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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皇后与宫中密辛 ...

  •   两人叙了一会儿话,沈清禾便急着赶回去了。叶昭又坐了会儿,耳边好像还是她絮絮叨叨地讲学些宫规有多烦,一杯茶饮下,叶昭也站起来准备回去,一起身,就看见面前站了个人,是禁军副统领周焕。
      “少卿大人,主子请您楼上一叙。”
      周焕的主子....叶昭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一进房间,就见着顾祁靠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
      “见过储君。”
      顾祁见人来了,说了句坐吧,自己也坐到桌边。叶昭刚和沈清禾会过面,不免有些心虚,抬眼往楼下看去,还好,这个房间看不到他们坐的位置。
      “不知殿下也在此,微臣惶恐。”
      顾祁似笑非笑:“她找你什么事?”
      叶昭一听,就要起身赔罪,顾祁抬手止住他:“今日也是偶然得见,少卿大人不必如此。”
      叶昭便把如何同沈清禾相识,今日两人会面是因何原因说了一遍。言毕,还补充道:“前些日子宋昭仪的陪嫁金藏图丢失一案告破,太子妃是关键证人,微臣已向陛下禀告此事。”
      顾祁没接话,反而问:“那个荷包呢?”
      叶昭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把荷包取出来交给顾祁。顾祁接过仔细看了几眼,又还给了他。
      “今日之事,不要说与她知道。”
      “微臣明白。”

      沈清禾回了府,被沈行抓个正着。沈行怒极,扬手就是一巴掌。沈行没想到她没避开,一时间愣在那。
      沈 清禾挨了一巴掌,眼中蓄了泪,用手一抹,仰头道:“父亲好好想想,不日便要大婚,若我身上带伤带疤的,如何和储君解释?”
      沈行没想到她会拿太子妃的名头压他,心中怒意更甚:“你!”
      “女儿今日出府是有自己的事要办。陛下早年便开放女子通商、考学、从军,准许世家女子白日出府,洛京城恐怕没有哪户人家敢不把皇命放在眼中,父亲如此限制女儿,是觉得陛下言之有误吗?”
      “女儿知道自己身负皇命,此次出府未带随从,未暴露身份,着男装,更不会有人联想到是我,父亲放心,女儿绝不会连累国公府。”
      沈行无话,沈清禾抬脚要走,想了想,又回头说了一句:“父亲和娘亲素来只宠爱二妹,从小任由二妹欺辱我,家中仆婢待我远不如待二妹尽心,父亲娘亲也不从施教。幼时二妹生病,父亲您亲自请下皇命,带太医为她诊治,我染了风寒,是靠自己硬撑过去的。我六岁那年,城郊瘟疫蔓延,您和娘亲带着二妹去到靖州,独留我一人在府。父亲知道那段日子女儿是怎么过的吗?女儿命大,没染上那骇病,即便如此,女儿也从无怨言。太子妃一位,女儿从未肖想过,父亲即便是再不想我做太子妃,如今也成定局。若父亲因此对女儿有恨,女儿也无能为力,要是父亲觉得我做了这个太子妃是件大逆不道之事,女儿唯有与国公府恩断义绝,方解父亲心中不快。”
      听到这话,沈行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清禾。他打得力气有些大,她脸上已然浮起几个清晰的指印,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消瘦。他这才发现,她明明比沈宜秋年岁长些,却远没沈宜秋圆润。沈行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自那日后,沈清禾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饭食还是照常给她送到院里来,不过以前是丫鬟婆子送,现在则是冯茹婉亲自送。沈清禾对冯茹婉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她送饭菜来,沈清禾也只是点点头,不冷不热地回一句:“多谢阿娘。”
      叶昭期间来过两封信,均是告知她绣样一事的进展。第一封说找到了一位可接手这案子的同僚,请她静待回音,第二封是五日后来的,说那位同僚已经找了元娘问询,元娘道是这绣样是她买的,说法与她有些出入,须得再断。
      沈清禾很感激叶昭,闲在家的这些日子,做了个玉带,想着下次相见可以送给他,不管这事最终结果如何,人家算是尽心尽力。
      大婚之日还有三天的时候,宫里来人了,正是上次来过的胡侍仪,说是皇后娘娘命太子妃入宫。沈清禾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去了,去前,冯茹婉拉她到沈宜秋房里,换了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她与沈宜秋身量差不多,只是沈宜秋要稍稍圆润些,这件衣裳还是沈宜秋年前做得,她穿上勉强合身。
      坤元宫中只有一人在,沈清禾料想这应当是徐皇后了,便依着前些日子学的宫礼福身:“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徐皇后回身道:“起来罢。”沈清禾这才抬头起来看她。徐皇后不似寻常宫妃,未着皇后规制的衣衫,只着了一件素月锦袍,十分和蔼可亲。
      见着她,徐皇后也是心中微微震动:“你和你母亲很像。”
      沈清禾有些不解,她与冯茹婉确实有些相似,但不如沈宜秋,见着她的,还是说她更像沈行。沈清禾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回:“臣女与娘亲确实有些相似。”
      徐皇后笑笑,摇摇头,对外殿的胡侍仪道:“替我取件外衫来,我同太子妃去婉凝宫走走。”徐皇后没要太多宫人陪同,只留了胡侍仪在侧。沈清禾不知婉凝宫是什么地方,到了才发觉,同坤元宫一样,也是后妃住的地方,只是这儿看着冷清,不像是有人居住。
      徐皇后推门进去,里面是片小桃林,正值五月,桃花已经谢了许多,只留几朵零星地分布在树梢上。
      “这桃花可惜了。”徐皇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沈清禾陪伴在侧,闻言应道:“只是今年花期已过,明年还会再开的,不算可惜。”
      徐皇后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不错,正是如此。”
      进了主殿,沈清禾心中猜想坐实,主殿中只供奉了两个牌位,一个写着顾安妻许书凝之牌位,另一个什么都没有写,只是挂着一颗小小的佛珠在上面。
      顾安是当今陛下的名讳,顾安之妻...
