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想》三藏大师

19、0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台上庄学究认真讲学，明兰总感觉一旁有着若有若无的视线，悄悄调整坐姿，也不回头。

　　之向又不是真的来听学的，他是来看他的小人儿长得怎么样了，两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齐衡看到如兰手上的笔，轻声唤道：“五妹妹，五妹妹。”

　　见她转过身，问道：“你手中这支笔，我看着仿佛眼熟。”

　　明兰听到，头又低了一点，神情莫名。

　　如兰喜上眉梢，“原是元若哥哥的，六妹妹送给了我 ，这么好的东西，元若哥哥，怎么舍得送人啊。”

　　齐衡的表情不自然了瞬间：“啊，笔虽好，可是五姑娘的笔法更好，在五姑娘手里就算是跟树枝也能挥洒笔墨的。”

　　如兰听后暗自窃喜，齐衡神色莫名看了眼明兰，明兰却没有什么表情。

　　之向被几人的动静吸引过去，大致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发现两人的‘眉眼官司’，冷眼蔑视了前面的齐衡。

　　天真，太天真，不想着自身立起来，一心想让母亲求取，不懂世间女子的艰难和门第之见。

　　不过也好，他要是真敢顶着世俗压力不顾一切的把明兰娶进门，他那仅存不多的良心拆散他们都要稍微痛一下呢。

　　齐衡感觉怎么身后冷冷的。

　　明兰发觉身旁的视线愈发强烈，回头瞄了一眼，瞅到旁边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怎么就升出淡淡的心虚感。

　　不对，她干嘛要心虚，他俩无媒无聘，说不定就是小时候的玩笑话，她干嘛当真，想到这，理直气壮的瞪回去。

　　之向展颜，发出阵阵闷笑，明兰不再理睬，继续磨墨。
　　墨兰对齐衡回眸一笑，问：“元若哥哥，不知道这样好的狼毫，你还有几支啊，六妹妹，可也送了我一支呢。”

　　齐衡听后勉强的笑笑，又回头看明兰，明兰此时的心神全被之向勾过去了，哪还给他回应。

　　齐衡只能暗自伤神。

　　结束，众人都没有急着离开，毕竟今天新来了一个人，顾廷烨他们都了解，可之向他们却了解甚少。

　　盛长枫第一个出声：“曹之向，你是曹大人的远房侄子怎么不让曹大人教你偏来我府上听学。”

　　盛长柏帮忙解释：“实在是曹大人每天忙于朝政，无暇教导。”他们才恍然大悟。

　　墨兰急着了解之向的家室，拐弯抹角的问，众人好奇也连连附和。

　　之向不想被盛府里其他姑娘缠上，瞟了眼明兰，心中思量几番，说：“我跟曹伯伯那是出了五服，是我娘亲与曹伯伯有旧，我也没记在曹家族谱上，来听学只是长长见识罢了，以后也不会走科举，平时卖点小玩意。”

　　他可没说谎，连五服都算不上，他的名字可记在皇家族谱，也许以后他可以去试试科举的监考老师。

　　墨兰听到他都没记在曹家族谱，顿时对他没了心思，不走科举，以为他是要行商，就算他长得很好看，也暗暗看不起他。

　　如兰有着嫡女的心高气傲，墨兰看不上的她自然也看不上，面上也带出一点。

　　明兰听后却觉得不是这样，他身上都没有商贾之气，但的确也没有文人之气，只能暗暗压下怀疑。

　　盛长柏之前与他同行，知道他满腹才华，虽不知他为何不走科举，可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出言打圆场：“读书行商条条都是出路，不妨碍，不妨碍。”

　　之向看着所有人的表情，看到盛墨兰盛如兰面上的不屑，看到盛长柏脸上的真诚，心里赞叹，不愧是则诚。

　　众人纷纷离去，之向追随着明兰的身后离去。

　　小桃忍耐不住好奇，问：“姑娘，那个曹公子是谁啊，怎么看着你跟曹公子认识。”

　　明兰勾手让小桃凑过来，小桃耳朵移过去，明兰悄悄说了两句话，小桃听了，想叫出声，明兰连忙用手捂住小桃的嘴。

　　小桃得到解放后，看到周围没人才说：“姑娘，白玉公子找上门了诶，他是不是来娶你了。”

　　明兰紧张道：“小桃不要胡说。”

　　小桃不服气，她哪里胡说了，不然白玉公子怎么就偏偏上盛府听学了，正想说，就被一旁的力道拉过去。

　　明兰满腹心事的往前走着，没注意到小桃什么时候没出声了，募的装上一个人的胸膛，往后倒去，腰被搂住，让她不至于摔倒。

　　明兰看着身前单手搂住她的人，促局的从他怀里出来，说：“你怎么来了。”又环顾四周。

　　之向知她在担忧什么，说：“放心，周围没人，就算来人了我自会走。”

　　明兰被他全身打量着，略微不自在，出声：“你在看什么。”

　　之向逗她：“来看我的小媳妇...”

