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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来城无虞初见鬼,破阴阵长盛欲返归 ...

  •   无虞拨弄着碗里的食物,看着有些无聊。
      长盛便说道:“一路被追,如今好不容易出了锡宁原,入了这千里荒漠,他们应该是不会追了。”
      无虞心不在焉地回答:“人心多贪,不过一点点甜头便足以被蒙蔽,还妄想囚我为奴,不知孰轻孰重,不知死活。”
      “锡宁原是万万不能再去了,你可还有想去的地方?”长盛问。
      “你不是曾说自己与商队走散了,商队行路慢,西去或可寻到。”无虞看着出神,却句句不漏地应上。
      闻言,长盛有些发讪,明明之前无虞几次三番对他的身份表示怀疑,如今却又把他的瞎话做托词,也不知他又在打算些什么。
      “二位要西去?”端上两块馍馍的店家问,他脸上表现出某种惊恐,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为何?”长盛问。
      “从这座城往西若是一路直走的话有个鬼城,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所以往来的人都绕路去康辛,可是康辛路远且常有风暴,若是只有二位去,可能一去不返啊。”店家解释道。
      “如何就出不来?店家言之鬼城,可是在那里见过鬼?这鬼何般模样,怎样厉害?”无虞不咸不淡地问。
      店家被问得急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朋友是个老学究,店家别在意,我等只是好奇,店家不妨详细说说。”长盛赶忙道。
      “我也只是听说,这里的人都知道,往西有一泉眼,叫做望月泉,为了方便往来,人们望月泉依着望月泉聚集起来,久而久之成了一座城,人们叫它望月城,突然有一天整个望月城成了空城,去了望月城的也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回来,这一定是死在那里了,一百来年过去,人们再也不敢靠近了,少有不怕死的。望月城也成了不来城,不可往,不可来。”
      无虞停止了出神,道:“如此看来都是谣传,一夜城空这种事传了一百年,未必见得真。”
      “唉,你这个后生真倔,上个月,刚过了一个车队,这帮人也不信,过了没几天跑回来一个人,说是在望月泉里见了血月,血月沉湖大凶之兆啊,他不愿意入城,旁人还讽他胆小,他在远远地在城外挨着骆驼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在外边等了车队大半天,谁曾想那些人入了城就没出来,吓得他紧着慢着跑了回来。”店主讲述道。
      “如此,我二人不入城即可。”长盛说道,“多谢店家提醒。”
      店家直摇头,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二人吃饱饭,便买足干粮、带好水壶,用两匹马换了骆驼,向西而去。
      三天后,银月当空,暖沙渐寒。
      不远处突兀一洼清泉,无虞道:“望月泉。”
      长盛驱动骆驼到了望月泉旁,正是血月沉湖的景象。
      “你觉得这月亮为何是红色?”无虞问,长盛看向不远处没有回答,无虞自答道:“霜月沉湖犹自冷。”
      “平荒万里讳孤城。”长盛突然接话。
      无虞一怔,顺着长盛的目光看去,无虞心下惊异,前方何时出现了一座城?
      “这就是不来城?”无虞眯着眼睛似乎是在仔细看清这传闻中鬼城的模样。
      “你要进去吗?”长盛问。
      “怎么?你言下之意是要独自进去?”无虞反问。
      “今日天气不好,恐有风沙。”长盛难得面色凝重道。
      “既然如此,自当进去。”无虞道。
      到了不来城前,无虞显得颇感兴趣地四处张望,长盛解下外袍披到了无虞身上。
      “这是?”无虞问。
      “沙漠夜寒,你身子单薄,今日风沙若起,你受不住。”
      无虞顾着看城内光景,难得没有多说什么,随手穿好了外袍,大小到正合适。
      二人沿着破败街道走了一阵,到了城池中心,迎面便是一座在风沙抽打下显得寒酸不已的庙宇。
      “永乐仙庙,长盛皇帝的庙也修到了这里,大概也是盛武帝的功绩吧。”无虞顿了顿,想到什么,继续说,“你字长盛,倒是与皇室十分有缘。”
      长盛缓了缓尴尬,才说:“家父,大概也是敬仰长盛皇帝,才赐字长盛。”
      “以安为名,祁天下长盛,令尊的追求远大于家慈。”无虞提起他的母亲时语气格外的冷静,那是一种令人难受的冷静,“以往未尝进过永乐仙庙,今日倒可图个新鲜,正巧与你有缘。”无虞转换了话题。
      二人进了庙,庙中神像已经斑驳不堪,有些地方缺了东西,列下诸仙东倒西歪,已然不成体统,唯有中央永乐仙像依稀可见是一个仗剑执书的模样。
      无虞看着神像,突然道:“你倒是和他有些相像。”
      长盛一愣,问道:“那里像?这像早已斑驳不清,怎么看得出相像?”
