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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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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洛城风和日丽,暖融融的阳光将人照得十分舒服。只不过李絮却无暇去体会这般美好。她与张嬷嬷正在厨房为钟雪兰煎药,那药十分冲鼻,光是闻起来,都能感觉出是极为浓烈的苦味。
两人一同将煎好的药端至屋内,服侍着钟雪兰喝下。不一会儿,钟雪兰睡意袭来,张嬷嬷将人小心翼翼地扶躺睡下。
几日未曾好好睡上一觉的李絮也趴在不远处的桌上浅眠,稍微有些动静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分钟后,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略微蹒跚。
听见这动静,李絮抬起枕在臂上的头,循声迎去,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须发斑白,步伐之间踉踉跄跄,从他急切又慌张的神情来看,似是这屋内有他万分紧要的人。
张嬷嬷替钟雪兰掖好被角,走过来看到即将迈入古稀之年的这位老人时,也不禁唤道一声:“公子。”
李絮看着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老人家,心中已有答案:这位匆匆赶来的人,正是钟雪兰的哥哥——钟风竹。
“怡音,雪兰她怎么样?”钟风竹长着一张与钟雪兰颇为相似的脸,只是面上更为瘦削。
“小姐她......大夫说小姐的病已是病入膏肓.......”张嬷嬷垂眼,不忍地说出这几个字。
“是谁来了啊......”一阵微小的呼唤从床榻那边传来,三人飞快地围上前去。
钟风竹离床边最近,他满脸悲苦,在看清钟雪兰的病容后,不禁心疼地唤道:“妹妹。”
“哥哥......你来啦......”慈目间已不复往日的炯炯有神,但钟雪兰还是吃力地绽放出一个笑容,甚至还挣扎着想要勉强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根本一点没有力气。
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握住钟雪兰,钟风竹有千万句想说出口,到最后也只是化为一句:“你受苦了。”
钟雪兰颤颤巍巍地摆摆头,笑容依旧:“没有......”手又指向在张嬷嬷身边的李絮,“阿絮......这是你舅祖父......”
“舅祖父好。”李絮谦虚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钟风竹转眼,慈眉善目道:“一家人不要如此客气,这些天也辛苦你了。”
钟风竹的到来无疑让钟雪兰喜出望外。到了下午时,钟雪兰的精气神竟然比之前好上许多,连平时只能喝进半碗的粥,也能喝下一碗。
得到大夫的允许后,张嬷嬷将钟雪兰搀扶至院中的木椅坐下,钟风竹也紧紧挨在身旁坐下。
夕阳洒在钟雪兰的面容上,显得神采奕奕。
钟风竹主动接过张嬷嬷拿来的薄毯,轻轻搭在钟雪兰身上,企图说些什么美好的回忆想让她开心:“妹妹,你可还记得当初沐家的女儿刚出生时,取了你闺名中的‘兰’字,唤为泽兰?”