　　明兰捂住他的嘴，急道：“你不要乱说。”

　　之向牵过他的手，明兰挣扎，也任由她挣脱开来，说：“不对吗，我来看看自己小时候定下的小媳妇儿。”

　　见明兰瞪他，才收起逗她的心思，眉眼欢笑，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你过得怎么样，看你受了多少委屈。”

　　明兰心里有一处微微泛酸，仰头倔强道：“你，我才没受了委屈，我过的很好。”

　　却见他的眼里透着心疼、怜爱，忙转过头。

　　这吃人的府里，她又怎会常常笑逐颜开。

　　之向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在她的头上方一点不动了。

　　明兰看着他的动作正想着躲还是不躲，就见他停住，聪颖如她瞬间就知道了什么原因，被他弄得心里丝丝感动。

　　之向收回手，向远处的人招手，明兰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小桃被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一人是她熟悉的当初那个郎中，另一人很是面生。

　　三个人齐刷刷的跑过来，站到各自主子的身后，未雨上前递给之向是个大盒子，之向拿过给明兰。

　　“你回去再看，那边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了，还有，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家里条件挺好，不会科举是真的，但以后我会入朝堂。”说完三个人齐齐不见了身影。

　　明兰心想给她说这个做什么，也带着小桃找了个假山的角落，觉得这盒子怎么那么重，说：“小桃快来帮你家姑娘拿一下，好重啊。”

　　主仆二人合力把木盒放在地上，小桃正要像以前那样打开盒子，明兰出言制止了她：“小桃，你别动，我来。”

　　小桃‘哦~’了一声，明兰锤锤肩，蹲下身看这个木盒，一共有五层，拿开盖子，打开第一层。

　　小桃在旁边惊呼：“姑娘，好多糕点，栗子糕、重阳糕、枣泥茯苓糕还有其他我没见过的，白玉公子对你可真好。”

　　明兰又打开第二层，还是吃的，有她熟悉的和不知道的水果，第三层居然还是吃的，一些零嘴果干，心想他当她是猪吗，全是吃的。

　　小桃拿了一个糕点尝，说：“姑娘，好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怎么比我以前吃的都好吃。”

　　明兰以为后面两层的东西也是吃的，好不期待的打开，一看，发现自己想错了。

　　第四层中间隔开了两个格子，左边是一件白色衣裳，她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那做工和款式是顶顶的好看。

　　右边是一些不起眼的首饰，最显眼的是其中的一支白玉簪子，一看就不凡。

　　“哇~真好看，白玉公子对姑娘好好呢。”

　　明兰嘴上否认，没发现嘴角已不自觉偷偷扬起，小桃发现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打开最后一层，两套上好的文房四宝静静躺在盒子里，不由愣住，一套是给她的，那另一套呢。

　　小桃助攻道：“姑娘，这个笔看着比小公爷送的好多了，不过怎么有两套呢，难道是送给小少爷的。”

　　明兰恍然大悟，心房某一处好像又被戳中了，收好盒子，说：“回去吧，待会你把笔墨给姨娘送去，让她给长松，还有，这个糕点你不能吃多了。”

　　小桃比了个明白的手势，说：“白玉公子送的当然宝贝了，我不会吃的。”

　　明兰：......