      徐皇后从旁取了两炷香,分别上给两个牌位。沈清禾见状,也学着徐皇后的样子,取了两炷香上了。
      婉凝宫不大,靠着思悔宫,也就是冷宫,鲜少有人经过。沈清禾和徐皇后在这儿转了两圈,徐皇后问:“知道这儿怎么来了吗?”
      “知道。”
      徐皇后嗯了一声:“我死后,你每日都需来此供香,长明灯也不能断,待日后你诞下儿女,他们长大后,你须得再将这桩事交给他们,代代相传,知道吗?”
      沈清禾不知为何,还是道:“皇后娘娘洪福齐天,不会....”
      徐皇后摆摆手:“不必说这些,你只需答应我,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知道吗?”
      沈清禾便不再多言:“是,臣女知道了。”
      出了婉凝宫,徐皇后又说:“我今日午膳用得有些多了,想再多走走,太子妃若是不嫌,再随我去清池苑走走。”
      沈清禾哪敢推辞,随着徐皇后慢慢悠悠地朝清池苑走去。
      “宫中供的是先皇后。”走了一段,徐皇后才说:“先皇后被指谋害沈贵妃的皇子,被打入冷宫,还未查明,便香消玉殒。废后不能入皇陵,丞相将她尸身接回,安葬在许家祖坟内。”
      “我原是先皇后的远方表妹,是傍着先皇后的身才能入宫伴驾。先皇后待我很好,我初入宫时,不得圣恩,屡被沈贵妃和贤妃等人刁难,是先皇后立下规矩,还把我的寝殿迁到坤元宫旁的泽熙宫,我因此才能得见天颜。”
      “先皇后去后,我将她的牌位供奉在了婉凝宫内,日日参拜,可午夜梦回,总能梦见她怪我、质问我,为何不帮她洗刷冤屈,为何不帮助储君稳站朝堂。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避过她活着,只能死后亲自向她赔罪了。”
      沈清禾没想到徐皇后一说就是一桩宫中密辛,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婉凝宫是陛下登基后,新建的一所宫殿,我入宫时便有了,那是先皇后还在位,她也带着我来过。那时宫中供奉的只有那个无名牌位,现如今,供奉的人换成了我,被供奉之人却多了一个。”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先皇后会保佑您的。”
      徐皇后停下来,细细地打量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她也会保佑你的。”
      两人走到清池苑,迎面走来一位身穿赤黄色常服的中年男子,徐皇后福身:“见过陛下。”沈清禾也跟着行礼:“臣女见过皇上。”
      “起来吧。”
      徐皇后起身,语气也有些淡淡地:“陛下今日怎地来这清池苑了。”
      “政事繁杂,看得朕眼睛都花了,来此走走。”两人叙话拉家常,像是没沈清禾这人一样。
      沈清禾只得落后一步,和胡侍仪并行在两人身后。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徐皇后回身,吩咐胡侍仪道:“送她回去吧。”
      直到胡侍仪和沈清禾走远,徐皇后才说:“她与她母亲真的很像。陛下觉得如何?”
      元庚帝看着沈清禾远去的背影:“八分相似,她...她眉眼更似沈行。”
      徐皇后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我今日带她去了婉凝宫,未得我吩咐,她也给上了两炷香。”
      元庚帝也坐下,徐皇后又道:“她在定国公府不得势,许给祁儿,很难帮衬他。”
      有宫人端上茶来,元庚帝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祁儿要坐这个位置,若事事倚靠她娘家,朕倒要怀疑自己选错人了。”说罢,又道:“巩固朝堂,抚官安民,治反平乱,没有帝王之术和自己的党羽,只想着靠一个小小的定国公府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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