当年的钟雪兰秀外慧中,洛城家中有儿女的,都恨不得能生得像钟雪兰那样。沐家也因此将才生下不久的女儿取名为“沐泽兰”。此后,沐泽兰嫁与钟承允,生下了钟灵毓。
钟雪兰倚靠在钟风竹肩侧,看向缓缓落下的余晖,露出一个沧桑的笑容:“泽兰是个好孩子。”
“哥哥,我想念求睿了。”钟雪兰闭眼,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钟风竹忍住心间的悲痛,低眼看着精神不济想要睡去的钟雪兰,低低应声道:“说什么傻话。”随后又唤来不远处的张嬷嬷,“怡音,将雪兰扶进屋内小睡罢。”
张嬷嬷应声过来,与李絮二人将钟雪兰好生搀扶进屋内。
钟风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凝视着什么地方,良久,在没人注意到他时,才拿起衣袖抹了抹双眼。
钟雪兰终究没有熬到李定舒和谢子岑赶来的时候。
在钟风竹来到的第二天,那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钟雪兰在钟风竹、李絮以及沐泽兰、钟灵毓等人的陪伴下,安静祥和地离开人世。
任凭李絮如何嘶声力竭地呼喊,钟雪兰始终不曾睁开眼。
“好阿絮,别哭。”钟风竹强忍住悲痛,将李絮拦下。
钟灵毓哭着小脸,也过来柔声安慰着李絮: “阿絮,还有我们在。”
但李絮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的心脏此时过于沉重,将人压得完全缓不过气。
直到多看一眼在床榻之中合眼长眠的钟雪兰,触摸到渐渐冷去的体温,李絮混沌而迷蒙的脑海中才真正相信:祖母已经去世了。
来时还春风满面的祖孙二人,如今已是天人相隔。
原来死的绝望,会让人这么悲痛欲绝。
第二天凌晨,天才蒙蒙亮,李定舒和谢子岑终于赶回李府。风雨兼程地从陵都赶来,两人都疲惫不堪,身上的衣衫多日未曾换洗,已经皱得不像样子。平时极为重视穿着的夫妻二人却并不在意这般形象,而是直直赶去钟雪兰的院子。
看到床榻上已经去世的钟雪兰后,不惑之年的七尺男儿伏在床头痛哭:“娘,我来迟了。”谢子岑也悲切地泪如雨下。
李定舒和谢子岑的到来,无疑给李絮吃下一颗定心丸,她像一个孩童紧紧依偎在谢子岑的怀中,不断抽泣着:“娘,祖母去世了......可我没有好好陪着她......”
谢子岑温柔地拍打着李絮的后背:“祖母不会怪你的。”
在李府和钟府有序不紊的张罗下,桂花巷大门口的灯笼被换成白色,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也换成素衣,忙碌地安排着殡葬的事宜。
钟雪兰的灵柩停放在正堂中,李絮换好孝服,跟在李定舒和谢子岑身后走入正堂,虔诚地跪拜在地上,浑浑噩噩地依次烧纸、上香、叩头。谁也没有哭,但各自的脸中都没有太多情绪。
灵堂中设了张椅子,上面铺着软垫,钟风竹坐在那张椅子上,在至深的悲痛之下,呆呆望着那棺椁。一阵阵颤抖声传来,张嬷嬷终于忍不住,失声掩泣起来。屋内的其他人被哀恸的情绪感染,终于放肆哭出声来,哭声随即此起彼伏。
三日后,按照规矩将一切都操办好,李府开始向亲朋好友挨个报去丧讯。霎时间,钟老夫人逝世的消息传遍洛城。
在这三日中,李孟彦过得并不好受。
七夕祭那晚没有等到李絮前来赴约,他从一开始的期许到最后笑容的消失,无人知晓他心中是多么难过。
而云松书院照例在七夕祭过后的第二日,给筹备过七夕祭表演的学子放上了一天假。
这天的白日虽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看起来是一个甚为悠游自在的假期,可李孟彦只觉得周遭十分安静,彻骨的心凉时不时袭入心间。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谁也不肯见,甚至连午膳都没去吃。
清冽好看的双眸紧紧盯住画卷中的女子,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
她为什么不来?
为何答应了自己,却又不来赴约?
难道是察觉出他的用意,这才临阵脱逃了吗?
可他分明隐隐觉得,她对他,是有一些心动的。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一时间,那双眼中充满惆怅,浓稠得化不开。
一连三日,李孟彦都不曾去书院上学,姚婉只得差人去书院给李孟彦告假,气得李锦胜在这日中午吃饭时终于发起脾气来:“他这样还去读什么书!”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姚婉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只能唤来杜厚询问:“杜厚,阿彦那日在七夕祭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杜厚一脸迷茫地摇摇头:“那日公子说他有约在身,并未让我随行,因此我只好自己去逛了。”
一旁还在吃饭的李忆婉听见这话,随口就插嘴道:“我当时看到哥哥在兰因桥,手中拿着花,怀中还抱着东西,就像是......”