　　这边，林噙霜摆弄着花草对墨兰说：“你也是，一开口就叫人家顾二叔，人家好歹也是侯府的弟子嫡子，把辈分叫这么大，多不合适。”

　　墨兰：“娘，有什么不合适的，若随着哥哥的辈分，那，元若哥哥岂不是成了我的侄儿了，这才不合适呢。”

　　林噙霜：“话虽如此，但，算了不说他了，那曹大人家的远房侄子怎么个回事。”

　　墨兰不以为然，说：“娘，不用管他，都出了五服，行的还是商贾之事。”

　　林噙霜看到女儿露出不屑的神色，劝道：“就算出了五服，曹大人还能为他出面，那你也要客客气气对人家，曹大人这条人脉他能用的话，那他就还是能在府上横着走。”

　　“知道了知道了”墨兰不耐烦，林噙霜见女儿如此也不再多说了。

　　齐衡收到明兰表达歉意的糕点，暗自伤神，却突然想到今天曹之向和六妹妹相处的画面。

　　男人还是了解男人的，曹之向看六妹妹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心里发慌，掉转马头去酒楼吃酒了。

　　明兰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收到的首饰，白玉簪和衣服被她一起藏在了暗格，把这些不惹人注意的首饰放进盒子里，又为之向的体贴微微暖心。

　　小桃跑进来对明兰说：“姑娘教我的话，我都跟小公爷说了，姑娘，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小公爷怎么回答我的，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呢。”

　　明兰想问齐衡的反应，打住了，说：“反正以后我们离小公爷远远的就行了。”

　　小桃：“姑娘说的是，再跟白玉公子走进点。”

　　明兰去挠她痒痒，小桃连忙求饶。

　　翌日，明兰梳妆时不知想了什么，拿起昨儿个收到的一对耳环戴上了。

　　路上小桃翻翻纸笔，说：“这下可好了，好笔好纸都有了，姑娘再写不好字，可不能再怪什么了吧。”

　　明兰：“那就怪你。”

　　等之向坐下，惯性向旁边一看，看到明兰耳朵上吊坠，又看到她用的笔墨，笑起来。

　　明兰瞄到旁边人的笑脸，耳朵红了起来。

　　齐衡出身国公府，好东西见得多了，也能认出明兰用的那套笔墨不凡，以为是曹大人宠爱他送给他的。

　　看着一切，六妹妹从来没对他露过那样的深情，不过他是不会放弃了。

　　众人下课，一丫鬟走到如兰面前，说：“大娘子算着姑娘下了课，叫你快过去一趟呢。”

　　如兰想着转身让明兰做吃食，之向出声：“没想到五姑娘这么能吃啊。”

　　如兰看到墨兰脸上的嘲笑，瞪了一眼之向，做吃食也不了了之了。

　　明兰低头收拾东西，也不抬头看他。

　　墨兰瞧着，猜是什么事，回去，一进门就被林噙霜拉着：“快，快来给姑娘好好打扮。”

　　墨兰停下问：“娘，什么事啊。”

　　林噙霜给她讲清吴大娘子这个人，墨兰不愿，劝道：“女儿，这世上不只小公爷一个男子，就听娘的多看看。”

　　但却久不来人叫她们，林噙霜安抚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的女儿，墨兰终于同意从后门进。

　　墨兰偷偷从后门溜进了前厅，遇到了如兰拉着不情愿的明兰过来了。

　　屏风那面，盛紘和王若弗盛长柏正陪着之向、梁晗和齐衡说话。

　　之向注意到了屏风的动静，往那边看了一眼，却看不怎么清楚，明兰看到他也不说要走了。

　　梁晗得知每日卯时二刻便要坐堂，说：“小公爷你这是何苦，你我本是世家，你是才大志高，非要科考，我呀，还是等着荫封吧。”

　　如兰在后面听到满是不屑，墨兰与她争执，明兰夹在两人中间，说：“内帷女子偷窥前庭，本就是不好的，我们还是先走吧。”

　　墨兰非要与如兰争执，说她像庶女，明兰心里焦急却管不了她们，如兰被激的大喊，推搡间，明兰和如兰倒地压在屏风上。

　　众人都起身看过来，盛紘气急，说：“你们就是这么做礼的吗。”

　　墨兰模样慌张的说：“我，我是要走的。”

　　吴大娘子笑出了声，盛紘只觉面上无光，王若弗为女儿焦急。

　　之向这时出声：“不对，依我看三位姑娘平日行为，六姑娘倒像是被四姑娘和五姑娘强行拉来，毕竟六姑娘平日里憨傻乖巧。”

　　明兰正感激他为自己说话，听到后面，又觉得他可恶。

　　盛紘当然要给之向面子，或者说不是给他面子，是给他身后的曹大人面子，毕竟他才收到曹大人送的王羲之珍笔，今早上朝曹大人还向他询问曹之向。

　　齐衡看着之向为明兰辩护，恼怒自己怎么就不先为六妹妹说话。

　　待离去，马车里，梁晗问：“盛家家风严谨，可没想女儿却是个冒失的，这曹之向也是个大胆的，还管起盛大人家的家务事来了。”

