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卿心》肆清酒

21、陆煊出言解围

　　竹帘的另外一边，在争执刚起之时，所有人都在揣测让人争论的刑部主事张大人是哪位，怎么在上京没听过这一号人物。

　　而坐在一起，刚刚认识张越的人眼神微妙的看着他。

　　其中一人打破尴尬看着张越道：“张大人，外面说的莫不是你？”

　　张越被几人盯的不适，他苦笑道：“说的应当是在下。”

　　几人都是各部名不见经传，调来上京不久的年轻官员，对张越没有恶意，他们虽然才短短接触张越不过半个时辰，但是看张越进退有度谈吐不凡，不像是刑部侍郎之女说的那样，单纯感兴趣调侃道：“张大人这回在上京可是出名了。”

　　张越脸上苦笑更甚，他对着几人道：“这样的出名给诸位，诸位想不想要？”

　　他们偏僻的角落，爆发出一阵笑声，张越在这笑声中有些担忧。

　　虽然这一角对外面之人所说的张越不尽信，可是在这前厅的其他人，都因为刑部尚书之女的言论对张越产生不好的印象。

　　他侧眼看向用屏风单独隔出来的地方，那里面坐着大崇几位皇子。

　　屏风内，三皇子李琰道：“这位张大人可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他说这话玩笑似的望向陆煊，虽然看似在打趣陆煊，实则是在给其他人说，他与陆煊关系亲近。

　　这档口，谁都想拉拢陆煊，但是谁都不敢轻易出手，因为对于崇仁帝的这把刀，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没曾想被李琰先下手了。

　　太子与四皇子眼神几遍，李琰也发现他过头了，现在不宜将两方的矛头都对准他。

　　李琰看了看陆煊，发现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于是又笑着道：“上次二皇兄给景行接风洗尘，也听了一嘴这位张越张大人的事。”

　　算是将他为何与陆煊说这一句话解释清楚了。

　　几人又恢复说说笑笑看似一派祥和，但是没人再攀扯陆煊。

　　正在议论声渐起的时候，张越眉头越皱越深，他是需要出名让人看到，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就在张越准备找驸马阻止之时，宋引章的声音响起，宋引章几句质问说的很慢，在张越耳中拉的很长，但是实际上只花了很短的时间。

　　张越在愣神之际，宋引章已经说完了，他透过帘子看对面的人影都是模糊的，但是却能一眼认出宋引章的背影。

　　原来他在宋引章心中竟是这样的吗？他以为宋引章这么久没有去找他是已经因为上次的话放弃了。

　　张越心中想，若是，若是，他是不是可以答应宋引章呢？

　　刚刚几位打趣张越的小官员生出丝丝羡慕，其中一人道：“张大人今日虽遭人诋毁，但是有女子这样为张大人澄清，若换作是我，也不觉得遗憾了。”

　　其他几人附和道：“是啊，今日这一段关于张大人的佳话算是传出去了。”

　　张越垂眸同几人拱手，他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各位大人继续。”

　　几人看着匆匆离去的张越，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疑惑了一下，又转入下一个话题。

　　屏风之内，陆煊透过竹帘缝隙能够看到宋引章的侧面。

　　陆煊看着宋引章为张越辩驳，反倒有几分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只是宋引章之举，仍旧只能称之为鲁莽。

　　刑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刑部尚书之女今日的行事，若是没有宋引章点破，也没人会去说王雁的不是。

　　但是宋引章点破之后，刑部尚书教女不严，在长公主府出言诋毁朝廷命官一事怕是会传出去，于刑部尚书，于太子党无异于是坏事，太子李钰脸色不好。

　　陆煊今日话不多，这时突然道：“臣多年没回上京，这女子之间的玩闹还真是别具一格，让臣大开眼界。”

　　陆煊将刚刚的事情定义为女子之间的玩闹，李钰心下泠然，他原本准备时候去找刚刚说话之人，却不知道陆煊为何说这么一句话。

　　是陆煊认识外面的人在保人，还是说他已经盯上刑部了？想到这里，李钰将刚刚起的念头按下去，这个档口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李钰勉强一笑道：“确实别具一格，只是这小女儿家说话，不可全信。”