歪头想了想,李忆婉给出自己的答案:“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那之后呢?”姚婉追问。
李忆婉又仔细想了想:“人太多,我挤不过去,所以就没去找哥哥,娘,这个很严重吗?”
姚婉摇摇头,又语重心长地小声感叹道:“阿彦长大了啊。”难怪这三日他将自己幽闭在屋中,原来竟是佳人负了与他的约定。
吃饭间,门外又进来一位仆从,恭谨向三人通传道:“夫人,老太爷,桂花巷李府的钟老夫人,三日前去世了。”
李锦胜欲拿起筷子的手一僵,连姚婉都是一脸地不可置信。
随后,桌上传来重重的叹息声,李锦胜难得缓下神色,哀哀惋惜道:“钟夫人是个奇女子,可敬可叹。”
“爹......”姚婉忧心忡忡地看向李锦胜,她深知李锦胜对李求睿和钟雪兰的敬重,如今二人已相继去世,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
“先吃饭吧。”李锦胜刚才因斥责李孟彦而高涨的气焰消失,吃过一小碗后,他就推开碗筷,说要回到房中休息。
另一边,杜厚手中稳稳端着一个托盘,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随后,书房外响起一阵叩门声,他在门外开口叫道::“公子,夫人让你去吃晚膳。”
“你让他们先吃罢,我不饿。”李孟彦隔门回应着,并没有要出来吃饭的意思。
杜厚却坚持不渝地不肯走,在门外继续说道:“夫人猜到公子不会出来吃饭,所以让我将饭菜带了过来。”
李孟彦坐在屋中,蹙紧眉头,继续不耐烦地回绝道:“我说了不饿。”
听见李孟彦难得的烦躁,杜厚本不抱着希望,准备端着托盘离开。
临走前,想起姚婉的嘱托,他又转回紧闭的门外,朝着里面的李孟彦说道:“对了公子,夫人让我告诉你,桂花巷李府的钟老夫人,三日前逝世了。”
没想到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赫然间,门被人重重打开。
李孟彦焦灼的脸庞瞬间在眼前放大:“杜厚你刚才说什么?”语气十分急迫。
“我说......桂花巷李府的钟老夫人去世了......”杜厚呆呆地面向李孟彦,有些不知所以然。
李孟彦随着杜厚的话语声渐渐又站直身姿,直到又恢复到往常的模样。
原来,是他误会她了。
他慢慢地伸出手,接过杜厚手中的托盘回到书房,坐在房中,慢条斯理地吃起饭来。
被重重打击后,心情却又被时间推回到七夕祭前一日,李孟彦清楚地明白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儿女情长,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直到眼前闪过李絮肝肠寸断的落泪模样,李孟彦仿佛体会到她的心情,终究是于心不忍起来。
将钟雪兰安葬好后,李定舒和谢子岑经过周密的商定,打算将李絮和张嬷嬷一同带回陵都。
而张嬷嬷执意地不肯离开,她只说自己想留在洛城,要为钟雪兰守在这里。李定舒和谢子岑见钟嬷嬷态度坚决,方才作罢。
在离开的前一日,秋兰忙前忙后地收拾着行李,李絮坐在窗边,怔怔地望着天,钟雪兰的离去让她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看着天空中的乌云飘过,慢慢遮住阳光,李絮不禁悲从中来。
在忙得照顾钟雪兰时,她早已忘记了去赴七夕祭那晚的约。
那晚的李孟彦,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呢?
外面的天色晦暗下来,李絮在窗边一动不动,不知又想到什么,她摇了摇头,神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当初答应李孟彦的邀约时有多快乐,此时就有多酸楚。若是真如同她心中猜测的相同,他应该对自己十分失望。
为什么一想到,就那么让人难过?