　　吴大娘子：“你可别卖乖了，你难道不知道她们是来看你的，不过就是心急了些。”

　　想了想，又说：“这曹之向我从未见过，但他那一身气度确实不凡。”

　　“娘你就别想了，不就是行商贾之事的，就算有曹大人这个靠山，自己也立不起来”梁晗不以为然。

　　吴大娘字只好作罢，不再细想。

　　三个姑娘还是被罚了，盛紘想到之向的求情，又出于相信墨兰，最后只打了如兰一人。

　　如兰不服，明兰就算了是被她拉去的，墨兰明明在她们前面就到了，怎么就不打她。

　　盛紘见她不知错，又重重打了几下，最后干脆三个人一起去罚跪祠堂了，半途王若弗和林噙霜分别拉如兰墨兰走了，只剩明兰一人跪祠堂。

　　祠堂里，小桃为她家姑娘抱不平：“明明姑娘才是最无辜那个，现在却一个人跪祠堂。”

　　明兰魂不守舍的，听言，说：“没被打手心我已经知足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也是有人护着的，这种感觉让她无法形容，只觉心里有一匹马儿在跑来跑去。

　　小桃说：“是啊，曹公子这么护着姑娘，老爷居然还给面子了。”

　　两人正聊着，门口传来点点动静，盛长松脑袋钻进来，看到明兰：“阿姐，快来吃。”

　　小桃去接过来，手帕里包着几块点心，说：“小少爷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盛长松担忧的看着自家阿姐，也知道他们的处境，说：“好，我走了，你们记得吃啊。”

　　小桃回到明兰身边，说：“姑娘，小少爷这么懂事，对你也可好了。”

　　这是明兰欣慰的事，说：“你吃吧，我没胃口。”

　　听见东西落地的声音，糕点滚到了她面前，转头想说小桃怎么这么不小心，却看到小桃被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捂着嘴。

　　明兰心中大惊，面上镇定问道：“你是谁。”

　　黑衣女子见小丫鬟不会再大叫，放开她，小桃忙过去护着她家姑娘。

　　“六姑娘莫怕，我奉我家公子的命来给你送东西。”

　　明兰不会容易那么相信夜闯盛府的人，问：“你家公子是谁。”

　　“我家公子是姑娘认识的曹公子，公子担心姑娘受为难，命我送东西过来。”

　　明兰听到是之向，微微放下心来，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姑娘叫我水碧就行”说着打开盒子拿出招雷做的饭菜，四菜一汤，又拿出一副护膝，递给明兰。

　　水碧很懂自家主子的心思，说：“我家公子的原话是，‘依照盛紘那副德行，小六儿必要遭受无妄之灾’，让我送来护膝和饭菜。”

　　明兰听到他直呼她爹的名讳，又听到‘小六儿’这个称谓，说：“他怎如此，如此无礼了些。”

　　水碧为公子辩解：“实在是我家公子心疼姑娘。”

　　难道她能说除了宫里两位，天下所有人她家殿下都可以直呼其名吗。

　　明兰把护膝装上，又吃完饭菜，水碧才离开。

　　小桃见她离开，终于憋不住地说：“姑娘刚刚不是说没胃口吗，怎么还吃得下那么多。”

　　明兰捅她腰，转身不理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小桃不打扰她退了下去。

　　膝盖的轻微刺痛已经消失了，他是个怎样人呢，她想着侍女的功夫好到盛府里的人完全都没发现她的夜探，一个行商的普通人身边都有这样的能人吗。

　　他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他喜欢自己，不过儿时一面之缘，何谈喜欢，因为小时候的话吗，她到底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明兰罚跪的这三日，卫娘子人微言轻，根本无法为她说情，以为女儿在里面受苦了。

　　事实上与她想的完全沾不上边，水碧日日来给她送吃食，还送了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最后一日，明兰拉住水碧的手说：“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这样不好。”

　　水碧点头答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她家主子是可以来的吧。

　　明兰出祠堂后才知道府里请了宫里来的嬷嬷，要学规矩，生无可恋的又学期了规矩。

　　之向知道这个孔嬷嬷，以前在曹皇后身边伺候过，见过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之向便忍住，许久没有去找她。

