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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无解枷锁 ...

  •   “伏宗主暂且没事了。”
      方摩怯怯的道。
      朝玄茗之连忙再次检查伏霜泽的状况,检查一遍,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后怕似的,抱紧了他。
      方摩看着他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默默的去帮其他人缓解毒性去了。
      伏霜泽身上的斑纹淡化了一些,皱着眉悠悠转醒,看到朝玄茗之,有些茫然。
      “茗之。”
      朝玄茗之大喜:“你醒了!”
      伏霜泽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状况,白着脸道:“反而……给你添麻烦了。”
      朝玄茗之摸了摸他的额头,像对小孩子那样:“傻不傻啊你,你能为我做这些事我要开心死了,只是下次不准了,也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他的危险,还有……”
      “什么情况啊这是?!”千翎夜醒来,大喊了一声,懵逼的爬起来,他旁边的凰诀也有些茫然。
      “那个……”方摩提醒,“你中毒了,最好不要乱动,不然毒性会扩散。”
      千翎夜定在了原地,皱着眉四处看了看,盯着玉乙剑:“是不是你搞的鬼?!”
      阜兰延承身上伤痕累累,伏霜泽那两刀几乎要了他的命,却仍是顽强的没有死,方摩不懂他们之间的恩怨,帮他缓解毒性之后,还顺便给他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他勉强醒来,却气若游丝,握紧玉乙剑,道:“不关他的事。”
      “那就是你的事喽,”不让乱动,千翎夜就坐在了原地,紧盯着他,“不管是不是你的事,我都要跟你算账的!”
      阜兰延承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朝玄茗之:“宗主把化冥珠给一个外人,犯了大忌。”
      朝玄茗之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你又能如何?”
      阜兰延承沉默,他的确是拿他没有办法了。
      “趁解毒的神医没有过来,咱们暂时出不了防御玄阵,不如一起来理一理前几日避轻台上的那件大事吧。”伏霜泽已经能坐起来,朝玄茗之却不放心,非要让他躺进自己怀里,众目睽睽之下伏霜泽十分不自在,朝玄茗之就只得随了他,让他靠着自己坐。
      “那件事还有什么疑点吗?不就是你家这个尊主跟殷天域乱党勾结的吗?”千翎夜道,“当日我失控肯定是他操控了化冥珠,而且他也在避轻台外挟持过凰诀,我倒奇怪了……”他问阜兰延承,“不惜跟那种变态合作,你究竟要干什么?谋乱犯上?毁掉所有宗门世家?还是毁掉中州大陆啊?你这个人可太疯魔了。”
      阜兰延承道:“我的目的并非毁灭。”
      “三千造化之局,致多名武道高手受伤,中恒州无数宗门世家声名扫地,甚至引出多个天字级血祭渊流,若非本座,武道高手们都会亡于避轻台上,没有了诸多高手坐镇,无人封印血祭渊流,那么麒麟城一城子民都会灭亡,这,乃是事实。”朝玄茗之道。
      他这个说话的语气听的千翎夜很是不爽,好像天上地下唯他能救世了一样……不过不爽也先忍着了,眼下要引出凤凰天都内斗了,他还是闭嘴看热闹吧。
      他不开口,别人更不会开口,伏霜泽靠着朝玄茗之,方摩无措的立在一边,防御玄阵里成了朝玄茗之和阜兰延承两个人的对峙。
      阜兰延承靠着玄阵边缘的一块巨石,忍着疼痛,看着朝玄茗之:“宗主无所畏惧,任何丑陋与伤痛都愿意揭露给别人看吗?”