      “正是这种斑驳,甚为相像。”无虞颇有些故弄玄虚的味道。
      长盛轻笑,也不回他,只是四处找了柴草给二人弄出来一个坐躺的地方,然后生火取暖。
      火生起来后,二人坐在干草上围火取暖,无虞大多数时间不会主动找话头,他总是冷漠地沉默着,尤其自刚刚提到无虞的母亲后,他显得格外疏漠,长盛只好先说话。
      “在城外时,你说‘霜月沉湖犹自冷’?”
      “银月孤寒自以为高处太冷,入得水中披一身暖色,奈何地上更寒,水中更冷,只能披着血色骇人,自欺欺人。”无虞似乎在追忆什么,他继续说道,“昔日总以为天下太冷,无处安身,却不知道我也是让人寒凉的存在。我看过庙堂之上自怨自艾抱怨百姓愚顽的蠢材,也于红尘之中看过求神拜佛自怜自艾的痴缠之人,没有人能真正认识自己,更不能体贴别人,只有瑟瑟孤寒一生相伴。”
      于长盛而言,无虞的话似乎意料之外,想想却又在意料之中,这么久接触来,他似乎想明白了他买下的那张麻布《长盛赋》背面的那句话的意思,也知道了无虞为何屡入险境,将自己逼入绝路,“纵去青尘斩凡根”,这种穿透生命的悲观,让长盛震惊。
      “无虞,你太过悲观了。”长盛想劝他,却又不知如何说的通畅,无虞惯好诡辩,他又怎么能说服无虞呢。
      “生活在冰天雪地的人总是不能想象江南温婉柔暖。”无虞说了这么一句,觉得同长盛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说这些没什么意思,顿了顿,道,“平荒万里讳孤城,接的不错。”
      “不过顺着眼前景随口一说。”不知不觉长盛又找不到说话的主动权了。
      “我以前有个未婚妻,是当今皇帝唯一一个女儿,格外喜欢同我对诗。”无虞拨了一下火,低沉着声音说。
      “那你们大概十分相爱。”长盛道。
      无虞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长盛面色诚恳,无虞继续低下头边看火边说:“我十八岁入仕,基于家世和义父的原因,起点颇高,冯相一党与黄太常一党各扶持一个皇子两相争斗,皇帝不胜其烦,我甫一入职两方便各出花招,一是我才名太盛,二是义父身后军权,财宝美人、明枪暗箭,甚至有人上门求亲,皇帝本想显弄帝王权术,让我同陆家与这两位制衡,便一纸令下将公主许配与我,彼时公主年方八岁。”
      “这,也太小了些。”原本一直无感的长盛听闻公主年岁,有些怜惜,不由说道。
      “自然不是八岁便嫁给我,皇帝给我订了个十年之约,让我十年之内做出政绩,才能迎娶公主。我离京之前,公主新府已然建好,幸好——”无虞道。
      “你竟在庆幸?”长盛有些不解地问。
      “原本在我我眼中,那婚约也不过一纸笑话,女人太过柔弱——”无虞没有说完,显然并不想说出后面的话。
      “若是你不被贬,婚约会如何?”长盛问。
      无虞侧着脸,眼睛闪着冷光:“若有这半年时间,朝堂之上莫不以我为首,一纸十年前的婚约而已,皇家女儿,注定是权利的附庸。”
      “你难道对公主没有一点感情?”
      无虞收回视线,火苗在他的眼中跃动,他沉默许久,才用沉哑的声音问:“感情,是怎样的体会?”