　　盛府里因孔嬷嬷带来的一番鸡飞狗跳也随着嬷嬷离去落幕了，盛家三兰也能重新登上学堂。

　　“眼看会试近临，各位，也该实战，试试身手了，我今日就以孔子家语为蓝本，随便翻开一页指一题，便可以此为题，进行策论。”

　　庄学究翻开书，一指，笑了，说：“倒是应景，诸位听好了，今日的策论题目是，战与不战，熟佳？”

　　顾廷烨开口：“果然是应景，如今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就是主战派和非战派了。”

　　盛长柏也说道：“太子殿下三岁能诗，五岁能赋，七岁便可处理朝事了，谁不称一句天纵奇才，如今透露出来的意思是要撕毁大宋跟西夏，辽金签的这些合约，战便是。”

　　之向出声：“柏兄真知己也，战便是，就是要把他们打怕。”厚脸皮的承受了那些奉承话。

　　齐衡却有不同的意见，说：“太子殿下虽有练兵，可战火一旦起，受苦的还是百姓。”

　　盛长枫也赞同道：“是啊，太子殿下还发展边境贸易呢，怎又主战，真是奇怪。”

　　盛长柏出言训斥：“太子殿下岂是我们能非议的。”盛长枫这才住嘴。

　　之向笑而不语，庄学究看向女眷那边说：“你们有何看法。”

　　墨兰当然要紧跟齐衡的步伐，出言：“元若哥哥说得对，打仗受苦的还是百姓。”

　　众人便又争执成一团，墨兰见明兰不说话，硬要她说些什么。

　　明兰站起身，说：“要我说，说不定太子殿下发展边疆贸易是为了降低敌人的武力值警惕性呢。”

　　之向惊奇的看着她，她居然能道出他的目的，为了能让官员接受，他没说想灭了西夏契丹，只往外说想撕毁以前签的上供条约。

　　明兰感受到他的目光，闷气的坐下。

　　庄学究一连三个‘好’，他作为大儒，总能听到朝中的消息，更了解这位太子殿下，开始也不解其意，听明兰一言恍然大悟。

　　“六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难得，今日便不留你们作业了。”说完就下课了。

　　墨兰和如兰却觉得明兰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明兰要离开，就看到不为在前面等着，说：“我还有本书落下了，我要回去找找。”

　　刚路过小门，就被一个力道拉去了，之向看到齐衡身边的小厮，转身就拉着明兰走另一个方向。

　　明兰挣脱不开，说：“你怎么......”

　　之向示意她现在不要出声，直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才放开她。

　　“可怜齐衡眼巴巴的等着你，半路杀出个我这个程咬金。”之向笑眯了眼。

　　明兰这段时间跟他相处也摸出了他的性子，也知道他总是爱逗她，于是赌气道：“那你还不把我送回去。”

　　之向：“我的小媳妇儿怎地要给他送过去。”

　　明兰瞪他：“又乱说。”

　　之向举手投降：“好，好，不说了，反正最后你总是......”

　　总是什么，明兰听到他的未尽之言，第一次听到他明确地承认，算是承认吧。

　　想到他平日里逗猫一样，明明白白的说：“曹公子还是不要再打趣我了，小时候，我不当真的。”不要对她这样好，她会当真的。

　　之向见她认真了，也同样认真道：“我没有打趣你，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候我一定三媒六聘把你娶回去，做我唯一的妻。”

　　明兰羞恼，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凭什么娶我，不过是儿时你帮了我，你见过我最狼狈的时候，那时一个小丫头，难道你会爱慕我吗......”

　　“是，我爱慕你。”

　　明兰被他打断，听到这个话，愣住了。

　　之向知道明兰一向没安全感，说：“本是儿时出门游历随手帮的一个小丫头，没想到长大后出落的如此大方。”

　　摸了摸她的头又说：“看小丫头身处泥泞，却摇摇向上，看她坚强，看她果敢，看她憨厚下面的聪颖，就被这个小丫头吸引住了，她一颦一笑都能乱我心神。”

　　明兰深闺女子何时听过这么露骨的话，直接推开他跑开了。

　　小桃也向他行了行礼，追上自家姑娘的步伐。

　　之向本不想这么快的，怕把她吓跑了，谁知明兰竟然怀疑他是在戏弄她，那他只能真情告白了，果不其然，‘小兔子’被吓跑了。

　　明兰跑回房间，双手摸脸，被他的那番话弄得心神不宁的，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

　　小桃跟进来看到她如此作态，说：“姑娘害羞啦，也是，曹公子那么英俊潇洒的人，难怪小姐心动了。”