李絮拿起手帕遮住眼睛,手帕上逐渐被浸透出痕迹。这几日的她像是被人放进了冰窖中,不仅是一种寒冽,还让人痛得凄寒彻骨。
如今她又被塞进看不见的醋缸里面,一阵阵酸涩接连不断地翻滚而来。
“小姐,小姐。”秋兰收拾好行李后,转身看见李絮坐在窗边的躺椅上一动不动,连声喊道。
李絮用力按了按盖在脸上的手帕,然后才揭下来,她浅浅地抿起嘴角:“秋兰,我没事。”
言其君子,温其如玉,但她与淡雅如玉的李孟彦,大概就是有缘无分吧。
李絮一家离开的这日,洛城又下起一场雨,钟府一家人站在桂花巷李府门口,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他们三人。
钟灵毓留恋地站在马车跟前送别李絮:“阿絮,以后你要多多给我写信。”十分舍不得李絮离开。
“毓姐姐。”李絮终究没忍住,眼泪盈盈地主动抱向钟灵毓。
她来洛城不过短短几月,但钟灵毓已成为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这一离去,不知道两人何时才有机会见面。
她舍不得钟雪兰,舍不得李孟彦,也舍不得钟灵毓。
钟灵毓埋在李絮肩头,眼眶也有些湿润。
大雨滂沱,雾气朦胧之间,一辆马车不快不慢地行驶在大街之上,眼看着就要穿过城门。
身后一声紧促的马蹄声传来,雨拍打在李孟彦脸上,将他的头发变得散乱,他一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不停抹去脸上的雨水,以免挡住视线。一向极为爱惜衣物的他,此时也无暇顾及被雨淋透而皱巴巴堆在一起的衣衫。
一路上,李孟彦仍旧没有看见他熟悉的马车,这让他的心情更为让焦急,暗自埋怨要是顾棠早点来告诉他就好了。
眼看快要到洛城的城门,挂着“李”字的雕花木牌终于出现在眼前,他不由自主地大喊道:“等等!李姑娘!”全然没有往日的光风霁月。
坐在马车中的李絮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连忙让车夫停下马车,李孟彦见马车终于停住,也翻身下马,往前方走去。
坐在前面马车中的谢子岑掀开车窗看见这一幕,正想要下车询问,却被李定舒一把拦住。
此时,李絮已经拿起车厢里的一把伞,匆匆忙忙地冲入雨中。
“你怎么来了?”李絮打着伞走到李孟彦身前,一脸地不可思议。见他浑身已经湿透,李絮又将伞举高,想要为他遮挡下一点雨水。
察觉出李絮的用意,李孟彦伸出莹白的手指,轻轻握住李絮手执伞柄的那只手,再往上轻轻一带,转眼间,伞就从李絮的手上握到了李孟彦的手上。
持住伞的李孟彦将伞身微微倾斜,不敢让李絮淋到一点雨,日思夜想的女子此时一身素衣,发间也是也插着白花,犹豫片刻后,他开口唤道:“李姑娘,我——”
他想找借口挽留住李絮,至少能将人再留住一日,在他将心意表明之后再离开也不迟。可话到了嘴边,李孟彦却不知道该找些什么理由将人留下。
一向才学过人的他,总是在李絮面前败下阵来。
正琢磨间,李定舒已经撑着一把伞走过来,关切地问向李絮:“阿絮,怎么了?”
