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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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疏在梦中轻哼了一声，悠悠醒来，叶长生一直看着他，两人目光刚刚相对，萧疏就笑了。
叶长生关切道：“腿疼不疼？头还晕么？”
萧疏摇了摇头，长生略感放心，顾不上别的，先将一旁备好的热粥递给他，他惦记着萧疏已经许久没吃过东西了，说：“饿了没？先吃点。”
萧疏眼中神情异常温柔，他接过来先喝了半碗，然后放在一旁。
叶长生又道：“还想吃点别的么？大夫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
萧疏摇了摇头，只是望着他。
叶长生能清楚地看到萧疏的眼睛，他瞳孔的颜色比别人浅淡，仿佛泛着光的琉璃。
从萧疏退烧后，他才勉强放心，而看着萧疏恬淡美好的睡颜，却又因为后怕而心脏狂跳。
他回想自己跳下山崖的那一瞬间，而除了要救萧疏这个念头，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此时看到萧疏专注的盈满感激的双眼，他忽然心弦一动，有些恍惚。
脑海中倏然窜出来的一句话是：“只要他能够平安无事，我就是……”
而与此同时，萧疏忽然倾身过来，长生的身体先于思考之前做出了回应，他本能地迎上去，一下子被对方撞进了怀里。
叶长生顿时心如擂鼓，那句还没想明白的话横亘在心间，一下子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只能感到萧疏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笼着萧疏瘦削的肩背，感觉可以很轻松地将他完全收进怀里。
这感觉和下午时候不一样，而他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僵硬起来。
萧疏像是有所察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两人分开后萧疏坐回到床上，笑着对他说：“从今天起，我会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有危险，我也会不惜一切救你。”
叶长生听到他的语气诚挚无比，被那温柔的目光看得心跳停了一瞬。
于是他也倾身向前，用力拥抱了萧疏一下，道：“好，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分开后两人都笑了。
叶长生看着萧疏俊美的容貌，越看越觉得十分喜欢，另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回响：“能得他这样的人青眼相待，真是人生中最快意的事情了。”
他们相识的时间这样短，可是爹不是说过吗？有的人生来就能一见如故，意气相投。此刻他和萧疏便是如此，不知不觉间，萧疏的一举一动都令他心生牵挂，他的气质这样平和，目光中好像永远带着温柔的善意，他形容不出来他有多好，但是却始终觉得萧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种亲近之心，使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看到爹在庭院中演示掌法时，满心生出对武学的期待。
似乎有种奇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动，就像是还温热的粥散出来的香气，萦绕在两人身畔。
叶长生对此感觉到十分陌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两人之间陷入了静默，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萧疏垂下头，有些纠结地玩自己的手指，叶长生正待问他，却看见萧疏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看着他，说：“长生，我想告诉你一些我之前还瞒着你的事情，你不会怪我吧？”
叶长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但是心中对这件事情倒是早有准备，闻言笑道：“你说吧。”
“红梅山庄其实本来就是我和楚大哥此行的目的之一，”萧疏看着叶长生的脸色，说：“关于我受伤之后奉命调查黑衣人中秋夜袭之事，其中其实还有许多的内情。”
叶长生点了点头，说：“我可以理解。关于朝廷的事情，我其实不是很懂，但是你说一年以前的中秋宫宴，发生了刺客入宫的事情，别的不说，皇帝一定会感到武林游侠的威胁，自来都有侠以武乱禁之说，恐怕本该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态势吧？”
萧疏点点头，眼中露出赞叹之意，道：“你说的很对。”
叶长生道：“所以如果这件事情之后，朝廷立刻将矛头对准江湖，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但是这件事情隐而不发，说明其中还有许多需要考虑的地方，而且至少，陛下对江湖的态度还是很亲善的。我想不明白的是，你身受重伤，必定调理了很长时间才好，为什么调查这件事情的任务却交给了你？”