      长盛明白了无虞刻骨的冷静与一直置身事外的态度的来源,大概他真心投入的只有在朝廷的权利争夺之中沉浮,但如今他已经被他曾倾心投入的事情抛弃了。这么久以来,长盛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无虞多变无情,他会笑,会做各种各样的表情,却从未投入真正的情感,无论是嗔是怒是痴,是喜是悲是怨,多多少少都是在表演,如同台上唱戏的戏子,将东西捧出来演给那些看客。
      “怎么了?”无虞询问的声音将长盛从思考中拉回来,一抬头,正迎上无虞淡淡的笑容。
      “总觉得,你这人很好懂,你在可怜我。”无虞说道,语气带着不可一世的肯定。
      “只是,有些慨叹,所谓大才,竟是不知多少伤口打磨出来的。”长盛道。
      无虞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回到了那种无悲无喜的平淡,无虞看着火焰,颇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说:“兴许是害怕了,与你这人说了这些废话。”
      “你信这儿有鬼?”长盛问。
      “过去我不信神鬼,人人都崇拜永乐仙,可惜没人能永乐,顾家的长盛皇帝也不能保有盛国千秋昌盛,所以我从不入庙。”无虞回答。
      “也许,仙人也不能面面俱到,或许,他们也有诸多束缚。”长盛慨叹。
      “你觉得他们有什么束缚呢?”无虞问。
      “如同百姓被君王约束,君王被命运约束。”长盛回答。
      “那成仙又有何意义?”无虞继续问。
      “可能活得久了,就能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是吗?”无虞问了一句,接着便脱下长盛外袍,盖到自己身上躺下,闭上了眼,丝毫不想听长盛的回答的模样。
      “该睡了啊。”长盛也没有继续说,就势躺下。
      无虞虽闭上了眼,却并没有立马睡着,他脑海里都是到达不来城的所见。
      城墙上染满鲜血和肉浆,如同搅乱的稀泥一般,城门上方伸出一条长舌四处舔舐,有一只凸出的大眼叽里咕噜转动着盯着他,城门仿佛一个漩涡一样将所有靠近他的生命吸纳。一路上的房屋墙壁排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显露吃人的欲望。
      无虞想起来自己看到过很多人死去,囚犯、罪人,奴仆、平民、官宦,还有义父陆云骁,还有母亲。看到的死亡太多,似乎已经麻木,仿佛那些人死去的时候都扯走了他的一片灵魂,使得他现在空有躯体,不畏死亡。
      他这么想着,在死亡面前冷静地剖析着自己,想着想着,猛然觉得自己可笑,死到临头,还想那么多。
      在这种情况下,无虞竟也平心静气地睡着了。
      到了深夜,一声凄厉的哀嚎将无虞唤醒,刚睁开眼,入目便是两只灰白的眼珠子悬吊在自己上方,连接着黏腻发臭的神经,从眼眶中伸出。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反扭着双脚贴在屋顶上,一只手反绕在房梁上,另一只手成爪状停在他心口处,似乎是被他的突然苏醒骇到了,那尸体没有再动。扫视整个庙宇,四处趴着类似的东西。
      无虞闭上了眼,再睁开,还是那副情景。
      这就是鬼?
      无虞伸出手戳了一下那颗眼珠子,手指上的血肉瞬间被腐蚀,骤然而至的钻心疼痛让无虞本能地将手指缩回去,一股清凉漫入,待无虞有感,将手指再次举起,手指竟已恢复如初,无虞又碰了那鬼一下,这一次他没有再将手指收回,反而饶有兴趣地举着,长盛的衣袍上弥漫出细小闪烁的金色光点,如同数不清的萤火虫一般翩然起舞,朝他的手指而去,被腐蚀的血肉以奇异的方式生出。
      那鬼看出来无虞在戏耍他,嚎叫一声,一爪抓下,霎时间,衣服上金光大盛,原本的光点泛滥成海洋,将鬼缠绕,向着整个庙宇延展而去,耀眼的金光将所有的鬼怪化为灰烬。
      整个庙宇又变成了当初破败的模样。
      “有趣。”无虞抓着衣服轻笑出声,环顾四周,不见长盛。
      无虞披衣起身出去,拴在门边的骆驼身边泛着同样的金色光芒,整个不来城翻涌着黑色的风暴,一本玉书凌空翻动将风暴束缚在城内,金色的光芒垂落,如珠帘流瀑,照亮了天空上的血月。
      “明明应该是看不到月亮的,”无虞自言自语,“或许如那潭中血月,也是虚影。”
      一声声凄厉的嚎叫传来,无虞第一次听到所谓“鬼哭”:“原来鬼也与凡人无异,只是比之凡人之死,凡人死后有魂,鬼死大概就是什么都没了,所以比人的绝望更绝望,便显得那声音更丑陋。”
      无虞四处走动,却走不出庙宇范围周围十丈,想来也是长盛使的把戏。
      原本只是以为他是顾二皇子的人,寻我来说服陆廷挥师向朝廷谋反的,几番试探却越发迷惑,如今看来,倒是我谬误太多。无虞想。
      无虞看了一眼天上的血月,笑了笑,道一句“无聊。”便回去了。
      他走进永乐庙,迎面便是永乐仙像,负剑执书。无虞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径直躺下。
      入睡前,他自问道:“这一番也是死不掉了,那明天该去哪儿呢?”