还来不及与李孟彦好生攀谈几句的李絮,只好侧身向李定舒介绍起孟彦的身份:“爹爹,这是我在云松书院的同窗,他叫李孟彦。”
李定舒一脸探究地看向这个狼狈不堪的男子,只因李孟彦的名字在洛城人人皆知。
人人都说洛城的李孟彦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人人争为夸赞的好郎君。李定舒带着狐疑,再去细细看过几眼后,一时间也无法将他与传闻中的李孟彦连接起来,但也客气有礼地询问道:“不知李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此时的李孟彦灰头土脸,依稀可见玉润的面色,但行为举止之间,仍旧不失风度:“伯父好,我来是想告诉李姑娘,她借与在下的马车已经修好,如今可以交还于她。”在一片滂沱中,他胡乱地编了个理由。
李定舒见状,好感渐起:“无妨,如今我们还要赶路,以后有机会再还便是。”
李孟彦咽下酸涩,悖心地回应道:“多谢伯父宽厚。”
“这伞李公子拿去用吧,我送阿絮上车就好,时辰不早了,后会有期。”礼貌辞别后,李定舒小心护送李絮登上马车,而后也跨上自己所乘坐的马车。
但李孟彦还不肯离开,他看着车夫扬起马鞭,车轮无情地渐渐往前驶去。
突然,后面那辆马车的窗牗被人推开,李絮姣好的面容探出来,张望着车后的人,眼中依依惜别。
在一片影影绰绰中,李孟彦似乎察觉出这份依恋的目光,他默不做声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浮现出一个决定。
傍晚,当李孟彦带着落汤鸡似的模样回到家时,姚婉和李忆婉都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催促着人去洗过热水澡后,晚上吃饭时,姚婉又特地准备了好大一碗姜汤,让李孟彦喝下驱寒。
李孟彦并没有接过,面中带着凛然,他郑重其事地向三人宣布道:“我想参加科举。”只有这样,才能堂堂正正去陵都,才能有机会见她。
姚婉闻言,放下手中的姜汤,又去摸了摸李孟彦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后,这才回答道:“你以前不是对科举兴趣乏乏吗?如今怎么赶上劲了?”
李孟彦垂眼应道:“我想变得优秀一些。”他不想让她以为只有靠家中财产,他才能在陵都立户。如此一来,唯有科举能行。
“阿彦,你不用去考,你也是娘心中最优秀的男子。”姚婉只当是随意的玩笑话,柔柔地抚摸着李孟彦的脑袋。
“我呢我呢?”正在旁边吃饭的李忆婉不服气,
姚婉拿出手捏了捏李忆婉的双颊,慈爱地回应道:“忆婉也是。”
主位之上的李锦胜沉吟不语,半晌后,他终于对着李孟彦开口:“你想好了吗?”
面对李锦胜的炯炯目光,李孟彦也毫无犹豫:“我想好了祖父,我要考科举。”
见他并无半点不愿,李锦胜这才相信,李孟彦这回是真心实意的想法,他当即拍板定下:“那就专心去准备,科举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考上的,家中还有忆婉,你不要过多操心。”
李孟彦看着年仅十四岁的李忆婉,心中多有愧疚。
李忆婉原本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在李鸿去世后,姚婉自作主张地改成了李忆婉,她本来的名字是——姚忆之。
李鸿与姚婉二人极为喜爱女儿,在李忆婉出生后,姚婉抱过千盼万盼而来的女儿,欣喜万分地取名为“姚忆之”,当时李鸿问其缘由,姚婉逗弄着尚在襁褓之中的李忆婉,看似埋怨地说道:“你时常不在家中,希望你想到忆之时,能够明白,我也在想念着你。”
夫妻二人对李忆婉的过多宠爱还让儿时的李孟彦常常吃醋。
但李鸿突如其来的离世,让姚婉备受打击。爱之深,思之切,不顾众人的反对,她偏执地将已经十一岁大的姚忆之改名为李忆婉,意为离去的李鸿还追忆着她。
想到李忆婉身上的重担,他放软了音调,语重心长地教导道:“忆婉,你要跟娘好好学习,以后李家上上下下的家业,都在你手中,切勿贪玩过头。”
得到李忆婉满口的回应后,李孟彦终于拿过盛满姜汤的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眼中也愈发坚定。
阿絮,只愿你能够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