　　陆煊点了点头，附和道：“太子说的是。”

　　李钰摸不准陆煊是什么意思，把话题打住，一时间又恢复安静。

　　看见太子吃瘪，四皇子喜形于色，两兄弟在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在朝堂下也互相看不惯，如今看李钰只能吃了这个亏，只觉得解气。

　　李钰见李珥的模样，气的甩袖而去，李珥在人走后，起身和李璟李琰告辞，他的身份本不用特地给陆煊行辞别礼，但是他还是客气道：“景行，你们继续，我有事也先走了。”

　　仿佛上一次在陆煊这里吃瘪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一看就是有人指点过让他不要同陆煊起冲突。

　　陆煊亦不矜不伐，起身行礼，将人恭敬的送出去。

　　李珥走后，李琰也同李璟与陆煊告辞，他道：“二哥，景行，我也有事先走一步。”

　　人全部离开，李璟对着陆煊道：“景行，你与那宋姑娘是？”

　　陆煊对着李璟脸上有一丝笑意，他直言将李璟的话补全道：“崇明想问的是我与宋姑娘有什么关系？”

　　陆煊坦荡，李璟哈哈一笑，道：“景行猜的没错。”

　　陆煊目光捕捉到宋引章离开，又望了一眼张越空荡荡的位置，他道：“没什么，只是这个关头不能让她牵扯到张越。”

　　陆煊如此说李璟不好在问，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位表弟对宋引章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张越的缘故。

　　赵语倦的父亲出面将事情化解后，冯莺悄悄拉着宋引章离开长公主府邸。

　　冯莺拉着宋引章一路疾行，宋引章全程不紧不慢，看起来反倒像是冯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宋引章被拉着逃命。

　　出了府门，冯莺才将气喘匀，她没好气的对着宋引章道：“你不是说你自有分寸嘛？我的亲表妹，你的分寸呢？！”

　　宋引章摊摊手，道：“表姐，我刚刚已经很有分寸了。”

　　冯莺简直要被宋引章气笑，她有分寸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反驳王雁，她有分寸还是骗人家县主的桂花糕！

　　冯莺被气的不行，指着宋引章想说什么，最后又放下，无奈叹口气，神色恹恹道：“算了，我们回去吧。”

　　宋引章看着冯莺正色道：“表姐，刚刚之事确实有些鲁莽，但是也并不需要担心，王雁是刑部尚书之女，刑部尚书为人谨慎，这件事情今日会传出去，我会短暂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刑部尚书也会约束王雁，接下来无论是我还是王越，只要出事都会算在他头上，他不会那么笨的。”

　　宋引章顿了一下，看冯莺缓下来的面色，沉默了一下又道：“就算是今日之事会被王雁与刑部尚书记恨，文鸳也不后悔，因为张越不是王雁口中所说的那种人，他清风朗月，心存正义，是大崇未来的国之栋梁，我不能让王雁污了他的名声。”

　　张越是正直且有才干的人，上一世虽然他是在三皇子门下，却为大崇，为百姓做了很多实事。

　　刑部在张越手上短短时间，肃清了许多冤案与悬案，就算她不是想嫁给张越避祸，也不能让王雁污了他的名声，让他仕途受阻，不应让王雁而让大崇失去一位好官。

　　宋引章解释完之后，冯莺悬着的心放下去一些，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担忧，她拉着宋引章道：“先不说这些，回府。”

　　她将马车招来，拉着宋引章钻进马车。

　　当马车走远后，躲在柱子后面的张越走出来，他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那是往永兴伯府去的，宋引章坐在里面。

　　他比冯莺还有宋引章先出长公主府，在门口等着想与宋引章说些什么，等出了府邸后，张越冷静下来，他能说着什么呢，说他张越想要娶宋引章？还是说感谢那些她为他说话？

　　张越发现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不能娶宋引章，既然不能娶她，那何必说让她误会的话呢。

　　于是在看见宋引章出来，他下意识躲在柱子后面，听到了宋引章说的那一席话。

　　张越凝望着远去的马车，他在宋引章心中既是这般大义凛然吗？她是因为这个而喜欢他？那若是宋引章发现了他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后还会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