　　明兰直起身，说：“我哪心动了，才没有。”

　　小桃是个明白人，说：“姑娘以前经常夜里拿着玉佩，现在玉佩的主人出现了，长的那么好看，对姑娘你这么好，还承诺会娶你，姑娘肯定动心了。”

　　明兰见她没有眼色的把她的心思全说出来了，又把头埋进被子里，叫：“啊啊啊啊，这曹之向怎么这么烦。”

　　小桃：“我看不是曹公子烦，是曹公子扰的姑娘心乱了。”

　　小桃，你快给你家姑娘留点面子吧，不然你家姑娘装鸵鸟不起来了。

　　科考之日已经临近，盛府上上下下都忙碌着，明兰也忙着为两位哥哥缝制护膝。

　　丹橘放下手中的活，说道：“姑娘早些歇息吧，也不急于一时。”

　　明兰手上不停，说：“两位哥哥就要进考场了，我要赶紧做出来。”

　　丹橘打趣道：“两副已经做完了，第三副是给谁做的啊。”她已经看出自家姑娘和曹公子之间的暗流了。

　　小桃啃着糕点，直说：“当然是给曹公子了，姑娘得知曹公子也会进考场，马不停蹄的缝第三副了。”

　　明兰抬头，说：“你别乱说，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多缝一副以防万一。”却红了脸颊。

　　小桃和丹橘偷笑，给她们家姑娘一点面子，还是别问了。

　　科考之日，盛家全家除了老太太全都去送考了，明兰这段时间也没见到之向，以为他回去备考了。

　　贡院外面，齐国公和平宁郡主给齐衡送考，齐国公叮嘱道：“此次主考官是曹大人，曹大人一向是以太子殿下为首，若此次的考题真与战有关，你就不要拿出你那套非战的说辞来了。”

　　齐国公见齐衡有些不平，说：“太子殿下从小接受的教导可跟你不一样，帝王之术，太子会不知道战争的好坏吗，为君者，为黎名，衡儿，你不要太狭隘了。”

　　齐衡恍然，回道：“父亲，受教了。”

　　齐国公点头：“你知道就好。”

　　复而，齐衡看向明兰，明兰没注意到齐衡，东张西望的，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处身影。

　　水碧慢慢靠近她，出声：“六姑娘。”

　　明兰回首，看到来人心里终于松口气，把护膝取出来，地给她，说：“这是给你家公子的。”终于送出去了。

　　水碧：“那就替我家公子谢过六姑娘了，公子让我告诉你，不要站在外面找他了，天寒地冻的，快上马车吧。”

　　明兰小声嘀咕：“谁找他了。”也听话的上了马车。

　　之向站在阁楼上，听着水碧的复述，笑道：“小六儿就是言不由衷。”

　　他之前说他是会，在考场，但他又没说他是，去科考的，她会错意也不能怪他吧。

　　这时台阶上惊电领上来一个人，之向收回视线转身。

　　曹小舅心里苦啊，这小祖宗怎么毫无预兆的要来巡考，拱手行礼，说：“殿下，考场实在是环境不好了些......”

　　之向不在意，说：“无事，我又不是不能出来，难道你怕我泄露考题帮忙作弊。”

　　曹佾：......你已经很久没有让我把话说完了

　　老皇帝眼看着没个几年了，这次科考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为太子殿下选拔人才，连主考官都是选的太子的外家。

　　曹小舅汗颜：“殿下说笑了，这题都是您出的。”

　　之向：“哪还有什么事，我不能亲自看看以后要为我做事的人才吗。”

　　曹小舅侧身，抬手：“殿下请。”

　　考到一半，巡考官员齐刷刷的出去，众人正奇怪，进来一个官员说：“太子殿下前来巡考，尔等不必惊慌，也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考场众人心里震惊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是在考场，稍有差错就只能再等三年了，连转头的人都没有。