      朝玄茗之握紧伏霜泽的手,道:“三千造化里你不是早就设计着要把那些东西摆在世人面前了?没有你,厄岩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内情,有些事情只有你我才清楚。”
      他笑了一下:“阜兰延承,这一局又是你败了。”
      “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毁灭,”阜兰延承重复了一遍,道,“我只是在做近些年一直在做的事,”他叹息了一声,望着朝玄茗之,“宗主,夺走你手中的权力,让你听话一些,甚至借用他人之刀杀了你。”
      方摩和凤凰天都弟子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千翎夜了然的挑了下眉。
      凰诀神色复杂。
      伏霜泽满目杀意,在朝玄茗之身边时,还关心他是否会难过。
      朝玄茗之的脸上则看不出特别的情绪。
      阜兰延承:“青冥宫之变明明计划的很好,可你却逃了出去,从你逃走的那一天我就知道那次计划又失败了,所以首幕仪式上并不意外,你借机惩治我的人,令我束手束脚,可我必须阻止你,宗主,这是不可调节的矛盾。”
      “然而……连化冥珠都奈何你不得,我已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瞄准宗武行令,抓住各武宗与名世家的弱点以威胁、利用一些事件加以诱导,让他们都与你站在相反的立场上,以四宗国钳制,即便是宗主您也不得不收敛。”如果这种情况下再执意与其他武宗名世家作对,必会激怒所有人,成为众矢之的,即便开战也会成为所有人讨伐的对象,而以凤启国的强盛和朝玄茗之的能力,凤启并不会就此损失太多东西,只是不得不收敛,朝玄茗之也就再也不能提什么改变宗国制度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朝玄茗之都知道。
      “可是总有人不愿意配合,”阜兰延承叹息一声,问凰诀,“你的主人明明与他立场相背、观点相反,为何始终不愿意出手对付他、反而要屡屡与我作对?”这实在是想不通的问题,古江晴身上明明污点一堆、秘密无数,却竟然不怕威胁。
      千翎夜有一箩筐的话要骂他,还没开口,就见凰诀道:“因为主上和你不一样。”
      阜兰延承沉默了一会儿,道:“古江晴看似温和,却把控着整个青图国,而有袭国武宗万俟山庄又以她为马首是瞻,苍临国这边,伏霜泽更不愿与我合作,他一定是向着你的,宗主,所以此计不成。”
      朝玄茗之:“所以你就跟厄岩合作,把武宗名世家一锅端,所有人都死了才好?”
      阜兰延承:“无奈之举,我并没有要所有人都死的意思,但厄岩太疯狂,三千造化之局还有别人在推波助澜,并不受我的控制,不过我想,都死了也好,”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包括宗主在内的当今所有武道高手都死掉,武宗、名世家、王族他们的后人还在,往后中州大陆会有新的一批掌权者,更好操控的掌权者,其他的东西却不会变。”宗国制度也不会变。
      朝玄茗之笑了,是极尽嘲讽的笑:“凤凰天都有遵循千年的规矩,每代阜兰尊主只能扶持一位朝玄宗主,本座死了,你也不再是阜兰尊主,所以你又挟持凰诀欲让他来做宗主,他勉强算你带出来的人,把他当成本座,这样你就可以自欺欺人的继续做阜兰尊主,维护着可笑的规矩和传统,继续受那把剑的摆布,是吗?”
      阜兰延承:“是,如果计划成功,一切都会很完美。”
      人命于他来说不过是工具,所有人都可以是工具,毕竟连他自己都是。
      “你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原本就是个这么变态顽固的疯子?”千翎夜忍无可忍,终于骂了出来,“我现在都想杀了你!”
      阜兰延承却道:“可惜有些事情,不是死一个人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他仍是望向朝玄茗之。
      朝玄茗之紧咬着牙齿,浑身疼痛的几乎忍受不住,恨意越深越是疼痛,杀意越浓越是彻骨。
      伏霜泽感觉到了,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拿起了魇云刀。
      擎持也握住了腰间长鞭。
      现在防御玄阵中想杀阜兰延承的至少有五个人了。
      阜兰延承道:“没有我,还有阜兰氏的其他人,就算阜兰氏全都死了,宗主也会被永远禁锢在凤凰天都。”
      “不能杀他!”千翎夜突然喊了一句,急问朝玄茗之,“恒武契约里你究竟跟他约定了多少东西?订约的那个人一旦死了,契约将永远无法解开,你们约定的其他内容你必须永远遵守!”
