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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暗险 ...

  •   叶长生劝着劝着,感觉到萧疏似乎是对顾后和周瑶之间的关系有些纠结,他想了想,说:“我懂得的,帝王之家究竟不同,没有办法一心一意待一个人,皇后必定也没有想过陛下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你又何必在意先后呢?还是我们这样好,定了就是定了,可以永远一心一意的。”

      萧疏立刻就笑了:“是的,说好了,这辈子都定了,我心里只有你,你心里也只有我。”
      叶长生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与萧疏十指紧扣,望着萧疏的眼睛,说:“嗯。”

      “其实我爹最喜欢的人肯定是我娘,”萧疏继续说:“而我娘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很骄傲的人,她愿意做皇妃,而不是丈夫的唯一一个妻子,当时应该也是爱极了我爹,只是可惜造化弄人,若她一生不去皇宫,未必便会知道自己身世,而她既然去了,也终于还是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知道了往事,那时候她刚刚生下我,虚弱得很,而她怀我的时候,我爹又忙于白鹿川之战,对我娘少了许多关怀爱护,而在更早之前,我娘亦不安于宫中种种规矩,早已心生不满,许多事情,都向难以挽回的方向走去,他们的缘分,终于还是落在情深缘浅这几个字上。”

      萧疏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若能像你父母那样,该有多好?”

      长生点了点头,说:“我看师叔的性格,确实也不像是愿意被拘于宫规的样子。”

      萧疏深以为然,接着说:“而我娘在这个当口上知道了她的身世,一怒之下,愤而离宫。她本来要带我走,但是爹爹执意不允,直到我六岁的时候,我娘才回来看我。我不知道他们隔着这样父辈间的生死大仇,彼此之间能否冰释前嫌,但是我娘终于也还是没有留下,再之后,她游走江湖,和师祖一起建立了离欢楼。我想离欢这二字起得却很有趣,我爹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而我娘却要在这离字之外,加一个欢,却是她的超脱之处了。长生,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境况,因为我知道爹爹心里种种难过和想念,而看到娘的时候,她总是云淡风轻,并不说想爹,于是我心里总会偏心我爹一些。但是后来我年纪渐长,却是真的佩服我娘,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么潇洒呢?”

      长生抱着萧疏,心中一时震撼而难以形容,他仔仔细细地思考着萧疏的话,忽然忍不住道:“怪不得你这样乖,又总是怕我走,你小时候周围人可有因此看轻你,欺负你的?”

      萧疏听到那话中温柔之意,顿时就有点鼻酸,瓮声瓮气地回答道:“不重要,我只是也想有娘,也只是感慨,帝王之家,确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不等叶长生说什么,立刻又道:“但除此之外,我已经够幸福的了,我爹疼我,满朝皆知,自幼与我相交之人,没有不真心爱我宠我的,后来我娘毕竟因我回来,每年总有一二个月或是三四个月单独跟随她离宫,也算见识了许多。现在长大了,有点心疼我娘,也有点心疼我爹。”

      叶长生就伸手将他鬓边的头发理顺,说:“我听你所说,又以我所见,师父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一生若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也不枉了。若她一直留在皇宫,世上就没有离欢楼了,师父做出了这一番事业,又使得那么多人承她恩情,你看,如今咱们的师姐妹们,谁不对师父真心感激爱戴?而我觉得陛下作为九五之尊,肯定是真心爱重,才能舍得放手,作为帝王,应该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吧?他们自有自己的相处之道,不也如你所说,他们很默契么?”

      萧疏闻言起身看着叶长生,目光中有些许惊讶之色,笑问:“你怎么说的这么有道理?你从什么时候起说的话都这么有道理了?你太好了。”

      叶长生摸了摸萧疏的头,被他这般盛赞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说:“你放心,以后咱们两个永远在一起。”
      萧疏笑道:“好。”

      只听声音,就能知道他有多高兴,更别说看着他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随即萧疏又道:“我是真的很幸运,世上有多少鸳侣,彼此之间恩深义重,却不得不分离,更有甚者,形同陌路,又或者裂隙已成,纵然强行一起的,也免不了同床异梦。而你我之间,就是再有矛盾,也不过是求全之毁、不虞之隙,我都听你的,事就完了,这一生能知心知意,同去同归,何其幸运。”

      叶长生忽然揉了揉他的脸,笑问:“什么叫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咱们不过也就吵过一回,你记我记到现在,啊?我看也不只是你听我的吧,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了?”