萧疏笑道：“你果然聪明，所想大致不错。其实这件事情是我主动请缨，因为之前的调查都没有结果，我曾经建议过陛下不要宣扬此事，惊动江湖，所以前期的调查动静不大，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我是唯一一个与黑衣人亲自动手的人，伤好之后，我想由我亲自入江湖搜寻，或者能查到一些线索。”
叶长生闻言说：“陛下似乎挺器重你的。”
萧疏明白他意之所指，笑道：“陛下从谏如流，加上我算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对我比较了解，所以这么大的事情，也就交给我了。”
叶长生点点头，继续道：“你查到什么了吗？江湖游侠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尽力不要招惹朝廷，所以胆敢在皇宫中行刺杀之事，这个黑衣人的身份目的很令人遐想。“
萧疏闻言，神色一动，问：“那你能想到什么？”
叶长生凝眉思索，然后道：“他……有没有可能，是和你们朝中某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有什么关系？”
萧疏有些惊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你真是太聪明了！”
叶长生被萧疏连着夸了好几次，心中有些轻飘飘的，更开始努力思索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疏则是垂眸思索了一会，然后对长生说：“这样吧，我想和你试着推演一下这些事情，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叶长生立刻很有兴致，说：“怎么玩？”
萧疏道：“我们来扮成不同的人，你可以随时向我提问，我告诉你相应的信息，你来想。我们就按照刚才的假设来，这件事情之后，有一位幕后之人，这位幕后之人就是朝中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想要做一些违法犯禁的事情，所以从江湖中重金寻找到了一位高手，来实现自己的愿望。现在呢，你是这位大臣，我还是我，我在明处，你在暗处，我们来试试，怎么样？”
叶长生明白萧疏的意思了，他是想要借用自己的思路，一边尽可能地告诉自己现在调查的情况，一边借用自己的思路来推演可能的情况。
这个办法很有趣，叶长生少年心性，顿时很感兴趣，道：“很有意思，来吧，你有什么信息要告诉我的？比如，位高权重，是有多厉害？违法犯禁，犯得有多严重？”
萧疏答道：“好，那我来给你说说。宸都有萧王顾孙四大世家，王家多士族，王璞官拜右相，家族子弟身居要职，遍布朝野；萧家，也就是我家，子弟多奇志，我的三爷爷萧正则是两朝侍中，在朝数十年，德高望重，门生众多，家族子弟从商者众，比如我父亲，我家祖上还曾有过从龙之功，因此深受圣恩；孙家多财，孙佑棠领户部尚书一职，祖上曾是地方大户，也是最早追随光明帝的富商巨户，这一家别的不说，从不缺钱；顾家多将才，顾承为龙虎卫上将军，事涉军权，以后我再同你详细解释，若要论及位高权重，没有比这四家更强的了。至于违法犯禁之事，绝不会轻，和江湖一样，朝廷也有一个还未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招惹中原武林，这个不要招惹指得是朝臣、地方官员不得与与门派勾结，互行便利。还有譬如雇请江湖之人买凶杀人，甚至于扶植自己的江湖势力，都是绝不被允许的。”
叶长生恍然大悟，点点头：“那么其实满朝文武都可以有嫌疑，最可怕的事情是，这四大世家，都与江湖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呢？”
萧疏笑了笑：“聪明。”
叶长生道：“好，我明白了。你继续说说还有什么是我扮演那幕后之人需要知道的信息？”
“中秋夜宴时那黑衣人失手杀了一位朝廷命官，是尚书令陆滨的门生，在吏部任职，名叫褚覃，后来我们查了很多他的背景，并未发觉此人曾有什么仇家。此人寒门出身，在朝中并不曾与谁过从甚密，出仕十余年兢兢业业，从无过错。可能本来不是黑衣人的目标，运气不好，才遭此大难。况且如果黑衣人原来的目标是他，那么完全没必要在皇宫动手。”
叶长生：“是啊。有没有可能是褚覃知道些什么事情，被杀人灭口了呢？”
萧疏：“也许有可能，但是没有证据，目前还是查不出来褚覃与江湖中人沟通的痕迹。”
叶长生继续追问：“中秋夜宴那一天，还发生了什么？那黑衣人与你交手的具体细节，你可以告诉我么？”
“没什么不能说的，”萧疏道：“当时宴上，我与朋友喝了点酒，感觉很热，就独自出来散心。我在幽径中独行，听到异常前往查探，听到褚覃在和那黑衣人交谈，却踩断树枝惊动了他们，那时候我听到褚覃大喊一声‘什么人？’，又在见到我的时候叫出了我的名字，那黑衣人原本是要向我动手的，听到褚覃叫出了我的名字，就改变目标，反手一掌劈向他，我们当时所站的的位置呈鼎足之形，我一时不及救援，亲眼见到他死在那黑衣人掌下，那黑衣人似乎只是为了夺路而逃，随后我急召禁卫军，并追去与与那黑衣人交手，再往后便是我师父赶来，救了我一命。我师父接了他一掌，后来同我说，此人的功力恐怕甚至在他之上。”
叶长生听到这里，忽然道：“如果你见到那个黑衣人，能认得出他吗？”
萧疏道：“我和别人说不可以，但是我其实认得出。”
叶长生忽然道：“跟我回珩阳，去忘忧山庄吧。”
萧疏愣了一下：“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