      听到永乐仙庙那边出来的嚎叫声,长盛心想应当是那庙里的小鬼想行凶被他下在衣服上的法术杀掉了,心下安定,只顾眼前之事。
      长盛御空而立,脚下是蠕动着的骸骨山,妄图撕扯掉他的一角衣袍,整个不来城尽收眼底,各种建筑上的眼睛齐齐怨毒地注视着他。
      长盛双指抚过,一把鲜红的薄身长剑缓缓出现,不来城上空悬浮着的玉书愉快地振动起来。
      赤剑斩过之处百鬼哭嚎,顿作飞灰。
      杀到天色微明,不来城的大小鬼才灭了个干干净净。
      “不来城恶鬼之多令人咂舌,他们被阵法束缚于此,显然是有什么人将他们囚禁于此,不断纳入人将之变成鬼,再让鬼相互厮杀,如同养蛊,长盛想遍那些成名已久的恶鬼,却想不到是谁会设这样一个阴阵。只好先回永乐仙庙。”
      庙里的火已经熄了,无虞蜷着身子还在睡觉。
      长盛见状便出去捡柴生火,火刚生起来,无虞便醒了。
      无虞将身上的袍子还给长盛,顺嘴问道:“昨夜可有风沙?”
      长盛答道:“昨夜睡得太死,竟是不知。”
      “你的袍子并不御寒。”无虞道。
      “哈哈,是吗?有总好过没有吧。”长盛说。
      “没有一堆火管用。”
      “倒是这理,昨夜火熄灭后可是没睡安稳?”长盛问。
      “倒是没有醒来,只是梦里下了一场大雪。”无虞回答。
      “要吃干粮吗?”长盛掏出一张饼,询问道。
      “不必了,不饿。可还要西去?”无虞问他。
      长盛将饼塞回包裹,说:“不必了,昨夜天黑,拾柴的时候没看到,今日才知这些木头都是车队的朽木,有些尸体已然辨不清面貌,只有些饰物昭明身份,可惜了,再往西去,大概你我也是同一下场,财物没了而已,回大盛吧。”
      “那便回程,恰好瑾州有我一位熟人,想去拜访。”无虞也同意了长盛的想法。
      二人整顿好便回了,又是宿在先前那个客店。
      店家看到二人,先是惊讶,而后了然道:“二位可也折返了?也好,活着多好。”
      无虞点了些吃食,回答道:“店家想必是被人唬了,那望月潭下是赤沙,什么东西倒影进去都是红色,至于城中鬼怪更是荒谬,我一夜安眠,竟是未曾见鬼啊,可见只是人心有鬼。”
      店家笑笑:“客人何必嘴硬,折返了又不丢人,丢人也总比丢命好。”
      无虞接过食物,言语中带着讽意:“以蛇鼠之胆揣妄虎豹之心,大漠孤城,又久无人烟,早晚被风沙掩埋,届时千里荒漠,又少一分活命的机会,以为是保命,殊不知是自绝后路。”
      店里多是大盛来的游商,听得无虞出言讽刺,顿时吵闹起来。
      无虞微微一笑,颇有些自得。
      长盛闻言,也知无虞虽语出不善,但是道理实在,便道:“我二人绝非虚言,不来城却是并无妖鬼,诸位大可安心前往,不来城距此更近,西去行商,既可缩短行程,也更为安全。”
      众人闻言纷纷笑话起来,说二人胆小就算了,还死犟逞强。
      无虞也不再做争辩,长盛劝说无果,也只好放弃。
      次日二人一路东南而行,由于无虞不擅骑马,二人行路慢,这天夜里只能寻个避风避雨的地方休息。
      长盛生了火,无虞兀自对火出神,长盛闭目冥想,难得没有伺机刨问无虞。
      过了一回儿,长盛结束冥想,看到无虞正抓着一大把珍珠,把玩一颗之后便丢进火里。
      “这些珍珠你从哪儿来?”长盛好奇地问。
      “永乐仙庙,你去捡柴的时候神像下发现的,那些人真可笑,临死前还不忘把珍珠藏起来。”
      “你捡了这些珍珠作甚?”
      “你说我若是把这些珍珠给客店里那些人看,他们会不会立马启程往不来城去?”无虞紧接着又说:“为何要给他们看?总有不怕死的人会进去,然后发现这些沉积的宝贝,届时人人趋之若鹜,全然忘了今日何等胆寒。”
      “你既然捡了,又何苦扔进火里,难免可惜。”
      “你缺钱?”无虞问他。
      长盛摇头。
      无虞将手中剩余半把珍珠尽数扔进火里,说道:“前几天你还缺我一个问题的答案,你觉得,人为什么会信仰神仙?”
      “大概是别无他信。”长盛道。
      无虞点点头,似乎觉得这答案不错,他继续问:“你会使剑?”
      长盛看向远方,似乎在看向遥远的过去,他回答道:“以前只用刀,刀更厚重,刀刃向外,不伤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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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来城无虞初见鬼,破阴阵长盛欲返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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