      凰诀愣住。
      伏霜泽脸色煞白,魇云刀落在了地上。
      朝玄茗之终是把疼痛忍了回去,露出一个难解意味的笑容。
      不可杀阜兰氏族人,
      不可置凤凰天都于险境,
      不可弃朝玄宗主之位。
      就算有人帮他把阜兰氏的人杀光也没有用,尤其阜兰延承,他一死朝玄茗之就必须永远是朝玄宗主,而且是必须护佑凤凰天都的朝玄宗主,直到死的那一天……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好,凤凰天都早就是他的了,到死都是朝玄宗主也没什么毛病……
      却会成为他死都无法解开的枷锁。
      可他仍然想杀阜兰延承。
      无解的痛苦。
      其他人更是投鼠忌器,不敢动手了,千翎夜还在想:看阜兰延承那气若游丝的样子,要不要给他点伤药重新敷一敷伤口?
      玄阵之内一时沉寂难言。
      良久,朝玄茗之握住伏霜泽变得冰凉的手,对阜兰延承道:“天下无人会懂阜兰氏的‘道’,你为一己之私置数万人性命于不顾,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本座会对天下人公布你的罪行,并且责罚于你,就把你囚在无回之境,如何?”
      实际上他若不愿,朝玄茗之对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那该死的契约。
      但朝玄茗之对他有一些了解,如今已差不多到了他的极限。
      果然,阜兰延承道:“遵命。”
      玉乙急了,他也顾不得不能在凡夫俗子面前现身的矜傲了,化出人形,盯着阜兰延承,怒斥:“你疯了!”
      引得一阵惊呼。
      千翎夜道:“我看疯了的是你。”
      “你懂什么?”玉乙转身怒视着他,“你这个借别人的肉/体才能生存的污浊之徒!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千翎夜盯着他:“不能杀阜兰延承,折一把剑还是可以的,玉乙,你真以为自己是神兵之首了?千年名剑有什么了不起?不如湮古帝刃万分之一!像一个老神棍一样自以为是的肆意指点江山,固守着陈年的约定害人害己,自以为超凡脱俗,实则腐朽肮脏至极!”
      “你!”玉乙从未如此生气过,因为普通的人激不起他的怒气,但是湮古帝刃可以,这个明明才出世三百年的后辈名声威势都在他之上,早已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刺。
      他正要发作,却感觉阜兰延承握住了剑柄,唤他:“玉乙。”
      玉乙回头与他对视,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却看到了一种难言的哀伤。
      他们对望许久,似乎看透了彼此的灵魂一般。
      玉乙终是收了火气,回到了剑身里。
      阜兰延承说:“宗主,事到如今,我们都没有赢。”
      朝玄茗之不语,似乎是不想再跟他说任何话了。

      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律择观终于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满肚子的气想对朝玄茗之发作,却在看到防御玄阵外的那些毒气后平息了下去,包的严严实实的被人带入了阵中,惊道:“这么多人?!”
      朝玄茗之迅速抬头:“过来诊脉,解毒!”
      律择观提着自己常用的药箱跑到他身边,正要去探他的情况,他却往后避了避,道:“给他看。”
      律择观只得又转向伏霜泽,检查了一番,深深地皱起眉头,眼中似有疑惑。
      朝玄茗之注意着他的表情。
      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
      千沐锦也来了,带着许多王族守卫和元师座弟子。
      还没进玄阵,便关心道:“朝玄宗主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他眉心有两道褶子,似乎颇多烦心之事,也是,止战群英会被迫中止,在麒麟城里闹出那么大的事,纵然人们知道是厄岩搞的鬼,云衡也有失察之过,需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他这个太子殿下可不就是愁的整天睡不好觉吗?
      待到看到千翎夜的身影,却瞬间大惊:“翎夜,你怎么在这里?”
      千翎夜也奇怪,问朝玄茗之:“我们中毒你把律择观找来就行了,找我大哥干什么?他又不会解毒。”
      朝玄茗之却既没有回他也没有管千沐锦,而是问律择观:“此毒是否极为稀罕?连律先生也没有见过、医书典籍上也不曾记载?”
      律择观从检查伏霜泽身上的毒素到现在,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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