　　外面的官员齐刷刷跪地，就算起身也都不敢抬头，怕冒犯天颜。

　　众人鱼贯而入，也不敢抬头，但还是紧张，有的人都在手抖。

　　盛长柏见身旁有人停下，只用余光瞄到红金色的裙摆和靴子，额头已经出汗，稳稳心神，尽量忽略一旁的威势，用心答题。

　　之向见他慌了一瞬就能继续做题了，虽然这是他已经收了威势的结果，点点头。

　　考官们见太子在一考生旁停了一会，暗暗记住那个位子，想着等太子走后也去光顾光顾。

　　又奔赴另一个考场，之向见到齐衡，也到他身旁看了看，这次他可没收住气势。

　　齐衡只感觉一座大山立在一旁，思绪也被打断了，只觉不能这样，如何做题，便收心，尽量忽略一旁的太子，不受他影响。

　　之向倒是讶异了瞬，不愧是小公爷，虽天真了些，但如今这颗赤子之心倒是真的，离开了，齐衡悄悄松口气。

　　经过这一遭，战与不战这一策论，齐衡倒是有了不同的想法，之前的确是他短视，他看的难道还比太子殿下远吗，为臣子自当思君之事。

　　提笔写下：关于战后如何安抚百姓。

　　曹小舅送走这位祖宗，放松下来。

　　之向纯粹是等着阅卷就行，往盛府去，今日他就且做一回梁上君子罢。

　　明兰正在出神想着他们科考顺不顺利，就见小桃进来急匆匆进来。

　　明兰：“什么事这么急。”

　　小桃被哽住，拍拍胸口，说：“姑娘，外面...”

　　明兰疑惑，问：“外面怎么了。”

　　小桃缓过气，说：“曹公子在外面。”

　　明兰：！！

　　主仆二人出门，看到之向站在站在外面。

　　之向见明兰出来，露出一个笑容。

　　明兰跑到他面前，急的往后看，说：“你，你这样是擅闯民宅，你没被谁发现吧，你不是应该在考场吗。”

　　之向拉住她，安慰道：“放心，我现在不会让你处于风尖浪口的，也让人发现我俩私会的。”

　　明兰恼怒：“你，你个无赖。”

　　明兰没听出之向话里的‘现在’两个字什么意思。

　　关心还是大过生气，问：“你不科考了嘛。”

　　之向说：“进去了，又出来了。”

　　明兰以为他被赶出来了，忙道：“发生了什么。”

　　之向看她越来越急，安抚道：“我自己出来的，我都给你说了不走科考，这次去只是见识见识，别担心。”

　　明兰低头：“谁担心你了。”

　　之向‘嗯嗯’敷衍，明兰推他，说：“你快走，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之向双手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我是不会让你处在一个不安全的处境中，也不会让人看到我来找你，这天下哪儿我都能去，我现在就是想来见见你。”

　　明兰被他神色中的认真给震住，好一会才闷闷出声：“那你也太嚣张了点，你身上无官职，闯的还是官员府。”

　　之向挑眉笑道：“原来小六儿是在关心我。”

　　明兰不出声，她心里还是气的，就算他行事万分周全，可，万一不小心呢，但他冒着危险来看她的行为，又有丝丝感动。

　　之向出声：“这次我就是来看看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时间来。”

　　明兰也不气了，连问：“出什么事了。”

　　之向看她紧张的小模样，说：“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父亲为我选了一批人，让我去看看选几个。”

　　水碧在树上守着，听后无语凝噎，殿下，科考被你说的如此儿戏，如果被众学子听见，不知作何感想。

　　明兰也不问他家里的事，说：“好。”

　　之向又说：“我有一只白色的猫，它很通灵性，接下来我会让它给你送送东西。”

　　明兰乖巧点头，没发现她被之向这只老狐狸直接带进坑了，已经不拒绝他送的东西了。

　　之向摸摸她的头，说：“那我走了。”

　　明兰看着他和水碧身姿飘逸的离开的，转身看到小桃捧着一个大木盒，她怎么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给的。

　　进屋，小桃把木盒交给明兰来开，明兰看到小桃偷笑，没说话，打开木盒。

　　依旧是五层样式，第一层照样是糕点水果，第二层是一些外面的小玩意，第三层是首饰，照旧有一样首饰特别出众。

　　她已经收到了白玉佩，白玉簪，白玉吊坠，白玉手镯，现在又收到了白玉耳环，简直凑齐了白玉‘家族’。

　　第四层和第五层却是书本，拿起一本翻看，发现都是关于科考的书，里面还有一些笔记，认出那是之向的字迹，猜到是送给长松的书。

　　感动之余，明兰愈发好奇他是做什么的了，明明有才华却不科考，不科考又说会入朝堂。

　　明兰只能在心里想想，等他告诉她的那一天。