      “别闹,别闹!长生!”萧疏被叶长生按在床上咯吱,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打滚一边求饶,最后是叶长生居高临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两人披在身上的外衣早就在打闹中散开了,萧疏胸膛剧烈起伏,旋即感到长生伏下|身体,接着以一个灼热的吻开始,以如梦似幻、筋疲力尽的沉睡为结束。

      深夜,客栈一房间中。
      “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用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说:“如今这些人身边处处是高手,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有踪迹不明的江彤,恐怕成事的可能不会有多高。”

      韩肃冷冷道:“若是像你这般畏首畏尾,那才是必败无疑。”

      那男人闻言笑道:“我以为到你我这般年纪上,许多事情都能看开了,韩教主,你我虽未谋面,却是神交已久,实不相瞒,我心中也将你当做半个朋友,今日倒是很想劝你,何必因为仇恨而执迷一生呢?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放下大仇,回南地安心做你的易水教教主,反而能得解脱。”

      韩肃恨声道:“绝无可能!狗贼谢焕害我一家性命,可恨我生得迟,他死得早,那自然该由谢景父债子偿!这四十年来……方铭钟,你难道要反悔不成?”

      韩肃双目赤红,一掌挥出,身旁的桌子受到巨力袭击,登时发出巨大的声响,碎为齑粉,一旁的白萍见状,上前一步劝道:“教主!”

      方铭钟缓缓起身,面不改色,笑道:“好,很好,韩兄破釜沉舟的决心,方某佩服不已,如今咱们这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实不相瞒,方才在下只是想看看韩兄报仇之心是否坚定到足以克服眼前这许多困难,绝非是要反悔。”

      韩肃这才神色稍霁,道:“原来方兄是存心试探,也好,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不知道方兄有何指教?”

      方铭钟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指教谈不上,只是毕竟今日你我所谋,乃是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当然应该谨慎些,只是韩兄,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报仇,目的何在?是仅仅要谢景一人性命?”

      韩肃闻言,眯起眼睛,道:“方兄不必卖关子了,韩某愿闻其详,若能达成所愿,但凭驱策而已。”

      方铭钟笑道:“韩兄真是痛快人!那我就直说了,咱们既然要做一番事情,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当年谢焕予你一场灭门之恨,如今悉数还之,又有何妨?”

      六月十九日早上,萧疏一早去公主府中拜见了祥平长公主,叶长生本来打算依旧在门外等着,却不想萧疏直接将他带到了公主府中去。

      祥平长公主是个眉目十分慈和的中年妇人,见了萧疏便高兴地同他闲话家常,大概是看出萧疏对叶长生十分亲厚,便对叶长生也很温柔亲切。

      闲谈中,长公主生出许多感慨,一时又提起萧疏这一辈的孩子们小时候相处的情形,叶长生在一旁听着,大概听出来长公主和顾后的关系应当还算要好,还提了两次顾檀和顾樘两兄弟,到后来郡主和小世子出来见他们,世子不过刚刚十二三岁年纪,还是个小孩子,见了萧疏便围着他叫哥哥,又撒娇要萧疏带他出去玩。

      他们一行人一起吃过午饭之后,萧疏便邀请郡主和世子去王府中玩耍,郡主是个超逸脱俗的美人,神情举止一直淡淡的,而此刻听到萧疏邀请,却也止不住地露出了一点高兴神色。

      两人回到安王府时,成钧师祖已经在这里了,萧疏和叶长生自然十分开心,自这日之后,除了萧疏带着叶长生访亲问友之外,就是由成钧师祖亲授长生武艺,萧疏就在一旁含笑看着,再有其他的时间,便是萧疏领着长生读书习乐理。

      周成钧本来以为这是师兄弟两人性情相投,十分亲厚,然则呆了几天,才发现有些不对,他这把年纪上,对人世间种种早已经看得多了,后来见到这两人之间真情流露,更胜过不知道多少寻常爱侣,再知道周瑶和谢景竟然全都默认了之后,不仅不以为异,反而乐见其成。

      而他见到萧疏第一次对他提起这件事情时的样子、和叶长生那眼睛一眨不眨,牢牢盯着萧疏的满脸关怀情态,也十分动容。

      却是有一天周成钧见到他们从外回来,两个人的神色都有点尴尬,下午也仿佛是闹了别扭一样,叶长生练剑的时候,萧疏虽是仍然像往常一样在廊下坐着看他,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而叶长生则是明显带着点气,又在强行压制住,且屡屡去看萧疏,萧疏一见到他看过来便躲开目光,不与长生目光对视,几次下来,叶长生的情绪明显不对了。

      周成钧出声止住,道:“可以了,长生,要练剑就认真些,这是怎么回事?”
      叶长生垂剑在侧,脸色微红,低声道:“对不起,师祖。”
      周成钧见这情形,只好摇了摇头,也没有在他们两人之间掺和的打算,起身自己走了。

      周成钧走后,叶长生就走到萧疏面前,蹲下来看着他,萧疏移开目光,却听到长生以命令的语气道:“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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