暗中调查最为合适。我请求亲自去调查这件事情，这个请求花了很久才得到陛下的允许，直到今年七夕，我的生辰之后，做足了一切准备，我才同楚大哥动身上路。等到朝中的有心人发觉我已不在京城，那也已经没有机会找到我究竟是去了那个方向。在这段期间，那黑衣人或者连同他身后的人如果是你，你会想做什么？”
叶长生点了点头，他埋头仔细思索了一会，说：“如果做不到杀了你，那么只好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什么也查不到。我不知道你身在何处，但是又想要对你施加影响，该怎么做呢？嗯……有了，我可以在你调查的方向上误导你，我会把这件事情彻底推到别人头上去，你查到那个人身上，这才是最保险的方法，我既不用冒险再来杀你，还可以让这件事情彻底结束。”
萧疏赞道：“你反应好快。”
叶长生道：“也许是因为这个游戏的原因？不假扮成他们，我还真想不到。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性。”
萧疏：“嗯，我们姑且继续往这个方向上想，他……你扮演的这个人，会有什么办法误导我？”
叶长生眯起眼睛，就在这时，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喊道：“天心神功！”
萧疏赞许地点了点头。
叶长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道：“你一定会沿着天心神功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然后就会查到青城旧案上，青城旧案距离现在已经快要七年了，证据湮灭，而又牵涉极广，千头万绪，随便从哪一点放出假消息，误导你都够了。”
萧疏点头道：“是这样，没错，不论这件事情有多么复杂，我都得理顺它，那黑衣人所用天心神功，与江家的渊源，与江家是敌是友，我现在都还一无所知。”
叶长生皱眉道：“这就很难办了……对了，你刚才说，红梅山庄也是你此行的目的地之一，为什么，是因为江彤行踪的讯息与这里有关联，还是因为你一早就知道冯庄主手中藏有天心神功一二卷？”
萧疏点头道：“没错，我去关外，一来是寻找江彤下落，二则是因为要找一位素不相识的人，也是从他那里，我得到了讯息，才想要来红梅山庄搜查情况。”
“什么人？”
“你听说过八宝玲珑阁吗？”
这回叶长生摇了摇头：“从不曾听说过。”
萧疏：“我搜寻天心神功的记载时，提审了青崖狱里的一些囚犯，青崖狱是朝廷关江湖中穷凶极恶之徒的牢狱，你或者听说过，其中一名死囚犯为了活命，向我提起了暗市，我这才接触到这个武林中极为神秘的所在。每年的三月和十月十五，都会有一部分武林人士聚集，彼此之间或是交换讯息，或是以物易物，而暗市没有固定的地方，就是由八宝玲珑阁组织，只有熟客或是由熟客介绍的客人，才有机会进入其中。今年十月十五，暗市就是在玉璧关向东百里处的郎城进行的。”
叶长生揉了揉额头：“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萧疏：“神奇的是，最后竟然是玲珑阁主主动找上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上来的，稍后再单独和你说我们认识时候的情况。他向我卖出了两条消息，一是有人在十月十五的暗市上放出了白云门后人或许暗藏天心功法的消息，二是冯辉的发迹与白云门的没落。”
叶长生道：“听秦伊雪的意思，白云门没落已经有很多年了，这消息为什么忽然在这时候被翻出来？又加上你恰好要找的天心功的消息，确实很耐人寻味。放出这消息的会是那神秘人吗？如果我是他，我可能不会这么欲盖弥彰。”
萧疏则答道：“不一定，只要他暴露出来的信息足够多，足够混淆，让我不得不相信会有种种巧合，而这巧合又都指向天心神功时，不管我原来想要查什么，都不得不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也许这才是他的目的。”
叶长生：“你是说，也许那个黑衣人只是一个幌子？要借朝廷的力量去……调查天心神功？”
萧疏：“那倒不会，以我中秋宴上所见，感觉还是因为我误打误撞，撞上了那黑衣人招致的一场祸患，平心而论，我觉得他应该不想杀我，因为他知道真的杀了我会给自己惹出多大的麻烦，这才是耐人寻味的一点。而如果黑衣人真想要借我的手去查天心功，那我就更安全了。”
“因为你对他们来说还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叶长生想了想，继续道：可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必须提防着这一暗处的威胁。”
萧疏点点头，道：“是的，这就是现在主要的进展了。我只能告诉你，那黑衣人绝不是江成鹤。因为七年前珩山论道时，我见过江成鹤相貌，黑衣人的那双眼睛，绝不是江叔叔的眼睛。”
叶长生有些惊讶：“珩山论道时，你也在？”
不过想一想确实，萧疏是冲虚道人的弟子，珩山论道的起因是道宗的分裂，后来两派打得难解难分，谁都不肯承认对方为道宗正统，只是分成了九真和逍遥两派，冲虚道人现在就是逍遥派掌教。
萧疏点头道：“那时候我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呢。”
叶长生却笑了，说：“我家在珩阳，离珩山不远，那时候要是能认识你就好了。”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萧疏笑了，答道：“是啊。咱俩一定玩得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